六內容來源：卷十四　 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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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二十五年一月二十四日對陸大將官班精神講話——

要旨
　一、大學（即抵禦外侮與復興民族）為禦侮復興之基本精神與制勝之要訣。
　二、四書——為倫理政治與軍事之基本哲學。——四書之要義。
　三、紀效新書與練兵實紀——為訓練軍隊與抵抗外患之有效的成規。
　四、自衛新知——為教民自衛，鞏固後防，與增進軍隊抗戰力量之要籍。
　五、康濟錄——為防救災荒，治理民事，鞏固軍事基礎之政書。——「準備」為一切事業成功之要務。
　六、現代國家的生命力與全國總動員，廬山訓練集與國防之本義及其強化之提倡等書的內容，皆為現代革命軍人所應具備的基本知識。
本文
　以上各書，如能精研力行，必可完成禦侮復興之大業。
　今天我發給各位幾種重要的書籍，現在將各書的要義簡略的和你們說一說，使大家先得了一個概念以後再去詳細研究：

　第一、大學：這本書就是前年在廬山訓練時所講的「抵禦外侮與復興民族」三篇講演詞。其全部內容，我們絕對要保守秘密，不能給外國人尤其日本人看見。否則，將使他們更加妒恨，因而加緊的來壓迫我們；而且他們從此可以明白他自己的弱點和我們作戰的戰術；從而補救其缺點，預防我們的計策，更可以為所欲為的侵略我們！所以你們每個人領了這部書，務必妥慎保存。如果有失落或洩露給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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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要以洩漏軍機論罪！這一點我首先希望你們特別注意！其次，講到這部書的內容，大概上篇是分析敵我兩方的國情，並且講明我們禦侮圖強的重要原則和基本要務。中篇是講明訓練軍隊的要點和抗日應用的戰術。下篇是講抗日必勝之道和禦侮救國之根本方針。總之，今後一切禦侮救國的基本要道，在這部書中已經扼要的講到；你們一般做將官的人必須精細研究而且要身體力行。要曉得：日本除武器比我們好，其餘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巧妙，如果你們一般師旅團長以及一般下級幹部都能明白這部書所說的道理，並且實實在在做到，我相信：對日作戰，一定可操必勝之權。所以我們要完成救亡復興的大業，決不能離了這部書，希望大家要慎密保藏，細心研究，澈底領悟，認真實行。
　第二，四書：就是大學中庸論語孟子四種。我們做了革命軍人尤其做了革命軍的將官，都負有救國救民的責任。要能負起這個責任，必須自己先有救國救民的道德精神和學問來做基本。關於基本學問，當然軍事，政治，經濟，教育，社會各種新的基本知識，都很要緊。由外國傳入的當然最多，但是我們中國自古以來，關于這類的書也很不少。其中尤以四書所講的最為精要，可說已將倫理，政治，經濟，教育以及軍事各方面所有最緊要的基本原理原則都已講到。而且大半都是軍事上必須領悟遵循的道理。所以我說：四書的內容大半都是講軍事，其他一小半是講倫理，政治，經濟，教育等等。這部書從我們個人求知起講到治國平天下，這種本末兼顧，體用一貫的道理，真是精微廣大，萬古如新！我們要做成功一個人，更要做一個現代的革命軍人，負起救國救民的重大責任，就不可不研究這種基本的學問，從而修養我們的精神道德，增進我們的智識能力。各位都是將官，帶了幾千幾萬人，自己必須具備這種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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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的精神道德和學問，統統能訓練部下，感化部下，練成精強的軍隊。何況我們的責任還不只要教好軍隊，對於駐在地的一般民眾，無論男女老少，不僅要治理他們，並且要教育他們，尤須以自己的精神道德和學問來感化他們，使他們都明白做人的道理，使不成材的人都能夠成材，這就是我們成功革命事業的根本方法。否則，任你有怎樣多的民眾和部下，都不能成功。所以我們對於四書，一定要精心研究，來修養我們的道德精神，增進我們的基本學問。