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五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 ＼中華民國二十七年

——中華民國二十七年一月十一日在開封對
第一第五兩戰區團長以上官長講——

要旨
    一、此次抗戰挫失的最大教訓。
    二、高級將領應徹底悔悟，精勤研究，要用我們優越的學問和能力來打破敵人的慣技！
    三、高級將領應抱定犧牲決心，提起攻擊精神，來殺敵致果，盡到守土責任！
    四、我們應剷除保存實力、擁兵自衛的亡國思想，確立軍人有進無退、犧牲報國的基本信條！
    五、望大家自反自覺，大徹大悟，腳踏實地，重整旗鼓：
         １·對於各種操典、指揮綱要、陣中勤務令、軍人讀訓、黨員守則等統兵作戰的基本書籍，必須隨身攜帶，徹底研究，並要切實運用，提高戰鬥效能。
         ２·須嚴明賞罰，激勵士氣，培養部隊積極的攻擊精神。
    六、敵情：
         １·敵人的兵力——以三十五師團防禦蘇俄，以十五師團侵略中國，但對我國現已增至二十六師團，兵力已經用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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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敵人作戰目標——在佔據永定河至察綏一帶防線，堅築對俄工事，向西伯利亞採取攻勢。
         ３·敵人戰略與政略——在以不戰而屈或速戰速決先使中國屈服，轉而應付世界大戰——已為我們完全粉碎了。
    七、敵人的弱點：
         １·侵略中國，破壞條約，與世界列強為敵，國際形勢陷於孤危。
         ２·軍人驕橫狂妄，目無法紀，自由行動，終必暴發國內變亂，招致國際武力制裁。
         ３·師出無名，士氣不振，且勞師遠征，人各畏死。其步兵無攻擊精神，最後決戰，必歸失敗。
     八、我軍戰略——東保津浦，北守道清，以鞏固武漢核心。
    九、我們要持久抗戰，獲得最後勝利，必須認真檢討過去缺點，徹底改進抗戰部隊。
    十、我軍亟應改進之十二缺點：
        １·高級將領缺乏指揮的優良技能與堅苦卓絕的精神，下級官兵缺少新戰術的訓練。
        ２·軍紀蕩然——自認為第一大罪惡。
        ３·一般缺乏敵愾心尤以高級官長為甚。
        ４·缺乏協同動作的精神和技術。
        ５·高級將領缺少犧牲決心。
        ６·官長不知激發廉恥心，明恥教戰。
        ７·命令不能貫徹。
        ８·怠惰疏忽，不判明敵情真相，不檢討戰鬥經過，命令進退，掉以輕心。
        ９·高級將領缺乏堅決自信心，官長不能與士兵同甘苦共寢食。
        １０·武器彈藥裝備，專靠後方接濟，不知在前方補充，因糧於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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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１·缺乏秘密習慣——電訊管理使用不嚴密每易洩漏軍情。
        １２·一般部隊缺乏政治訓練。
本文
    今天集合我們第一第五兩戰區團長以上官長於一堂，大家相別很久，平時不易見面，此次聚晤，實是難得的機會！本委員長有很多重要的話，要告訴各位，現在先將最緊要的一段，剴切鄭重的和大家說明。
    首先一件事要提醒各位的，就是我們在場的這許多官長當中，帶步兵操典的，只有兩位，帶指揮綱要的，沒有一人，像這樣統兵作戰所必需的基本書籍，大家都不隨身攜帶，隨時研究運用，還憑什麼來作戰，還憑什麼來抵抗擁有新式武器的敵人！各位要知道：我們這幾個月戰場上的挫失，並不是倭寇的軍隊怎麼多，實力怎麼強，也不是我們一般下級官兵不勇敢，不犧牲，而是由於我們一般高級將領在平時既缺乏研究，沒有實學長技拿來教育部下，到了戰時，對於一切戰術戰略，又不能根據基本的典範綱領，和戰陣實際情況隨時隨地研究改進，以致指揮失當，雖有很多部隊，也不能發生相當效力，所以要被敵人打敗！老實說：像目前我們一般將領，這樣不注重研究，不講求修養，不知道從戰時經驗求學問技能的進步，不但打不了有組織有訓練有新式武器的倭寇，就是土匪，也打他不了！因此大家不好再誤認我們過去失敗的原因，以為由於敵人飛機大砲的如何厲害，這完全由於我們一般高級將領沒有操心慮危，拿出真心實力來勤苦研究，設法抵制，否則我們如果有了學問技能，都肯用心研究，那麼敵人以坦克車來，我們就可以拿制服坦克車的方法和戰術來打破他！敵人以飛機大砲來，我們就一定有應付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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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砲的學問和本領來制服他，無論他拿什麼兇狠殘暴的技倆來侵略我們，只要我們能竭盡心智，一定可以想出種種法子來，使敵人的利器長技，失其效用！這種「精神勝過物質，勤勞克服困難」的道理，希望大家在這開始聽訓的時候，徹悟牢記，身體力行！大家一定要曉得我們過去不用心不研究，無學問無本領，無異當戰陣作兒戲，將自己的部屬和人民的生命財產不看作一回事，以致在過去幾個月當中犧牲了這許多官兵，損失了許多生命財產，遭受敵人如此殘酷的侵略蹂躪，受了如此空前未有的奇恥大辱，我們的罪過，已不知多大，尤其我作全軍統帥的第一個有罪過，我們對不起已死的官兵和同胞，對不起國家，尤其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大家在今天彼此相見的時候，應該如何誠心懺悔，覺察我們過去所造的罪惡，反省自己的錯誤，檢討我們自身的毛病和缺點，徹裏徹外，力圖改正，拿以前失敗的經驗，作為將來成功的教訓，來報效我們國家，報答我們已死的袍澤和同胞！只要我們能夠反省，有過必改，則過去雖然失敗，無關緊要，勝敗進退，本是兵家常事，我們不必諱言失敗，更不要因失敗而灰心，最根本的一點，就是我們要真切覺悟失敗的原因在那裏，坦白承認失敗的責任，從此大徹大悟，翻然改圖，急起直追，苦心研究，來補救過去一切因疏忽怠惰而致敗的弱點和缺陷，我們今後要轉敗為勝，轉危為安，首先就要從這一點作起！
