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二    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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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華民國二十三年九月十七日出席廬山軍官團　總理紀念週講——
要旨
    一、整理軍隊，首當注重清潔衛生，力行新生活。（隨地吐痰為一切惡習之首。）
    二、新生活運動就是基本軍事教育，亦即「國民軍事化」運動。
    三、治兵要賞罰嚴明，恩威並濟——用恩與用威之法。
    四、辦理一切事務，要求節儉、樸實、廉潔、勤勞。
    五、軍事訓練的要訣——四到——凡軍隊一切口令與動作，都要先求確實。
    六、軍隊與社會環境的關係。
    七、軍隊政訓人員之要務。
本文
陳副團長、各位官長、學員：
    今天趁紀念週的機會，我想將這一週以來所見到的本團幾點最大的缺點對各位講一講。
    第一：要注重清潔衛生，力行新生活。我在上次紀念週的時候，曾根據　總理民族主義當中最重要的一段遺教對各位解說：中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對於自己的舉止行動，絲毫不加檢點，隨便咳嗽吐痰，不但不懂得衛生，更不講究禮貌，以致為外國人鄙視。外國的旅館酒店，都不許中國人進去，罵中國人不是現時代的人。這不是現代人的意義是什麼？說得明白一點，就是野蠻或劣等的人種。各位聽到這些話，對於這種恥辱，是如何的難受！大家也一定覺得，非認真做人來爭一口氣，來洗刷這種民族的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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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不可！各位來到軍官團，已經兩個星期，要知道團體生活最注意的，就是整齊清潔。隨地吐痰，不僅有礙觀瞻，更是不合衛生。比方肺癆病者所吐出來的痰，含有無數的病菌，一經日光蒸發，便散佈滿空，很容易使人傳染。尤其是我們軍隊，人數很多，起居作息，都是共同在一處的。如果大家隨意吐痰，豈止沒有一片乾淨的地方可以安身，而且病菌一發，不僅一二個人受他的傳染，全體學員官兵以至於整個地方民眾都受很大的危害，所以我說隨地吐痰為一切惡習之首。如果你們是愛護自己愛護同學與一般民眾的，便不好隨便吐痰來害人害己。但是現在本團那一營一連一排能夠做到這一點呢？這樣一件簡便的小事情，尚且做不到，還談得上負擔治國平天下的革命責任嗎？其實這種惡習，祗要我們稍能留心，沒有不可以戒除的。即使是三四歲的小孩，我們只要教他一兩次不許他隨地吐痰，他一定可以再不亂吐；現在各位都是三四十歲以上的人，已經知道與自己和大家健康都有關礙的毛病，還不能痛加革除，如何可以做一個現代的人？更如何能夠做一個現代式優良的官長來教好部下不愧為人之長上？所以我們要做一個現代的人，要做部下的模範，就一定要檢點自己，先改革這一類普通的惡劣習慣。不僅我們自己要革除，以免妨害其他的人；而且為謀整個團體整個地方的清潔衛生，來增進大家身體的健康起見，必須使團體中一切的人，都能一致的改革才行。大家要知道：我們軍官團的團字是什麼意思呢？團字就是團結一致，毫無參差不齊，散漫零亂的意思。軍官團就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團體，無論起居食息，休戚榮辱，成敗生死，都是共同一致的。所以我們處在一個團體之內，彼此的一舉一動，都有一種最密切的相互的影響。如果團體裡面，有一個敗類，就一定會使整個團體，都受他的禍害。因此，我們不但自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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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同時還要勉人為善，使一般同學和同志都和我自己一樣做好。