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三　 演講

隸屬章節： 演講＼中華民國二十四年

 

 

——中華民國二十四年十月六日在

成都行轅對四川各高級將領講——

要旨
　一、四川之治亂乃國家興亡之關鍵，希望各將領認識當前責任之重　大。
　二、希望各將領謹慎小心，和衷共濟，國爾忘身，公爾忘私。
　三、革命軍人乃「只盡義務責任，不爭權利名位」之無名英雄！
　四、赤匪之末路與清剿應注意之要點。
　五、穩定四川乃當前挽救國家復興民族之第一要務。
本文
　經過這一次峨嵋訓練團的朝夕相處，本人和各位彼此的認識，比以前增進不少，無論公私關係，都比以前更為親切。不過本人不能常住四川，準備下星期就要離開成都，此後要耽擱多少時候纔能回來，也不能預定；所以今天特別邀集大家來談談，一方面聽取各位的志願和對於國家前途的意見，一方面想將國家內外情勢和我對於各位的期望，藉此話別之機會，扼要的告訴大家：
　第一、最緊要的一點就是：大家務必深切認識四川一省治亂對於整個國家興亡的重大關係。現在四川的情形，承紛亂疲憊之後，已有絕大的轉機，無論軍事，政治，經濟，社會各方面，都已漸漸可以走上正常的軌道，一天比一天有進步！以後只要有一個適當的計劃定下來，照著繼續不斷的做去，新的四川，一定很快可以建設起來，國家最後復興的基礎，即此可以穩定。大家要曉得：民國成立至今二十四

---------------------------------------------------P.470---------------------------------------------------

年，從十五年至今也已有十年，我們革命還沒有完成，國內還不能安定，而且外患日益嚴重，這當然有種種複雜的原因，種種環境的關係，但是其中最重大的一點，最緊要的一個關係，就是在四川！我們四川的革命沒有成功，整個革命也就不能完成；我們四川沒有安定，整個國家當然不能安定。外國人之所以敢於侵略無已，欺侮日甚，也就是因我們過去四川沒有統一，以他新式的武備，隨時可以搗亂破壞沿江沿海的一切，很容易致我們國家的死命！　總理說：「日本十天就可以亡中國」，人家就是看清了這種情形，所以對我們橫行無忌，看我們中國的人民，中國的國家，不在他的眼裏！所以四川如不能統一安定，外侮必將有加無已；不但外患加重，對內亦然。我們四川據長江上游，山川險固，民物富庶，自古論中國形勢，都以四川為首，荊襄為胸，吳越為尾。現在我們就中國政治經濟文化各方面來講：中國的精華——國家生命的根基是在長江流域。長江流域能夠統一安定，國家就可以統一安定；長江流域不能統一安定，無論是華北或華南都不能統一安定。我們四川既居長江上游，又是本部各省之中，擁有最廣的土地，最多的人口，最大的富源與最好的形勢之所在，所以四川的治亂，不但影響長江流域的治亂，而且可以定整個國家的治亂。古語說：「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平蜀後平」，由這句話就可以知道：四川亂則天下將亂，四川平則天下已平。四川對於中國的關係既如此重要，四川軍人的責任也就特別重大。現在各位將領感於匪亂外患之嚴重，激於愛國保種之天良，與劉總司令共同一致來誠心誠意擁護中央，毅然以安內攘外救亡復興之大責引為己任，實在是國家前途最大的一種光明！大家今後對於國家民族也必須盡最大的努力，負最大的責任！