雖然大家工作很多，但不怕沒有時間，只怕沒有恆心。如果有恆心，每天不必看多，早晚只抽出十分鐘看一章或一篇，最多兩三個月就可以看完。當然愈能多看愈好，如果有事不能多看，只要繼續不斷的精研實體，不僅自己的道德學問一定有很大的進步，而且以此領導部下，感化部下，一定可以使部下也有很大的進步。我們平時訓練部下，往往講了兩三點鐘的長篇大論，還不如就四書上摘出一二句話來提示部下較為簡明切要，使部下容易體認得多。所以我們不好以為只有研究典範令和操演檢閱這些事情要緊，而對於這種軍事政治的基本學問不注意。要曉得：如果我們不看這部書，不僅不能做將官，並且不能做人！因為做人一定要明白做人的道理，做將官一定要有倫理政治哲學等的基本學問，我們又不能再進政治學校讀書，所以只有自己來研究這些必要的學問。尤其是四書，如果我們真能澈底研究，努力實踐，一定可以使自己的道德精神和學問，同時得到非常的進步，將來成功一個大軍事家和大政治家！
　講到學庸這兩部書，最緊要的就是第一章。第一章是正文，以下各章都是解釋和發揮這一章的意義。所以第一章就是全書的綱領和要義之所在。大學所講的東西，把由內在之精神的修養到外發之事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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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這一貫的道理，都已發揮盡致！實在是有本有末有始有終精微開展切實易行放諸四海而皆準，歷諸萬世而不磨之科學的理論。在年輕的人看來，或許以為陳腐的老生常談，引不起什麼興趣，我從前在二十歲的時候，雖然讀得爛熟，但是毫無興趣。後來　總理教我看，也還是不覺得重要。後來到三十幾歲的時候，自己再拿來研究，才覺得很有道理，很有興趣。我想：如果我們大家在二三十歲的時候都能認識這部書的重要，看得很有興趣，從而躬行實踐，我們中國早已治好了。從前因為我們不知道研究大學，所以至今還沒有完成革命將國家好好的建立起來，真是莫大的罪過！現在各位姑無論看得有興趣與否，先要記住這部書是我們做人，革命，成功，立業的大道，天天手不釋卷的去看他，久而久之，吮味體察，自然而然可以引起興趣，多所進益。現在我將大學第一章正文唸給各位聽聽：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這一章就是大學全書的綱要，在這章中，提示了又分為三個綱領和八個節目。所謂「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就是三個綱領，所謂「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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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節目。這三綱八目對於修己治人明體達用的道理，就是所謂「大學之道」，我在前年廬山訓練集裏已經講解很明白，各位可以拿來作為研究大學的參考，今天不必多說。不過有一點還應該注意的，就是「齊家」的「家」字的意義，應該作廣義的解釋，不要看得太呆笨，只當作「家庭」解，而應該當作「社會」解。譬如我們在軍隊裏，軍隊就是我們的家；在學校，學校就是我們的家；我們駐在那裏，那裏就是我們的家。所謂「齊家」，就是要使家家戶戶以及各機關，學校，軍隊，團體個個人的精神道德都能普遍的提高，生活幸福，都能和勻的滿足。必須能夠達到這個目的，然後可以治國平天下。要能達此目的，就在於大家能夠修身。如果社會上一般革命黨員尤其是我們負有治國家平天下之責任的一般將官還不能修身，一切思想行動，卑鄙齷齪，自私自利，對于社會國家，不負責任，不明本分，不盡義務，那麼，無論在學校想要辦好學校，在軍隊要想練好軍隊，在機關或團體裏要想辦好事情，一定都不可能！所以大學明明白白的指示我們：「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這個道理，我們做軍官的人，格外要注意。如果我們不能修身，無論思想行動，一有愧于人，就要自餒，怕部下，對于部下尚且要怕，對于敵人，當然格外要怕了！如果我們真能敦品勵行，克己愛人，明本分，盡責任，就不致有「行有不慊于心則餒」之時，古人所謂「內省不疚，夫何憂何懼！」我們對于部下，便沒有可怕的地方，而且可以感化部下，使部下都能明禮義，知廉恥，負責任，守紀律，養成大無畏的精神，團結一致，共同奮鬥，不僅不怕敵人，而且必能制服敵人！