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鮑羅廷談話的回憶 中華民國六十五年十月二十九日

自知之明—尼采的「超人」理論的強烈色彩似乎又出現了!—所以他們應該跟著一個能承受短暫自我洞察的人
走,因為低劣的人已無望高昇到平凡的人們之上,更不遑侈論有片刻的自知之明了。海德推論說,有超等頭腦
的人替普通頭腦的人去思想、去指導他們,普通頭腦的人們將會更加幸福!一般人性果竟如此。這又是何等憤
世嫉俗的大儒哲學。領導階層是否這般鼓舞平凡人和奸詐之徒,以便能夠統治他們呢?
      一如我在前節裡所說的,納粹思想和共黨思想極為類似。祇是共黨的政策裝扮得更具誘惑性,而較能引
人入勝,所以較易於為普通人瞭解,並且受到它的催眠。然而共產主義的無階級觀念本身,就是一種排他的中
堅份子觀念,這種觀念祇包括一種階級,也就是「無產階級」。納粹主義是種「種族俱樂部」的思想,祇准許
有純正日爾曼血統的人,參加他們的行列。如果這種統治哲學是惟一的哲學,則所有全人類的希望,勢將永遠
交付在地獄邊緣上了。有句簡潔的中國名言,可以將這種思想形容得淋漓盡致,那就是「哀莫大於心死」。如
果國際共產主義註定世界將永恆地懷著一顆死了的的心,那又是否足以證明,「反革命」並非進步而卻是倒退
到另一個中世紀的「黑暗時代」呢?
      我還要提醒你們,在列寧和史達林的著作和訓冊裏,共產主義對官僚的為害之烈大張口誅筆伐之能事,然
而事實上,列寧和史達林本身就是最大的官僚,因為在世界上建立並且繁殖官僚政治最根深蒂固傳統的,正是
他們自己。另一方面,馬克斯構想中官僚的澈底消滅,可能意味著下面兩種意義之任何一種:第一就是說,人
民都受過良好訓練,他們都自然地瞭解要做些什麼,如何行動,以及共黨希望他們做些什麼,而都能在某一時
間自動地完成他們的工作,所以根本不需要簡單的協調為一種名符其實的「國家凋謝」;第二是它可能是指,
在沒有官僚政制的狀況下,會導致了澈頭澈尾的混亂,這種非官僚的概念,祇是在理論上能夠存在,因為不論
社會如何小,鞏固並調節產品消費者的供應,一定會有醜陋的官僚存在的。從這裡,我們發現了最好的例證—
俄國最知名的兩位領袖,運用口是心非的詞藻,來欺騙了俄國人民。
      共產主義在國家人格化方面,僭越地對形形色色的人類活動以及人與人問的關係,加以澈底控制。因此,
共黨的宣
---------------------------------------------------P.176---------------------------------------------------
言與行動以及理論與實踐,常常是不會也是不能一致的。蘇聯動輒譴責法西斯主義,可是共黨之狠毒卻遠非當
年法西斯義大利所可望其項背,當今俄國的窮凶極惡和貪婪無饜,則一如當年的德國。它自命為「蘇維埃聯邦
社會主義共和國」,而事實上,它既非聯邦也不是什麼社會主義,更不是什麼共和國。它對於民主政制,祇是
口頭禪,而在它的政治思想、制度和行為裡,卻毫無民主政制可言。它蠻不講理也教唆它的傀儡東德,稱它那
在蘇俄唆使下所構築的「柏林圍牆」為「反法西斯圍牆」,就好像西德是個法西斯國家似的。
      蘇聯在精神、社會和文化各方面,都將人類的活動過份管制。蘇俄憲法在表面上是說每個人都有自由的,
都是在法律保護之下的,但是事實上,每個普通人民都不能擅越雷池一步,他們未經特准根本不能隨意旅行。
享有特權的新貴統治階級,在構成「小」貴族而也享有特權的幹部支持之下,自命為在共黨統治下人民l 新的
工人--的保護者。時間已經證明,他們為人民工作的績效究竟如何。蘇聯統治了俄國約六十年後的今天,還不
能解決他們最基本的問題--食糧。最近幾年來,俄國每年都要從加拿大、澳大利亞和美國,從這些它所譴責為
資本主義和壓榨社會的國家,採購它所迫切需要的小麥--這真是對俄國共產主義的極大諷刺。
      馬列主義曾經能順利地推銷,因為它將診斷上重覆發生的時代病症,拿來作為對未來的預測,很多不加思
考的人,也就認為診斷就是預斷,並且墮入說不負責諾言的領導者術中,而亦步亦趨地緊跟在他們後面走。馬
克斯和列寧對所有的人們,玩弄著這種非常普通的假定,令某些人奉為神明抹煞了有關事實正確前提,所以推
測也必然正確的。
      馬克斯和他的信徒們藉大眾傳播工具的巧妙利用,以求達成他們的特定目的,在他們的反覆攻擊計劃裏,
藉觸及社會的暴露神經,或者藉經常的責難、抨擊和詛咒,依狀況需要,迅速或者逐漸建立起在韋眾心目中的
可靠性。他們對人類精神心理方面的反覆攻擊,已經侵入了一部分脆弱的草眾。他們藉甜言蜜語和阿諛奉承,
軟化自由派中間份子,他們操蹤巧取豪奪的思想,使之指向他們所希望的方向。諸如電話、電報、無線電和電
視這些逐漸普遍的電子工具問世以後,連同廉價的報紙和廉價的煽動性讀物,已經使轉變思想的工作,遠較過
去容易得多。他們獲得成功的危險,也更接近我們。
---------------------------------------------------P.177---------------------------------------------------
美國經公認為在它的大陸領域,擁有固有的力量和財富,它擁有使它成為今天超級大國必具的各種要素,例如
學識技術、經濟和礦產雄厚天賦資源。可是要知道,美國固可承受大量弊損和精神衰退,不論其承受門檻有多
高,畢竟還有一定「限度」的—它決不能任令事態走一坡到任何地步,終究會超過了忍受的界限。
      專欄作家羅萬先生曾於六月九日在「紐約郵報」撰文,祝賀美國建國二百週年紀念,他文中引用芬蘭名外
交問題分析家哈勒斯提上校的話,評論在美國海軍陸戰隊裡的種族岐視現象說:「我是個軍人,我容或有種軍
事偏見,但是無需任何軍事知識,就可以看出美國傳統部隊的戰力是很低的。在一支陸軍裡,竟發生了謀殺軍
官事件,逃兵人數竟多達數以萬計,一支陸軍裡的士兵竟拒絕參加戰鬧而臨陣脫逃--像這種隨便糾集的士兵,
還能算是一支陸軍嗎?
