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二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二十三年

——中華民國二十三年二月六日在杭州對航空學校全體教職員學生講——

要旨
    一、本校是一個新時代的科學化的革命學校，全體員生應有科學化的革命的新精神。
    二、科學化的新精神就是要自強不息，精益求精，模倣創造，日新又    新！    
    三、科學化的組織，對於一切物件必注意「管理」、「修理」、「整理」及「廢物利用」。
    四、新時代的空軍軍人必須做一個樸實堅強，莊嚴整肅，勇敢善戰的模範戰士！
   本文
今天想將我這幾天以來所見到大家的缺點而應當極力改進的幾件事，和我們各位教職員、學生講一講：
    我們航空學校，完全是一個最新式的科學化的學校，負有救亡圖存復興民族之最重大的革命責任。我們要能盡到這種重大的責任，要不愧為一個最新式的科學化的學校，就不好有名無實或虛有其表，僅僅在形式方面看去，是一個最新式的科學化的機關。比方講看我們的枝舍，很體面，飛機器材一切東西都很新式，而實際的內容仍舊很腐敗，辦事仍舊沒有條理，大家仍舊沒有科學化的救國的新精神，缺乏猛勇精進蓬蓬勃勃的氣象。如果這樣，那就不配稱為一個最新式的科學化的學校，一定不會達到國家對於這個學校過大的期望。結果是徒然耗費國家許多金錢，有幾棟很好的房子，裏面有許多機器，還有一些人穿了空軍的衣服，戴了空軍的軍帽而已，對於國家和民族，對於革命完全不能發生一點效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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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曉得：現在救國唯一的希望，就在這個航空學校，如果這個學校再是有其名，無其實，那國家和民族還有什麼希望？！所以上自一般教職員下至一般士兵大家個個人要曉得：這個學校乃是一個新時代的科學化的革命組織，一定要有科學化的革命的新精神，方能適合新時代的要求，達到國家對於這個學校的期望。如果到了這個學校，穿了軍服戴了軍帽，駕駛飛機而沒有新的精神，就不配做航空學校的教職員或學生。所以我們要時時刻刻努力向上，使自己的精神，學業，身體都能向新的方面精進不己。湯之盤銘曰：「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就是這個意思。古人又說：「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日知其所無，月毋忘其所能」。這是講我們總要能自動的不斷的努力求進步，每天每日要獲得新的學識技能，每一個月要將自己一月以來所學的東西檢查練習一遍，如此方能「日新月異」。不斷的有進步！如此精益求精纔算是一個有科學化的新精神的人！大家要曉得：我們的知識技能，如果不能精益求精，不斷進步，和人家比起來就是退步！同時，我們的腦筋，愈是勤苦的運用愈加精明，愈不用他，愈要鈍塞。凡是有科學化的東西，一定要不斷的研究改進，凡是有科學化的新精神的人，一定要勤其力，苦其心，專心致志不斷的努力教學，研究，模倣，創造，發明。所以我們不是說已經能夠駕駛飛機，就終身只要能夠駕駛而已，一定要天天努力研究練習，一天天能夠更加飛得精練，更加飛得高，飛得遠，飛得快！也不是說我們買了一件新的機器，就用一件，一定要就買來的東西，竭力研究倣造，更加改良，或另有發明！比方講，大砲水雷兵艦輪船，這許多東西，外國有，我們也有，但是我們所有的東西很多仍舊是咸豐，同治，甚至道光年間買來的。他們日本也是同一個時候買來這些東西，但是他們一經買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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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研究，倣造，精益求精，絕對不和我們中國人一樣，買一件用一件，只知道拿錢向人家去買，不知道自己想法子來造，因此日本人不到三四十年就可以和西洋各國並駕齊驅，作東亞第一個強國。我們到現在還是什麼東西要向人家買，國家也一天天貧弱，要受各國的侵略壓迫，以至於岌岌危亡朝不保夕。所以過去的一般海陸軍人員，可以說都做了亡國的罪人！我們現在萬不可再踏覆轍，我們要負起救國的責任，一切買來的東西，都要作為研究的材料。一方面拿來應用；一方面更要悉心研究，努力倣造，發明，以貢獻於學校，貢獻於國家！如此方不愧為一個有科學化的新精神的教官或學生！尤其是各位教官，一定要以身作則來教導一般學生，使他們懂得這個道理，養成這種科學的精神和習慣，這就是我們航空學校一個最要緊的教育方針。希望我們全校的教官和學生，從此能本著這個方針共同一致的努力前進，做到古人所講的：「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