所以修身是我們軍人第一緊要的條件。修身這一項，在大學之道的整個體系中或者說整個程序中，是內外相維，心物相成的中心關鍵，修身以上為明明德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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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修身以下為新民的工夫，無論明德新民，都要以達於至善之極致，然後可以做成一個「人」和完成革命建國的事業！
　在這裏還有一點要告訴各位的，大學第一章的前面，有一篇序文，序文第一句為「子程子曰」，再看中庸前面的序文。亦復如此。大家知道為什麼在「程子」上面還要加一個「子」字呢？因為這兩篇序文是朱子做的，程子講理學，朱子集理學的大成，所以程子亦就是朱子的前輩先生，朱子不敢直稱他的姓氏，而在上面再加一個「子」字，表示尊敬的意思。即此小事，亦可見古人「重禮義」的精神，所以我附帶和各位提一提。
　其次，中庸一書，也是以第一章為正文，中庸的精義和全部學理的性質與價值，朱子在前面一段序文中說得非常簡明扼要。他說：「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此篇乃孔門傳授心法」。所以各位要知道：中庸之道，是孔子所傳於門人最精微切要的基本道理。朱子的序文說：「其書始言為一理，中散為萬事，末複合為一理，放之則彌六合，卷之則退藏于密，其味無窮，皆實學也。善學者玩索而有得焉，則終身用之，有不能盡者矣」。可見中庸是由篤躬修己的本原，推到治國平天下的至理大道。就其體而言之：即「卷之則退藏于密」，意思就是說，以此道存諸于己心，則可修德立品，成為完善的個人；就其用而言之：即「放之則彌六合」，意思就是說，以此道推行于世則無往不合而見治平之效。所以中庸之道，完全為一種明禮達用，正大切實的學問。我們無論信仰孔夫子與否，但是總要認識孔夫子是我們中國唯一正統的大哲學家，他所傳的哲理，我們都有深刻體察與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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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行的必要。中庸上所講的心法，實在是我們做人做事治民立國的根本學問，如果我們隨便忽略不加研究，那還成其為中國人嗎？還能繼往開來，做祖宗的子孫，發揚固有道德文化來建立文明昌盛的國家嗎？各位做將官的人帶了幾千幾萬軍隊，如果對于這些重要的根本道理還不懂，不僅帶不好軍隊，並且連做人也不曉得做，我們革命當然不會成功！所以我們對於中庸這部書，也不可不特別注意研究。如果真能玩索而有得，則終身受用不盡了！
　中庸的正文說：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據朱子分析這章的意思，可分為三大部：「首明道之本原出於天而不可易（首三句），其實體備于己而不可離（道也者三句）」，所謂「天」是什麼呢？並不是指普通所謂天地的天，而是指「自然」與「先天」的意思。我們一個人，自父母生下來，無不賦有一種自然的天性，即所謂「仁義禮智信」。這種自然的德性，就是所謂「天命」。也就是所謂「天性」「天良」和「天德」。所以天之體就在我們體內。這種天性如能存養發揮，便表現為「忠孝，仁愛，信義，和平」之八德。這些天性都不待外求而自然具備於各人自己身心之中，我們如能于日常思想行動之間，遵循天性之自然，換句話說，就是凡事能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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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無愧，便算是得道。所以說道之本原出于天。而且天性是不可改易的，如果改易天性，則一切思想行為，便離了正道，一切私欲邪念，必紛然而起，種種惡習敗行，必相與俱生。所以我們必須摒絕物欲，排除邢念，不沾惡習，不為敗行，才不致被環境所誘惑而改易我們固有的天性，一切思想行為，才不致違背人生的正道，我們個人的事業才能夠得到合理的發展與美滿的成功。整個社會和國家，亦必可收治平昌盛之效。