---------------------------------------------------P.471---------------------------------------------------

 　我們古來正言規過的風氣，到後世逐漸消亡，這是很不幸的。在我未到四川以前我相信沒有人曾經告訴你們這些光明正大的道理，你們也不能聽到許多坦白率直的話。我來以後，期望各位異常之深，所以每次見面，都是傾臆直言。特別是在今天快要離開四川的時候，我覺得無論公私關係，尤其是對於各位今後事業成敗的關係，一切我所應當講的話，當然要不客氣的講。所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無論公誼私情，都應如此。我未到四川以前，我們每每談到四川的局勢，常常替大家惋惜，為國家擔憂。但是一個人往往是習於不察，那時候一方面因為沒有人隨時勸導提醒，一方面積習環境又太壞，所以不能怪大家做事錯誤。自從我來以後，大家對於內外一切情勢已經明瞭，對我個人尤其能夠認識，差不多一切事情都能照中央的意思做，我不但替各位慶幸，尤其為國家的前途十分欣辛。但是我離開四川以後，我深怕各位受了根深蒂固的惡劣環境的支配，大家以前不好的習慣還沒有澈底改正，內部仍舊發生意見，不能和睦，使個人和我們四川以及整個國家的前途，受到很大的不良的影響。這一點，不能不特別向大家提出，希望各位以後務必要認識國難之嚴重，和四川對於全國的關係，以及各人對於國家所負的責任之重大，格外要謹慎小心，和衷共濟。各位不好以為自己一軍或一師對於全國沒有什麼多大的關係，要知道千里長堤，可潰于蟻穴，我們一軍一師的好壞，特別是在四川這個最要緊的地方，可以影響國家的治亂興亡！現在我們的情勢，正如古人所謂：「持朽索以馭六馬」，稍一不慎，便有顛覆之虞！最近幾年以來，本人身經迭次的內憂外患，所受的苦痛和所得的經驗也比較多。心所謂危，不能不竭誠預告。希望大家從此以後，務必以「臨深履薄」的心思，秉「戒慎恐懼」的古訓，刻刻提防，時時省察，

---------------------------------------------------P.472---------------------------------------------------

謹慎小心來處理一切，古人說：「諸葛一生唯謹慎，呂端大事不糊塗」；各位將領要能負起重大的責任，首先就要時刻記住這兩句古訓並且切實做到。

　謹慎之外，最緊要的就是大家要團結精神和衷共濟。現在不僅是為四川為國家的大局著想，必須如此，我們個人要想成功立業，也非如此不行！如果大家以前的意氣不能消除，各人仍舊只記著人家的壞處，找人家的短處，而不反求自己的錯處，不找自己的短處，只著意爭自己的權利名位，而不努力盡自己的責任義務。那麼，以後一定仍舊不能和衷共濟，無論個人，四川和國家的前途，都無希望！大家今年一年如此艱難辛苦的奮鬥，都是枉然！所以我們今後必須團結精神，和衷共濟。要做到和衷共濟，必須轉變過去一切不良的心理和習氣。從此以後，我們個個人一切要以國家為重，公爾忘私！個個人要知道人家的長處，補助人家的短處；要反省自己的錯處，知道自己的缺點；大家要負責任，盡義務，而不爭權不奪利！總之；從此以後，我們務必養成公忠體國克己愛人的新風氣！本來一個人總有他的長處，也有他的短處；上官和部下或朋友之間，都要彼此知道，對於人家的長處要勉勵他，要倣效他，人家的短處，要原諒他，要補救他。雖然長短各有不同，因而我們心裏敬佩的心思對某人多一點，對某人少一點，這是人之常情；但是大家一定要以國家為重，總須彼此勸善規過，益長補短，大家精誠團結來為國效忠！要曉得我們的成敗榮辱生死，都是整個的，一個人不好，就是大家的不好；一個人失敗，大家都受影響。所以無論什麼時候，最要緊還是助人；人家有過失，我們應當以誠意相勸；人家有危難，我們應當竭全力相救。我們自己先能如此誠心誠意來補助人家，人家一定會被我們感動，誠心誠意來補助我

