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東派一團、西派一營出去抵擋，不知節約兵力，隨便浪費消耗，以致臨到緊要關頭，反而無兵可用了。此次鄂西方面，雖然事先我們只有對東配備，而沒有對南配備，但我軍既然處了如此有利的地形，即令臨時應戰，也可以從容部署，到處截擊，又何至於讓敵人在三天之內，就竄到了我們這樣一二百里長徑的險隘裏面來，勢如破竹，佔領了我軍主要陣地，完全達成他們的目的？可見我們一般高級將領平時對於地形之缺少注意，戰時對於任務之不知著重。如果我們能夠照從前剿匪時一樣的精神，到處注重準備，切實布置，那決不致讓敵人隨便竄進來；即使被其竄進，亦決沒有讓他任意退出的道理。
    這一次會戰，我軍前後作戰的地形，可以分為三種，即（一）湖沼地，（二）河川地，（三）山岳地。凡是指揮官所到一個地區，或為湖沼，或為河川，或為山地，立刻就要依照地形的特性，研究部署的方法，完成必要的準備。如果我們不詳加偵察，不切實研究，調在湖沼地帶作戰時，仍照山地一樣的方法來配備，或是到了山地仍照湖沼地帶一樣原則來作戰。而不能利用地形的特點，那無論我們帶了多少軍隊，結果都只有失敗。須知我們行軍作戰，最要注意的就是地形，無論什麼地形我們都可以設法利用，而且都有其特殊的原則可循。然而現在你們都沒有實際的研究，以為湖沼地帶遇到敵軍來攻，我們就沒有辦法，如此豈不是湖沼地戰的原則不必要了麼？我常說：我們軍人無論到那一個地方，一切地形地物即令是一溝一畦一草一木，都可以為我們戰爭而用，都必須充分的發揮其效能。但是我這個意思，自從廬山訓練以來，不知親自傳授過多少次，而你們總不能切實領悟，所以我們就是有了好的地形地物，也不能充分利用，發揮其效果。而一經落到敵人手裏，他們就能切實應用，增加他們作戰的力量，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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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最可慨嘆的一件事！這一次我們在湖沼地帶作戰失敗，可以說完全是由於我們高級將領平時對於地形和戰術沒有研究，沒有照到湖沼地原則來布置、準備，以致害了自己忠勇的部下，犧牲這許多的官兵。所以研究和準備，乃是我們高級將領最重要的任務。以後我們軍長師長，凡新到一處地方，首先要察看當地的地形，決定所應採取的戰術，決定之後，然後召集各師團營長等各級官長，講明地形的特性，詳解所應取的戰術原則。各團長營長回去之後，再召集他全團全營排長以上的官長，根據軍長的指示，再加以詳細的解說，務要使他們大家一致瞭解原則和應用的方法，如此，就決不致臨事慌張，束手無策，亦必可照到我所常說的無論什麼土地，沒有不可固守的事。因為無論什麼地形，無不有其特殊的原則，無論什麼戰術，絕沒有違反他的原則，而可以倖勝的道理。這兩句話大家以後必須深深記住，切實作到才好。
    第四個缺點是兵力使用之浪費。這一點最足以表現我們高級將領學問欠缺，膽識不夠。如果我們真是有膽識，有研究，就一定能夠看清楚地形和環境，決不肯浪費一兵一卒，而集中其所有的兵力，適時的使用於決戰地點。現在我們一般軍長師長作戰，往往還沒有到決戰的時候，手中的兵力即已經用完，這是我時刻為你們最耽心的一件事。要知道，你如果不知節約兵力，臨時整團整營的派出去，能有幾團兵力，幾回可派？一個師只有九營兵，每次派一營，最多派了九次以後，則師長手中已無部隊可派了，最後只剩了你師長一個光桿子，這樣豈不是就要束手待斃嗎？從前曾文正告誡他的兄弟曾國荃，說他用兵不知節約，亦像用錢一樣的浪費，手筆太大，到了緊要關頭，必有不能湊手而竭蹶的時候。你們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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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筆實在太闊了，經過這一次教訓以後，一定要知道特別節約兵力，切實改正過去的毛病。