尤其我們軍人，格外要根據「仁義禮智信」的天性，與「禮義廉恥」的精神養成「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八德，才可以發揮革命的力量，突破一切危難，制勝一切敵人！如果你一旦離了固有天性的本體，那麼你滿懷的鬼胎便要顯露出來，所言所行，便無一而不背乎正道，所謂「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看見任何人無論是上官，同事，朋友或部下都不免要害怕，弄得身心不得安，手足無所措，看見敵人便更要害怕了。到了這種地步，還有什麼事情不失敗呢？我們做了一個軍人尤其做了一個將官帶了幾千幾萬軍隊，最緊要的一個條件，就是要有大無畏的革命精神。而這種精神又完全取備於己，就是根之於「仁義禮智信」等天生之德性而發，所以要能發揮大無畏的革命精神，必先存心養性，來發揮天賦之良知良能。可見中庸之道不僅是人生的哲理，完全是軍事的哲學。如果我們做軍人尤其做帶兵的將官不懂這種哲學，任你將操典等一切技術上的東西教部下教得怎樣好，也練不成好軍隊，不能造就智勇兼全的部下，來擔負重大的責任，完成艱難危險的革命事業！要練好軍隊，使成為真正的革命的軍隊，一定先要發揮革命的精神，要發揮革命的精神，惟有根據這種哲理來教導感發一般部下固有的德性。

　所謂「存養省察之要」的意思，就是說：要保存良心，涵養天性，隨時隨地要反省體察以求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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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我們的精神德業，日新又新，達於「真」「善」「美」之境界。存養省察的工夫，最緊要的就是「慎獨」。「內而整齊思慮，外而敬慎威儀」，一切思想言行，總求其「裁之吾心而安，揆之天理而順」。無論在人家見聞所及的地方與否，都要如此。大凡一個人的邪念敗行，在人家目所不見耳所不聞的場合，最容易發生，所以我們要存心養性，在人家不見不聞的時候和地方，格外不可隨便疏忽，而要「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無論如何，自己心坎中一思一念，其動機之或善或惡，雖然人家一時不知道，自己一定很明白，如果自己明白動機是違背良心的，就是壞的，就要毅然遏於未萌，不使潛滋暗長，著於行事。如果動機是根于天性，本於良心的，就是好的，就可盡量發揮出來。所謂「清明在躬」，必使己心常能清明如神，一有幾微之動，就以此清明之心加以省察克治，「以去夫外誘之私，而充其本然之善」，一個人如能固守自然的天良，充實本然的善性，則一切自私自利之心卑鄙齷齪之念，當然不能發生。一切思想行為，便無所偏倚而循乎天體大中至正之道，這就是存心養性慎獨存誠的工夫。如果我們不能省察，時時存養此心，則一切私情物欲如所謂「酒色財氣」之類，必相襲而來，掩蔽我們的天體，消蝕固有良心德性，因而人格掃地，一切事業都非失敗不可。所以我們必須時時刻刻養正氣存良心。凡事警心惕勵，絲毫不苟，然後內省不疚，天君泰然，誠中形外，一切光明磊落。當然「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只要自己隨時檢查反省，勤求過失，「過則勿憚改」，於道德和事業，仍無所損。所謂「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為聖為狂，都是在一轉念之間，所爭祗在幾微。所以我們要成功一個大政治家大軍事家的要訣，全在存心養性，而存養之要，又在於切己省察。我們現在不能天天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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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來指導監督，又不能常常有朋友在一處切磋琢磨，所以格外要靠自己能夠存養省察，改過遷善，才能夠建立高尚的人格，感化幾千幾萬的部屬，而且「自反而縮，則雖千萬人吾往矣」，所以必須存養省察，然後才能發揮大無畏的革命精神，來完成艱難險阻的革命事業！