---------------------------------------------------P.473---------------------------------------------------

們！古人說：「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又說：「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就是這個意思。這些事情，很難希望一般士兵做到，但是我們一般軍官，尤其各位高級將領，要負大責任做大事業的人，必須要有這種偉大的氣度和高尚的修養。我平生做人和做事，有一句自勉的話，今天可以順便貢獻大家的，就是：「我無政敵」！大家都知道：這若干年來反對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為什麼我說沒有政敵呢？因為我認定凡是為政見不同，為國家的事情而反對我，詆譭我，甚至打我都可以，這種人都不是我的敵人，而是我的朋友和先生！他雖認我為敵，我始終不以他為敵；所以不管過去有多少人反對過我，在我心目中並沒有一個敵人！因此，很多人過去反對我的，到後來他仍舊可以諒解我，我仍舊可以和他同事！我以為我們要做大事，非如此不可！我們要使人家不敵視我，首先要我們自己不敵視人家；我認為這是做人和成功立業最要緊的一個道理。我們要怎樣纔不會敵視人家呢？這不是口頭說說或是心中有這個念頭就可以做到的，一定要下一番切實修省的工夫，就是時常要平心靜氣來反省，一切要反求諸己！人家反對我，一定是我們自己有可以招人家反對的地方，一定是自己的精神人格不足以服人，或是品性言行有不完善不愜當之處，如此隨時反省檢點出來，隨時改正，隨時補救，久而久之，自然立身行己，可以逐漸達到寡過的地步。我可以告訴各位：我一生德業的進修，就是努力於此！每天都反省，每天都可以發現自己錯誤或欠缺的地方，因此每天都有所改進！古人說：「行有不得，反求諸己，」又說：「道吾惡者是吾師」。我以為我們要養成偉大的人格，擔當艱鉅的責任，做出非常的事業，一定要由自反做起！能夠自反求己，自然天下沒有敵人！我們有了這種精神和氣魄，便可以做偉大的事業

---------------------------------------------------P.474---------------------------------------------------

了！這是今天對各位一點最重要的貢獻。
　至於剛才所提到的：我們大家要負責任盡義務，不爭權利名位，這也是成就事業最要緊的一個道理。現在一般人的通病，就是大家只爭權利，要名位，不肯負責任，盡義務。因此天下要亂，國家將亡！現在我們要一般人能夠絕對剷除一切權利名位的思想，來純粹盡義務，固然不容易做到；但是至少總要大家以責任為重權利為輕；先盡義務，後享權利！即范文正所謂「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我們一定要如此，纔可以成大事！一個人如果有責任都想推給人家，有權利都想歸於自己，或是不在自己範圍以內的義務，就不肯多盡一點；而屬於自己所有的權利，就不能放棄一分；這種人一定不能成事！我們要做事，一定眼光要看得遠大，胸襟要放得寬廣，我們要有「克己愛人」的精神，要有「以義為利」的見識。　總理說：「軍人之智，在明利害，所謂利者，當求其遠者大者，勿貪其小者近者」。關於權利名位這些小小的事情，他人多得了一些，或是自己吃虧一些，都要看得毫無所謂，最要緊的是我們大家的精神要團結，大家的事業要成功，我們的國家民族要救轉！我們不必以此責望於人，先要自己真正做到。只要我們自己如此，人家一定也會如此，無論何人，最後必可為我們感化！我們一個人事業的大小，只要看他責任心的大小便可以決定；責任心大一分，事業大一分，責任心小一分，事業也小一分！只負責任，盡義務，不爭權利名位的人，便是世界上最有成功希望的人！我可以質直的告訴各位，我蔣介石之所以有今日，就是由於這一點而來。在十年以前，各位或許不知道我蔣介石這個人，其實我的事業並不是從民國十三四年做起；在十三四年以前，我已經做了很多事情，不過不出名；所以在十