古人講友道，最注重互相勸善規過，所謂「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所謂「君子之心，欲人同其善」，都是這個意思。現在一般人因為習慣成了自然，不覺得隨地吐痰是一件可恥的事，如果沒有人隨時規勸，多半是積重難返，不易矯正過來的。所以我們一看見別人隨地吐痰，就要立即規勸他。這種規勸，並不是惡意的干涉，而是善意的責備，彼此都要明白這個道理。朋友對我的規勸，不僅不好發生反感，而且要虛心接受，切實改過。古人云：「過則勿憚改」，又云：「過而不改，是謂過矣。」大凡一個人，總是苦於不自知其過，既然有人家來勸誡，就應該「從善如流」，這才是革命黨員革命軍人的精神。因為我們革命軍人，都是同生死共患難如手如足的相關相倚，生命是整個的，欲使整個的生命臻於健全，當然非先使構成生命的每個細胞健全不可。我們大家如果互相勸勉，講究衛生，不隨便吐痰，那麼我們大家就可以消除許多病源，鍛鍊成強健的體魄，來為國家出力。不過，我們吐痰既然不要吐在地面上，同時又忍不住不吐，應該吐在那裡才好呢？這也並不是沒有辦法的。各人隨身總應該隨時備有一塊手帕，如果忍不住，就吐在手帕裏，吐了之後，將手帕好好摺起來，暫時放在衣袋里裡，回去之後，隨即就要洗淨。總之，吐痰一事是與禮貌衛生有很大的關係，亦即是野蠻人與文明人一個最具體的分別之所在。各位以前在普通學校或軍事學校裡，也未嘗沒有聽過這種道理，上次我又引了　總理的一段話，再三的教導你們，你們各位就應該澈底覺悟，翻然改悔了，為什麼還是依然如故呢？這樣看來，各位現在雖然形式上來到軍官團受訓練，實際精神上，還是同沒有在軍官團一樣。所以大家雖是天天在場聽官長訓話，實際上卻等於沒有來聽一樣。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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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如果大家真的留心聽得的話，心裡一定多少總有一點感動，不致於這樣的沒有絲毫效果。這一點又是我們一般官長尤其是本團長引為慚愧的地方：因為自己所講的話，竟不能使一般學生澈底領悟，切實做到。今天再特別將這個毛病提出來講一次，希望以後要切實改過來才好。
    除吐痰之外，還有兩件事同樣應當改革的，就是隨地便溺和隨地傾倒垃圾。如果在野外演習或休息宿營或行軍所經過的地方，隨地便溺，不但弄得地方污臭不堪，於自己的軍譽與衛生大有妨礙；若是有敵探來到這些地方觀察，就是可以斷定這種軍隊一定是很腐敗很野蠻的軍隊，他就是從前不敢輕侮你的，以後也會要來輕侮你了！現在中國軍隊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在一個地方宿營一兩天之後，便遍地糞污，臭氣薰天，使別人簡直不能通過或再駐在那個地方。這種軍隊，不必說打仗，就是在平時看來，也就根本不成其為軍隊。這種軍隊，只可以說是野蠻的軍隊，不能說是現代的軍隊，所以我們做官長帶兵的人最要注意到：軍隊每到一個地方宿營，要先指定地方挖好廁坑，規定一營要有一營的廁所，一連要有一連的廁所，不許他們隨便便溺。如此，對於衛生上既然很好，對於軍容上，也自然嚴整了，還有，廚房的清潔，也是最關重要的，如果飲食弄得不清潔，便很容易生病，所謂「病從口入」，不可不特別注意。做長官的人，一定要指揮軍醫，隨時到廚房去檢查監督，注意飲水與食物的清潔。我前幾天到軍官團東邊的雲龍寺去看，雲龍寺與軍官團，相距不到兩裡路，沿途糞穢狼藉，腥臭不堪；在溪流之中，洗米洗菜洗面洗澡，都混在一處，旁邊就有人便溺。各位想一想，那種污臭姑不必說，對於大家飲食衛生上，是多麼的危險！再有關於垃圾的處理，也是非常重要，而為現在一般人所不注意的。即如我前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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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到雲龍寺去看，寺內駐兵的地方，還稍微清潔，但是所有的垃圾，都堆積在大門前，他們以為只要駐的地方清潔，就算衛生，再不講周圍骯髒不骯髒了。