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二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二十三年

 

 

      ——中華民國二十三年七月二十五日出席廬山軍官團升旗典禮講——
要旨
    一、軍官團學員首要之任務釋義。
    二、戚繼光語錄釋義。
本文
    第一期各位學員，就要畢業了。在這三個星期當中，各位雖然聽了多次的講演，上了很多鐘點的功課，但是究竟學了幾多東西沒有？有沒有什麼真正的心得？本團長覺得非常之不自安，因為三個星期的期間太短，所教所學的，實在還不夠軍人三分之一的學問，即其關於軍隊的性質，訓練軍隊的方法，軍事教育的精義，這些最重要的知識，可以說還沒有講到一半。不過各位不比二十歲以下的下級官長，這些學問，一定要逐一詳細講授，纔能領悟透徹；各位均是三十歲以上的中級官長，只要開一個門徑，講一個原則，自己就應該知道神明運用，來為國家民族而努力。我們今天所謂畢業，並不是說我們一切的學術已經學完，以後不必再學了；而只是一切做軍人的道理和軍人報國的方法，我們已經得到了一個門徑，曉得了一個方向，從今天畢業以後，我們就要遵循這個門徑，向著這個方向，一方面繼續不斷的研究發明，一方面又要認清我們的目標，努力前進，來成功我們一切的革命事業！所以今天畢業，乃是我們的一切新學問、新事業和新生命的開始！今天畢業之後，我們個個人要將自己在軍官團裏所學得的做人的道理，和所接受的革命精神，帶回各部隊去，照樣的來傳授給部下全團的官兵，並且要秉著「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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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息」的精神繼續不斷地努力去做，如此，我相信在三年之內，全國的軍隊，一定可以徹底改良，整個國家，也可以整理成一個樣子，有獨立生存的能力，不致再如同現在一樣受人家的侵略壓迫，總有一個光榮出頭的時候！大家總要記得：第二次世界大戰即中國生死存亡的關頭，先不發生在我們祖先的時代，後不發生在我們子孫手裏，而是不遲不早剛剛臨到我們的頭上，並且這個重大的責任，就是要靠我們軍人，尤其是本團各位學員的鐵肩擔負起來！現在可供我們準備的期間，恐怕最多也只有三年，因此國家民族的興亡，就完全看我們一般軍人，尤其是本團的學員，在這三年之內的努力如何，如果我們能夠奮發努力，團結精神，一心一德來救國，國家一定可以在我們手裏救轉，民族也可以由此復興起來！反之，如果這三年之內大家仍舊如同以前一樣，始終不能將從前袁世凱以來中國軍人一切貪污惡劣，自私自利，驕奢淫佚，偷生怕死的頹風惡習，徹底剷除，那末，到大戰臨到的時候，我們中國的軍人便不配作大戰中一個正式的戰鬥員，國家從此就要滅亡！我們個個人都不僅做亡國奴，而且成為歷史上亡國的千古罪人！所以我們現在務必要認清自己所處的危險地位和對於國家民族的重大責任，一齊覺悟，共同努力才好！
    今天你們就要畢業分別了，為使大家對於這幾天所講的話的主要意思，能夠永遠牢記身體力行起見，本團長特再印發一個簡要的手令，說明軍官團團員首要的任務，現在先念一遍：
    「本團全體同學：當今首要任務，在掃除袁世凱以來我國軍人貪污卑賤，驕奢淫佚之劣點，而恢復我禮義廉恥，先公後私之人格，喚醒中華民國之國魂，繼承中華民族之道統，發揚　總理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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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義的精神，以國家相結合，以主義相勗勉，根之於性，發之以誠，實心實力，精益求精，同舟共濟，萬眾一心，以建立我中國固有之武德（智信仁勇嚴）為己任，尤必先恢復我軍人自立自強，自重自尊之人格，方得訓練官兵，統馭所部，奠定我軍人救國保種，千古不磨之基業。中正必朝乾夕惕，以此自勉，凡我全體同學，應拳拳服膺，自強不息，期不愧為　總理信徒，與本團之同學也。」
    現在我們軍人的責任非常重大，任務也非常之多，但是不能在同一個時候將所有的任務統統完成，將全部的責任統統盡到，當然要分出一個緩急輕重，然後按部就班一件一件來努力做好。大學云：「物有本末，事有始終，知所先後，則近道矣。」就是這個意思。大學上這幾句話，就是我們做事千古不易的要訣。現在我們在部隊裏做了一個中級官長，每一個人至少帶了五百人以上的部下，這部下五百人以上的生死成敗之關鍵，就操在我們手裏，我們一定要能使他們都知道做軍人的道理，都有軍人的學問和能力，都能盡到他應盡的責任，成功他可成的事業，才不愧做他們的官，才可以使部下心悅誠服，使自己心安理得！若是你做了一個營長、團長，以至師長，平時不知道怎樣教練部下，不能使他們明瞭軍人如何做法，對於國家民族有何責任，只知道到了戰時，叫他們奮勇前進去和敵人拚命；那末，不僅他們不會真正聽你的指揮奮勇前進，樂於效死，就是你能勉強他前進，也不會收到克敵制勝的效果。為什麼呢？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軍人的責任，是要犧牲自己來救國救民！他不曾受到軍人的基本教育，不懂得軍人的道理，沒有軍人的根本精神！現在一般軍事教育，就是如此捨本逐末，最多也只知道注重學術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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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而丟了最基本的精神。一個新兵入伍之後，只教他立正，開步走，數一二三四，再過兩三個星期，就叫他托槍瞄準射擊，關於做人的道理，軍人的道德和責任，全不注意。這種教育，不僅不配算是完善的軍事教育，而且不好算是一個普通教育；這種上官，也不好算他是部下的上官，當然也帶不出好的軍隊，所以我們中國軍隊雖多至兩百萬，對國家民族不僅毫無效益，而且因為兵多而無教育，成了一個大害。所以今後我們整理軍隊救國救民，就要注重軍隊的基本教育和精神教育，簡單的講，就是要恢復「智信仁勇嚴」之固有武德，恢復我軍人自強自立，自重自尊之人格。這就是我們當前的首要任務，如手令中所云云。