---------------------------------------------------P.475---------------------------------------------------

三四年以前我的名字還很少有人知道。我為什麼做事而不出名呢？就是因為在十九歲的時候，聽到總理說：「我們革命黨員要作無名英雄！美國只有一個華盛頓成名，其實華盛頓的大名以內，不知道有多少無名的華盛頓！我們革命黨員和革命軍人就是要作這種無名英雄」！我從那時聽到這個教訓以後，就照著埋頭苦幹；只做事情，不要名位；只求如何可以對於革命對於國家貢獻多一點，此外一概絕不計較；所以我做事的時候，心思便可以多集中在事業上，而不致於旁騖，同時因為以吃苦辭甘自勉，在事業進行中也就減少了許多障礙，得以多盡幾分真實的貢獻。這是我自己成功的經驗，今天特地告訴各位，希望大家都能照著「負責任，盡義務，不爭權利！不要名位」的四句話努力。你們都是有基礎的，只要能照此意旨，在正軌上努力，不怕不能立大功，不怕不能成大名！我們的國家這樣大，無論什麼地方都有很大的事業可做。不必說到邊疆，只就本部十八省的範圍來說，事業已經做不了。現在到處都是沒有人做事！各位只要能照我所講的話改變一切舊的不良的心理習慣，盡忠職責，克己愛人，精誠團結，共赴國難，便是光明正大的成功之路，前途的勛名事業，正不可限量！
　以上是講四川對於國家治亂興亡關係之重要，和各位所應盡的責任以及今後成功立業的道路。現在再要講一講四川的匪情和各位應當注意的地方。現在我們對於土匪的情況已經明瞭，只有一小部分由毛澤東彭德懷等率領向甘肅逃竄，其餘大部分仍舊留在川北和川甘邊境，看情形恐怕還要回竄。現在土匪已經凍餒不堪，而且發生內訌，又在廣漠無人煙的草原，在我們四方圍剿之中，所以無論就天時、地利、人和、給養、交通各方面看來，他都已走到絕路，必歸消滅！但是反轉來講，當此剿匪快要成功的時

---------------------------------------------------P.476---------------------------------------------------

候，如果我們稍一懈怠，就要出大亂子！以後四川和國家的前途就不得了！你們都知道：匪最初竄到通南巴最多不過六千條槍，從來漸漸擴充，雖然迭次圍剿，他仍舊詭橫自如，直到最近纔被我們壓迫，一部分逃出四川，但是留下來的人數，仍舊不少，正因為他們己走絕地，所謂困獸之鬥，死裏求生，其勢必愈加兇猛！而且毛澤東、周恩來、黃家洒這一般老匪，詭計很多，不好輕視！如果我們稍不留心，再讓他們回竄出來，那麼，以後他們擴充一定比從前徐向前還要快，以後的局面，一定比以前更難收拾。我們四川如果糜爛，國家的情勢便要轉壞，外國人格外要來侵略壓迫了！所以現在務必大家同心協力，謹慎小心，加緊防備，相機清剿！第一步至少要使土匪再不能竄出；第二步再想種種方法來根本肅清。大家總要知道：我們作戰的危險，不是在敵人很強的時候，而且在敵人形勢已弱，將滅而未滅的時候。因為在強敵當前的時候，我們一定能夠奮發努力，以求自強，雖不必勝，至少可以自保。而在敵人危弱的時候，敵人一方面死裏求生，而我們每每輕敵自懈，隨時可以為敵所乘，功虧一簣！書經上說：「人莫躓於山，而躓於垤」，也就是這個意思。現在土匪已勢窮力蹙，如果我們能始終不懈，協力圍剿，當然可以消滅他；如果以他為強弩之末，而掉以輕心，其結果必將功敗垂成，留無窮的後患！所以大家務必趁此時機，同心協力，謹慎小心，來完成剿匪的任務。

　至於剿匪的戰術，從前各位或許經驗不夠，或許辦法不多；現在經驗已經很多，關於剿匪戰術，我在書本上或口頭都已講得很詳細，大概戰略主攻，戰術主守，無論何時何地，最要注意（一）連絡，（二）搜索，（三）警戒，（四）掩護，（五）偵探，（六）觀測這六項要務。這些原則，想必各位都很

