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二十三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三十九年

——中華民國三十九年十二月二十日在圓山軍官訓練團講——

要旨
    一、革命軍人成功立業的兩個基本條件：第一是「有恆」，第二是「務實」。
    二、一切教育與訓練，都是養成合群的精神。這是立國保種的基本問題。
    三、一切教育都要養成服務的精神。竭盡個人能力，為國家為民眾為同志為士兵服務。
    四、一切訓練都要養成犧牲的精神。革命軍人都要以犧牲為唯一天職，唯一目的。
 本文
    今天是本訓練團第×期學員畢業。本期學員，都是中級幹部，過去沒有直接受過我的教育。當我兼任各軍事學校校長的時候，實際教育業務，都是交由各校教育長去負責。我自己覺得只居名義，沒有盡到我的本分，尤其是近年來看到一般學生不能自立自強成為真正革命的幹部，負起革命建國實現主義的責任，反而使軍隊崩潰，國家民族遭受空前的損害，這是我引為平生不能補償的缺憾，更是我們國民革命軍將士莫大的恥辱。所以這次開辦本訓練團，我決定親自負責督導來教育你們，所有團內教育方針和各種教育計劃，都經我自己特別研究審定。希望你們千萬不可當做從前軍事學校的普通教育一樣看法，結業以後，更要拿團裏所授予你們的學術，付託你們的責任，以及革命軍的精神，去實踐篤行，完成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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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的大業，奠定國家獨立、民族自由的基礎，才不辜負我對你們的期望，以及你們到團來受訓的志願。
    大家要知道，一個人的事業成功與失敗，其關鍵就在他自己能否立志，以及能否照著他所立的志向貫徹到底。我們革命黨員就是要做救國救民的偉大事業，只要你能立大志，但不要做大官，只要我們能夠立志有恆終始如一的做去，是必能成功的。古人所謂「有志者事竟成」，就是這個道理。如果自己不能立志而只想做官發財，或立志而不能有恆，不能實踐篤行，只靠著環境或機會去僥倖成功，這種僥倖心理，無論是不是容易實現，即使是實現了，也決不是真正的成功。我們革命就是要創造時勢，所以革命軍人一定要先立志創造事業，發揚歷史，不論時代如何變幻，環境如何險惡，都要由我們自己來負責擔當，來克服一切困難。這樣所得到的成功，纔是真正的成功，這樣成功的人才，纔可算是一個革命幹部。因為革命就是要能擔當、能創造，纔能打破舊的環境，創造新的風氣；所以勵志有恆，實踐篤行，是我們革命軍人成功必具的條件，不但本身要以此自勉，平日訓練部下，亦要以此為目標。一般普通人，除上智與下愚外，聰明才力都差不多的。我自己覺得我是最不聰明的一個人，因為我知道自己不聰明，所以凡事都採用呆笨的方法。這所謂呆笨的方法是什麼呢？第一是「有恆」，凡是決定要做的事，就要繼續不斷的做下去。第二是「務實」，就是實實在在的做下去，一點不好高騖遠，亦決不投機取巧，只是平平常常，守住自己的崗位，盡到自己的責任，總要等到這件事做成功為止。我認為這是成功立業的兩個基本條件，在過去二十五年的時間之中，直接間接受過我教育的人，大概不下四十萬人。二十五年的時間，不能說不久，四十萬學生的數量，不能算不多。但是到現在有幾個學生真正能照我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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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個配稱為革命的忠實幹部？究有幾個學生，真正成功一件救國救民的革命事業？尤其是在失敗危急的時候，能夠同生死、共安危，始終如一，患難相從的，更有幾個學生呢？想到這裏，我真是惶愧無地；但是我決不抱怨這些學生不行，只是責我自己教育不力，領導無方。現在你們都已經到了中級官長的地位，正在受你們直接教育指揮的，每一個營長至少有三五百部下。你們不要等閒視之，以為這樣少數的部下算不了怎樣一回事。