    其次，今天還發了一本「戚繼光語錄」給大家，其中共三十二段，完全是戚繼光當日所講的話，也句句都是我現在所想要和大家講的話，現在一段段念下去，必要的時候，簡單的解釋一下，請大家注意。
    一、諸君以今日共坐之處，是何處耶？此非三間房子，乃是一隻漏船，又當風波之中。若是睡的自睡，坐的自坐，讎人反目，各不同心，將使船被風浪衝破打碎，彼時無分賢愚，無分恩仇，都是溺死。遭此之際，便是異心仇人，既在一船，說不得平日不相識，亦說不得平日有仇怨，推此共患共難之心，掌舵的掌舵，掌繚的掌繚，同心同力，將此船撐過江海，到了上岸時，任眾人各行各路，分途而去也。今要求漏船過得風浪，卻人人不齊心，不共拚一個死力，那個人能免得過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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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話，就是講明大家要「同舟共濟」的大義。
    二、語云：「武職兩手握著便益」。成功則顯親揚名，加官進祿，是一手握著便益也。陣亡則蔭子立廟，血食百世，是又一手握著便益也。是生得便益，死亦得便益。但我見武職，畢竟廟食者少，下獄者多，舍了便益以圖僥倖。第不知五十年來將官陣亡之時，同陣偷逃者，如今還在否？諸將曰：「還有今日逃回，明日就死在家下者。」戚曰：「死是免不得的，祗是多活幾日，做了個帶罪的鬼而已！」
    這段話是講明「不成功，便成仁」，是軍人的光明大道，而無論成功或成仁，都是我們軍人手裏握著的便益。這個意思特別要緊，你們回去一定要詳切的對一般部下講明。
    三、若謂戰為容易，固屬欺人；但勁敵曾來，亦未嘗不敗。苻堅六十萬，晉謝元以八萬敗之；兀朮拐子馬，岳飛以五百人敗之。漢武帝令衛青霍去病，掃空王幕；明太祖令徐達常遇春，盡驅敵人於沙漠，恢復我中華。此豈敵必不可戰勝乎？抑亦可以戰勝乎？衛、霍、謝、徐、常等，豈神仙乎？抑亦是我輩之人乎？
    這是講事在人為，說明歷史上每當異族侵入，我們中國的軍人，都有禦侮的志氣和魄力，都能以少勝眾，復興我們的國家！而這些古人，也不過是一個人；我們也是一個人，如果我們能努力，也可以成功禦侮復興的事業！
    四、薊鎮（即現在平東一帶）必是大舉，必要大戰。大戰之道，在我必要合全鎮十一路之兵，合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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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心為一心，合眾人之力為一體，除合眾人之心力以外，欲圖大戰，尚有何法？試問諸君。
    當時戚繼光屯兵薊鎮，其局勢和現在差不多，這一段話，就是他問一般將領：除齊心合力之外，更有何大戰禦侮之道？現在各位也應當想一想。
    五、夫大戰之道有三：有「算定戰」、有「舍命戰」、有「糊塗戰」。何為算定戰？得算多，得算少是也。何為捨命戰？但云我拚著一腔熱血，報國家，賊來，只是向前便了；卻將行伍等項，平日通不知整飭是也。何謂糊塗戰？不知彼，不知己是也。兵法「多算勝」，就與諸君在此算之。