　再講所謂「聖神功化之極」：中庸首章最後三句「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就是說明率性修道存養省察的效用。意思是說：如果我們能夠存心養性，便不會存惡念做壞事，所想所做的一切事情，皆無所偏倚而合乎正當的道理，因此我們的一般朋友部下，自然信仰我們，為我們所感化，如此我們來訓練部下，必可「不言而喻，不肅而成」，他們能相信你的時候，你要他們死他們就死，要他們活他們就活。推而至於整個社會的一般民眾，亦無不可為我們的精神道德所感化，使社會風氣煥然一新，大家因此能夠一心一德團結精神，和衷共濟，臻於康樂和平繁榮昌盛的境域，各遂其生，各得其所！而達到我們治國平天下之目的。這就是所謂「聖神功化之極」。如果我們能照中庸的道理做去，就可以收到這樣偉大的效果。反之，我們不能存心養性，不能慎獨修身，又怎麼可以感化人家，使人家信仰我們，聽我們的話，來一致努力於革命事業呢？要曉得我們的部下，就是民眾，一般民眾，也就是我們的部下，部下和民眾，是沒有什麼大的分別的。我們不僅對於部下要感化，對於一般民眾也要感化，可以說我們革命的工作，就是感化民眾的工作。必須感化一般民眾，才能發揮偉大的革命力量，才容易完成革命的事業。總之：中庸之道，是孔子傳授門弟子的心法，無論他的弟子要做政治家經濟家軍事家哲學家或道德家，都要明白這個心法。現在我們無論要做成一個大軍事家或大政治家，也非研究中庸，澈底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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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精一執中」的道理不可。以後希望你們不僅自己要努力於此以保持光明純善的天性，養成崇高偉大的人格；並且要以身作則，根據這種做人的基本哲理，設施人格的教育，使一般部下個個人都能「去夫外誘之私，充其本然之善」，做成健全的軍人，才可以建立現代的軍隊，擔負革命建國的重大使命！
　本來中庸的道理，非常精深，然而又是日用常行明白切要之理，對於軍事，尤其有密切的關係。今天因為時間不夠，不能詳細和各位講。不過可以舉「莫見乎隱，莫顯乎微」這兩句話為例，略加說明。各位都知道：軍事上最緊要的一個條件是「秘密」。但是「秘密」兩個字的意義，從來沒有人解釋明白，只有孔子所說這兩句話把「秘密」兩字之正反兩面的意義完全解釋出來了。所謂「秘」就是「隱」的意思，「密」就是「微」的意思。「隱微」就是「秘密」。本來宇宙間一切事物，無一而非秘密，但是又無一而不顯著，而且普通一般人愈以為隱微的就愈是顯著，任何人都目所習見，耳所習聞，身所習行，只因我們疏忽不注意體察，於是最淺顯的事物，倒變成最大的秘密了。譬如學庸這部書，我想各位從前無論在家裏或私塾裏到處都可以看見的，但是不留心去研究，於是對于其中的道理，便莫明其妙。又如外國陸大學生入學考試，除學科外，還有口試，每每就問他這一類問題，例如：「剛才你從學校門口到這裏來總共走了多少步路」？這當然是一個極粗淺的問題，但是由這一件事情，就可以測驗你能否隨時隨地留心觀察和研究。只要我們能夠留心，這個問題就可以立即答出，如果不留心，就覺得是一件無法知道的大秘密了。由此類推，可知宇宙間一切秘密的事物無不如此。所以宇宙間可以說根本就無所謂秘密，反轉來說，亦無一而非秘密。如果我們隨時隨地，即事即物，都能認真體察，切實研究，就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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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秘密，否則，儘管事物的本身非常昭明顯著，都要覺得秘密了。由此我們便可明白保守自己的一切秘密和探求敵人的一切秘密的要訣。我們將一件東西藏在抽屜裏不使人家看見或是心中想定一種策略而不宣布出來，這當然是秘密，但這不過是一種小的秘密，而且這種秘密的事物，也很有限。我們即事即物尤其對于日用常行的事物注意體察研究，則對于自己的一切事物，可以保守秘密，對于敵人的一切事物，可以發現秘密。這樣所得之秘密的事物就無限量了。各位將官，都操有幾千幾萬人生死的大權，如有一事一物漫不經心，偶一疏忽，就足以使全軍失敗，致全軍于死地。所以最緊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隨時隨地即事即物保存自己的秘密，探求宇宙一切的秘密。所以對于「莫見乎隱，莫顯乎微」這兩句話的意思，要特別領會。由此可知孔子學問之高深，不能不令我們佩服！只就這兩句話來看，就可知中庸這部書的價值多大！希望各位要特別注意研究，認真實行，來奠定我們做人做事救國救民的根本基礎！