    其次，我們革命軍人，當此民族抗戰求存的時候，人人都負有極重大的責任。我們要盡到這個責任，完成這一戰的神聖使命，就要認定有敵無我，有我無敵，確立犧牲的決心，發揚攻擊的精神。過去幾個月來我們雖然喪失了許多土地，犧牲了許多生命財產，但是大家如果能夠滌除過去萎靡不振，觀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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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苟且敷衍，偷生怕死的惡習，培養一種不怕犧牲猛勇攻擊的新精神，來創造一種新的力量，我們就隨時可以拿這種新的力量來打敗敵人！古人所謂「亡羊補牢，猶未為晚」，只要我們從此徹底覺悟，大加改進，我們要消滅敵人，成功立業，實在是不成問題！最怕大家就此志搖氣餒，不振作，不努力，不研究，不前進，則敵人當然要來侵略我們，要整個的來消滅我們！現在我們喪失這許多土地，犧牲了這許多生命財產，並不是敵人已經支付了絕大的代價，硬打進來的，而是我們高級將領中還有觀望不前，圖保實力，不努力，不合作，所以敵人纔敢進來！你們試捫心自問，就知道我這句話，並不冤枉大家！老實說：只要我們不後退，敵人必不敢前進，只要我們不放棄陣地，敵人必不能侵略我國土，如果我們都能如郝軍長夢齡、佟副軍長麟閣、劉師長家祺、趙師長登禹等各先烈以身殉國，發揚革命軍有敵無我有我無敵的攻擊精神，無論敵人如何頑強，武器如何厲害，我們都可以摧毀他消滅他！現在倭寇如此猖獗，就是因為我們沒有這種攻擊精神，往往被敵突破一點，即全軍動搖，如此作戰，如何不敗！國家如何不亡！從此以後，我們務必提起攻擊精神，洗刷怕敵心理，我們要攻擊敵人，敵人才不敢來攻擊我們，我們要摧毀敵人，敵人才不敢來欺侮我們。我常常說：「我們怕敵人，敵人就不怕我們；我們不怕敵人，敵人就要怕我們。」這個道理，你們統統都已知道，大家就要修養這種恨敵仇敵不怕敵，要尋敵來拚的戰鬥精神，纔能夠作高級指揮官，我們有了這種修養，任何敵人，我們都不怕，隨時隨地，我們都可以殺敵立功，收復失土！現在我就隨便舉出這樣幾個實例來和大家說說：
    現在敵人打到濟寧，他的目的就是想由此打通津浦全路，這是顯而易見的企圖。但是他要實現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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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圖，就一定不能在黃河北岸再擺多的部隊，此時如果我們豫北駐軍能向津浦北段攻擊前進，不要說我們用一師一旅人，可以佔據津浦北段，切斷敵人歸路；就是一團一營人，也可以擾亂敵人後方，使他不敢輕易南下，這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不但津浦北段是如此，就是膠濟路的敵人，都沒有什麼多大的力量，只要我們有決心，能夠冒險犯難，向前攻擊，就很容易牽制敵人，進而粉碎敵人打通津浦全路的詭謀。
    說到黃河南岸，也是如此，敵人由濟南攻下泰安的部隊，不足一師人，而且不是正式軍隊，他以如此脆弱的部隊，居然向南深犯，這完全是我們等敵人到了就退，既不攻擊，也不死守的緣故。如果我們在臨城或魯南其他各地的駐軍，此際能從兗州附近向敵人後方攻擊，前在濟寧的敵人，就站腳不住；但是我們的軍隊，不顧一切只向魯南撤退，我們有容易消滅敵人的機會，擺在面前，卻不知研究，不去利用，而只恐懼敵人如何厲害，像這個樣子，敵人如何不猖狂，如何不來打我們呢？退一步說：即令敵人如何凶頑，我們革命軍人，不要說帶了幾千幾萬人，一定要攻擊他，要盡力設法來消滅他，就是剩下我們一個人，也要和敵人拚命，如此纔不愧為革命軍人，纔不負軍人的天職！
    由上面兩個例子看起來，可見我們消滅敵人的機會多得很，只要大家用心研究，確立決心，有攻擊精神，隨時隨地我們可以打敗敵人；這不是我說大話，這決不是難事，而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因此我們又要反省到過去幾個月的失敗，不是敵人力量如何強大，也不怪我們下級的官兵不肯犧牲，而全在我們高級將領無決心，或是有了決心，而決心不夠，換句話說，就是我們高級將領中間，懷著一種保存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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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卑劣心理，不顧國家的存亡，不顧民族的生死，只是望風退卻，帶了部隊步步後撤。