須知這三五百個部下，你如能訓練他們每一個人都成為真正的革命軍人，都能達到革命教育的理想程度，你就可以團結這三五百個人，在你主管的範圍內，建立你實現三民主義的基礎，完成革命建國事業的一環。這樣眾志成城，不但你們個人的革命事業必可完成，就是革命建國的前途，也必因此而發生決定勝利的影響。 總理常說：「我手下只要有三百個同生死共患難的革命幹部，真正能夠服從我的命令，貫徹革命主義，那我就可以此三百人為基幹來橫掃全國革命障礙，實現三民主義了。」這樣你們本期在軍訓團結業的三百餘同學，如果每一個同學都能盡心盡力的教育他三五百個部下，個個成為一個革命幹部。每一件事，都能使之實踐篤行，負責盡忠的話。那即使只有本期三百同學，而每一同學只要再能各自造就其幹部三百人。大家再將全部的同學和部下，共同一致，聯合團結起來，那這個力量之大，還不能消滅共匪麼？當時 總理因為沒有機會在安定的環境裏主持一個機關來教育部下，或創辦一個學校來訓練幹部，所以說這句話。你們現在已經做到營長以上的地位，而且處於現在臺灣這個比較安定的環境，如果你能將這三五百個部下，誠心實力的加以切實訓練與考核，只要半年或一年以後，一定個個都能成為革命軍的幹部，這樣不僅可以發揚本黨革命歷史，而且更可以充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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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的生命力，如果以後你作了團長，則受你直接教育的幹部更多，助你事業的成功亦更大了。你們要知道部下就是你們的生命，多教成一個部下，就無異增加你一倍的生命力。你自己雖然是一個人，但因為有了三百個好的部下，你就平添了三百倍的生命力，也就等於增加三百倍的壽命。你想一個人有他自己三百倍的壽命，這在時間上計算起來，是多麼悠久可貴呢？所以你們這次回去以後，一定要把你們在團裏所受的教育一樣的去教你們的部下，雖是伙伕勤務兵，也要認真去訓練起來。不要以為他們是服役當差的雜役兵無足輕重，你們要知道，外國的鐵道部長、農工部長往往是從當差服役出身，而一步一步訓練提升起來的，最後居然做到部長。無論什麼人，都是可由訓練而造就出來的，只要我們能真心實力的教育他，考核他，磨練他，提拔他，一個普通的人，也可成為很有用的人才。反之，我們有了部下而不肯誠心誠意來教育他，考核他，即使他是天才，也要被你埋沒，而不能望其有成。現在我們要完成反共抗俄的艱鉅事業，每個官長更要切實負責把現有的六十萬士兵，普遍地施以嚴格的教育，不但要教他能識字讀書以及熟習普通的學科術科，而且要教以做人做事的道理，組織管理的方法，為國犧牲，為民服務，真不愧為一個救國救民的革命幹部。總要使每一個士兵，都有充任下級幹部的能力。如果你老是把他們當作一個士兵來用，不加以切實訓練與培植，那不但反共抗俄的大業要受到不利的影響，就是軍隊裏現有的精神和士氣，也會日漸消沉頹靡，更不必說你們個人事業沒有前途了！你們回到部隊以後，特別要把這層意思報告你們的團長、師長、軍長，今後更要你們能爭氣自愛，切實負責，加強訓練，尤其要注重對每一個部下再三考核，務使每個士兵至少都能有勝任現代軍士、伍長、班長乃至排長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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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特別要教他們對其部下有組織管理和統御的方法技能，這些技能方法，你們自己當然更要切實研究體察來力行，自不待言了。你們每個人必要都把這個責任實際擔負起來，才能發揮本團教育的精神，完成反共抗俄革命建國的大業。
    現在你們已經結業，就要回到部隊，有許多話要對你們講的，一時不能講完，只能扼要的告訴你們大家，希望你們能夠舉一反三，觸類旁通。
