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四　 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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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二十五年五月十六日對

　　　步兵學校校官班射擊班學員講——

要旨
　一、軍官必須重操守，求實學，精技能，教好部屬，盡其職責。
　二、步兵為各兵種的主幹，應格外充實軍人精神為一般軍隊之模範。
　三、平時訓練應注重鼓舞強盛的士氣，充備作戰知識和技能，以培養部隊戰鬥精神。
　四、要以「迅速」「確實」兩原則教練部屬，尤須事事站住腳跟，常立於不敗之地。
　五、軍隊要社會化，社會要軍隊化，軍民合一，以造成真正革命武力！
　六、「用兵不如用民，教民要如教兵」。教民之要點：
　　　1.教以作人和作軍人的道理，即四維八德和「智信仁勇嚴」之武德；
　　　2.教以各種自衛的技能和衛生的常識；
　　　3.教以經濟的常識，指導辦理合作事業。
　七、改善軍隊經理，提倡軍人生產和節約，厲行軍人儲蓄，以增進部隊組織之經濟關係。
本文
校官班和射擊班各學員：
　現在各位已作了中下級官長，帶了許多部下，大家應當自問對自身對部下有些什麼責任？要知道今後國家存亡，民族興滅的全責都在我們一般軍人身上。也可以說現在這個時候，正是我們軍人刻苦奮發，成功立業千載一時的好機會。各位作了人家的上官，就要將自己部下的官兵和學生教好，使他們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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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精勤奮勉，努力向上，成功一個良好的國民，和健全的軍人，都能夠擔當救國的任務，盡到自己的職責。如此，各位纔無忝職守，不愧為人長官！如果當了長官而不能以身作則，教練部下使有所貢獻於國家，即不配作人家的上官！所以當軍官的最緊要的就是盡責教人。各位要如何纔能夠教好部屬呢？首先就要自己有學問有技能，有精神有品德；纔可以事事以身作則，使部屬對你發生信仰，心悅誠服的來敬愛你，服從你，使一切訓練發生效果。如果自己沒有本領，沒有修養，就不足以為人之師，無論如何也教不出好的部下，他總不會誠心誠意來接受你的訓練指揮；如此，你什麼責任也負不了，而且所帶的軍隊也不成其為軍隊，結果就要貽害國家！甚至作出叛黨禍國的事，當官長的，就更是罪大惡極了！所以我們要做一個好軍官，不可以不重操守，求實學，精技能。

　大家更要知道：步兵是各兵種中的主幹，我們作了步兵官長，不僅在各方面應有很好的成績來作一般部下的表率，而且要使我所帶的軍隊，事事能作各兵種的模範。其中最根本的一點就是精神。一個軍人如果缺乏精神，就如同失掉了靈魂，什麼責任也負不起來，什麼事也作不成功。至於他有沒有精神，從他的飲食起居作息以及言語態度儀容等，隨時隨地可以觀察出來。大家要知道：我們訓練部下，不是專憑講堂上或操場上口頭講說所能收效的。必須你自己充滿一種發揚蹈勵，精勤向上的精神，無論食衣住行的日常生活以及言語舉止儀態等任何方面，沒有一刻懈怠絲毫疏忽的地方，則「有諸內必形諸外」，事事都表現得有精神，一般部屬看了當然要受感動，知道效法上官。那末，你上官的精神，就可以從日常生活方面，無形中貫注到一般部下；你要指揮訓練他們，沒有不能收事半功倍之效的。尤其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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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戰場，指揮官如果在平日對部下已樹立下威信，取得了信仰，就格外能夠發揮功效，人人都有見危授命奮勇無前的精神。反過來說：如果長官自己的生活腐化，飲食起居作息不合規矩，語言態度舉止都表現頹廢散漫輕浮，一切私生活，概不注意檢點，那末，不但不能為部下的模範，而且要被部下輕視，最後沒有不失敗的。從前一般軍事教育因為沒有主義作中心，沒有把軍人對國家和民族所負的責任看清楚，官長就不知道以軍人應有之精神來教導部下。只告訴他們學術科，而沒有運用學問和技能的真正精神，因此教出來的學生或部隊，沒有中心的信仰，沒有精神的基礎，不管國家的存亡，不顧種族的榮辱，終日渾渾噩噩，如同行尸走肉，給外國人看了，不但不怕我們兵多，而且認定我國兵愈多社會愈糟，國家愈沒有力量，他們愈有機會來侵略壓迫！