後來我就叮囑他們：不許把垃圾堆積在門前，一定要打掃乾淨，明天再來看，如果不掃除，我就要嚴罰了。那知道我第二天去看的時候，他們並沒有把那一堆垃圾掃去，只是把些柴草掩蓋起來，垃圾雖然再看不見，但一般臭氣是掩蓋不了的，稍加留意，立即可以查出這種敷衍詐偽的行為，可見上官對於部下的管理，稍有一點不留心的地方，便要被部下蒙蔽過去；結果，你做上官的人，天天教他們清潔衛生，他們卻當作耳邊風，不但沒有一點影響，甚至反而使他們養成一種欺騙和蒙蔽上官的惡習。所以我提倡新生活運動，要大家力行「整齊、清潔、簡單、樸素、迅速、確實」六項原則；其中最要緊的，就是「確實」，我們實行整齊清潔，並不是在表面上敷衍了事，一定要確實做到的；部下是否能夠確實做到，又全靠上官監督的確實；如果不確實監督，部下就一定隨隨便便的敷衍過去，沒有一點效果了。本來新生活運動的六項原則，是軍隊裡的一種基本教育，軍隊生活，應該就是新生活了，用不著再來提倡新生活運動。可是現在軍隊裡無論官長士兵，連這種基本生活的教育，實在亦太不夠，所以今後要特別注意才好。同時，軍人是應該作社會的導師的；現在一般社會民眾的通病，就在污穢、紛亂、複雜、奢靡、遲鈍、虛偽，所過的生活，完全是一種墮落腐敗的生活。我們要改造社會，振刷國民的精神，來復興民族，就非先從根本上努力來改進一般人的日前生活習慣不可；所以要針對時病，來倡導新生活運動。關於新生活運動的精神所在，我已經講過，就是要使全國國民軍事化。但是因為軍事化三個字，在現在中國人心目中沒有聽慣，若是軍事化三個字標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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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民眾便不免引起驚疑的心理，因此諱而名之為新生活運動；其實新生活運動，就是軍事化運動，也就是我們軍隊的基本教育。新生活的性質，既然如此，若是我們做軍人的人，還不能躬行實踐，試問怎樣能成其為軍隊？更怎樣可以來改造社會復興民族呢？尤其你們各學員，都是統帶軍隊訓練軍隊的人，若是在軍官團還不能實踐新生活，回去之後，又何能訓練部下呢？這是各位應該格外注意的。你們不僅自己在軍官團聽了訓話，自己力行就算事，將來回到各部隊裡去的時候，還要將這些基本教育切實的訓練部下，先由整齊清潔入手，再推到其他的教育。先將頹風惡習，掃除殆盡，然後可以成一個新時代的軍人，造成新時代的軍隊，不為外國人所鄙視，爭回我們軍人的人格，這是我們軍官團訓練最重要的一個目的。
    第二：治兵要賞罰嚴明，恩威並濟。普通一般軍官都只知道一味用威，而不知道所以用恩的方法。然而用恩如不得其法，則流弊百出，反不如不用之為愈。例如，多給士兵幾個錢，一般人以為這是用恩了；但是士兵因為身邊有了多的錢，每每不作正當用途，不嫖即賭，嫖賭結果，不僅有礙軍風紀，而且敗壞士兵的健康。又如部下違犯了規則，應該按照軍法處罰的，卻寬恕他一番，一般人以為這是用恩；但是優容姑息的結果，必習為疲玩，不僅害了部下，而且壞了綱紀。所以用恩如不中程，便不見其益，徒見其害。然則，我們又怎樣用恩呢？我們帶兵，就是要和父兄待子弟一般！以父兄對於子弟的恩愛，用之於軍隊，才算適當。古所謂「父子之兵」，就是說，官長和士兵，相處如同家人父子一樣。官長對待士兵，如同父兄之待子弟。至於父兄怎樣待子弟呢？這任何人都明白，凡是飲食起居，固然無微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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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照料他，尤其是當子弟生病的時候，做父兄的人便特別關心，比較自己生病還要難過，忘餐廢寢，無時無刻不是注意他，看護他，盡情地安慰他；甚至家裏貧苦，也不惜典當衣物，換來幾個錢，去聘請醫生診治，望他早日痊愈。這種情感，乃是發乎至誠，毫無一點虛偽的成分夾在裏面的。講到官長對士兵的關係，實際上比較和子弟間的關係，還要密切些。因為軍隊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團體，休戚無不相關，利害靡不與共。