試問我們國家喪失了如此多的土地，如許多的生命財產，而我們的部隊依然存在，我們撫躬自問，如何對得起國家、如何對得起祖先！我們保存了許多部隊，又有何用？如此按兵不戰，擁兵自衛，將來國家亡了，我們豈不同歸於盡？像現在東四省的偽軍，被日本人強迫到山西上海來打自己的同胞，如果你怕死，你不打，他就要在你背後，用機關槍先要打死你本人，還要殺盡你全家。東北偽軍保存實力的結果是如此，試問有何意義，有何好處？當此國家民族生死存亡關頭，我們如再不剷除這種保全實力的落伍思想，洗刷這種卑劣無恥的亡國心理，還要擁兵自衛，就一定要蹈著東四省偽軍的覆轍，要被敵人壓迫著來燬滅我們祖宗的廬墓，殘殺我們自己的同胞，絕滅我們子孫的生命，真是生無立足之地，死無葬身之所，比奴隸牛馬還不如了！總之，我們過去的失敗，完全由於我們高級將領，缺乏學問的研究，和無攻擊精神之所致。我們現在既知道失敗原因之所在，就要自反自覺，大徹大悟，痛切改革，一切的一切，都從新來過，我們要腳踏實地重整旗鼓。如何重整旗鼓呢？第一就是我剛纔所說的要精心研究，誠心修養，來增進各人的學問技能，充實各人的革命精神。尤其對於步兵操典、指揮綱要、陣中勤務令、軍人讀訓、黨員守則等練兵打仗所必需的幾種基本書籍，我們一般官長，必須隨身攜帶，徹底研究，切實作到，並要彼此交換意見，互相討論，隨時發現缺點，隨時注意改進，尤其要從小的動作改正起頭，務求確切實在，能夠運用自如！不好再和以前一樣，大家丟了書本，不去思想，或是隨便翻翻，就算完事，不求融會貫通，拿來實地應用；如此，我們有了部隊也不曉得如何指揮，有了力量也不能發揮出來，像現在各戰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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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檢查起來，我們的人數多，力量大，敵人部隊少，力量小，但一到接戰，我們軍隊往往抵擋不住，其原因就是在此。所以大家今後必須覺悟，我們如果沒有學問技能，缺乏研究精神，無論整軍作戰，都沒有根底，沒有把握！一定要我們高級將領以身作則，精勤研究，造成風氣，使部下官長人人都隨時攜帶書本地圖鉛筆日記簿等，無論駐防訓練或臨陣作戰，遇有機會或發生疑難阻礙，就彼此自動研究，求得解決的辦法，充實應付事件的能力，總要一天有一天的心得，一月有一月的進步，要使全軍官兵人人能發揮其聰明才智有充分的學問技能，上下一致，集中心力來考究如何抵抗倭寇消滅敵人這一件大事，只要大家能夠如此精誠研討，忠勇為國，區區倭寇，就沒有不被我們打敗的！
    我們要重整旗鼓，還要打破怕敵的觀念，提起攻擊精神來轉移戰鬥心理。大家要知道：現在敵人侵犯我們國土，我們的抗戰，雖是守土戰，自衛戰，但必須厲行以攻為守的戰略，不好呆守不動，等敵人來打，而要到處活動，積極攻擊敵人。當此大戰臨頭，我們軍人除積極攻擊敵人死裏求生以外，其餘條條都是死路，呆守不動是死路，見敵後退格外是死路！在軍律方面來說：以後無論那一個部隊，沒有奉到命令，擅自後退，一定要按照連坐法嚴辦！反之，如果那一個將領能自告奮勇，打擊敵人，也一定要按照獎賞條件重賞，而且我們要賞自下始，罰由上起，那一個部隊未奉命即後退，就一定要辦他的統帶長官，決不能稍有徇情！希望大家從此以後，惕勵奮發，勇往邁進，提起攻擊精神，發揮我們自動作戰的能力，使我們一般官兵人人都能夠自動奮戰自動犧牲，然後國家纔有希望，此次抗戰纔能得到最後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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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是講我們此次挫失的總因和我們今後轉敗為勝、起死回生的根本覺悟，現在再將其餘要講的話分段告訴大家：
    我們先講敵情。要講敵情，一定先要講到敵人的兵力和作戰的計劃。敵人的兵力總共預備了五十個師團來作基礎，其中預定用在中國的是十五個師團，用以對付俄國的共三十五個師團；他的作戰計劃，就是依據這個兵力分配來決定的。現在蘇俄雖然還沒有參加戰爭，但敵人對蘇俄的防禦決不能放鬆，因此他預定用來防俄而配置在西伯利亞與北滿邊境的軍隊，也就不能調來中國。但是敵人現在已經用之於我國的正式部隊共有十六個師團，還有補充師十個師團，總共二十六個師團，已超過預定的兵力十一個
師團，可見他的兵力已經用盡，不能再派多的部隊來到中國。
    至於敵人的作戰計畫如何呢？他預定的計畫，就是想以少數的兵力在最短的時間一舉而消滅我們的軍隊，迫使中國屈服，然後回轉頭來，應付世界大戰，所以他預定的作戰目標，就是想佔據永定河到察綏一帶的防線，在這條陣線以北，堅築對俄陣地，積極向西伯利亞採取攻勢。後來我們發動全面長期抗戰，使他後退不能，固守亦不可得，就不得不被動的伸張到黃河北岸，到現在他愈陷愈深了，愈深入他的兵力亦要作無限的消耗，並且自從我們上海戰爭發動以後，按照他原定計畫，絕對不能將他的兵力用在揚子江流域的，但是他現在亦不得不增加他十師以上的兵力到長江來了。他原定的計畫，就要被動的為我們所打破了。
    大家都知道：一個國家和一個國家作戰，最後勝敗的關鍵，就在戰略與政略，如果戰略和政略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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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他戰術如何好，武器如何精，最後一定是要失敗的！我們此次為什麼要在上海作戰呢？就是要打