 ---------------------------------------------------P.477---------------------------------------------------

清楚了。不過有一件事，可說是我們致勝克敵的基本要訣，今天要特別提一提的，就是以後作戰，尤其是剿匪，我們高級將領一定要親自上前方。大家都知道：剿匪並不在乎兵多，而是要部隊精強。部隊怎麼會精強呢？這完全要靠我們一般高級將領！古人說：「強兵在將」，我們做將領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將自己的聰明、才力、精力、時間，全部用於部隊，用於作戰，如此，部隊纔有一日千里的進步，剿匪纔可以迅速成功。尤其是在作戰的時候，我們高級將領一定要親自到前方指揮一切。土匪就是如此，他們的高級將領時常是和士兵在一條線作戰，隨時可以迅速處置一切情況。而我們的高級將領，則遠在數百里乃至千里之後，所以無論如何，剿不了匪。大家都知道：北伐的時候，我總是在前方指揮，而且凡是緊要的戰線，我總司令一定親自在砲兵陣地來督戰！任何情況，立即可以處置！從前吳佩孚孫傳芳他們看了我的軍隊的動作那樣神速，覺得很驚奇；其實並無其他巧妙，不過如此而已。我常常說：「我們作戰的勝敗不是爭其他的什麼，完全爭時間！那個準備得早，進展得快，支持得久，那個就可以得到最後的勝利！」我們高級將領上前線最大的益處，與必須上前線的原因，就是在此！我到四川以後，看到各位高級將領的長處和短處都有，普通最不好的一點，就是留在後方不上前線。以前因為非自己兼顧後方的事情不可，實在也很難怪；但是以後後方一切餉械、給養、補充等等，我都可以負責，大家都不必顧慮，最要緊的是自己一定要到前方指揮、以便隨時迅速處置一切，發揮獨斷專行的才能，以收克敵致勝之功效！至於說與士卒共甘苦一點，大家能夠自動的做到當然最好，我不勉強各位；我想即使不能完全共甘苦，只要大家能隨時多多撫慰一般死傷疾病的部下，士氣便可以比現在更加振作！總之，

---------------------------------------------------P.478---------------------------------------------------

大家不要怕到前方吃苦，應當知道：我們要救國救民成功立業，就非吃苦不可！我們高級將領多苦一天，部下一般官兵就可以少苦一月；我們多苦一個月，民眾和國家就早一個月得救！此外再有一點要注意：我們現在剿匪，到一處就要努力興築一處的道路，以發展交通。這不但是目前軍事上必要的工作，而且對於以後一切新的建設，都有莫大的利益。我們總要一面剿匪，一面造福於國家社會，然後纔能因禍得福，纔是轉危為安轉弱為強之真正救亡復興的道理。
　關於剿匪所要和各位講的話，大概就是以上幾點。現在再要就整個國家的情勢說一說：現在只要土匪被我們封鎖，不能竄出，四川的軍事、政治，從此上軌道，天天有進步，國家永久的統一和安定便可以實現；復興的基礎，由此就可以很穩定的建立起來！剛纔唐總指揮（式遵）建議說國家要趕緊定一整個的建設計劃，照計劃來做。這話原則上當然很對，但是目前在事實上，這個全國的大計劃，還不能定，因為國家根本還沒有完全統一。像意大利土耳其德意志諸國，他們國土都很小，容易統一，統一之後，當然可以立好整個計劃來做。我們中國比他們不止大過十倍，當然不容易立刻照他們的辦法做。至於蘇俄論領土也是很大，國情亦很複雜，但是他們一切政治經濟軍事的力量比較集中，帝俄時代所留下現代國家的基礎，也比我們好，所以容易統一，容易建設起來。但是他們整個國家建設計劃，也是直到統一之後，纔訂出來。所以我們要真正訂大計劃，亦要待統一，至少要長江流域能夠統一，如果長江的首都——四川不能統一安定，那麼頭腦動亂，全身必不能安定，新的國家無論如何建設不起來！所以今後國家的治亂興亡，根本還是要看我們四川如何？國家如果由治而興，四川一定是功首！國家如果再亂而