    其次，我們這個科學化的組織，對於一切物件，一定要格外注意「管理」「修理」和「整理」，以及「廢物利用」。我們中國人最大的一個毛病，就是一切的東西，只知道去用，不知道好好管理，所以很容易損壞，既有損壞又不注意隨時修理，不到幾天就變了廢物，不能再用，但是一件東西雖喪失原來的用途，在旁的方面總還可以想方法利用。但是我們中國人的東西壞了就隨便丟掉，不知道加以整理，保存，更謀「廢物利用」。所以無論什麼東西，每每一用就壞，一壞就廢，一廢就丟，因此不知蹧蹋了幾多東西！辦事也不知道減少多少效能！並且弄得什麼事物，都沒有條理，不能進步。現在我們要做一個新時代的人，要負起救國的責任，就再不好犯過去這種毛病，尤其是我們航空學校一切的物件，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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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不是花很貴的價錢從外國買來，這所有的錢，都是民膏民脂，那裡好不格外珍惜呢？！像現在這樣隨便，什麼東西，都是很髒，沒有條理，實在不行！現在航空學校有很高大的洋房子，有很多的飛機和其他的機器，外面的樣子雖然很好，但是如果日本人走來看，他不必走進來看我們的一切實際的內容，只要在大門口，工廠外面一看，就曉得我們的精神不行，什麼地方都是亂，什麼東西都是很髒，那還有什麼希望！還有什麼可怕！就是你再有怎麼多的飛機，怎麼大的航空學校，怎麼多的工廠，再花多少萬塊錢來建設空軍，他都不怕，他都膽子大，眼中沒有看見中國這個敵人！因為不怕你買怎麼多的飛機，如果不注意管理，最多一個月統統可以鏽壞，他還怕你做什麼？大家曉得日本從前何以敢同那樣強大的俄國開戰的？當時日本陸軍只有六個師團，海軍不及俄國五分之一，他為什麼敢打的？日本人原來也是不敢的，就是有一次日本的東鄉大將到旅順口俄國軍艦上去拜會俄國的海軍司令官，在敬禮作別的時候，東鄉大將順手在俄艦的一個鐵管上一摸，當時他不看，直待回到自己艦上纔將白手套取下過細一看，發覺手套上有些灰塵和鐵鏽，因此東鄉就決心敢和俄國人打！曉得他司令官船上的人尚且讓鐵管污穢生鏽，可見俄國海軍很腐敗，儘可以和他開戰！後來果然日本以最多不過抵俄國十分之一的力量，戰勝比他的力量要大過九倍的俄國！由此可見凡事的成敗，不在物質而在精神！雖有好的物質，如果我們的精神腐敗，不注意管理，還是有等於無！講到管理，最要注意的有幾件事：一就是要整潔，無論大小物件，無論什麼地方，總要清理得整整齊齊，洗刷得乾乾淨淨。我剛纔講日本人看透俄國人的精神，就是看了他們軍艦上有一根鐵管子不清潔。他們只要在這一件極小的東西上摸一下，就敢和俄國開仗，你看整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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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的重要！第二就是要有人保管，所有的物件，一定要有人負責保管，隨時登記備查，或是儲藏待用，或是隨時應用，都要有一定的地方，一定的手續，用了之後，一定要收檢妥當。第三要勤於檢查，這是主管長官特別注重的事。無論是什麼地方，什麼東西，我們做主管長官的都要檢查到，然後纔可以使下面的人，不敢懈怠，疏忽，然後一切的東西才能整潔，纔能慎重保管。如果人或是物件有什麼毛病，纔可以查得出來，加以改良或修整。古人說，做主管長官的人，最要「綜理密微」，就物而言，就是什麼小東西和小地方我們都要檢查周到，管理得法。而且愈是小的東西，愈是人家所不注意的小地方，我們愈要檢查得嚴格，周到。