　至于論語孟子兩本書，可說都是學庸的註釋。都是近以修身遠以治國平天下之至理要道。尤其孟子一書具體的講到關于軍事的要點很多，可說全書只有小半是講政治的，大半是講軍事的。所講的東西都很切實，我們都非精研熟讀不可。
　第三，紀效新書和練兵實紀：這兩部書是戚繼光著的。雖然現代科學進步，軍事技術日新，但是練兵和戰術上的基本原則是不變的。原書所講的各種原則，到現在我們還可以適用。就是書裏所講的各種兵器以及各種具體的戰術和各種防禦工事作業的辦法，雖然到現在看來已經很陳舊，但是在我們科學落後物質缺劣的國家，有許多方法在許多地方還是一樣可以用得著。所需的一切材料雖在窮鄉僻壤，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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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辦得到。與其一切新的技術不行和新的器材辦不到，例如雖然架設電線而不能通電，拿了一個炸彈而不會放，仍舊不能發生作用，倒不如利用一切舊有的方法和當地原有的材料來做戰爭的準備。當然，一切新的技術方法和器材我們要盡量學到辦到，才可發揮最大的功能，達到現代戰爭的任務。我也並不是說不要學新的方法，辦新的東西，不過在新的學不好辦不及的時候，實在有利用舊的一切方法來做我們軍事上的副防禦之必要。所以在今日的中國，這兩部書的價值，不會減少。尤其練兵實紀裏面所講關于選將練兵練膽氣練耳目手足的各種辦法，特別緊要。我們要訓練部下，掌握部下，除制式教練以外，一切要道仍不出此書，所以不僅是做師旅團長或參謀長的人都要懂，就是一般做營連排長的人也應該明白。如果連這些基本道理都弄不清楚，那就不配帶軍隊，帶了軍隊，也一定不會發揮力量，而要歸于失敗。一定要我們能夠用人得法，訓練有方，然後軍隊才能健全起來，可以充分發揮力量，到臨時才可以運用有效。而且平時我們對于部下的精神技術和能力，不僅要盡量鍛鍊和培養，更要隨時親自考查，做連排長的人，一定要訓練和考查到各個士兵伕役；團營長至少要訓練和考查到各連長排長以至各個班長，師旅長至少要訓練和考查到各連排長。總要對于自己各個部下有多少本領，有什麼能力，能夠適于做些什麼事情，都能確實明白，然後可以因材施教，和量才器使，纔不致埋沒人才，亦不致敗壞事情。對于個人如此，就是對整個一團一營或一連都要因其所負任務的性質，隨時加以特殊的訓練和嚴密的考查，然後在臨時運用上，確有把握。所以我們一般高級將官平時帶兵不是訓練就夠了，一定還要隨時注意選拔人材，考查部下。然後能做到「知人善任」，「長於將將」，然後可以發揮工作的效能。如果平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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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下沒有考查，臨時隨便使用，當然非敗事不可！其實考查並不是一件難事，我們做將官的人，每日只要抽出半少時至一小時的工夫就儘可以做好。考查的方法也很多，召見談話，當然是一種好方法，每日輪流召見兩三個官長，並不是一件困苦的事情。此外，我們也可以親自到他們駐紮的地方去看看他們飲食起居日常生活的情形；在演習時看看一般官長教練指揮的能力，一切事情，得法不得法。由此種種方法，就可以考察出各級官長的精神之振靡，品德之高下和學問能力的長短。至於用人之道，當然要唯才是用，不過一個人的才能總有長短，如要求備于一人，自不易得，所謂「人無求備」，只要他有一種長處就可以用，對于他不好的地方，我們當然要設法改正和補救，使成為完善有用的人才。必須如此，才算盡到我們做上官的責任，才可以建立精強的軍隊。