破敵人的戰略，使他們不能按照預定計劃集中兵力侵略我們華北，現在他這個戰略，已完全被我們打破了。至於敵人的政略，最初是想用不戰而屈的方式威迫利誘，使我屈服，後來看見計不得逞，就想動員他新式的陸海空軍，遂行他速戰速決的詭謀，他以為如果能夠在兩星期以內打潰我們，他的目的就達到了；兩個星期不能速決，如能在一個月內消滅我們，他的目的也就可以實現！他的政略就是這樣！但是他現在雖然佔據了我們太原、濟南、上海、杭州，甚至公然侵佔我們南京，我們仍不屈服，仍要抗戰下去，他這樣速戰速決的政略，就完全被我們打破，我們六個月來，犧牲這許多官兵和人民的生命財產，所爭的就是在此。今後我們唯有踏著已死官兵的血跡，繼續抗戰，堅持到底，不但要打破敵人速戰速決的計劃，而且要驅逐敵人於我們國境之外！他現在原定用以對我的兵力已經用盡，預定的戰略政略亦被我們打破，這就是我們抗戰的初步成功，我們最後勝利的把握，也就是在此！
    現在再講敵人的弱點，一國與一國作戰，最重國際形勢，欲使國際形勢有利於我，就要師出有名，然後纔是順天應人，得道多助。現在倭寇無端來侵略我國，不僅勞師遠征，師出無名，而且破壞國際條約，損害各國在遠東的權益，因此不僅與遠東有關各國要仇恨他攻擊他，凡是主持正義愛護和平的國家，都要憎惡他反對他。再則這幾個月以來，敵人在華北在京滬一帶所作的種種姦淫擄掠殘酷燒殺非人道的獸行完全暴露出來，凡是有理性的人類都在斥責他。我們看到戰事發動以來，世界各國之群起攻擊日本，許多國家在加緊準備，要求消滅日本，以及東西兩半球普遍地抵制日貨和反日示威運動，就可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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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敵人現在已陷於四面皆敵的險境。雖然與他衝突得最厲害的英美法俄各國目前還沒有參加戰爭與我們共同一致來打日本，但這並不是國際不動，而是時機未到，只要我們誓死不屈，持久抗戰下去，敵人就時刻陷在危險的深淵，一有失利，或一旦他的弱點暴露出來，各國就會毫不遲疑的加以打擊。譬如敵人在上海南京蕪湖等處耀武揚威，橫行無忌，隨便轟炸英美兵艦，毆打英籍員警，撕毀英國國旗，似此情形，隨時有與英美各國發生衝突的可能，而且各國在遠東的權益和勢力，既然天天感受敵人的危害侵蝕和威脅，長此下去，就是敵人會用如何欺騙掩飾的技倆來敷衍各國，像過去造謠抵賴和卑詞道歉一類的事，一旦各國準備好了，也會不顧這些，群起而攻！這是敵人自作自受的無可挽救的弱點，一旦時期到來，他就要失敗；他的失敗就是我們的成功！
    在國際形勢方面，他有這樣一個隨時可以暴發無可挽救的弱點，在另一方面，我們如果持久抗戰下去，他的內部也要發生危險。自從抗戰開始以來，敵人內部的危機，一天天的深刻，一天天的顯著，由於長期戰爭的消耗，生產事業的停頓，因而形成的財政困難，經濟破產，以及由此所產生的人民的疾苦和怨恨，這個固然不必說了，只就他們軍閥的跋扈，軍人的驕橫一點而論，自九一八開始侵略我國以後，日本國內可以說是紀律蕩然，他們可以隨便刺殺內閣總理，迫令政府改組，他們可以發動軍隊包圍皇宮，公行叛亂，像這種群龍無首，派別分歧，目無法紀的情形，到如今愈放縱愈厲害，他派到中國來的軍隊，就不聽他政府的號令，例如任意炸沉第三國的兵艦，殺傷外國的官吏和人民，撕毀外國的國旗等等，這都是他們軍人不受政府與上官的約束，自由行動隨便作出來的！現在他們政府與一般軍人彼此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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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容，像二二六事變和刺殺內閣總理與元老重臣這一類的事體，隨時可以發生，他們在國外的軍隊如此野蠻狂妄，自由行動，也就隨時可以掀起國際戰爭，所以敵人的處境，實在危險極了！
    至於敵軍的士兵都不知道為什麼要來中國打仗，以致送死異域，因而士氣不振，人人怕死，尤其他的步兵沒有攻擊精神，看見我們衝鋒，就向後退，這種種弱點，還可以舉得很多出來，因此他們雖擁有較多的飛機大砲戰車等武器，但他們使用武器的官兵既然都怕死無勇氣，一旦我們與他決戰，他就必歸失敗！因為決戰全靠步兵，只要我們步兵有訓練、有攻擊精神，高級將領有研究、有學問，指揮得法，就可以防止或摧毀敵軍坦克車與飛機大砲的威力，他這種唯一的利器被我們打破了，就沒有不歸失敗的道理！
    根據上面所說，我們既曉得敵人有種種弱點，而敵人的長處，我們又可以設法打破他，照理我們就應該早已打敗敵人，何至於弄成現在這個危險的局面呢？這沒有旁的原因，就是我們還有許多將領不明瞭敵情，因此畏縮不前。我們檢討一下目前的戰況，就格外可以曉得這個病根之所在；譬如現在敵人很明顯的企圖是想打通津浦路，但是無論蚌埠以南或濟寧以北，他都沒有如何大的兵力，而且都不是正規常備軍，只因我們不判明敵情，徒存畏敵之心，不問敵人多少，亦不問敵軍強弱，只聽著敵人到了，就望風而退，這樣敵人就是隨便派些朝鮮臺灣或偽滿的雜色部隊，也可以向我們進攻，就是他初意不想進攻，也樂得攻打進來。我上面已經說過：敵人可能用來中國的兵力，已經用盡，他現在已經再沒有多的生力部隊可以增加上來，頂多只能派些朝鮮臺灣和偽滿的部隊來威嚇我們，我們要抵抗他消滅他，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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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難！反之。