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七   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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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二十九年十月二十五日茶會款待第一屆國民參政員講——

要旨
    一、第一屆國民參政會任期屆滿，各參政員仍要團結一致，繼續努力。
    二、中國抗戰為世界戰爭之一部份，故對國際形勢，應深刻研究，妥善運用。
    三、三國同盟成立，彼此無能為助，更於敵國有害無益。
    四、歐戰擴大延長，將使德意間內在之利害衝突，愈形暴露。
    五、軍事上，德意攻英，已經失敗，德國東進，更遇很大困難。
    六、經濟上德國不能戰敗英國。
    七、科學技能須以經濟作基礎——如美國助英，德國更不能戰敗英國。
    八、公理戰勝強權，為德國將來失敗之癥。
    九、中國抗戰之趨勢與必勝必成之要道。
    十、希望本會同人奮發精神、領導民眾，注重社會經濟，實行抗戰建國綱領，來完成國民參政會的使命！
本文
    本屆國民參政會任期，月底即將屆滿，今天本席與張副議長特約請留渝會中同人舉行茶會，藉此歡敘，以留紀念。
    本會自從成立到現在已經三年。三年以來，我們抗戰建國，經歷許多艱難險阻，各位同人都能始終一貫，不辭勞苦犧牲，集中意志，擁護國策，支持抗戰，對於國家民族已盡了很大的貢獻。現在第一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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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期雖然屆滿，但我們對於國家的責任，不因此而終了，各位同仁都負全國的重望，甚盼本著過去精誠團結共同奮鬥的熱忱，繼續努力。兄弟自當與各位同仁一致奮勉，來貫澈本會的任務；用副全國國民的期望。
    兄弟與各位好久沒有見面，趁今天這個難得的機會，要將自德日意三國同盟成立以來，國際的形勢，就個人觀察所得，對各位陳述，使各位知道我國以後抗戰的趨勢，和政府外交方針重點之所在。
    我國抗戰，已經四十個月，現在從國際形勢觀察起來，我們勝利的前途，有如黎明在望，已經湧現出一線曙光！本來，我們此次抗戰，為的是求國家的獨立，與民族的復興，這是全靠我們自己能夠自強自立，獨立奮鬥，纔能達到目的。但要知道：中日戰爭，現在已是世界戰爭的一部份，因此，我們在自力更生之中，對於國際形勢，不能不注意研究，妥善運用。本席今天所要講的，就是三國同盟對於我國抗戰的關係，以及今後演進的趨勢。
    據本席的觀察：這次德日意訂結同盟，完全由於德國對英戰爭沒有辦法，日本侵略中國不能得逞，因而共同採取一種表面威脅的步驟，他們深知這次戰爭，如果不能速決，就要歸於失敗！所以不得不將他們三國在事實上在歐亞兩洲相互呼應的侵略政策，使之條約化，形式化，以外交聯合的姿態，來威脅世界其他各國，一方面並藉此以安定他們國內厭戰的人心；但是大家都看得明白，這個同盟成立以後，事實上，日本之於德意，並不能有何幫助，德意之於日本，更是無能為力，而徒然使世界其他各國增強他們對於三國侵略的防備和敵視，因此，這個同盟對於三國的前途，實在是有害無益！尤其在日本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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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除掉幾個黷武侵略的軍閥及其工具而外，稍有眼光的敵國人民，沒有一個人不表示反對的！看他國內最近種種矛盾與不安的情況，格外可以證明。我可以說：日本對於三國同盟，是未獲其利，反受其害，於敵國有害，就是對於我國抗戰有利。

    至於德意方面，雖然已結同盟，仍是同床異夢。原來德國對意大利，一向看作無足輕重，而意大利之於德國，更是不免常存戒心。因此，德國在作戰期中，要求意大利能事事滿其所欲、實不可能。尤其在這次戰爭發生之初，墨索里尼以為德國一旦打下法國，歐戰即可結束，不料拖到現在，尚不能得到結果，還要拿出實力，擴大戰爭，這是對於意國極大的不利！祗看意大利國內報紙輿論，現已充滿厭戰反戰的空氣。可知雖在同盟關係之中，意大利對德態度，目前已經發生變動，這一點從墨索里尼最近種種動作上，更可以看得明白。