　第四，自衛新知：這部書原名為洴澼百金方，經我改為自衛新知，也是很要緊的一部軍事書籍。其中所講許多辦法，我們如能參照現代的新方法稍加改良，都可以用得著。尤其在各縣各鄉訓練保安隊義勇隊辦理保甲的地方，格外適用。這部書完全是講求自衛之道，非常精密明細，切實易行。並且對於一切事情，都舉列先例，為我們效法。我想以此教練軍隊，訓練民眾，比教什麼典範令都容易收效得多。所以我們趕緊要拿來仔細研究，教練一般部下和民眾。教還不相干，一定先要從我們軍隊自己實實在在做起來給他們一個模範，然後他們知所效法。現在我們無論在師部旅部團部以至連部的駐在地，首先要由我們軍隊照這部書的辦法，因時地之宜，斟酌損益，加以改良，來構築各種防空防毒等一切防禦工事，並作其他種種抗戰的準備。叫縣長科長科員和各區區長以及所有辦理自治自衛的人員來實地參觀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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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能在城區以及各鄉各村都照這樣做釗。這些事情，並不要多少錢，完全就地取材，因民集事，而且都是為捍衛地方，保護民眾本身而用，只要我們說以利害，導以良法，一般民眾未有不樂從的。現在我們外患如此緊迫，各地都毫無防禦的準備，真是危險已極！試問各位所駐防的區域，不必講各營連部，就你們的師旅團部已經駐紮幾個月的地方來看，又做了一點什麼防禦的工事沒有？部隊尚且不努力做，地方政府和民眾當然更不會做了。以後如果那一個部隊駐定一個地方經過三天以後，對于防空防毒各種重要的工事再不加緊做起來，就是不盡職責，一定要處罰他！希望各位特別注意這一點。要曉得：我們做了革命軍人，唯一的責任，就在捍衛國家，保護人民。我們軍隊的力量有限，所以一定還要設法使民眾軍事化，才能夠以民眾自身的力量來保護他們自己，更可幫助我們軍隊來捍衛國家。大家要常常記住我所常講的兩句話：「用兵不如用民，教民要如教兵。」因為民眾的人數很多，到處都有，如果我們能夠使他們軍事化，大家都能有組織守紀律，都有自衛的知識技能，都能刻苦耐勞共同一致來做自衛衛國的工作，這種力量還了得！還怕什麼敵人！還怕不能復興國家和民族嗎？！反之：如果軍隊自軍隊，民眾自民眾，我們不能將民眾當作部下一樣看待一樣教練他們，使軍民聯合一致，共同奮鬥，那任你軍隊怎樣多，還是要失敗，國家還是不可救。所以我們平時一定將民眾看作自己部下，一樣的愛護他們，教練他們，使他們平時都能講求各種防禦的方法，努力于自衛的準備。臨時才不致驚擾慌亂，化為敵人的砲灰。如果平時沒有訓練，毫無準備，那麼一到戰時，你軍隊在前面打戰，後方民眾就驚慌起來，喧擾紛亂，逃的逃，哭的哭，一點秩序沒有，不僅不能幫助軍隊，反而要擾亂軍心，阻礙一切，使軍隊無法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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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例如從前上海抗戰的時候，後方民眾亂得一團糟，致使前方戰事，受了很大的影響。所以我們平時不可不盡心竭力來組織和訓練民眾，使其軍事化，同時領導一般民眾講求防空防毒阻塞爆破和坑道等一切抗戰的方法。例如敵人的飛機來轟炸我們這個地方，婦孺老弱應該躲避到那個蔭蔽的處所，少壯的人又應該怎樣參加抗戰和救護的工作。敵人放毒氣的時候，大家應該怎樣防避。如果每月演習一兩次，一般民眾就可以增加自衛的能力和把握，養成守紀律守秩序的習慣，到了臨時，後方不僅不會擾亂，而且可以幫助軍隊，抵禦敵人，使軍隊獲得最後的勝利。只要我們平時能如此多盡一分心力，戰時一定可以多收一分效果，也就是多了一分勝利的把握，這是一定的道理。自衛新知這部書，不僅是練兵的要務，可說完全是教練民眾講求自衛切實有效的方法。如果我們能夠使民眾照這樣做到，再因時因地加以改良，我們抵禦外侮的力量，不知要增加多少倍！所以大家對于這部書不可不注意研究。
　第五，康濟錄：這部書原名救荒譜，是一部關於民政方面的書籍，其要旨是在講求防救災荒以及治理民眾的辦法。這在表面上看似乎不關軍事，但是要曉得；軍事與政治息息相關，可說軍事就是政治的一部分，政治就是軍事的基礎。所以我們軍人尤其做高級將領的人不可不懂政治。我常常講：文人要習武藝，才能成為真正的文人；武人要懂文事，才能成為真正的武人。我們革命軍人，一定要文武兼全，才可以負起救國救民的重大責任。如果我們離開政治只談軍事，一定不能成功；要使軍事能夠成功，決不能離開政治。所以我們對于康濟錄這種重要的政書，不可不研究。這部書的內容，各位自己可以看得明白。不過大家要注意到這部書的根本精神所在，這部書的根本精神就是在「準備」兩字。語云：「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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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豫則立，不豫則廢」。