    古云：「將在謀而不在勇」，又曰：「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可知我們做了將領的人，一定要講究智謀，以算定戰為最有價值，捨命戰為不得已，而糊塗戰為最不可行！所以你們今後隨時隨地要講究，要準備！
    六、臨陣之際，死守祗在眼前，人人面黃口乾，心慌心顫，或將子彈裝塞，或忘裝子彈。槍口原是大小不一，臨時有裝不進者，亦有放不出者……如今我與諸君，還未出門，還未殺賊，先已算輸了，件件不如他，件件殺不得他，明有賊來，卻要昧著心腸，糊塗與列位去上陣求勝，列位以為如何？天下道理，祗有平日件件算勝他，件件強如他，到了臨時，尚不知地理賊情何如，戰不勝者有之。今卻一件不經心，祗圖獨力靠天，世間無此用兵之理，無有不較多寡，而能得憑天之勝者。諸君今日出去，可用心思索，明日來，可件件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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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話所講帶兵用兵不能準備周到的情形，可謂切中現在一般軍隊的通弊。現在一般官長，平日絲毫不注意訓練整理準備一切，到了戰時，糊糊塗塗一戰，使部下沒代價的犧牲了，這種官長，真是太無良心太不盡職，對不起國家對不起部下，所以今後一定要在未戰之先隨時隨地作戰時的準備！

    七、我今且為諸君告以利害：賊若進入內地，自入至出，必然要堂堂正正，血戰一場，必有數千真正功級，方可盡責。若不得此，大家決心捨棄身命，死於戰場，以報國恩。諸君就要偷生，本人決無生回之理。
    這是講我們做將領的一定要有決死之心以盡忠報國。敵人侵略進來，我們一定要堂堂正正和他血戰一場，如果殺他不退，自己就要死在戰場上！如此，才不愧為國家的一個軍官！
    八、若不能以功報國，決是成仁取義，斷不為簿吏所辱。
    這是講我們軍人要做一個光明正大成仁取義的好男兒，決不可偷生怕死犯了軍紀來受軍法的審判！
    九、這個面皮，進不得城。
    活人卻走死路，死人卻走活路。
    這是講「生而辱不如死而榮」的道理，「活人卻走死路，死人卻走活路」這兩句格外重要，意思就是說我們和敵人決戰的時候，只有決心犧牲，奮勇前進，由死中求生，才可以殺出一條血路，保全自己的生命，就是死人走了活路，反之，如果要偷生怕死，向後退走，那末，你背後沒有眼睛看不到敵人，而千千萬萬的敵人，每人都有兩只眼睛看著你打，還可以讓你逃命嗎？何況你就是僥倖逃回了，也因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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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連坐法，要喪失性命，所以我們在陣地上無論怎樣危險也要前進，前進的時候，敵人每個人有兩個眼睛兩隻手，我們各人也有兩個眼睛兩隻手，還可以希望打死敵人，把敵人打死了，當然可以保全我們自己的性命，如果怕死後退，那就萬難免死，就是活人走了死路！