如果我們不協同一致，向前攻擊，而要各人作逃命打算，只圖後退，那我們亡國滅種，真要無可倖免！歷史上明朝的亡國，就是這個例子。明朝如何亡國的？不是因為當時漢人見了清兵就退就降嗎？到最後明帝退到貴州雲南，滿洲人只用漢奸吳三桂就可追到貴州雲南，明兵終至無處可逃，只有亡國。最後漢奸吳三桂亦為清兵所滅，同歸於盡。古人所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可見兩國作戰，兩軍對壘，不怕死，能攻擊，還可以以少勝多，死中求生，若是步步後退，一定是雖眾亦寡，無所逃死！以前宋朝亡於蒙古，當時蒙古有多少人？明朝亡於滿清，當時滿清有多少兵？都是宋明的統兵將官自己怕死，只顧後退，要保存實力，來保全自己的祿位，結果，不但國家滅亡，還留得個人千秋萬世的罪名！由此，各位就要明白：我們不判明敵情，只知畏敵後退，是如何的危險！同時要認清敵人現在已無餘力，他再不能和在上海與山西一樣，調集大的部隊來攻擊我們，可說敵人到現在實在只有倖得之心，而無必得之志！我們就要識破敵情，鼓動攻擊精神，不惜任何犧牲，要找到敵人來拚，我以為就現在黃河兩岸的敵情判斷起來，我們可以拿相當的兵力，將山東全省恢復轉來，決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希望各位鼓勵士氣，振作精神，發奮為雄，攻擊前進，來取得轉敗為勝的第一功！
    根據上面所說的，我們知道敵人的弱點，明白了敵人的情況，現在就要決定我軍的戰略。我軍的戰略是什麼呢？簡單明瞭的講起來，就是東面我們要保持津浦路，北面要保持道清路，來鞏固武漢核心的基礎，大家知道自從上海南京失守，我們唯一的政治外交經濟的中心就在武漢，武漢決不容再失，我們要維持國家的命脈，就一定要死守武漢，鞏固武漢；但是我們要鞏固武漢，就要東守津浦，北守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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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津浦道清兩路失守，武漢就失了屏障；屏障失了，武漢就受威脅！所以津浦道清兩路，我們無論如何要抵死固守，決不容敵人進犯。我們如何纔能夠鞏固這兩條道路呢？就要如我上面所說的，一定不好呆守不動，坐以待敵，必須積極動作，對威脅我們的敵人採取攻勢，必須嚴密監視敵人，時刻保持主動地位，來攻擊敵人，尤須盡心研究想出各種有效的方法，準備各種可能的制敵的方案，千方百計，來打擊敵人！特別是在精神上要設法激勵士氣，加強攻擊的決心，或從正面冒死突進，或由側面繞道截擊，或迂回包抄圍攻殲滅，或縱兵深入斷敵歸路，因為我們部隊多，兵力大，就可以四方八面，同時發揮我們主動的攻擊精神，配合各種有效的戰術，先發制人，攻守自如，陷敵人於被動，使他顧此失彼，應付不暇，如此我們纔能夠固守，纔能夠藉津浦道清兩路來屏障武漢，武漢重心不致動搖，國家民族才有保障。這就是我們的戰略，希望各位明瞭我們這個戰略，大家回防以後，就要切實研究，拼死奮鬥，務必達成這個任務！
    我們要達成上面這個任務，確保最後的勝利，最根本的條件，最可靠的把握，就是要自上至下，徹裏徹外，找出我軍的缺點，切切實實，要全部的改正過來。我軍的弱點是什麼？第一個最重大的毛病，就是我今天開始對大家所說的，我們一般高級將領平時缺乏研究，沒有優良的指揮技能與堅苦卓絕的精神修養，即如知道敵人慣用避強攻弱和中央突破的技倆，而不知道設計打破他，往往我軍被敵突破一點，就要全線動搖！退卻的時候官長又掌握不了部隊，一切輜重武器等隨便丟掉或損壞，至於下級官兵同樣缺少新戰術的訓練，應該疏散的不疏散，應該掩蔽的不掩蔽，應該作縱深配備的，不作縱深配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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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減少傷亡的，並不設法減少傷亡，以致遭受過去的挫失，弄到上下官兵，無形中懷著一種怕敵的心理，尤其我們高級將領格外害怕敵人，長此下去，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別無活路可走！今後我們要死中求生，轉敗為勝，就要加緊研究，刻苦修養，從實際動作上透徹了解各種操典、指揮綱要、陣中勤務令、軍人讀訓等基本書籍的精義，尤其要充實高級將官所必具的精神修養，對於指揮要領和各種新式戰術與特種技能，應該隨時隨地切實研究，不斷改進，使部下官兵個個精習熟練。我們的指揮能力和戰鬥技術，能夠勝過敵人，則敵人雖有飛機大砲，我們也可以制服他消滅他！
    第二個最大的弱點，就是軍紀蕩然，一般官兵，不知愛護人民，感化民眾，使軍民協力共同一致來抵抗敵人。大家要知道：軍紀就是軍隊的生命；軍隊無軍紀，就是喪失了生命；軍隊沒有生命，國家就要滅亡！自從開戰以來，我們全國的軍人，對於這個關係軍隊與國家命脈的軍紀，是否都能嚴格保持？是否有明知故犯，或陽奉陰違的地方？這個不必我講，大家試捫心自問，就可以知道我們的軍紀是如何的敗壞。最重大的就是命令不能貫徹，往往奉到上官命令，隨便擱在一邊，或自己下了命令，不去考核督促，聽憑部下去作，由此逐級鬆懈，或則陽奉陰違，託詞謊報，或竟不奉命令，隨便後退，我們國家因此所受的損失和生命財產的犧牲，不知道有多少，按照紀律來辦，我們該當何罪！？現在大家說我作統帥的不肯嚴格執行紀律，不肯殺人，以致軍隊打敗仗，要陷國家於滅亡！這個罪過，我是承認的，並且我可以很痛心的告訴大家，在沒有開仗以前，一切危險困苦艱難挫折的情形，我都已料到，但決不料我們的軍紀，會敗壞到這步田地！