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二十九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五十六年

——中華民國五十六年三月十七日——

要旨
    壹、建軍的張本在於思想、精神、性格、行動、風氣：
        一、思想上要有新的發展。
        二、精神上要有新的鼓舞：
            主動的精神。
            負責的精神。
            積極的精神。
            服務的精神。
        三、性格上要有新的陶冶。
        四、行動上要有新的表現。
            抬頭、挺胸、比肩、齊步。
        五、風氣上要有新的作法。
            尊重部屬的職權人格。
    貳、有關建軍制度的補充指示。
    參、領袖叮嚀的苦心——「重」與「實」的二字訣。
本文
    我在去年九月主持國軍教育訓練暨人事會議的時候，曾經鄭重指示「建軍事業要從頭做起」，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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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話講過以後，至今已有半年多了。今天藉國軍檢討編裝與訓練測驗演習的機會，要為大家對建軍事業究竟如何做起的幾個根本問題，再加以特別說明。
    講到建軍的根本問題，除制度、組織、編裝、法規、紀律、教育、訓練以外，須知最根本的條件，莫如軍人的思想、精神、性格、行動、和風氣的問題；特別是高級將領的思想、精神、性格、行動、和風氣，對建軍成敗，其關係，更為重大。如果不能從這幾個問題上著手，那就是有良好的制度，完整的組織和裝備……都談不上現代化的軍隊——更無補於現代化革命軍隊的建立了。
    我今天對建軍的根本要求，就是一般將領在思想上要有新的發展，精神上要有新的鼓舞，性格上要有新的陶冶，生活行動上要有新的規律，風氣習慣上要有新的作法。
    先就思想上要有新的發展來說
    如果你們的思想真是要有新的發展，就先要有新的醒悟；而且要求新的知識、新的學術、新的技能，這樣才能有新的發展。亦惟有這樣新的思想發展，而後一切業務工作，真能求實求精，知恥負責，困勉力行，立定志願，完成我們建軍的共同職責，即使一分一秒的時間，都不好再苟且曠廢了。
    再就精神上要有新的鼓舞來說
    我們建軍最需要的——亦就是我們最感不足的——乃是主動的精神，負責的精神，積極的精神，和服務的精神。
    所謂主動的精神，就是要以旺盛的企圖心來做基礎的。約米尼說：「爭取主動，為任何偉大將領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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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具的偉大品性之一」。如果我們的領導幹部，不具備主動的精神，不具備旺盛的企圖心，始終因循苟且，得過且過，居於被動的地位，則不惟不足以言建軍，而亦無以求取生存，大家能不積極快幹，當機立斷，湔雪恥辱麼？所以研究發展的主動精神，是我們建軍的根本之根本的問題。
    所謂負責的精神，亦就是要以不辭勞怨的態度來做基礎的，我之所以一再強調責任制度的建立，就是從這一個觀點出發的。
    所謂積極的精神，這是要以榮譽心來做基礎的。一切不主動、不負責的病根，都是由於「多作多錯，不作不錯」的消極觀念在作祟，亦就是缺乏樂觀奮鬥和革命的榮譽心，為之支持鼓舞的關係。革命精神是從積極出發的，建軍也是要從積極精神出發的，而且也只有積極精神才能掌握主動，制敵機先；亦只有積極精神，才能樂觀奮鬥，雖千萬人吾往矣。所以積極的精神，就正是革命軍人持志養氣的心理建設。
    所謂服務的精神，是要以推己及人、親愛精誠的精神為基礎的。　總理說：「人人應以服務為目的」，我們革命軍人，元本就是「為打不平」，亦就是以「為人群服務為目的」的。單就軍隊而言，長官就有為部屬服務的責任；教職員也有為學生服務的責任；政戰人員尤其要有為全軍官兵服務的責任；駐軍亦有為駐在地民眾服務的責任。須知服務不惟是互助合群的方法，乃是推己及人、領導統御的方向，也就是我們今天建軍的張本。