    一○、凡將士若肯將實心拿出，愛軍是愛軍的心，操練是操練的心，上陣是上陣的心，必思勝彼之法。
這話非常要緊，就是說無論練兵做事，總要心到口到手到目到的意思一樣，我們上下官兵，總要實心任事，無論何時何地做什麼事，就要在每件事情上實實在在用心來研究戰勝敵人的辦法，決不可浮泛敷衍，祗講求一個形式。
    一一、將此性命，捨著出來，用心竭力，愛惜光陰，忙忙整飭行伍。
    這是勉勵大家「及時努力」拚命整軍經武的意思。
    一二、一旦有事，父母妻子身家各項，打點停當，出門與他們永別了，祗做死的一般看待，方才得勝，卻又有我方得生回，方是大家掙駕得這隻漏船過海，這便是死人走活路，若不如此思量，不是敗了被賊殺害，必是被軍法殺了，都是丟了生路，都是自己尋著無解救的死路行也，這便是活人走死路，大家今日祗是要轉移念頭，改過肚腸，是為緊要。
    這是再說明所謂「死人走活路」和「活人走死路」的意思，最後講「今日祗是要轉移念頭，改過肚腸，是為緊要」，就是要大家洗心革面，除舊布新，和我剛才所講本團學員首要之任務的意思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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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三、城小，法令易及；平地，耳目相聞，誰敢先走？一城中家室所擊，誰忍先走？出城之外再無保全身家之處，何處可走？
    這是講不敢退、不忍退和無處可退的道理。
    一四、所謂戰要練，守亦要練，戰勝之軍，未有守不固者也。
    一五、苟能守固，所謂全軍為上，不戰而屈人之兵為第一著，為最上策也。

    這兩段是講守備的重要，和「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的基本戰術，而都以平時勤於訓練為要，這是我們今後禦侮作戰的一個原則。
    一六、與諸將共聚一堂，開心見誠，議論無慮數萬言，祗為「改移痼習」，「誓幹實事」，圖實戰實功，以報國耳。邇年薊鎮「習為痼套」，凡上司有言，不論是否，祗是唯唯奉命，甚至增美其說。俗語云「馬上房子」，亦應曰「馬上房子」，祗是眼前奉承過去，心中已不然其言，才一出門，便生訾議非笑。凡有不便於己者，不顧其有無利益於時事，或為謠言，或為異議，或布諸京師，或託諸親戚鄉達，或鼓舞軍士訟告，定使上司竟食成議，曲從伊欲而後已。也不想固守，亦不想練戰，也不想整理器械，祗是苟圖安身得利，一無所為，束手學過太平日子。
    戚繼光這一段話是講當日軍人腐敗自私的情形，現在一般軍人的毛病完全和當時一樣，只是苟安偷惰，自私自利，虛偽敷衍，陽奉陰違，如此還能希望救國嗎？所以我在後面加幾句說是：軍人麻木不仁
，軍心偷生自私之惡習，古今同轍，殊勝浩歎。此段遺教，甚願我本團同學與今日全國軍人，借鏡自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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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憬悟也。
    一七、講論再三，不外於「守固戰勝」。
    這是講一切研習的目的，不外求能「守固戰勝」。
    一八、凡吾所以諄諄千言萬語，無非要諸君「改念」。拚捨一身，實圖一戰，非真欲驅將士數萬，一刻而就死也，此正所以諸君與將士求生耳。吾將士要保全功名性命，正在此拚命捨世之中。人處天下之變，捨得是時，未有舍而不達者也。兵法云：「必死則生，幸生則死」「置諸亡地而後存」，皆此意也。
    這一段話歸結於「人處天下之變，捨得是時，未有舍而不達者也」，這兩句話的意思就是我們做了軍人，就要能分別是非，如果是「是」的事，我們就要下定犧牲的決心舍命來做，如此未有不能做得通的，而且最近最後必底於成功。
    一九、我以節制形名，使萬人齊力，使人不得不戰，就中又伺其隙，攻其惰，就便益許多了。
   這是講致勝的要訣，一方面要使我軍萬人齊力不得不戰，一方面要伺隙乘惰而攻。
    二○、主將合營，舉眾迎敵，中間臨時方略，今雖口授諸君，但變不可預圖。諸將耳可得聞，口不可得而傳也。
這幾句是說作戰要能臨機應變，其運用之妙，存乎一心，關於戰略戰機，應當嚴守秘密。
    二一、數萬之眾，堂堂之戰，豈是待交手之後，方決勝負之物耶？須是未戰以前，件件算個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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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為用眾之道。
    這就是前面所講，要注重「算定戰」，隨時隨地研究準備一切的意思。
    二二、如肯真心實意，收拾軍馬（即整理兵器，訓練軍隊之意），振作士氣，臨時再能如我所云，則未有不勝。是本人所以強勉諸君捨身拚命者，實為立功揚名之計。到此地位，是使諸君死乎？是為諸君生乎？是教諸君立功做豪傑乎？
    這就是說好的上官一定平時能好好整飭營務訓練部下，到了戰時，一定能使部下奮勇犧牲做一個成功立業的豪傑，而做部下也要明白這個道理。
    二三、試與諸君論「練」「守」「戰」之本，本在何處，以手指胸下曰：在此內，乃「心」也。心之所應，則志如木種入土，此志即是「至誠」，苟無誠心，雖聽論萬言，亦秋風過耳。