又云：「有備無患」。可見平時準備之重要。準備實為一切事業成功的第一要訣。如果凡事平時沒有準備，或是準備不完全，不確實，到臨時一定要失敗。無論什麼事都是如此。尤其要達成軍事的目的，非先在社會和政治方面充分準備來做基礎不可。必須社會有準備，然後成功現代軍事化的社會，政治有準備，然後成功現代軍事化的政治。否則便是麻木野蠻的社會和腐敗落伍的政治。在這種社會和政治的基礎之上，軍事絕對沒有成功的可能，國家也就無法挽救。所以我們做將官的人必須充分發揮自己的政治能力，無論駐防那一個地方，必須竭盡智能使自己駐防範圍以內的社會和政治軍事化。軍事化最緊要的條件就是一切要有準備。準備的條件，就是要有組織有訓練。現代的戰爭沒有別的巧訣，完全是組織的戰爭，只看那個有比較完善的組織和充分的準備，那個就操必勝之權。所謂組織和準備，不僅限于軍隊，無論社會，政治，經濟，教育，文化各方面，都要有組織和準備。無論人事物質，在平時統統要有調查，統計和組織，並且要加以訓練和培養，使能健全和充實，到戰時才可充分運用發揮總動員的效能，而取得最後的勝利。如果我們做將官的人不能切實懂得這個道理，不能努力做到，只知個人，至多軍隊本身，那就還是幾十年以前的舊式軍官，不是現代的革命軍官，就不能完成險阻艱鉅的革命事業。將來政府準備規劃成立軍管區制度，師有師管區，團有團管區，以軍隊為中心來促進管區內一切社會政治的建設。在這種制度未成立以前，我們現在所有各部隊都應該自動的各就駐防區域在無形中照管區的精神來做。就是要每個師部要分配那一團管那一縣、那一營管那一區，那一連管那一鄉。各位自己先將我今天所發給的書研究清楚，再叫參謀看，並且由各師各團指定各營各連人員來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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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研究這些書，如剛才所說的關於各種自衛的技能，由我們軍隊自己先練習好，各種防禦的工事先做起來，叫當地一般行政官吏以及鄉長村長這般人來參觀學習，再來組織和訓練一般民眾，使他們都養成守紀律重秩序的習慣，嫻習各種自衛的技能，領導他們做成各種防禦的工事，使他們知道到了臨時如何集合，如何避難，如何參加抗戰幫助軍隊。對于一切物產器具，概要詳細調查，精確統計，嚴密統制。例如區內牛羊馬匹等牲畜以及一切農產品農業副產品，或供運輸之用，或為日用所需，無論一人一物，一草一木，無不為戰爭所當利用，即無不為平時所當準備。惟能平時組織，統制，訓練，培養而準備一切，然後到了臨時有所利用，收到以一當十的效果，然後我們一切有所恃而無恐，可以從容應戰，獲得最後的勝利。所以我們研究康濟錄這部書，特別注意他的根本要旨是在「準備」兩字。一切事業能否成功，其緊要關鍵，就是在此。
　最後，還有現代國家的生命力與全國總動員一書，是我去年在峨眉軍訓團所講的。可說已將當前革命建國救亡復興的要道，都扼要的講到了，大家不可不看。還有我平時的許多講演尤其是廬山訓練集格外重要，大家要特別多研究才好。此外更有日本陸軍省出的國防之本義及其強化之提倡一書，將現代國防的要義，方針和計劃，說得非常顯明扼要，是我們現代軍人不可不具備的基本常識，大家也要特別注意研究。再有多田所著的小冊子名日本對華基礎的觀念，也可以分給大家看看，藉此可知敵人對於我們的觀察譏評和陰謀的險惡。
　今天所發給各位的幾種書籍的要義，大概就是如此。我相信：如果大家都能認真研究切實照著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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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敵人有多少飛機砲等新式武器來進攻我們，我們都有辦法來抵禦他，並且一定可操最後必勝之權，什麼都有把握，絕對不怕！所以這些書對于我們革命之成敗和國家的存亡，關係非常重大！我們又何能不加緊研究，努力實行！我們今後一定要本此自信，領導部下和一般民眾，刻苦奮鬥，來完成我們的革命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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