---------------------------------------------------P.479---------------------------------------------------

亡，四川難免為罪魁！所以現在要救亡復興，當以穩定四川統一長江以鞏固國本為第一要著！大家要曉得：今後的外患，一定日益嚴重，在大戰爆發以前，華北一定多事，甚至要樹立偽政府都不一定，但是我們可以自信：只要四川能夠安定，長江果能統一，腹地能夠建設起來，國家一定不會滅亡，而且一定可以復興！日本人無論在東北四省或者將來再在華北弄什麼偽組織都不相干！都不足以致我們的死命！我們今後不必因為在華北或長江下游出什麼亂子，就以為不得了，其實沒有什麼！只要我們四川能夠穩定，國家必可復興！前回我在軍官團和大家說過：即使我們只有我們川滇黔三省存在，仍舊可以復興！其實不必說有川滇黔三省存在，就是只剩了我們四川一省，天下事也還是大有可為！只要我們能努力自強，有四川一省，一定可以復興民族！我們中國民族素來是能以堅忍自強勝人的。古來多少時代都是講究修德行義，充實內部，然後以王道的武力，向外發揚的。所謂「文王以百裏而王」，「夏少康以一旅中興」，「湯以七十里而為政於天下」。所謂「湯始征自葛載，十一征而無敵於天下。東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都是講這一個道理。我們既明白了這個道理；就不會說地方小便不能復興；要曉得地方愈小，精神愈團結，事業愈實在，力量愈充實而集中！如此，國家未有不能復興的道理。我不是誇張的話：我確能自信而且屢次說過：「我那一天遇到危難，那一天就可以成功！我就是下定決心非勝利不可」！我們不怕敵人兇很，不怕國難嚴重，只怕自己的精神不團結，工作不實在，力量不集中，不怕我們的地方小！只要剩了我們四川一省，就可以復興中國！我這一段話的真意只是說明四川對於整個國家興亡的關係之重大；並不是說我

---------------------------------------------------P.480---------------------------------------------------

們以後只要四川，其他的地方都可以放棄！當然，每一寸的國土，都是我們祖先幾千年來心血的結晶——最寶貴的遺產；都是我們國家民族永遠安生托命之所，我們那裏可以隨便放棄，那裏好不以我們整個國家民族的力量來保持到最後？！這個意思，想必各位都很明白，決不會以辭害意。總之：現在我們要救國，第一就是要團結精神，大家憑良心血性來做事；第二就是做事要實在，事業如果做得不實在，還不如不做！以後大家指揮部下做事，他做不到的事，不要下命令叫他去做；既下了命令，便一定要實實在在做好。現代是科學的時代，科學的時代，必須拿科學的精神來做事。科學的精神是什麼？最簡單的說起來，就是「精實」兩個字。無論辦什麼事，都要極力求其「精確」，求其「實在」，不可有半點含混與虛假的地方！我們要求「精實」，從什麼地方做起呢？就是要「勤勞」；就是要寶貴時間，愛惜時間，與善於利用時間！時間就是我們的生命也就是一切事業之母，我們要成功事業，必須寶貴時間，利用時間！我們要延長壽命，最好的辦法，也只有爭時間，以最少的時間，能夠做最大的事業，便是我們生命真正的延長！所以我們大家務必利用時間，加緊工作！

　最後，大家要曉得：在最近九個月當中，四川的進步即各位誠心為國效力所得的成績，比已往九年的成功還要大；這就是說：過去九年的辛苦，還不如今年九個月的辛苦所得的代價之大！各位不好以為在這九個月當中，我們的兵也縮減了，財政權沒有了，什麼事也不能隨便了，這算什麼成功？！要知道：你們現在已經做了國家正式的革命軍人，你們已經為四川七千萬民眾解除了許許多多的痛苦，你們已經使國的統一安定更進一步，你們已經為國家民族保存了一個最後復興的基礎。這種非常的功勞和不朽的