由此可見軍人精神之重要，我們以後訓練軍隊，一定要繼續我當年在黃埔教學生的一貫精神，以三民主義作軍人精神之根基而以軍人精神教育為訓練官兵之重要科目。要使部下各個人都信仰主義，都有精神，更要使部屬人人能夠本著主義所昭示的，從思想言行事功各方面表現出來，人人能夠拿自己的精神先從飲食起居儀態舉止一切日常生活中表現出來，而且絲毫不懈，歷久彌堅！這樣，纔能夠將軍閥時代所遺留在中國軍隊裏面的腐敗餘毒，洗滌乾淨，從新培植軍人的新生命。各位既當了幾百人的上官，就要本此要旨以身作則苦口婆心去教練自己的部屬，我相信只要你們當官長的精神能夠貫注，決沒有教不好的士兵，將來亦決沒有消滅不了的敵人！古人所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就是這個道理。
　我們要發揚軍人的精神，最緊要的是先要提高軍人戰鬥的精神。戰鬥的精神如何充實呢？大彼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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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句名言：「平時要作戰時準備，戰時要如平時鎮靜」。意思就是說戰鬥的精神，不是等到上了戰場，彼此開火的時候纔發生，必須在平時振作精神，刻苦磨鍊，努力充實戰鬥的知識和技能，作種種戰爭的準備，養成勇於奮鬥，樂於犧牲，不怕強敵的心理和習慣。視戰爭為家常便飯，以殺敵為第一快事，依此時刻培養，纔能夠發揮一般部屬的戰鬥精神，練成國防的勁旅。國家有事的時候，人人都勇敢善戰，爭先效力，然後可以獲得最大的勝利。現在中國一般軍人，大半都缺乏了這種精神，大家都是過一天算一天，只要國家沒有戰爭，敵人沒有打來，以為就可隨隨便便，盡情放蕩，肆意游惰，一旦要打仗了，大家就要倉惶恐懼起來，甚至垂頭喪氣，毫無主意，像這樣沒有戰鬥精神的軍人，如何能夠叫他去擔當戰鬥的任務以盡到軍人保國衛民的天職呢？各位既來本校受訓，就要充實戰鬥精神，不要上官來督促，各人要自動的勤勉奮發，苦心磨鍊，須知我們軍人每天廿四小時的生活，無論坐臥行立，上課出操與服勤務，隨時隨地要以作戰的精神來對付，做到生活就是戰爭，戰爭就是生活的境地。當此國難嚴重關頭，更要人人心目中時刻有一個敵人在，就時刻在與敵人拼，一定使得我們一般部隊的精神和士氣，在未戰之先就勝過敵人，纔有操勝算的把握。古人所謂：「善勝者不懼」，所謂「智者先勝而後求戰」，就是這個道理。

　上面是說現代的軍人應該有堅強的戰鬥精神，但是所謂戰鬥精神有什麼特質呢？戰鬥精神的特質可以說就是「迅速」與「確實」。必須勇敢果決，迅赴事機，纔能從時間上戰勝敵人。必須事事確實，處處堅穩可靠。纔能夠從實力上戰勝敵人！我們軍人要發揚戰鬥精神，全靠平時作事能夠「迅速」「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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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一個什麼動作或辦一樁什麼事情，既要迅速，又要確實。確實而不迅速，固然每每因遲誤而「徒勞無功」；迅速而不確實，尤其易犯輕浮的毛病而得到欲速不達之結果。所以凡事既要迅速，又要確實。但就工夫而言，則須先求確實，再求迅速，從前戚繼光練兵有一句最重要的話，就是說：「站住腳跟」！意思就是要求確實，求穩定。他拿這句話來教他的部屬，無論修養品學，操練武技，構築工事，臨陣殺敵，都要能夠站住腳跟，毫無可以受人攻擊而隨便動搖的地方。我們現在練兵務必師法這個意思；事事要實實在在，能夠站住腳跟。尤其射擊班的學員，要特別懂得這個道理，在射擊的時候如果有一個動作不確實，或者腳跟站不穩，心神不安定，就不能夠射擊；總要動作確實，精神貫注，然後纔能「彈無虛發」。我們校官班的學員將來回去教練部隊或訓練一般民眾，都要拿「迅速」「確實」這兩個原則教練他們。現在一般官兵一切飲食起居儀容服裝言語舉止，既不實在，又不敏捷，如內務不整潔，服裝不整齊，皮帶任意歪束，綁腿隨便鬆散，言語舉止更多輕率浮躁的情形，這些都是教育缺乏，紀律廢弛的結果；大家以後一定都要拿出全副的精神，從新改正過來；否則，簡直不能算是軍隊，還說得上充實戰鬥精神嗎？這是目前整頓軍隊最緊要的一點，希望大家特別注意做到。