    再就英德戰爭的局勢來看，德國自從集中優勢空軍實行空中閃擊以來，並不能打敗英國，對英國強大的海軍，更是無可如何，陸軍要想攻英，亦不能登陸，因此，德國要想消滅英國，已經沒有辦法可以作到。雖然他曾勸請意國在地中海及北非發動，並實行進攻埃及，但至今俱無成就。尤其攻打埃及，已經失敗，只得停止進攻，他此次既然不能攻下埃及，以後更難有辦法。所以德國對英戰爭，軍事上可說已經失敗！於此情形之下，德國不得不另找出路，就是向法國與西班牙妥協，誘其加入同盟，共同對英。據今天報載，德國曾勸法國加入軸心，如果法國向英宣戰，德國即將與法正式講和，這是表示德國對英已陷於最無辦法的境地，故不得不出此一著，亦即表示他不能西進，就不得不妥協西歐諸國，轉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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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從此他不僅要進佔保加利亞希臘等國，而且要攻擊土耳其伊拉克，攻下了這些地方，然後他在經濟資源上纔有可靠的供給，在軍事上纔能由土耳其進攻埃及，否則如土耳其不入他勢力範圍，而要意大利從非洲進攻埃及，事實上已經不能達到目的。所以德國今後必將東進，但東進勢必遭遇蘇俄的阻力。大家都知道：俄國在歐洲的勢力，不僅遠及羅馬尼亞，就是保加利亞與土耳其等，都在他勢力範圍之內，他為保障他國防的安全，當然不能坐視這些小國為另一國所控制，尤其是土耳其如果一旦為德國勢力所佔據，則黑海險要盡失，達達尼爾與普斯博魯斯海峽——蘇俄南方唯一海口，即告斷絕，這是蘇俄絕對不能容忍的！因此，德如東進，一定遭遇著很大的困難，而且這種困難，除非德國另有什麼錦囊妙計能夠使蘇俄讓步，否則是決不能解決的！如果，他竟不顧一切，貿然東進，則他越進必越困難，終至要像日本那樣深陷泥淖為止。因此，我們現在觀察歐戰形勢，這幾月以來，德國既不能使英國屈服，又不能派軍登陸，進攻英倫三島，意大利攻打埃及，亦不能得手，而法國與西班牙的態度，到底是捉摸不定，德國要想西進與對於法、西兩國的妥協，都沒有辦法達到目的，而東進又要遭遇不能解決的困難，所以從一般局勢來說，德國在軍事上已沒有制勝的把握，將來必歸失敗！記得從前他與英法聯軍作戰的時候，我們看他取丹麥，略挪威，閃擊荷蘭，進攻比利時，當時法國雖然還未曾被他戰敗，但就軍事形勢看，德國已經佔著勝利。但現在情勢恰恰相反，一如我上面之所說明，德國在軍事上已經陷於失敗之地！

    再從經濟方面觀察，有許多人士認為德國在歐洲已佔領了廣大的地區，經濟物資已經不感困難，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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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戰爭即或不能獲得最後勝利，仍必不失為歐洲一個最大的強國，這種說法，就常情而論，誠然不無相當理由；但仔細研究起來，德國所佔廣大地區，仍不能為他經濟的基礎，好比第一次歐洲大戰一樣。起初德國雖佔領了廣大的土地，最後經不起協約國的封鎖，結果終歸失敗！因為專憑武力侵佔的土地，如果被佔區域的人民，不甘屈服，征服者要想盡量吸取其經濟利益，即不可能，尤其在戰事尚未結束的時候是如此。因此，我們不能說德國佔領土地多，經濟就有了基礎，以後戰爭無論如何擴大延長，都不致感到困難，即如他現在雖已派兵進駐羅馬尼亞，如說羅馬尼亞的石油礦即可全部供德利用，實猶未必。所以德國佔領地區雖廣，目前經濟雖還沒有感到困難，但其經濟基礎，實在還很薄弱。再看英國的情形就不如此！英國的經濟，由於殖民地多，物產豐富，而且經營已久，故基礎已經鞏固，至少比德國所佔丹麥、挪威、荷蘭、比利時及法國領土之一部乃至於捷克波蘭等地的情形為好，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就此而論，德國在經濟上已不能戰勝英國，如果再加上美國的援助，則德國更不能打敗英國了！

    不過，現代的戰爭，除經濟之外，還要注重科學。如果那一國的科學程度高，創造發明的能力強，那一國就可以勝利；反之，就要失敗！就科學論，在歐洲，當然要算德國最好，他可以盡量利用科學力量來克服各種困難，但英國的科學程度亦不算差，而且科學的技能，還要以經濟作基礎，如果經濟不夠，仍然無能為力。如再就德國與美國比較，則兩國的科學程度，實不相上下，但美國不僅有極度發達的科學基礎，更擁有雄厚的物資，這是德國所不及的。現在美國既盡力援助英國，則德國格外不能戰敗英國，消滅英國。而且像德國最近二三月以來，幾乎天天派遣大量空軍進攻英倫，既不能獲得決定的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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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免不了實力的犧牲，長此消耗下去，則半年之後德國的機械汽油都要發生問題。故就物資與科學
