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二    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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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華民國二十三年十二月三十日在杭州對航空學校留學機械生講——
要旨
    一、諸生出國留學之成敗，關係整個國家民族之興亡。
    二、務須自重自愛，自尊自強，修養人格，精研學術。
    三、望注意考察他人立國之精神，涵養親愛精誠之德性。
    四、望注意研究工廠組織與管理之精神和方法。
本文
各位同志：
    這次派你們到外國去學習機械，學校和國家，對於你們都有很大的希望，你們在出國之前，應當認清自己所負的責任。大家要知道：現在要救國，全靠我們新的空軍能夠建設起來，而要使我們空軍建設有很穩固的基礎，就要在航空工業上先建設相當的基礎，而最根本的一點，就是要培養製造飛機的優良技術人才。現在要送你們這一批人出國學習，其目的就是在此。所以你們對於中國空軍的建設與發展，就負了最基本的責任。今後中國空軍能否建設與發展，就看一般學習機械的學生尤其是你們第一批派到外國去研究的人之努力的成績如何。而空軍之能否建設與發展，又關係於整個國家民族的存亡興替，因此你們的責任，就非常重大，如果你們能夠實事求是，努力造成優良的學術，貢獻國家，國家民族便可以因你們的努力而復興起來；如果你們用了國家的錢，只是在外國混過幾年，一無所得，對於空軍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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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與發展，不能有所貢獻，致使國家民族不能得救，那你們就不啻是將國家民族賣了！試問這種罪惡，你們可以擔當得起嗎？！如果將來是這樣的結果，那末，現在國家何必要送你們出去留學呢？！所以在你們就要出國的時候，我特地召集你們，有幾句要緊的話要親自交代你們，望你們特別注意：
    第一，你們出國留學，既是國家所派的，就不好當作是個人的事。要知道你們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無不是代表國家，無不關係於國家的名譽。你們務須自尊自重，以國家名譽為念，要將一般中國人過去一切放僻邪侈腐敗泄沓的習氣，完全剷除，無論何時何地，都應當表現泱泱大國民的風度，與現代文明國家的國民所應有的人格與精神，使人家尊敬你們。人家尊敬你們，就是尊重我們國家，也就是我們國家的光榮。如果，你們不注意檢束自己，有一點被人家看輕了，就是出國家的醜，就和賣國一樣！你們從前在國內求學的時候，品行上精神上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還有官長隨時糾正你們，督促你們；以後到了外國，人家便只教你們一些學問和技術，至於做人的道理，關於個人的品行，精神，生活各方面，他都不會教你們的，你們的言語行動有什麼錯誤，人家只有惡意的恥笑。過去中國學生留學外國，可說十有九都是被人家輕侮譏笑瞧不起的，國家的體面，也因此受了很多的損失。你們這次出去，萬不可再和他們一樣，一定要自己爭氣，來為國家爭體面，愈是沒有人管理你們，教導你們的地方，就愈要有「慎獨存誠」的修養與「自治自愛」的精神，自己格外要約束自己，不好有一點放縱恣肆，不好學外國學生一樣隨便自由，因為他們自有他們的生活習慣，我們不好和他們一樣，而且他們的生活習慣，也有好有壞，我們一面要取其所長，一面更要棄其所短，人家可以自由，可以放任，我們卻不好有一點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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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點放任。否則，人家就會失去對我們的同情，不僅看我們國家沒有希望而不會熱心幫助我們，而且反要來恥笑輕侮了。所謂「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就是這個道理。如果我們真能自尊自重，自強自立，有偉大高尚的人格，有奮發向上的精神，人家當然就會敬佩我們，看到我們國家的前途有無窮的希望，也就會熱烈的幫助我們，國家的人格與國際地位就可以提高，敵人便不敢再欺侮壓迫我們了。所以我希望於你們的第一點，就是要你們能夠自重自治，隨時要檢束身心，奮發向上！朱熹說：「不奮發則心日頹靡，不檢束則心日恣肆」，恣肆與頹靡，都是自暴自棄，你們再要自暴自棄，就是賣國家，賣民族！所以你們今後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有自重自愛之心。尤其是男女間不正當的關繫，最容易使人腐敗墮落，稍一失足，自己的精神身體，都不免於摧殘，一切學問事業，便都無成就。這不祇是個人的失敗，實在是國家的很大的損失。所以你們對於這一點，務必特別留心。並且無論關於品行道德精神和學問，你們都要本親愛精誠的精神大家互相監督，互相勸勉。因為我們的精神生命，榮辱利害，都是整個的，如果有一個人變壞了，就是我們大家的恥辱和國家的損失！
    第二，你們這次出國的目的，當然是要學習機械技術，但除此以外，還有最重要的就是要注意考察外國立國的精神，看他們國家是怎樣建設起來的？為什麼能夠國富兵強，不受別個國家的欺侮壓迫？我想其中最要注意的一點，就是他們國民對於國家的精神。他們全國上下，差不多都是共同一致的忠心於國家，盡心盡力來求國家的富強，所以他們國家，內部各種建設，能夠突飛猛進，一日千里！如此，當然可以獨立自存，繁榮強盛。我們中國卻剛剛相反，不僅不能臻於富裕強盛之域，而且救亡圖存之不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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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得國將不國的地步。我們知道：日本與中國同時維新，但是日本早已成功，至現在已成世界上第一等富強的國家，居然稱霸東亞！