    第一、一切教育與訓練都要養成合群的精神。我國有四億五千萬的人口，有一千一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有五千年悠久光榮的歷史與文化，無論就那一方面說，都可以成為一個獨立富強的國家。但是當前的事實，恰好相反，外面有暴俄帝國主義的侵略壓迫，內裏又有漢奸共匪的出賣國家，領土被侵佔，同胞受奴役，比世界上任何國家都不如，這是什麼道理呢？我們國家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民族精神教育，因之一般國民不能合群。講到「合群」， 總理曾說：「合群本來是人類的天性，低級動物如蜜蜂螞蟻也有合群的本能，平時都能過著群居的生活，通力合作，各盡職務；如果遇到強暴來侵犯同群的安全，他們就拚命抵抗，視死如歸。」我們中國人當然也有合群的天性，否則決不能造成這樣一個歷史悠久、人口眾多、文化高尚的國家，但因為近幾百年以來，受了異族的壓迫欺凌，民族精神喪失殆盡，各種教育更不注重這一個立國保種的基本問題，所以無論政治、社會各方面，不但沒有將合群的天性發揚，而且在有形無形之中，施以外力的壓抑，浸積日久，纔形成今天這樣離心離德一盤散沙的國家。總理看清這個病根，所以他自領導革命以來，就提倡全國同胞團結起來，主張首先組黨，自興中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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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會，到民國十三年改組的國民黨，可說 總理一生革命無日不在組黨之中致力。組黨就是合群的具體表現， 總理認為「要求中國進步，造成一個極合三民主義、五權憲法的國家，非用群力不可。要用群力，便要合群策群力，大家去奮鬥；不可依賴一人一部份，用孤力做去。否則所收效果是很小很慢的。」 總理這一段話，就是一個國家立國的基本條件。有人說：「英國只要三個人聚集一處，就能組織一個政府；德國只要三個人聚集一處，就能組織一個軍隊。」因為英、德民族有這樣合群的德性，所以他們能夠成為現代的國民和現代的軍隊，我常說一個中國人與一個外國人相比，智慧能力並不相上下，在外國的留學生，共同參加考試，往往是中國學生的成績領先；但是兩個外國人和兩個中國人相比，那就大不相同！因為前者是能互助合作，就是能有合群的習慣，團結一致，力量倍增；而後者是意見參差，尤其是自私觀念太重，各不相謀，各自為戰，不但不能加強力量，而且因之對消了。如果三個中國人和三個外國人相比，那更是強弱懸殊了。所以我們的人口雖多，任何外國人都看我們不起，他們認為中國民族好比一片散沙，沒有組織，因此沒有力量，不值得重視。所以外國人敢於來分化我們，侵略我們。尤其最近在聯合國裏，不當中國是一個國家，受盡了輕蔑與侮辱，這是我們無上的國恥，凡是中華民族，黃帝子孫，和有血性的革命黨員，就應該要立定志向，恢復我們固有合群的德性，來湔雪今天這樣空前的恥辱。不論做人做事，建軍建國，都必要有合群的精神。合群的精神從何表現？就是在於互助，凡是同志的生命，要視同自己的生命，團體的事業，要視同自己的事業，這就是無論在黨在軍，凡在一個組織，一個團體之內的，就要不分彼此，通力合作，凡是同志，無論何人，其生命、事業、歷史、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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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一體，與我不可分的，這就是合群的精神。軍官訓練團畢業的學員，首先要造成合群的風氣，處處合群，事事互助，來做士兵和民眾的模範，才可以建立優良的軍隊，建立強盛的國家。
    第二、一切教育都要養成服務的精神。我們中國社會，有若干人的腦筋裏，至今離不開一個觀念，就是如何保全身家生命，如何升官發財。為了升官發財，可以出賣朋友、出賣長官和部下；為了保全身家生命，不僅出賣他的團體，出賣他的同志，甚至勾結異族來出賣他的國家，滅亡他的民族，亦所不惜；因為有這樣一個心理上的敵人，所以國家民族要演成今天這個悲劇！大家要知道：我們為什麼要革命？革命的目的就是要救國救民。要達到救國救民的目的，就不能有損人利己的行為，所有社會上遺留過去那些升官發財、個人主義、自私觀念等腐敗心理，必須剷除淨盡；代之而起的就是 總理所昭示的「人人當以服務為目的」的服務精神。竭盡其個人所有的能力，為國家服務，為民眾服務，更要為同志服務。士兵就是民眾，所以在部隊裏的官長，第一步就要為士兵服務。不要像過去的軍閥一樣，只憑自己的職權地位，以命令強制士兵服從，而沒有一點同情與愛護之意。