而論，在這次戰爭當中，德國實少勝利把握！
    更有一點最要緊的，古今任何戰爭，勝敗所定，除掉軍事經濟科學之外，還有公理，最為重要。如果一個國家憑了武力，就只講強權，不講公理，那末，無論武力強權如何強盛，終有勢窮力竭之日，就終難逃失敗的命運！因為凡不講公理，徒逞武力侵略他人，只要被侵略者能有氣節，有精神，始終抵抗，至死不屈，那末，公理不滅，武力強權就無法得逞，侵略者就終久沒有勝利結束的時候。現在德國即是如此！他從前因受凡爾賽和約的束縛，要求解放復興，各國人士都還對他同情；但到現在他完全逞其武力，肆行侵略，以為憑藉強權就可以統一歐洲，統治世界，而美其名曰建立世界新秩序，這樣抹殺一切，任意橫行，最後沒有不失敗的！你看現在世界上除掉意大利與日本因與他結有同盟關係可不置論之外，其餘沒有那一個國家不是害怕德國侵略的。一個國家如果使得世界各國都害怕他侵略，那大家就要把他當作世界上的公敵。所以德國如果就現在的情況演進下去，雖有日義同盟，蘇俄中立，他仍要失敗，如美國助英參戰，德國格外要十分失敗！回想四個月以前，巴黎攻陷，法國敗降，德國大獲勝仗的時候，許多友人都對我說中國應與德國密切連絡，促進兩國關係，我當時就不贊成這個建議。這並不是我預見到德國要失敗，而是因為我們中國立國，以我們固有的民族德性為基礎，我們中國向來不欺弱小，不畏強暴，而力主公理與正義。我們與世界各國相處，從來不因國力強弱的變遷而有炎涼倏忽的更易。我們這次抗戰，為的是求國家的獨立與民族的生存，亦就是要抵抗侵略，伸張公理，實行我們救國救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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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三民主義。我們憑此主義與革命的精神，奮鬥下去，一方面自力更生，一方面求得各友邦的同情與援助，堅持抗戰，貫澈到底，最後必能獲得光榮的勝利，與建國的成功。我們政府外交決策的根據在此，我們必勝必成的自信亦即在此！
    總之，自從三國同盟成立以後，國際形勢，與以前大不相同，尤其最近一個月以來，一天一天好轉進步，對於我國抗戰日趨有利，這是各位都可以觀察得到的。但無論國際形勢如何好轉，我們不可過分樂觀，而鬆懈自己的努力。我們必一本獨立奮鬥，自力更生的精神，向前邁進。否則，如果遇到國際形勢好轉就過分樂觀，則將來稍遇挫折，就難免不抱悲觀，這就不是我們所應有的態度。雖然就目前的局勢觀察，依此情勢演進下去，我們抗戰以後必不致再遇到如過去七八九三個月那樣的艱難煩悶，但如我們自己不努力，不奮勉，則不僅國際通路，隨時有被破壞斷絕之虞，而且即令國際形勢如何好轉，我們亦將不能獲得利益！所以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大家要共同一致，加倍奮勉，加緊努力，來運用國際形勢，爭取抗戰勝利！我常說：我們抗戰，就是要創造國際形勢，改造新的國家和新的世界，因此，我們決不能存任何依賴之想，坐待國際形勢好轉來助我抗戰成功，而要打算到雖在國際形勢最惡劣的場合，我們更能自力奮鬥，獨立求存。我們只要事事預先有了準備，能夠自力奮鬥犧牲，則以我們偉大的抗戰，一定可以轉移國際形勢，萬一環境於我有何不利，我們亦必能打破一切困難，達到最後勝利的目的！這是本席觀察三國同盟的一點意見與對於抗戰前途一點感想。特乘本屆國民參政會結束之際，貢獻給今天到會的各位同人。本席今天更可以負責告訴各位，我們抗戰軍事上以後只有勝利決無失敗！但處此重要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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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我全國上下，第一必須振作精神，益自奮勉，以求抗戰之必勝！第二必須注重經濟，安定民生，以求建設之必成。尤其對於抗戰建國綱領，乃本會最大之成功，亦即國家最大的保障，無論何人都要切實遵照實行，只要抗戰建國綱領能夠貫澈，就沒有什麼敵人不能消滅，抗戰就沒有不能勝利，這是本席所敢斷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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