      「我認為這不能算是陸軍;我要稱它為烏合之眾,任何人想要靠這種陸軍去保護他,那簡直是不分青紅皂
白。」
      我再告訴各位另一個一般人普遍的看法,基沃斯先生在一九七六年六月卅日「紐約時報」的社論裏,說明
美國的外在病態。他說,過去美國人不允忍受任何任意的凌辱,它會挺身而出保衛它的權利,它在世界上受到
尊重。他接著說:
      「可是,今天可不同了,美國人再也不是受到尊重,他人都在欺負我們,我們駐在一些小國的大使和外交
官們,竟紐一故遭反美份子暗殺,而這些敵對行為,卻從不曾引起我們的報復,山姆大叔已經變成個窩囊廢了
。任何人謀殺了一個以色列人,一定會受到睚毗必報的贗懲。殺死一兩個美國人,國務院會說『 別理它,他們
祇是美國人。』
      「我們之在全世界喪失尊敬,大部份是由於我們有個怯懦的國會。在我們所選出民意代表的腦子裡,祇在
盤算一件事,那就是他們本人怎樣可以當選連任,當一個傲慢的小國掌摑我們臉上的時候,我們照例是抱頭鼠
竄地逃避。國會大員們說:『 要記住越南。』 他們應該說:『 要記住福磯河谷、約克鎮和琉璜島……』
      「我們真是丟人,竟任令黎巴嫩的不法之徒們謀殺了我們的大使和他的助理。我們甚至任令他們火燒我們
的徹僑列車,而卻毫無任何報復表示。他們不會放火燒英國人,他們非常清楚,英軍部隊會消滅他們這種沒有
國家的暴徒的。……」
      「美國國民還在其他各地遭到謀殺或綁架。我們美國的力量、道德情操和我們的國格,都已經式微了。這
不是一七
---------------------------------------------------P.178---------------------------------------------------
七六年。山姆大叔已經變成個忍氣吞聲的懦夫,他祇對綏靖和解感到興趣。在芝麻大巴拿馬那個高傲的馬克斯
主義軍事獨裁者,竟也擰著我們的鼻子,護罵地威脅我們,要用武力把我們轟出去。… … 」
      我之所以不憚煩瑣地引述這些,是因為讀者可以判斷這篇文章內容的真實程度。相反的,沒有蘇俄的外交
官遭到殘殺,因為第三世界和自由世界的大部分國家以及恐怖分子們都知道,那樣他們將會激怒共黨大國,將
會引起嚴重後果。
      布查南先生曾在「紐約時報」撰文寫道:「美國知識界在心理方面的敗北,以及美國人民之日形趨向孤立
,都是無可諱言的事實。」對於一九六○ 年代中期直到一九七○ 年代中期的美國情勢,這真是可悲的一針見
血之論。
      但是,最近卻發生了一些令人欣慰、比較光明的現象,因為一些具有高度道德和膽識的人,能再度挺身而
出慷慨陳詞,他們所提出發人深省的警告,樹立了愛國風氣的楷模。我祇需引用少數幾位人士所說的話,就足
以看出這股浪濤激盪的一斑。勒納先生在刊登於一九七六年四月七日「紐約郵報」的一篇文章裏,引用波荷瑞
玆刊登於「當代評論」一篇文章裏所說的話,波荷瑞玆對多方面大張筆伐,主要的貶斥對象,是那些任令美國
盟邦遭蘇俄擴張主義威脅的自由派知識份子和政客。
      「社會權力機構」這個片語的創造者費爾萊,在他有關美國的論著裡寫道:「這個西方世界寵壞了的孩子
」,一味尊崇諸如傑弗遜這些人物和杜威這位哲學家,而卻忘了諸如加勒布瑞斯、麥勒和翁耐谷這些學術大師
。他毫不諱言一項事實,那就是美國的首要知識份子們藉著「希奇古怪的主張」,正在出賣著美國。
      幾個月前的美國駐聯合國大使莫尼漢毅然決然地警告說,美國對它因越戰而制定的外交政策,已經喪失信
心,同時,「民主政制也正在萎謝之中」。胡克教授在一九七六年五月一日「紐約時報」發表的一篇文章裏提
醒我們,從戴托基維勘到李普曼,民主政制在不能遂行適時而明智的外交政策方面,已經犯了錯誤。我們應該
特別為當年左傾知識份子巨擘的李普曼先生的觀察感到悲哀。自第二次大戰以來全世界民主政制的低潮和退波
顯示,將來到某些程度時必變成涇渭不分。
      近年來,反是巴斯特納克、索忍尼辛、薩哈洛夫、辛雅夫斯基、達尼埃勒、波加第里約夫、瑞勒克、阿瑪
里克、瑪
---------------------------------------------------P.179---------------------------------------------------

最近更新於 2015-0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