二十年以前，我在日本學陸軍的時候，日本的陸軍還只有槍砲，遠不如現在之機械化，但是他們訓練管理的情形就不知道怎樣嚴格！比方在學校裏，每一個星期六，校長要來親自檢查內務，他走進房來，還不看你房子打掃得乾淨不乾淨，被服折疊得整齊不整齊，合式不合式；首先他抽開屜子看你裏面的東西擺得整齊不整齊，其次，他帶了白手套，將手指插進抽屜的角縫裡，看一看是不是有灰；再看房子裏門角後有沒有塵土！這還是當時檢查寢室的情形。若是到現在，他們的軍隊都已經機械化了，尤其是空軍，件件都是最新式的器械，那真不知道收拾得如何整潔，檢查得如何嚴格！然而我們航空學校的一個工廠，還是滿屋的灰塵，許多東西還要讓他在那邊生鏽，什麼東西隨便亂擺亂丟，每每一部機件人家最多一兩天就可以裝好的，我們一兩個月還裝不好，還要說是差一樣什麼小東西找不到，要臨時到外國去買，這成一個什麼工廠！要曉得無論什麼地方，什麼東西，尤其是一個工廠，
和工廠裏的機器，全靠主管長官負責檢查纔可以好，每天散工的時候，什麼東西都要收檢好，到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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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用纔方便，一切纔有條理。以上所講整齊清潔，妥慎保管，勤於檢查三件事，就是「管理」所最要注意的。其次講到「修理」，就是說一切的東西，我們要常常檢查，一旦發現有一點損壞，立刻就要修理好。比方我們穿一件衣服，住一間房子，已發現有小小的裂縫或漏洞，如果不隨即補好，那末，裂逢和漏洞就要一天天大起來，結果不要幾天，這件衣服就會要破得不能再穿，這間房子也不要一兩個月就可以破爛得不能住，普通的物件如果不注意修理其關係就有如此重大，若是複雜的機械，修理當然更加要緊！比方講一輛汽車，就一定要天天檢查，天天洗擦，打油，稍有一點損壞，就要修整，不然就好像現在軍隊裏用汽車一樣，一輛車子用幾個月就壞了！將國家的東西隨便蹧蹋，不和賣國一個樣嗎？！人家外國人一輛汽車，起碼可以用五六年，我現在所坐的車子，就已經用了七年，還是和新的一樣，這是什麼道理？就是注意修理的緣故。汽車還在其次，飛機，比汽車還要貴重，我們更加不好有一點隨便，如有損壞而不注意檢查，隨時修理，不僅是將機子浪費而且還要發生危險，所以我們除管理之外，還要格外注意修理。再次，講到「整理」。這是說一切物件，那怕是破壞了不能再用，我們還是要好好將他整理，想方法來作旁的用途。這就是所謂「廢物利用」。大家要注意：所謂「廢物利用」，並不是指一件東西斢換地方來用，比方講在甲飛機上的機件移到乙飛機上來用，這不叫「廢物利用」，只能說是「移換運用」，屬於管理和修理的範圍。「廢物利用」乃指已經失掉原有的效用的東西，我們將他配合到別的場合或施以旁的手續，使他發生新的效用。我們軍隊裏一切的東，無一不是消費的，尤其是我們中國空軍，所用的一切東西，更無一不是耗費國家很多錢從外國買來的，所以我們格外要注意管理修理以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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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效用。用成了廢物，還要好好整理，想旁的方法來廢物利用，如此方可以減少軍隊的消耗，增加工作的效能。纔算是有新時代科學的精神，纔配稱一個新時代科學的組織，可以希望盡到救國復興的責任！
    再次，我常常講。一個軍人無論到什麼地方，無論什麼時候，總要身體強健，精神振作，儀容端整，態度正當，行動迅確。尤其是我們空軍軍人格外要能如此，纔可以做一切軍人的模範，敵人看了我們，纔有所畏懼。你們要曉得：比方在杭州，敵人就不知道派了幾多間諜，他們所注意偵探的，不在我們有了多少飛機，飛行的技術進步到了什麼程度？最要緊的，還是要看我們一般官長和學生的精神如何。因為如果我們有精神，一隻飛機將來就可擊落他六七十架，他當然要怕，如果沒有精神，他一架也可以打我們幾十架，那他還怕我們飛機多嗎！何況現在要講飛機多，我們一下子總多不過他們！他們要看我們的精神從什麼地方來看呢？就是看我們的身體儀容態度和行動如何。所以我們若是再和從前的軍人一樣，表現出老大頹唐的樣子，那就是坍自己的臺，坍學校的臺，尤其是坍國家的臺！不配做一個航空學校的教職員和學生！