在北方作戰的情形，我只聽得說，在上海作戰的實況，我親眼看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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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的失利潰亂，搶劫擄掠，實在都是由於我們高級將領沒有指揮的學力和技能，一般官長沒有掌握部隊的能力。命令的授受，都是隨便；命令的內容如何貫徹，概不講求。如部隊行進的道路，通訊的安排，到達的地點和時限，通過橋樑和渡船等等，以及命令如不達到或任務如不完成應該如何處分等，一概不管，甚至退卻時，部隊未盡通過以前，即已將橋樑破壞，任令秩序紛擾，自相踐踏擁擠，像這樣情形，部隊如何不亂，軍紀如何不壞，我們軍紀壞了，就是敵人不打我們，一般人民也要歡迎敵人進來攻打我們，所以軍紀蕩然，就是我們的致命傷。我事先沒有防止，以致軍紀不良，弄得人民怕我們軍隊，怨恨我們軍人，這是我自己最大的罪過！而且上海失敗，南京不守，我作統帥的職責所在，格外要擔負這個罪過，國家怎麼處罰我，我都應當承受，但是你們各位高級將領自己怎樣呢？大家是否能夠猛然回頭，徹底悔悟，從此激發天良，來救起國家呢？如果你們高級將領能夠如此作到，我願意替你們擔當一切罪
過，國家怎麼樣的置我於嚴刑重典，我都謹敬承受，只要大家能繼承我志，努力抗戰，那我死亦瞑目！否則如果大家再不努力奮鬥，以身作則來振刷綱紀，挽回危局，以致軍事失敗，國家滅亡，我個人是決不求苟全，必以身殉黨國！我願意為你們承擔一切，犧牲一切，但是你們究將何以自處呢！？所以今天唯一的希望，就希望你們高級將領，徹底覺悟，改過自新，絕對服從命令，嚴格遵守紀律，以身作則來整飭軍紀，積極的要不辭任何犧牲，來貫徹命令，達成抗戰的任務；消極的要秋毫無犯，愛護人民，使一般國民都相信我們，敬愛我們，願意接受我們的領導，共同努力來抵抗敵人，這是我們抗戰求勝的必要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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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個弱點大家應該知道的，就是我們高級將領之所以不能夠使部下發揮攻擊精神，完全是自身先缺少一種精神，不能激起部下的敵愾心。我們官長一定要有一種敵愾心，使部下官兵，人人有非吞吃敵人不可的氣概！如敵人沒有吞滅，則我們寧願犧牲！我們現在對日作戰的部隊，如果沒有這樣一種強烈的敵愾心，那末，打仗都是假的。要發揮這種敵愾心，沒有旁的妙訣，唯一的方法，就是要我們自己先有這種決心和精神，再拿軍人讀訓、步兵操典、指揮綱領等書所講忠黨愛國，救民自救的道理，以及敵人現在如何要亡我們國家，滅我們種族的殘酷情形，告訴部下，使他們知道國亡種滅的痛苦。像現在敵人到處姦淫搶劫焚燒殘殺，所有被敵佔據的地方，一切工廠學校機關民房被焚燬，飛機隨便飛到內地城市轟炸，每天被炸死炸傷的老幼婦孺貧民苦力不知多少，凡屬青年壯丁，他們都要捉了去，一排一排擺在江邊，用機關槍來掃射，掃殺之後，就將屍體丟在河裏，讓河水推去！少年的婦女，都被他們姦淫，姦淫之後，就被慘殺，現在敵人無論那一個官長房裏，都有兩三個女子，這是外國人親眼看見告訴我們的。這些青年男女都是我們同胞的兄弟姊妹，也就是我們自己的兄弟姊妹一樣，他們被敵人捉了去，污辱的污辱，慘殺的慘殺。過如此亡國的生活，遭如此無情的慘死，試問我們軍人，有何顏面見人，如何生在人世！我們不殺盡敵人，吞滅敵人，我們還能在世界上有這面目見人？實在是無地自容，無路可走！我們大家應激發天良，同仇敵愾，拿我們這種精神貫注到全軍的官兵，誓死要消滅敵人！我們有此吞敵殺敵誓不兩立的決心，纔能夠打敗這個不共戴天的仇敵！
    第四個弱點是缺乏協同動作的精神。協同動作，是軍事上一個成功的最大要件，無論戰略戰術都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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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如此，否則不僅不能發揮戰鬥的效力，而且要被敵人各個擊破，我一點突破，全局動搖。像此次敵人攻我濟寧的時候，我們在黃河北岸的部隊，如能乘機出擊，與守濟寧的我軍協同動作，就可以打破敵人，這是就戰略上說。再就戰術上說，我們遇到敵人攻打我鄰近友軍，或友軍危急待援的時候，我們就要盡我的力量去協助他，或自動的抽調預備隊去援助他，切不要等友軍來求援方去，更不好坐視不救，等到友軍敗了，反隨之後退。要知道：我們同在一條戰線，同打一個敵人，生則同生，死則同死，真所謂合體同命，則攻守進退，當然要協同一致了。如果我們部隊沒有這種共生死，同進退，隨時隨地，協同動作的精神，不僅不能打仗，而且根本不成其為軍隊，我們也不能算是一個軍人！軍人最高尚的道德，就是共同生死，協助一致，因為軍人的生命是整個的，一切成敗存亡都是整個的，如果我們有一點臨難苟免，見義不為，甚或敗不相救，勝則相忌，那我們就喪失了軍人人格，就根本不能做人！所以我們以後作戰，各位高級將領一定要發揮協同動作的精神，並要以身作則，從精神上技術上來教育部下，使我們全軍一致，打成一氣，纔可以打敗當前的倭寇！