    以上所舉出的主動、負責、積極、服務的幾個要求，亦就可以說是我們在精神上所要有的新的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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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說「人情處危則慮深，居安則意怠」。又說「無慮而易敵者，必擒於人」。我默察今天一般將領，實有「處危而意怠」，「無慮而易敵」的心理，正在潛滋暗長，其隱憂伏禍，孰有甚於此者！所以我要為大家在精神上提出一個「一棒一條痕，一摑一掌血」的警惕來，而不只是建軍的要求而已。孫子說「知吾卒之可擊，而不知敵之不可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擊，而不知吾卒之不可擊，勝之半也」。這段話，我在每次大戰役開始以前，並不是不自知我們建軍未成，基礎未立，總是惶惶然自知其尚在不可以戰的時候；但是為敵所迫，不得不以哀兵應戰。幸賴 總理與先烈在天之靈，東征北伐抗戰諸役，都一一獲得了最後勝利。時至今日，反攻戰爭，其敵情與形勢又相逼而來，不得不求一戰，以盡職責。不過在此革命最後一個戰役未開始以前——準備時期，終想盡我們力之所及者，對於建軍事業，能多獲得一分成就，就多得一分復國的把握；故此時我希望全體將領，尤其是你們高級負責將領，能將我今日所說的幾個建軍最起碼的基本條件，有所成就，以減少其「知我之不可戰」的危機，以增加我們復國必成的公算。此乃中正所以苦口婆心，不憚諄諄煩言者，未知我各將領，亦能領略此區區之赤忱否？再說建軍事業，要在長期間繼續不斷的進行研究、檢討、修正、革新而成的，決非如一般業務一蹴可幾，我們過去認為建軍工作要待戰爭完結後，再著手進行才行，其實這種思想，乃是錯誤的；我們今後必須要一面作戰，一面建軍，同時並進，這樣建軍事業，方能期其完成。
    再就性格上要有新的陶冶來說
    性格與精神有聯帶性的，性格與志氣，更有密切關係的。我們民族的性格，是以剛強不屈，公正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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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為標準，所謂志凌雲霄，氣壯山河，有殺身以成仁，毋求生以害仁者，皆志士仁人之性格，亦為歷代見危授命，為國捐軀的軍人性格之表現。大家須知，不作軍人則已，如你作了軍人，對敵人就要有「非你死就是我死」的觀念。故無論何事，皆要以敵人為一切的對象，不僅白天處事作業，就是在夜間睡覺作夢，亦都要有敵人當前，甚至其對我身邊四周，無不在滲透潛伏、破壞我們事業、損害我們戰志、破壞我們軍譽、謀害我們生命的意念，而不可稍有鬆懈怠忽的情緒，這樣才可稱之為「對敵觀念」。但我們將領對敵情觀念的薄弱，乃是過去教育與習慣使然，而並不能歸之於年齡之大小。例如德國毛奇將軍，建立德軍，戰勝法國，其年齡亦已在滿七十之時，這就可知性格的強弱與年齡的大小，並無多大關係。余切盼我高級將領能自反自勉，切戒遲鈍消極的諷刺，以保持我民族持志養氣、配義與道之先天性格；更望我一般將領能規戒互助，相輔相成，以完成建軍復國共同之職責，湔雪我們過去失敗的恥辱，不再為外人所輕侮蔑視，則國軍幸甚，革命幸甚。
    再就生活行動上要有新的表現來說
    革命軍人新的生活規律，在三十多年前，我就早已經提出過，要以禮、義、廉、恥的精神，貫注於食、衣、住、行的新生活運動，來作為大家的生活規律；在軍人日常行動儀容上，我所提出的「抬頭」「挺胸」「比肩」「齊步」的黃埔校風，更是四十多年了。可是試問，今天大家的日常生活，果真能合於禮、義、廉、恥的範疇，而不愧不怍，自反而縮否？
    再就治軍風氣上要有新的作法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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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今天建軍所要養成的風氣，就是要尊重各級主官的職責地位，尊重所有官兵的人格，使他們都能發揮其主動負責、積極服務的潛力潛能。
    過去我說過：