---------------------------------------------------P.481---------------------------------------------------

事業，還不夠偉大嗎？！如此繼續努力，將來歷史上還能夠不留你們的名字嗎？！所以這九個月當中，你們的確犧牲了一些近的小的不正當的權利和自由，但是已經換得了國家和你們自己今後無窮遠大的利益！已經奠定了你們今後一切革命事業的基礎！所以這九個月的成功，不要說勝過過去九年，恐怕過去十九年的努力，都沒有這種功效。因此我們可以覺悟：過去多少年的辛苦，實在都等於白費！不僅一切的辛苦是枉然，而且使得四川和國家受了最大的損失和痛苦，直到現在，一般人講到我們四川軍人，還要說怎麼怎麼不好！這種情形我們不要怪人家，而要自己反省；要曉得我們自己過去的確是對不住國家，對不住四川的民眾，甚至對不住我們的父母兄弟姊妹！各位能夠有今年這九個月的努力，大家能夠自動覺悟，共同一致，誠心誠意來為國家效力，這真是你們大家以至國家民族之大幸！真是　總理有靈，天不欲亡中國！所以大家務必承認過去的錯誤，寶重今年所成的功業！從此以後，格外要以「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的精神和決心，來澈底改除舊染與積習，做一個真正救國救民的新軍人！凡是過去不對的思想行動和習慣，今後皆要反其道而行之！最要緊的一點，就是我先一刻所講：我們總要知道人家的長處，補助人家的短處，儘量盡義務，負責任，不爭權利不要名位，一切要以國家為重，公爾忘私！大家謹慎小心，精誠團結，和衷共濟，互助合作！尤其是我離開四川以後，大家特別要尊重紀綱，服從長官的命令。無論一個部隊一個政府一定有一個主腦，大家一定要服從主腦，纔可以辦好事情。所以一軍一定要服從軍長，全軍一定要服從總司令，一省一定要服從省主席。現在劉主席在政治上是一省的主席，在軍事上是全軍的總司令；既系中央所委任，大家就應該要服從！各位要曉得：我們

---------------------------------------------------P.482---------------------------------------------------

服從長官，並非服從那一個個人，而是服從紀綱，服從國家的命令。即如大家服從委員長，並不是服從我蔣某個人，而是服從國家所任命的蔣委員長。我們要做一個正式的軍人，就只能有國家的紀綱，再不能有個人的意氣；個人之間有什麼話儘可以開誠布公的說，而國家的紀綱，長官的命令，一定是要服從的！我們做一個革命軍人，一定要公私分得清，私事儘可彼此講明，國家的紀綱法度，卻萬不可以稍有破壞！我們要分清公私，要認事不認人，無論何時要就國家的事情著想，不可再牽涉私人的感情和利害；如此，纔可以養成正大光明的革命人格，纔可以成功一番救國救民的革命事業！
　今天所講的話，都是憑我自己的良心血性對各位所貢獻最要緊的意思與最懇切的期望；我和你們各位都是朋友，過去無論與那個都絕無恩怨之可言，今後大家都是要共患難同生死的；所以今天在離別之前，特別對大家講這一席話，告訴各位今後成功立業之光明大道；我相信大家必能一致接受我的意見，無論我在四川不在四川，一定能照此不斷努力，決不會稍有怠忽，使我這半年的心血，大家九個月來已有的成功，付之東流！現在四川民眾的顛連困苦，是各位目擊的，國家前途的艱危嚴重，也是大家所了然於心的，我當臨別之時，真覺得千言萬語，難以盡述，希望大家無論為公為私，務必下定決心，照我今天所講的話，努力實行貫澈到底，大家前途的光明，未來的功業，必然無可限量！我們挽救國家復興民族的使命，一定可以達到。

---------------------------------------------------P.4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