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二十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 ＼中華民國三十三年

——中華民國三十三年一月十日在軍事委員會
對軍政部教導第一團官兵講——

要旨
    一、當兵為國民對國家應盡之義務，必須國民能盡其義務，國家始能保其獨立自由。
    二、自述當兵之經過——人貴立志，若有志報國，百折不回，必能達到目的。
    三、三十餘年前軍中生活之回憶。
    四、對於軍人生活之體認：
    １·須絕對服從法令；
    ２·須注重政治訓練；
    ３·須視軍營為學校。
    五、希望大家以無名英雄自居，親愛精誠，團結一致，來完成我們抗戰建國的使命。
本文
    最近兩個月來，我們全國學生，自動的踴躍從軍，報效國家，爭先恐後，蔚成風氣，本委員長對此異常的快慰。今天特別召集我們教導第一團的從軍學生來此聽訓，我先要將你們從軍的意義以及入伍以後所有生活行動和學業修養應該注意的幾點，扼要的指示你們，希望你們能切實領會，徹底實行。
    大家都知道：凡屬現代的國民，對於國家都有當兵的義務；不能盡到這個義務，那他就不能算是一個現代的國民。這在一般有組織，有紀律的國家，都是如此。無論英、美、蘇俄以及各軸心國家，不論其為元首或人民，不論其為智識份子或農工階級，不論貧富上下以及其皇室貴族的子弟，一律都要服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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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時期的兵役。由此可知凡是現代國家，所有的國民莫不以當兵為應有的義務。如其不然，那這個國家就不能存在於現在的世界。但是我們中國由於積習相傳，一般國民至今對於服行兵役的觀念，還沒有切實養成，對於當兵的義務更沒有普遍的履行。甚至有若干及齡壯丁，為避免兵役的緣故，借在學的名義，取得緩役的資格，以致兵役的負擔，不能平均普及。尤其在軍隊方面得不到知識青年的參加，因之戰鬥力亦無形減低。這是我們國家與軍隊最大的弱點，亦是我國青年與智識份子最大的恥辱！如果我們一般青年，尤其是一般公務人員和士紳的子弟，不能奮起投效，以身倡導，來轉移國民的心理和社會的風氣，那我們中國雖已廢除不平等條約，而外國人看到我們一般青年學生和智識份子，沒有作戰的勇氣，不能盡其國民應盡的義務，就要輕視我們，而我們國家亦仍舊沒有獨立平等的資格。所以這一次全國各級學校的智識青年自動的奮勇從軍，一改我們青年學子過去文弱怯懦的頹風，來盡到國民捍衛國家的職責，實在是抗戰以來，一件特別值得欣慰的事。我相信這次全國各地知識青年的奮起從軍，一定還有無數青年聞風興起。這不僅是我們中華民國抗戰轉敗為勝的保證，亦是我們中華民族轉弱為強的樞紐。實在是我們國家獨立和民族復興的前途無限光明的新氣象。
    我所要提醒你們的：從軍是集團生活中最感快樂，最有意義的事情，亦是最高尚、最聖潔人格的表現。因為他對國家是為國捐軀，是以身殉國，而他對同伍的戰友與全軍的袍澤是患難相扶，生死與共的。你看：這種精神，這種人格，還有比他再高尚的沒有？但是大家亦要知道：當兵是一件極嚴肅、極辛苦的事情，因為軍營裏面所過的是一種最有組織最重紀律而且最講階級的生活。今天大家既然立志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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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為民族而來慷慨請纓，固然於國家增加很大的力量，但是你們個人亦就在此時可以增進很多的知能和體力，這種學業在任何普通學校所學不到的。所以你們特別要去體認從軍實際的生活。你們還是新近入伍，對於軍營生活的方式和意義，大家或許還沒有真切的認識，我趁此機會，要將我自己三十幾年前在日本軍隊裏見習時期當兵的經過，以及我體會的心得，告訴你們，作為你們一個最寶貴的參考。
    我在十九歲的時候，是在我本縣的龍津中學肄業的。因為當時痛憤鄉里土豪劣紳的橫行，目擊我們國家遭受帝國主義者的壓迫，尤其是那時看到日本以一個弱小的國家，能夠奮發圖強，戰敗帝俄，予我精神上以最大的刺激。所以我在龍津中學肄業不到半年，就請求家母準許我到日本學軍事，來盡到我國民一份子的義務，來促成我們國家的雪恥自強。我就在這一年的夏季，到了日本，就想進日本的軍隊。但當時日本的規定，中國學生要入日本軍隊受訓，必須由中國陸軍部保送，否則概不收容，我既非政府保送，自然不能入伍。因此我只在日本留學一年就回國了。到了第二年，陸軍部要在保定創立通國陸軍速成學堂，在各省分別招考，規定每省考選四十名。而浙江省的四十名，大多數的名額已由武備學堂與弁目學堂等處保送了，所留餘額只有十四名，全省青年千餘人在杭州報名投考，我就是在這十四名額內考取的一個學生。於是我在二十歲的夏季，就進了保定通國陸軍速成學堂。但是我的目的仍是要東渡日本，去學他的陸軍。因為在保定這個軍校，纔有機會可以希望保送到日本去學習陸軍。果然到了這一年的冬季，我就得到一個機會參加留學考試，當時取錄的連我一共四十人——現在四川的張主席亦在其內——我們都被保送到日本振武學校，這時我已經二十一歲了。振武學校是日本陸軍預備學校。在振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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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學習了三年畢業，就進了日本的高田野砲兵聯隊，最初是當二等兵，後來升了上等兵，稱為士官候補生。這一年我正是二十五歲，就是辛亥革命的一年。那年十月，革命軍在武昌起義，我覺得這是我們軍人效命的時候到了，於是就從日本回國，參加實際的革命工作，開始獻身於革命的事業，直到現在，都是為了貫徹我當初從軍報國的一念。如今回想起來，我在青年的時候，能夠立志從軍，而且千方百計，不顧一切的挫折困苦，達到了我從軍當兵的志願，實在是我平生最快意的一件事。由此可知一個人只要能立定志向，抱定決心，不屈不撓，耐勞耐苦的向前作去，那就一定可以完成他報國的志願。
    我現在要為你們略述我進了日本聯隊以後生活的情形，這絕對不是我們國內一般青年學子所能想像得到的。當時我們入伍以後，是在聯隊裏面當一個二等兵，日本新兵的入伍，大概都是在冬季，而我們入伍的地點，是在高田，高田是在相近北海道的一個新潟縣所管轄的村鎮，這一帶地方，天氣嚴寒，每年冬天總下著很厚很大的雪——這樣的大雪，在我國塞北，亦是很少看到的，——但無論他天氣如何寒冷，無論他雪下得怎樣大，我們每天早晨五點鐘以前就得起床，起床之後，就得自己拿著面盆，到井旁提冷水來洗臉。因為在砲兵聯隊裏學砲兵，都要你自己來養馬，因此，我們洗了臉之後，官長就帶領我們進到馬廠去擦馬，擦馬的工作，要從馬蹄馬腿擦到馬背，經過馬背擦到馬頭馬尾，這馬的每一個關節，每一部肌肉，都要用禾草來盡力的擦摩，這樣大概經過一小時，將馬渾身擦熱了，馬的血脈流通了，而我們本身亦因為用勁擦馬，努力工作，雖在這樣冷天，不僅不覺得寒凍，而且身上和手足都是發熱，有時候還要流汗。這是我平生最大的學業。到如今仍覺以苦為樂、不懼艱險的精神，自認為完全得力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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