我們不做航空學校的教職員學生則已，如果做了一個航空學校的教職員，學生，就要時時刻刻知道我們的敵人就在眼前，時時刻刻將兩個眼睛釘著我們，我們的體格，精神，儀容，態度和一切的行動，總要擺出好的樣子來給他看，使他不得不佩服我們，畏懼我們，平時在精神上無形中受到很大的打擊！這就是打仗！如果我們平時一切不成一個樣子，那就是在平時已經戰敗，敵人無論如何，不會怕我們，不待開戰他就占了勝利！所以你們一般教職員學生，尤其是從前沒有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或是年紀大一點的自己還要格外發奮努力，抖擻精神！我今年已經快要五十歲，我的儀容態度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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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也不會來管，但是我自己還是管得很嚴，一切不敢隨便一點。古人講「老當益壯」，我們年歲大一點的人，對於國家格外要負起責任，對於後輩青年，格外要能以身作則！現在一般海陸軍人，幾乎很少人能夠真正有海陸軍人的體格和精神，就是我們空軍也不比他們好，現在我可以講：無論航空隊，航空署和航空學校裏面的人，十個就有九個不能立正不配做一個軍人的！但是現在我們要根本從新再造過一批軍人，時間又來不及，然則如何辦法呢？簡單的講，就是要大家各人自己立志來做一個新的航空軍軍人，各人自己改造自己，自己時時檢查，訓練自己！這就是自己自新自強自立！尤其是自己的身體，格外要能刻苦鍛鍊，使他十分強健！前天上午我在臺上精神講話，下面聽話的學生，就有人打呵欠，咳嗽，許多人立正還沒有立到幾分鐘，就隨便亂動。這些現象，一方面是證明大家平時太不檢點；一方面更可以表現大家的體格不行。軍人的體格，一定要練成鐵打的一般，那怕立正幾小時，一點也不要動。我們既做了軍人，一定要將自己的體格刻苦鍛鍊，不僅要同鐵一樣，而且還要九鍊成鋼，不怕風雨寒暑。立正的時候，要如同插著一根鐵棒，幾點鐘不許動，那一個動一下，再罰他多立正一小時！總要如此嚴格訓練，使一般學生都成功鐵打的好漢，將來纔能在戰場上吃苦耐勞，和敵人作長期的決鬥！若是一兩點鐘立正也立不好，以後還能在戰場上一次和敵人苦戰惡鬥三天五天嗎？！尤其是空軍，體格更加要比陸海軍軍人好，因為陸軍在陸地，海軍在船上，儘有自由活動從容應戰的餘地，我們空軍要坐在飛機上飛到天空中來和敵人打，格外要能夠吃苦耐勞，所以現在各國對於空軍軍人體格的訓練比陸軍海軍還要特別的嚴格，因為必須如此，纔可以達成空軍的任務。從前我們中國一般空軍軍人，講究頭要梳得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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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要穿得漂亮，香水要打得香，一切行動態度習慣要自由活潑，這完全不對，結果成功一個奢侈，儒弱，浪費，輕佻的人，絕對不像一個軍人，現在一定要根本改過來，我們總要做一個樸實堅強，莊嚴整肅，勇敢善戰的戰士！從自己的體格起到一切態度，儀容，行動止，都要照著這個標準來不斷的求進步！比方講：走路的時候，頭一定要抬起，眼睛一定要向前平視，胸部一定要挺出，腳步一定要平穩踏實，不講話的時候，嘴一定要閉起。這不過舉幾件小的動作來講，其他一切，都要成功一個現代軍人的樣子。
    今天不過是就這幾天以來觀感所及扼要的講幾件事，實在要講還講不盡， 全靠大家能夠舉一隅而以三隅反。隨時隨地，總要自己檢點，對於我今天所指出的種種不對的地方，能夠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更能切切實實照我今天所講的意思自強不息，使自己的體格，精神，行動，態度，以及學識技能和辦事的方法，都能一天比一天進步，做一個名實相符表裏一致的新時代的空軍軍人！使航空學校無論在物質方面或精神方面都能真正成功一個最新式的科學化的組織，能夠盡到救國的革命責任，不辜負國家對於航空學校遠大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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