如果有一個部下不健全，便影響到整個軍隊的生命，因為要維持或是發揚軍隊的整個的生命，一定要軍隊各個組織份子健全，然後能夠發揮力量，戰勝敵人！所以做官長的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愛護部下，培養部下，體念部下以苦病。對於部下的飲食起居，不但要和父兄待子弟一樣調理，尤其當部下傷病的時候，更要以父兄之心為心，如古人所謂「如保赤子」的精神，來愛護他們。我剛才講，我們對部下用恩，很難得法，但是對於傷病兵，卻格外容易見恩，用恩也格外容易收效。你們如果知道做官長的職責，本著仁慈的心腸，對於病兵好好的安慰他，囑咐醫生好好的診治他，設法減輕他精神上與肉體的苦痛，他一定對你感恩戴德，刻骨銘心。病好了之後，不但在平時能絕對的服從你，而且到了生死關頭的時候，他一定不肯離開你，能夠和你共患難同生死。古人所謂「以誠感人者，人亦以誠而應」，就是這個道理。不過治本之道，還是要使士兵不生病，從他們日常生活食衣住行各方面，多多注意，講究衛生。衣服飲食雖然不好，卻務求其安適與清潔，這就是平常用恩的方法。可是現在一般軍隊裏的官長，不但平時不注意士兵的苦痛，就是士兵傷病的時候，也好像漠不相關，將他送到醫院裏去便算了事，至於醫院的設備如何，卻一概不管，長官既然不去留心，一般醫生看護士對待病兵更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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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了。其結果，病輕者加重，病重者更重，再重者只有死。這樣一來，有形無形與直接間接之中，不知減少了幾多戰鬥力，使整個軍隊的生命不斷削弱，無從發揚。我昨天到白鹿洞醫院裡去視察了一遍，當我走過一個重病室的時候，聽到裏面有一個病人大大發喊，我便進去看。這個重病室裏，一共住了四個人，其中一個人在那裏大叫大喊，弄得其餘三個病兵，都不得安寧。我就問醫生：「這個兵為什麼這般叫喊？」他說：「這個是重病室，這個叫喊的兵的病最重。」我說：「為什麼不設法另外找一個相當的地方給他住，而仍舊要讓他住在這一間房，使旁的病人都受他的影響，加重苦痛呢？」他便沒有話回答了。由此可見，如果官長不留心去檢查一下，一般醫生就隨隨便便的敷衍了事，不會再管士兵痛苦不痛苦的。我們做官長的人，在這種場合之下，不必說怎樣設法可以醫好一般士兵的病，就只要使他們不聽到這個病兵的叫喊，能夠安心養病，我們也就算盡到一分責任了。在外國醫院裏面，凡是重病的人，一定一個人單獨住一間房子的，必不使因一個人的叫喊，影響旁的病人的安寧。因為他們外國一般軍醫，都有常識，一切的事情，都辦得很妥當，所以不必長官再去費心照料。我們中國醫院，就不然了，普通一般軍醫，大都缺乏常識，尤其是沒有責任心和博愛心，對於病人，簡直是只求敷衍過去，不管他死活。甚至有時候，病兵病得厲害，束手無策，或是以為難看，十分討厭，便希望他趕快死去；如有痛苦不堪，嚎啕大叫，也不去好好理會他，一直聽他叫到死了為止。所以對於中國醫院，非要官長隨時親自去視察監督不可。即此一端，也就是解除兵士痛苦，對兵士用恩之一種。總之，我們對部下用恩，必有一定的限度與一定的方法，並不是隨隨便便的。用恩如此，用威亦復如此，都要恰得其當，然後可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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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下畏威懷德，樂於效命。古人所謂「賞罰嚴明，恩威並濟」這八個字，就是中國自古以來治兵的要訣。我們平時對待部下，如果事事嚴明，處處公道，受賞的人，必自知感奮，就是受罰的人，亦必畏威守法。怨讟不興，即或處以死刑，他也一定甘服。如此真能賞其所當賞，罰其所必罰，然後可以說是恩威並濟，寬猛得乎中庸，盡到做長官的責任。至於如何才能達到這種地步。就全靠做官長的人隨時體察運用了。