為什麼我們中國到現在反而遭受他的欺侮壓迫以至於如此危急存亡的地步呢？這並不是我們的智力不及他們，完全是由於他們全國上下能夠共同一致忠心盡力於國家，而我們中國人大家只知道自私自利，腦筋裏只有個人，沒有同學和官長，更沒有國家民族。所以革命不能成功，民族不能復興。剛才孔部長也講過：一個中國人和一個外國人比來，中國人的聰明才力，往往要勝過外國人，可是兩個以上的中國人和兩個以上的外國人來比，就不及外國人了！相比的人數愈多，中國人就愈不及外國人，這就是因為中國人沒有團結一致的精神。在人格道德上，不能互相砥礪，在學問技術上，不肯共同研究，在各種事業上，更不能群策群力來推進，所以，中國民族雖有四萬萬之眾，畢竟不能抵擋只有幾千萬人的小民族。由此可見我們今後要立志救國，最重要的前提，就先要有精誠團結的精神，大家要同心同德，群策群力來盡忠國家，國家的前途，才有希望。現在你們一般學生，受了同一的訓練，並且在同一學校出來，更應當明白這個道理，本著「親愛精誠」的精神，共同努力！在人格精神上應該互相砥礪，在學問技術上，應該互相切磋。同學的成功，就是我們的成功，我們大家要互相幫助；同學的好處，就是我們自己的好處，我們要格外的成全他，勉勵他。絕對不好有一點自私自利的念頭，存一點彼此歧視或互相猜忌的心理。一定要相攜並進，以達於共善至善之域。必須如此，你們回國之後，才能以一當十，以一當百，發揮救國的力量，擔負救國的責任，完成革命的事業！
    第三，古人說：「學無止境」，我們愈學愈覺不足，正如俗話所謂「做到老，學到老，學到老，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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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我們必須不斷的努力研究，然後學問才能不斷的進步，必須「日新又新」的進步，然後才能有偉大的成就。所謂「一絲而累以至於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我們求學的道理，亦復如此。外國人科學技術之所以一天天的進步不已，就是由於外國人肯專心致志繼續不斷的努力研究。外國學生，在學校裏造成了學業的基礎，畢了業，出了學校，仍舊不斷的學習，不斷的研究，所以能一天比一天進步，最後發明許多新的東西出來！我們中國學生在學校裏能夠切實求學的已經不多，出了學校以後，又不繼續研究，所以各種學術技能，始終落後。人家天天進步，天天發明，我們連跟都跟不上，在這種物競天擇優勝劣敗的世界，試問我們這樣國家，怎麼能夠不被人家欺侮壓迫？！其實，學問之道，無論中外，都是一樣的。那一個能夠努力研究，精益求精，那一個便能成功。何況我們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有五千年的歷史和文化，有特出的天才，無論在思想，學術和技術各方面，從前我們的祖先都有很多很偉大的發明，在世界文化上有最大的貢獻，居很高的地位，只可惜後人不能繼起發揚，以致不進則退，和人家比較起來，一天天的落伍！ 總理曾經教訓我們，中國要想轉危為安轉弱為強，就要「迎頭趕上西方的科學文明」，現在你們出去學習的空軍機械學術，乃是現代進步最快日新月異的學術，同時也是現在救國最重要最必需的學問，你們必須就在這種學術上迎頭趕上人家，來救中國！所以你們切不可一暴十寒，自甘墮落，務必提起「自強不息」的精神，養成刻苦耐勞的習慣，繼續不斷的努力研究，精益求精。不僅求其能夠趕到人家，更要突飛猛進，趕上人家的前面，換句話說，不僅要能夠學會人家已有的學術，更要盡量發揮我們中國人特殊的天才，日新又新求其有更新的發明。只要大家真能如此不斷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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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們未有不能成功的！我們國家民族也未有不能復興的！
    第四，大家要知道：現代一切事業的發展，最重要的一個條件，就是組織，組織愈臻完善，事業必愈加進步！一個組織要能夠臻於完善，發揮最大的效能，又全靠管理方法之得當。所以現在各國任何事業尤其是工廠，無論對人對事對物，都極端的注重管理方法的改進，力求管理科學化，所謂「合理化運動」就是指此。管理得愈合理愈進步，工作的效能就愈高，事業的成功就愈偉大。現在外國各方面事業之所以發達，就是基因於科學管理方法的進步。再看我們中國的情形，就不如此，任何事業，都不注重管理，也不知道怎樣管理，所以各種事業，都因管理不得法以致效能弱，事業不能發達，甚至根本失敗。你們這次到外國去，主要目的，雖然是入廠學習機械技術，而同時對於工廠的組織，尤其是管理方法，也要切實的注意去考察研究，看他們對於人和事以及物件各方面，究竟是怎樣管理，其效果又是怎樣的。你們能夠隨時隨地，如此留心研究，一定可以得到很多可寶貴的經驗與智識，將來你們學成歸國之後，無論主持一個工廠或指導工廠一部分工作的時候，也一定可以勝任愉快，有所貢獻於國家！
    你們這次出國留學的目的和對國家所負的責任以及應當注意的幾點，我現在都已經扼要的提示你們了。總希望你們以後時時要以國家名譽與民族前途為念，互相策勉，敦品勵學，期成國家最有用的新人才！
    最後，我還要再三囑咐你們的，就是你們要想成為有用的人才，在學問技術上，固然要求其精進，但是最要緊的基本條件，還在於精神和人格。你們必須格外要自重，自愛，自治，自強來努力修養！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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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一個人如果沒有高尚的人格道德做基礎，無論學問怎樣淵博，技術怎樣高明，也終歸無用，國家不僅不能得到你們絲毫好處，甚至反而要受到很大的損害。我相信你們也決不願意如此。一定能自重自治，自強自立，一方面精研學術，一方面涵養品德以造成完善的人才，樹立復興的真實基礎，而完成革命的使命！這就是你們自己和我們學校的成功，也就是國家民族的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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