    第五個缺點就是我們高級將領缺乏犧牲決心。像我前面所說的，各人專門打算如何保存實力，這真是亡國的致命傷！不知道敵人來侵略我們，就是要根本消滅我們，我們不犧牲，也要犧牲，若只往後退，究竟退往何處！？而且我們身為將領，各人帶了幾千幾萬人的部隊，受了國家的付托，負有守土衛民的天職，如今倭寇入侵，已經佔了我們首都，我們不能為國犧牲，盡職守土，還要擁兵自衛，隨便後退，如何對得起國家，如何還有面目見人？人格喪盡了以後，即使擁有部隊，又何處是你存身之所呢？當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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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倭大戰的時候，我們軍人只有一個決心，只能決心前進，勝則成功，敗則成仁，如要後退，不僅為一般國民所不齒，就是自己的部下都要看不起我們！所以我們從此以後要抱定犧牲的決心，來與陣地共存亡，纔能夠死中求生，挽救國家！
    第六就是廉恥道喪。大家打了幾個月仗，失掉土地，沒有處罰，受了損失，不問責任，弄得是非不清，賞罰不明，部下犧牲了，國土淪陷了，都當作沒有這麼一回事，懈怠的依然懈怠，腐敗的依然腐敗，官長依然不研究學問，部隊依然不嚴加訓練，物必先腐，而後蟲生，你自己廉恥心死了，敵人不打進來也要自取滅亡！因此，我們今後如甘心亡國，自己甘願作亡國奴則已，否則就要發揚自己的廉恥心，以知恥來教育部隊，以激起官兵的廉恥心來發揚官兵的戰鬥精神，以發揚戰鬥精神來增強部隊的戰鬥力量，要像古人所說的「明恥教戰」。如何明恥教戰呢？就是要我們高級將領以身作則，嚴格省察，以職責未盡為恥，以倭寇未滅為恥，要認定錦繡河山在我們手裏破碎淪陷，是我們莫大的恥辱！同胞的生命財產被敵人隨便慘殺破壞，是我們莫大的恥辱！從而激發廉恥，提倡廉恥，來感化部屬，風動社會，使一般部下和人民，個個知恥，人人抗戰，惟能知恥，纔能真正抗戰；惟能知恥，纔能真正抗戰到底！因此，今後我們就可以拿能否負責守土，抵死拚戰來作我們軍人有無廉恥心的試驗！如果敵人來犯，我們不能盡到守土的責任，或是雖然抵抗，而沒有竭盡我們所有的一切可能的力量拿來使用，就要向後撤退，這都是沒有廉恥，一個人尤其是一個軍人格外是我們高級將領，如果喪失了廉恥，就是生在世上，也無一點價值，更無絲毫意義！反之，一個軍人，只要廉恥心能保持勿失，激勵發揚，無論遇到怎麼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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挫折，遭受如何重大的犧牲、失敗，都可以恢復轉來。古人說：「知恥近乎勇。」能勇敢犧牲，則一切障礙都可以打破，一切困難，都可以克服，最後就可以達到成功的目的！
    第七個缺點就是執行命令不能確實。我們奉到上官命令，要我們攻擊，我們不攻擊，要我們死守，我們不死守，這當然是最要不得最違犯紀律的一件事，但是我們接到了命令，如果只表面上服從，實際不去執行，或執行了而不求其貫徹，所謂陽奉陰違，敷衍了事，這比不聽命令，還要壞事！實在是貽誤軍機的最大毛病！希望大家以後無論奉到上官命令或對部下發布命令，必須敬謹將事，嚴格執行，而且要逐級考核，嚴厲監督，務求貫徹到底！
    第八個缺點就是一般官長最易犯的毛病——懶惰。旁的事且不必說，即如對敵情不偵查確實，對於戰鬥經過，不認真檢討，以及對敵人的慣技應該如何應付，對我軍的缺點應該如何補救改良等等，都不研究，隨便敷衍下去，以致過去許多官兵都冤枉犧牲了！我們此病不除，他們死不瞑目！希望大家時刻記念已死的部屬，繼續他們的遺志，以非常的勤奮來擔負此項非常的戰爭，每次開仗以前，或打完仗以後，對於敵情判斷，作戰計畫，和戰鬥經過，不僅團長以上官長應該集會研究，就是營長連長以下官長，亦要限令他們提出詳確報告，作為我們研究檢討的參考和根據！尤其是對於敵情，要格外留心偵察，判斷明確，我們要不怕敵人，就要知道敵情，敵人的實際情況知道了，就可以想出種種法子來制服敵人，而且可以使他進退維谷，要使他消滅於我軍計畫之內。這樣，還有什麼敵人可怕！所以我們以後決不好聽了部下報告，就算完事，尤其不好輕信片面的報告，必須我們自己親自觀察確實，判斷明白，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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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退攻守。大家要知道：戰事的勝敗，一是決於兵力，一是決於智謀。而兵力的使用，尤其靠我們高級將領有超越的智力和謀略，纔能夠發揚無上的威力。因此，我們高級指揮官應加倍勤勞，竭盡心智，來求得指揮若定，所向必克的效果！
    第九個缺點，就是高級將領沒有自信心，不知道這一戰究竟如何打法？打到什麼地步？如此無成算，無自信，如何不打敗仗！我們以後作戰不僅要成竹在胸，按照計畫遵從命令來完成每一戰的任務，並且要時刻堅持最後勝利的自信心。我們到達那一個陣地，就要與那一個陣地共存亡，非奉命令，決不後退！現在官兵貪生怕死，就是沒有自信心，連個人生死關頭都打不破，還從何處來培養我們最後勝利的自信心！？我們軍人既以身許國，就要有隨時為國犧牲的決心，要知道一個人上壽不過百歲，普通不滿六七十歲，最後終不免一死！我們如為國家為民族抗戰而死，死有無上光榮！因此我們必不怕死，我們必定抓住這千載一時最難得的機會，以一死來報黨國！大家要有這種為國而生為國而死的自信，就可以堅定我們最後勝利的信心。我們高級將領如果沒有這種自信心，就不能帶兵作戰！大家既作了高級將領，各人都指揮了幾千幾萬或幾十萬的部隊，國家的存亡，民族的生死，都握在我們手裏，我們就要如臨薄履深，堅定自信，不惜任何犧牲，來爭取國家民族的生存！所以以後未奉命令而向後退，我一定要按連坐法來辦，那一師後退，就殺那一師的師長；那一軍後退，就殺那一軍的軍長，只有認真實行連坐法，纔可以振勵士氣，挽回危局！如果連坐法不實行，則國家亡了，就是我的罪過！希望大家發揚軍人高尚的道德，抱定犧牲的決心，拿我們這種不怕死的勇氣和最後必勝的自信心，從精神上和行動上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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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一般部屬作榜樣，使我們全軍官兵，人人有自信心，就可以增加部隊極大的戰鬥力量，來消滅倭寇！