    第三：一切事務，要求經濟確實。今年本團所建造的崗位和木板棚廠，雖然比去年所建造的略為好點，但都是好像只預備臨時駐一兩個月而設的樣子。木板不夠兩分厚，如同紙一樣的薄，風吹雨打，不必說半年一年，恐怕一月兩月都難以支持，就要破爛，不能再用。這種現象，完全由上官沒有留心監督，任憑下面辦事的人，草率了事，敷衍塞責，使公家耗費巨額建造的款項，而不能得到與代價相等的成績。我們知道，中國人隨時隨處經辦任何一件事，沒有幾個人不是自私自利，不從中舞弊的。我們看看日本，他們就不是這樣的，他們如果要用木板做一件東西，或是建造一幢房子，便一定要用一寸以上厚的板子，做得很堅固結實，不僅兩年三年不會壞，就是三五十年都可以耐用，但是他們所費代價又很有限。中國人和他們同是用相等的錢，而他們所得的成果，總要大過我們若干倍。這就是因為一個是廉潔，一個是貪污；一個是節儉，一個是浪費；一個是樸實，一個是虛偽；即其一個是為公，一個是為私；一個是勤勞，一個是懶惰的緣故！我們軍官團是一個革命的訓練機關，做事還如此的隨便敷衍，建造一個棚廠，不像一個棚廠；建造一座房屋，不像一座房屋，而所耗費的代價，卻並不小！這樣做事，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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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現虛偽、貪污、浪費，毫不經濟的毛病，不但是愧對國家和人民，而且失了我們革命軍人的人格。將來在軍官團結束之後，這個地方如果沒有衛兵看守，外國人一定會進來探望我們過去的遺跡，我們所遺的片紙隻字外，人看了固然要留心研究，同時，對於我們整個的規模和一切的設置，他們一定更加注意。他看見我們的建造和一切設備，像這樣的草率隨便，他一定會竊笑我們軍人，藐視我們的軍隊。所以，做了一個上官，就要和做一個家長一樣，無論內外，一事一物，都得要隨時隨地親自留心調度與監督，才能免除一切的流弊，達到我們所預期的目的。
    第四：一切口令與動作，要求確實。這話我已經講過多次，但是到現在還有許多人沒有做到。剛才我又看見官長喊了「立正」口令，一般學員還沒有站好，隨即連到來喊「稍息」口令。一方面固然是學員的動作不迅速不整齊，在另一方面卻由於官長口令不確實。他只管喊口令，兩隻眼睛沒有注意到受令人的動作，所以他也不管一般學員對於第一個口令「立正」是否已經完全做到沒有，卻跟著就喊第二個口令「稍息」；受令人自然不及做到，以致弄得立正的立正，稍息的稍息，參差不齊，不成一個軍隊。再如舉手敬禮，在入伍的時候，就有官長教過了的，可是很少人是得到要領。敬禮的時候，敬禮人一定要等受禮人答禮之後才能將手放下的，現在一般人敬禮，卻多半不等受禮人的手放下，便先將自己的手放下了。一般官長對於這點，也多半不注意加以糾正。又如我前天在路上遇著一個官長，他雖對我行了禮，但是他不等我受禮的人走過，他便坐下來，試問這還成為禮嗎？不必說對全國最高統帥本委員長，不應該如此失禮；就是對任何一個上官，也是不可以的。如此敬禮，可以說和不敬禮一樣。這些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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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完全和沒有受過軍事訓練的一樣。所以我們講軍事訓練，一定要注意「四到」——心到、口到、目到、手到，這四到就是求確實的要訣。現在我們中國一天天的衰弱，整個社會一天天的腐敗，其最大的病根，就是虛浮，虛浮就是確實的反面。如果全國上下，再不埋頭苦幹，實事求是，國家民族，便不可收拾，終至非滅亡不可。尤其是我們革命軍隊，負有保衛國家，改造社會的責任，更不可不力求實在，來挽救這種亡國的惡習頹風，達到救國救民的使命。但是我們軍隊如何才能做到這個地步呢？就是要從「四到」做起，改正本身浮而不實的毛病，力求確實；而操場訓練，就是「確實」之最主要的實練工夫。我們官長能夠隨時隨地心到，口到，眼到，手到；受教的人，也才能同樣的心到，口到，眼到，手到；一切行動乃至一切思想精神，也才能實在。否則，一切的教育，一切的口令，都沒有效果。我所以要提倡確實與實幹，就是這個道理。