    這是講「至誠」為「練」「守」「戰」之根本精神，我們上下官兵，都要以至誠相待，對職務對國家也要一本至誠，這就是我們一切事業最後成功之把握，即一切事業發揚之根基；這個道理，就是我前次和大家所講的，我們今後一切要根之於「仁性」，發之以「至誠」。過去中國一般軍人，都是變詐相角，上騙下，下騙上，所以使得軍隊腐敗到今日這種情形，國家也危急到現在這般地步！今後我們一定要根本覺悟，本著至誠的精神來恢復軍人的人格。由此一轉念間，一切的事業，我相信都可以成功！
    二四、班超志在萬里，竟以三十六人，而取西域三十六國。古人無尺寸之基，皆能成大功。今吾輩所將者，現成軍馬十餘萬，誅戮鞭撻，莫敢不服。此豈吾輩之長？蓋仗國家紀綱，持此忠義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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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令三軍。即今全軍諸將，不下班生三十六人之數，孟子曰：「舜人也，我亦人也，有為者，亦若是。」只要我們志堅，種子好，本人縱不才，以位則為諸將之長，以責則在諸將之先，今日之事，只是要信我之言，無有不效，若肯拚死，決然得生，不止得生，決然立功。

    這段話有兩點主要意思：一點就是大家要激發忠義之氣，才可救國；還有一點，就是講信仰統帥，才可克敵致勝，意思明顯，不必再加解釋。
    二五、「三人同心，則能立國」。今日本人與諸君，一以「恩勝」，一以「法勝」，一以「信勝」。自古及今，大將所統，動則數十萬，若都臨陣來，無個法子管著，如何用他？若個個無有利害到身，誰肯用命？今我所誅罰，不過數人，任你幾十萬人，亦不怕你不著緊，此正所謂「節制」也。如竹之有節，節節而制之，以一管十，以十管百，以簡馭繁之法也。
    二六、一節一節，互相顧瞻，連坐牽扯，卻是那一個還好動身？卻不是萬人一心，萬人齊力的妙方？故兵法雲：「強者不得獨進，弱者不得獨退。」此即是用眾抵擋大敵之法。數萬人併做一個力氣，一齊拚死當鋒。故兀術稱：「撼山易，撼岳家軍難。」乃其明效大驗也。
    這兩段話，是講連坐法之重要，及其精義。軍隊能實行連坐法，就可成為節制之師，節制之師，必能上下一心，萬人齊力，守無不固，攻無不克，其效果有如金人所說：「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古來有所謂「愚公移山」，我們現在鑿山築路，雖暢通萬里，亦非難事，所以說「撼山易」。但我們一個軍隊，如果萬人一心，精神永固，任何強敵，任何方法也不能摧破，所以說「撼岳家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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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七、我們受政府疆場重寄，祗是以死報國，此是千真萬真的念頭。但祗是這樣，還是徒死，於國事無益，不若「死中求生」；這「死中求生」的工夫，全在「萬人一心」上。如今賊來，我有牆可據，有臺可守，祗要哨探明，號令明，法度明，牆上堵回，此大功也。萬一堵不住，賊進了牆，便要決戰，今較量他手段技倆，我們戰術法令，件件已說過了，今不重說，祗要「萬人一心」而已。「萬人一心」工夫雖多，本人所說「連坐法」，亦是其中之一件。