此後每次作戰，師長手中無論何時至少要控制一團兵力，非臨到決戰和突擊，切不可任意使用。而且決戰的時候，兵力愈厚，則勝利的成分愈大，把握也愈多。此次鄂西會戰，我原擬以第三十二軍作總預備隊，後來該軍第五師不得已抽調出使用，而其中所餘的只有該軍所屬之第一三九師來作唯一的總預備隊，但最後連這一師兵力，也分散配備到一二百里以外的地帶。這樣浪費兵力，就是我們有了很好的機會，亦決不能獲得殲敵制勝的效果。此次第十一師和第十八師作戰的優點，就是他們師長能夠節省兵力，尤其是第十一師經過戰鬥的時間，足有一星期之久，而其兵力並沒有使用過兩營以上的時候，這真不愧一個將才，將來一定能有成就。我們作將領的人，不僅要節省兵力，就是一切糧秣彈藥器材等都不好有一點浪費。尤其是現在抗戰已經臨到最後的階段，物質的接濟如此艱難，我們師長以上將領格外要以身作則，戒除浪費，提倡節約，來爭取最後的勝利。
    第五是此次會戰我有一個最不好的觀感，就是報告不實在，一般部隊退卻下來，往往虛報傷亡，未加查察。這一點就表現我們一般高級指揮官大家都缺乏掌握部隊的能力。一次戰鬥下來，部隊究竟傷亡幾多？損失幾多？我們自己縱不能親自到戰線一一點查，在實際上亦無不瞭如指掌，決不許部下有一點虛報。如有虛報，立刻就能切實查明，嚴厲糾正。要知道：打敗仗並不一定是恥辱的事。所以古人說勝敗兵家之常，也可以說不打敗仗就不能打勝仗。最後的勝利是從許多次的敗仗中間奮鬥而來。但是我們打敗仗一定要不慌不忙，要穩紮穩打，要沈著堅定，從容應戰，力圖挽救，如此，纔能轉敗為勝，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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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安。如果我們心理再不能徹底改正過來，遇到這樣脆弱的敵人，憑藉這樣優越的地形，而前線稍為挫折一下，就張皇失措，有了地形而不知利用，有了兵力而不能發揮，那我們如何能勝將才之任？所以我們一般高級將領以後對於精神上和膽量上的修養與掌握部隊、控制兵力的技能，不可不虛心講求，竭力改進。尤其是退卻的時候，格外可以表現我們掌握部隊的能力如何，如果我們退卻有秩序有步驟，即令掌握了少數的兵力，亦可以使整個戰局轉敗為勝。這一點，希望大家以後要特別警惕改進才好。
    此外還有幾點小的地方，我在過去的訓詞小冊中已經說過，現在也可以對各位提一提。這幾天我聽了各位的報告，沒有人曾經提到對敵用過一次逆襲戰術。須知防守戰最重要的戰術，就是施行逆襲，其次就是奇襲與夜襲。如果我們不能運用這幾種戰術，那就決不能獲得勝利的效果。實際上敵人的司令部指揮官，以及其往來通路住所，我們都可以偵察得很確實，隨時加以狙擊和奇襲或夜襲，我們要怎樣作就可以怎樣作。我以為我們現在鄂西作戰，應該規定每師分區和分路任防，凡是我們將來作戰必須誘敵深入的地區和道路，在其後方若干里以外，我們應事先審度地勢，預料敵人必經的道路，休息的場所，宿營的地點，派出偵探，埋伏便衣隊，作成種種奇襲和夜襲的準備，並且要組織民眾，訓練民眾，取得他們的協助與合作。如此，敵人一旦冒險竄入，就沒有不被我們整個消滅的。這些小動作和各種奇襲狙擊的戰術，我在各種訓詞小冊中已經講得很多，只要我們一般高級將領自己去研究體察，督促訓練，並且實地去主持籌畫，就一定可以收到很大的效果。
    剛才講到以後戰術的運用必須因地制宜。但要因地制宜，就一定要編練各種特技部隊——尤其是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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