      今天所講的幾點，不過是這幾天以來所零星見到的與想到的比較重要的事情；同時，又都是極粗淺的常識和最基本的修養。做官長的人，對於這些常識和修養格外要注意，否則不怕你有怎樣高深的學問，怎樣大的本領，也不能成功。這話並不是說不要求高深的學問，而是說與其求不相干的學問而不能應用，倒不如只要求其普通能切實用的粗淺常識，反比較的有益處。但是現在不僅普通一般兵士，連日常生活的常識都不知道，就是許多軍官，也還莫名其妙。自己既然不知道，又何能教部下呢？總理說：「行之匪艱，知之維艱。」我現在既然將這些道理教給你們，你們從此便只要照著切實去做就夠了，行是很容易的。各位不僅是自己要躬行實踐，回到各部隊之後，更要以身作則，將這些道理傳授給一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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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使部下都能心領神會，一一實行，才能成功一個好軍隊。不過，我們想造成功一個完善的現代軍隊，若是僅僅照前面所說就軍隊本身而求改造，還是不能成功的。因為現代的社會與國家，是一種有機體的組織，各部分交互影響，直接間接，有形無形之中，都有最密切的連帶關係。只有在諸種關係同時改進之下，才能達到某一部門的進展。所以我們要改良軍隊，固然要先從本身內部改良著手，若再進一層，便要注重軍隊本身以外所有關係軍隊的條件。例如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各方面，都是密切影響軍隊的存立與改良之有力的因素。我們講軍事，一定不能忽略這些事情，一定要就其整個的連帶關係，從多方面來努力，改進軍隊，才有可能。除開政治經濟等是軍隊存立的要素之外，其最足影響於軍隊的，就是社會環境關係。軍隊所到的地方，如果這個地方風俗民情很好，就可以使軍隊潛移默化，日趨於善。如果不好，亦足以使軍隊日趨腐敗，軍風紀必一天墮落一天，一切軍事教育，都沒有效果。反過來講，如果軍隊教育很好，紀律很好，住在一個風俗民情不良的地方，這個地方，久而久之，亦必受軍隊的感化，會變成風醇俗美的地方。如果軍隊本身很腐敗，駐在一個風俗民情很好的地方，這個地方，也很容易被軍隊敗壞。由此可見，軍隊的好壞與社會環境的好壞，互為因果，有很大的影響。因此，我們要改進軍隊，除整理軍隊本身之外，一定還要注意於軍隊之社會環境的改造。如此努力，不僅是使軍隊可以改進，同時我們又盡到了改進社會的義務，使社會變成為現代的新社會。所以為師旅團長乃至營連長的人，非但要將自己部屬與營盤內一切事物，力求改進，同時還要注意於四圍環境的革新。由近及遠，由小而大，先向一里以內的周圍地方著手，以自己的部屬作模範，來提倡新生活運動，興辦義務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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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倡勞動服務，協助地方建設。相信這樣，軍隊在一個地方駐到半年之後，就可以推廣至一二十里範圍的地方，使能與軍隊為共同的改進與調整發展。現在我們的口號不是說「軍隊民眾化，民眾軍隊化」嗎？這個口號，正和我常常講的所謂「用兵不如用民，教民要如教兵」的道理是一貫的。今天所講要注意社會環境的改進，可以說就是這個口號有效的實行辦法。我們既然喊了這個口號，便要做到，才算盡到我們軍官的責任。尤其是我們軍隊裏的政治訓練人員，特別要注意這種工作。要知道：政治訓練並不是僅於部隊範圍以內，其最大的任務，還是在推而廣之，能夠組織訓練一般民眾，使能與軍隊互助合作，打成一片，達到「民眾軍隊化，軍隊民眾化」的目的。俄國革命不到六年工夫，便完全成功，不但將軍隊整理得很好，就是國家和社會，都煥然一新，居然成為世界上第一等強國。回顧我們中國，革命革到現在，已經二十三年，非特軍隊沒有整理好，而國家和社會，反有江河日下之感；頹唐腐敗，暮氣沉沉，以致被人家欺侮壓迫岌岌可危，這完全由於我們一般軍官不覺悟不努力之過。而今而後，我們既然知道努力的途徑，便要痛改前非，急趨直追，從整理軍隊改進社會做起，來挽救我們國家民族的危亡，創造我們中國軍人和中華民族今後無限光榮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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