    這還是講「萬人一心」的重要。
    二八、平日工夫，有個節要，祗是服從我命令便了。
    當初薊鎮一般將士也有不能聽信號令、指揮不能統一的毛病，所以戚繼光如此說。
    二九、如果賊來，定要與他決戰，戰不過，便是死！從前好走了，如今沒處走，走的就要孥來照前說的連坐法處治！走是死，戰也是死，只是死裏揀便益，就是生路，如萬人不能一心，不能勝他，這便是死路了！這便是地獄了！賊來時，一齊守，務要守得住；萬一被賊進來了，就要一齊戰，務必要戰得他過，我們如今有這些勝他的道理，何怕他大舉？那時節，殺退了賊，成功了，升官蔭子，這便是生路了！這便是天堂了！
「戰不過，便是死」兩句話，就是我們現在所講的「不成功，即成仁」，我們必須時時有死的決心，「祗是死裏揀便益，就有生路」。你們平時看「空城計」一戲，應當可以看到諸葛亮一個人城頭操琴來擋住司馬懿的大軍，當時他城裏面並沒有兵，當然不能十分保住自己不會被擄，但是他有一個死的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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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以無論司馬懿多少兵來，他也聲色不動！你看作戲的時候，諸葛亮身邊還有一把短劍，這把劍就是準備作兩種用途的：一種當然是要用來殺敵人；但是如果殺不到敵人反將被敵人俘擄或已俘擄的時候，他就要用這把劍來自殺，以保其清白之身，還之於他的父母、上官和國家，不讓敵來污辱！現在我們各位官長，身邊所帶的手槍，就是和古人所佩的短劍的作用一樣，我們一定要明瞭這個意義，隨時要有
殺身成仁的決心。如此，才不愧為一個知廉恥有氣節的革命軍人！才可以做出一番非常的事業！
    三○、你們這一回去，就要將這說話，傳給全軍官兵，要人人信服，要字字遵行，「萬人一心」，這便是報國家的大事！
    三一、今日薊鎮之事，惟有堂堂決一大戰，大戰之術，祗是「萬人一心」，「數萬人共為一死」而已！若是得不到千數以上的首級，決不與彼干休，此即立志也。
    這兩段，又是戚繼光再三叮囑部下，要他們做到「萬人一心」。
    三二、今日最怕一時氣暮，他們要「如日方升」！「如川方至」！如無志氣，何能鼓勵三軍？言盡於此，勉之！勉之！
    這幾句話，可以作為這一篇語錄的總結，意思是說：我們當軍人的，總要下決心，改革過去一切不良的習氣，將精神振作起來，努力，自強不息！不可再如從前一樣暮氣沉沉，必須立志做一個朝氣勃勃日新又新的人！以上戚繼光所講的話，都是由於殺敵報國之至誠，都是治軍救國的要訣，每一字一句，都是本團長所想要向大家講的，所以特別發給你們，並且親口來講授一遍。其他所要說的話，因為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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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限，無法可以說盡。不過只要大家能將這本語錄帶回去，再過細反復體察，也就可以得到一個革命救國和成功立業的基礎。這個意思，就是我們在後面所加的幾句話：「戚氏殺敵報國之言，皆字字血淚，句句赤忱，無一而非中正所欲言之言也。茲以時間有限，講解無暇，特手抄其語，以代口授，望我軍官團各同志，虛心涵泳，切己體察，以為今日同舟共濟，同仇敵愾，萬眾一心，萬人齊力，惟一之教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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