要知道士兵沒有受過多少教育，就要你們親切的教導他、培養他；尤其士兵患了疾病沒有人照顧他，就要你們做官長的來照顧他。他舉眼看不見父母兄弟、骨肉手足，只有看見你長官，就是他的親人。現在你若不肯為他服務，饑寒痛苦，聽其自然，毫無情感可言，那他為什麼要跟你來拚命打仗去流血犧牲呢？你說「救國救民」，你對當面的民眾——士兵，都不能愛護？那你的所說救國救民的話，還有誰肯相信呢？從前軍閥的軍隊只有上官，沒有部下，尤其看不起士兵的人格，不把士兵當做一個人。我們國民革命軍必須要把這種惡習徹底改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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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第一步先要做到為士兵服務，然後纔能做到以整個的軍隊為民眾服務。這樣纔不愧為救國救民的革命軍。
    第三、一切訓練都要養成犧牲的精神。我在前面說過，中國社會若干人只存了升官發財自私自利的觀念。因此腦筋裏就裝不下「犧牲」二字。軍人最高的志願，就是為救國而犧牲，為救民而犧牲，就是要捨生取義，殺身成仁，這是各國軍隊教育共有的精神；現代軍隊的軍人，除了為國犧牲而外，幾乎不許有第二個思想。你們大家研究過這個問題沒有？我們過去軍事教育，對於這種犧牲精神，一般官長沒有加以強烈的貫注，所以會有前年這樣的崩潰，要受到這樣的恥辱。現在大家就要回到部隊，我今天特別告訴你們，不論官長士兵，我們革命軍人，全體一致，都要以犧牲為軍人惟一天職，惟一目的，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念頭，這樣軍隊才能打仗，才能勝利，才能成功。但是我們要教部下犧牲，一定要自己平時一切言行生活，和所表現的精神，能使部下相信你到了犧牲的關頭，你一定能犧牲。這樣，你對部下講話的時候，心裏才不會慚愧，你的部下才會相信你，亦才能照你所講的話來實行犧牲。如果我們對部下講的話，自己做不到，不但部下不會相信，就是自己心裏先會覺得慚愧。大家要知道：當你做部下的時候，如你有缺點過錯，你可受上官的責備處罰，只要你能改過，上官亦能原諒你；你的內心亦不必十分難過。但是你如做了他人的上官，你自己的思想、行動、言論、生活，如果有不可告人之事，為部下所看破，使部下看你不起，這是最難過的事。因為部下不能明明白白來指責你，處罰你，但他可在心裏面看輕你，這為部下在心裡看輕的事，比受上官處罰的難過成分，不知道要超過幾多倍了？這真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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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使得你「愧無容身之地」。尤其要知道，你所做的壞事，對上官或可瞞過一時，為你欺弄。但是你部下的耳目眾多，是無時無刻不在監視你的，無論何時何地，你都瞞不過他。所謂「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就是這個意思。你對部下，能不自重自愛，比對你上官還要戒慎敬畏麼？所以你們這次受訓以後，特別要修養一種革命黨員磊落光明的人格、和革命軍人不怕死的精神，遇到職責所在必要犧牲的時候，就立即犧牲個人的生命，來完成你革命軍人的天職，有了這種精神上的修養，然後對部下講話，纔不會內心慚愧，纔不會使部下懷疑看輕，這樣才能真正做一個頂天立地、光明磊落的軍官；這樣的軍官，才不愧為我們三民主義革命的信徒，才能達成反共抗俄的使命。
    今天對你們所要講的，只是這幾句話，希望你們結業以後，本著「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的精神，做一個革命建國的新軍人，完成反共抗俄的新事業，湔雪此次失敗的奇恥大辱，來繼承本黨革命的光榮歷史，奠定國家民族獨立自由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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