    「我每次到團、營、連裏面去考察巡視，照例總有師長、軍長陪同，到了這個團、營、連的時候，其團、營、連長，至多只是出來喊一聲口令，敬一個禮，此外並不敢直接出來向我提出其團、營、連等對其本單位情形的報告，而卻要由他的師長或軍長來解釋說明，有時須待其上級指示他報告，他才敢報告，像這樣，實在就是上級對其團、營、連長的職務地位，沒有尊重，亦就無異奪了他部下應有的地位職權，而上級尚不自知其越俎代庖的錯誤！因為這樣情形，所以下級幹部不敢有自動負責服務的觀念，亦就無法發揮他主動積極的精神。我們國軍下級官兵，所以弄到這樣沒有活潑的生氣和蓬勃的朝氣，其原因就在於此。今後不要說是一個團、一個營、一個連，就是一個排或者一個班，到了這個排、班裏面，這位排、班長就是這個排、班的主人，一定要由這主人來對巡視長官報告和解答問題，這才是尊重他們的職權和地位的道理」。
    今天我還要進一步規定：
    一、上級長官參加下級的會議或會餐時，其下一級本單位主管，應自居於主位（即主人之席位），上級長官，只可按其職級年資，分居於主位兩旁的客位，而不得居於主席地位。只有其元首或各國元首蒞臨時，則其各級主官，方可讓其元首居於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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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上級長官指導下一級會議時，其下一級本單位主管，仍為其主席。
    三、元首巡視檢閱時，應由被巡視檢閱的單位主管陪同，負責報告，並解答詢問。其上官——軍師長非有必要，不得越次進言。
    四、任何會議，皆應儘量鼓勵所有部下官兵自由提出意見。
    五、每一操課或演習終了時，對其演習成績得失、是非的動作，必須規定由其本單位主管當場講評，否則其主管即為失職。
    以上只不過舉幾個例子而已，其用意無非在革除自北洋軍閥以來一切官僚惡習，養成大家尊重官兵職責、地位、與人格的革命軍風，望勿以為細故，而等閒視之。
    前面所講的，是屬於建軍的精神方面，下面要接講的，則是關於建軍的制度方面。
    所謂「建軍」，並不是只將其作戰、訓練、教育、編裝、人事、經理、財務、後勤、法紀……等各種組織、制度，抄襲外國整個條文，就算成為「建軍」了；乃是要以其本身建軍的思想與目標為準則，訂立適於其本身建軍條件有效的各種法令規章與軍制學等，尤其是典範令與作戰綱要之研究與編訂，更為完成建軍事業中重要之工作。所以今後國防部、參謀本部、與各軍總司令部的研究機構——如聯合作戰研究委員會、作戰研究督察委員會，乃至總統府的戰略顧問委員會等——對於建軍各種制度之研究編審方面，皆應分配各種專題來研究，使之都能貢獻其各自的知能，使建軍事業，真能臻於科學化和現代化的境域，達成我們建軍的共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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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在，我對建軍的根本問題，自思想、精神、性格、風氣、制度、組織、編裝、法令規章、乃至體力技能、和生活行動，尤其是典範令與作戰綱要等的建立，都已經諄諄告誡，不啻再三；無如統帥叮嚀之意雖苦，而幹部實行之功仍然如此，每一念及，焦憂無已！為至少貫徹今天所指示的各點，我想硬性規定，凡是對以上各項奉行不力的，第一次將予以警告，第二次當予以申誡，第三次如仍不率教誨，敷衍塞責，疲玩不力的，那就只好予以撤職查辦了；所屬軍長、軍團司令，並應科以連帶的責任。
    記得我在四十年二月曾經講過這樣一段話說：「古人治兵，有所謂『重』『實』二字訣，『重』就是不輕巧，不虛浮，外力不足以動他，所謂『重如山嶽』，『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就是重字工夫。『實』就是實實在在，無論說話、做事、生活、行動，一切都要實在」。今天我就仍舊要一貫的以此「重」與「實」二字訣來勉勵大家，而且必須力戒過去虛偽粉飾，不誠不實的惡風。其實這「重」與「實」二字是否能夠力行貫徹，亦就要在其有否誠意的「誠」字，所謂誠者，無自欺也，若其能對上負責，對下服務，所謂仰不愧、俯不怍，盡心盡力，竭誠力行，那沒有不成之事。故誠字，實又為重與實之基礎，更為我各級將領建軍成功之基礎。希望大家都能以誠為保持我革命軍人性格的本色，而表現於重與實的言行之中，則建軍必成，反攻復國，更無不成之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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