    說到這裏，還有一層要特別講明的就是我們官長因為沒有堅強的自信心，不能養成一種刻苦耐勞，不怕犧牲的精神，就不能與士兵同甘苦，共寢食，同生死，共患難，更不能使部下官兵對我們發生真摯的感情。現在我們不能掌握部下，士兵隨便逃跑，不守紀律，不受約束，就是這個緣故！大家都知道：子弟為什麼敬愛父兄，信仰父兄，就是因為父兄愛護子弟，子弟有何疾病痛苦，一切如同身受，並且一生辛辛苦苦來教養子弟，與子弟同寢食，共甘苦，照顧提攜，無微不至，所以子弟能服從父兄，生死以之；我們帶軍隊，也要和父兄帶子弟一樣，各級官長要愛護士兵，士兵生了疾病，我們要為他醫治；士兵有何痛苦，我們要為他解除；士兵吃什麼，我們也吃什麼；士兵穿什麼，我們也穿什麼；士兵住什麼地方，我們也要住在什麼地方，並且凡是好的東西，就先分給一般部下，如此纔能取得部下的尊敬和愛戴，使他絕對信仰我們上官，我們要養成一種父子之兵，纔能夠成為真正的革命軍，我們要有這種父子之兵，纔能夠革命，纔能夠救國家！所以今後團長以下官長，一定要與士兵同寢食共甘苦，團長以上官長，尤須以身作則，切實指導監督，我們為國家為民族，雖死亦在所不辭，則任何辛苦與艱危，當然都可以擔受，我們官長有此精神表現出來，一般部屬一定能夠跟著我們始終一致來為國犧牲奮鬥！來消滅強暴的倭寇！
    第十個弱點就是各軍的武器裝備，無論槍砲彈藥、交通車輛、通訊器材、衛生裝具等等，專靠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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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濟，不知在前方補充，這是一個大弱點。我們革命軍從前由廣東出發的時候，武器裝備之不及北洋軍閥，亦如現在我軍武器裝備不及敵人一樣，但是我們革命軍有一句口號，就是「在前方補充」，一切槍砲彈藥裝具等許多都是靠繳獲敵人的來補充自己，現在敵人所用的武器裝備糧食等都是由他們國內運來，所以每到一個地方，就要設立兵站、倉庫，他現在愈深入內地，運輸線就愈要延長，如果我們有健全的偵探隊或別動隊，能夠不避艱險，冒死偵探，知道敵人兵站倉庫的所在，就可以派隊突擊，繳獲敵人的槍砲彈藥等來補充我軍的需要！今後大家應趕快恢復革命軍這句口號，並要拿來教育部屬，要使一般官兵都有這種精神，使各個部隊都能在前方補充，尤其我們現在遊擊戰，就要拿「在前方補充」作為遊擊的一個最大任務！我們如果能夠完成這個任務，不僅可以削弱敵人的實力，斷絕敵人的接濟，並且可以充實我們的軍實，增加我軍的戰鬥力量，也必須如此，纔能夠消滅侵入我們國境的倭寇。
    第十一個缺點就是缺乏秘密的習慣。凡是無線電有線電密碼，隨便洩漏，或被敵人偷取，這是我軍此次失敗的最大原因。我們一般官佐士兵，缺乏保守機密的精神，對於通訊的知識和技能，平時缺少訓練，戰時尤不去研究，以致發生這種大的毛病。今後我們要嚴切改進，凡是團長以上官長對電報密碼，必須妥密保存，謹慎使用，對一般通訊官兵或電務人員要嚴加訓練監督，並且隨時考察，凡已經用過多次而又普通易譯的密碼，就要謹防被敵人偷去，應即作廢，停止使用。至於一般電務人員怕勞苦，怕麻煩，散漫疏忽的毛病，尤應嚴厲督促改正過來！以後軍事委員會頒發各軍密碼雖較難譯，但可防止敵人偷竊，各軍高級官長應謹慎保管妥慎使用，每種並須限制使用次數，頂多不過三次或四次。總之，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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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軍機，非常重大，各級官長必須以綜理密微的精神切實改進，尤須養成部屬嚴守秘密的習慣，纔可以糾正過去洩露情報貽誤軍機的缺點！
    最後第十二個缺點就是一般部隊缺乏政治訓練，以致軍民失卻聯絡。軍紀風紀，無形廢弛，宣傳工作不能推進，敵愾心固不能盡量激發，士氣亦不能持久振作，我們這次失敗的許多原因，都是由此發生出來！這完全是我們一般高級將領平時忽視政訓工作之所致。今後我們要振刷軍紀，推廣宣傳，鼓舞官兵抗戰精神，強固官兵戰鬥犧牲的決心，加緊軍民的協力合作，擴大長期抗戰的戰鬥力量，就要一洗過去輕視部隊政治訓練的心理，從而力加改進，確切實施，並要提高政工人員的地位，加重政工人員的權責，一般政工人員尤其要學識優良品格高尚，能夠刻苦耐勞不怕犧牲，足以為一般官兵的模範，如此，纔能夠發展部隊政工的政治教育，改進軍隊的素質，進而使全國軍民團結一致，同心協力，抗戰到底，來爭取最後的勝利！
    以上是說明這次抗戰以來我軍所發生的十二個弱點和缺陷，大家想必都已聽明白了，回防以後，就要剴切詳盡的轉告一般部屬，上下一心，力圖改進，為今後抗戰樹立一個轉敗為勝、轉弱為強牢固不拔的基礎。至於戰鬥訓練的重要，和抗戰必勝的要件，及其他要緊的意思，今天因限於時間，不能多說，留待下次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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