　其次，我們要建立真正能夠抵禦外侮解除國難的現代軍隊，不僅軍隊本身要強化，而且要強化整個的社會。強化軍隊本身，不過增加軍隊有形的力量，這種力量還是有限的，軍隊雖然健全，一個兵只有一個兵的用處，一團人只有一團人的實力，再不能憑空加多。而強化社會則足以增強軍隊無形的無限的力量。如果我們軍人真能犧牲自己愛護人民，無時無地不是以一腔真摯的熱情盡心盡力來扶助民眾，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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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民眾，使全國國民都有組織有訓練，能夠與軍隊齊心合力打成一片，這個力量，那還了得！所以今後無論一連一排或一班，在一個地方無論駐紮多少天，我們的連長排長，或班長必須使附近至少五里以內所有的民眾，都能與我們軍隊發生親切關係，來接受我們的指導。一般民眾雖然沒有軍人的知識和技能，沒有軍隊一般的組織，只要他們在精神上與軍隊打成一片，彼此能夠切實聯絡，通力合作，無形之中，我們就增加了若干倍的力量。我常說：「用兵不如用民」，就是這個道理。我們要用民，必先教民，教民的方法要如教兵。要按照一定的計劃，誠心誠意切切實實去訓練他們，不要像以前的軍隊一樣，每到一個地方，只知聯絡幾個紳士，甚至有意無意之間與一般豪劣勾結，惹起人民的嫉視怨恨。現代化的軍隊就是要以教兵的精神和方法教全社會的人民。先就社會上一般孚眾望有本領的人，由我們長官去聯絡他指導他，再要他們協助軍隊去組織訓練社會上一般的人。就可以慢慢的使全社會的民眾軍隊化。如此，一般民眾纔能夠發生力量，隨著軍隊共同一致來擔任救國的工作。這樣的軍隊，就可以無敵於天下！反之，當了軍官，如果不懂得這個道理，不知道軍民合一，強化社會，即軍隊不能社會化，民眾也不能軍隊化，則軍隊隔絕了民眾，成為民眾以外的另一種組織；結果，一定要失敗。所以這次各位受了訓練回去以後，除教兵之外還要特別注重教民。
　我們要教民，不僅在教他們識字和各種常識，最緊要的在教以做人和做軍人的道理。告訴他們：要做人，就要做國家一個健全的國民，明瞭個人與國家不可分離的關係。個人的生命財產和自由，因為有國家，纔能夠得到保障，所以國民各個人都應該負責任保護國家。做一個軍人尤其要將自己的一切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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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國家，隨時為國家為人民來犧牲。必須軍民一致，都能夠盡到各人的職責，國家纔能夠強盛，外人纔不敢來欺侮我們。做人和做軍人最要緊的道理，就是 總理所講「忠孝、仁愛、信義、和平」之八德，亦即「智、信、仁、勇、嚴」之武德與「禮義廉恥」四維。一個人如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國民，就一定要有八德的修養，對國家要盡忠，對父母要盡孝，對朋友之間要講信義，對處世待人要和平，更要有「民胞物與」的精神，發揮仁愛的德性，纔能夠成為現代的國民！至於軍人的武德，可以說就是軍人的生命。軍人有了槍砲，一定還要有武德，纔知道如何使用武器以達成軍人之任務。所以我們以軍人的武技教一般老百姓，同時就要將使用武技的武德教他們，然後教出來的人民，纔能真正和我們共同一致來完成救國的使命。
　其次，要教他們各種自衛的技能和衛生的常識。現在一般老百姓最缺乏是團結自衛的能力。往往一村一鄉聚處幾十或幾百家，幾個土匪來了也沒有辦法應付，聽他橫行，這樣懦弱的民眾，如果一旦遇有外侮，一定束手無策，坐以待斃！如此，國民人數雖多，卻如一盤散沙，一些也不能發生力量，試問如何能夠自衛，如何能夠保護國家？今後我們軍隊每到一個地方，就要教導當地的民眾，使他們組織起來，能夠同心同德團結一致，隨時作安內攘外的準備。更要告訴他們如何組織保甲，如何維持治安，以及防空防毒，偵探，通訊，構築工事等等軍事常識和技能。並須指導他們實地演習，必使各個人都有了實在的技能和常識，一到緊急時候，就可以運用自衛的組織，發揮禦侮的力量。至於講到衛生常識，尤其要以身作則，以軍示範，來教導一般民眾，以減少疾病死亡，增進人民的健康。現在無論在鄉村或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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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身體高大健全的民眾有幾個？從前中國人的體格多半是強壯的，近幾十年來，顯然退步了。無論士農工商各界的同胞，大半是瘦弱短小，一千人當中選不出幾個身材高大，體魄強健的人堪與外國人比擬的；身體和精神既不及人，一切事業當然要落人之後。中國人身體衰弱的原因，一方面固然是由於經濟破產，發生窮困，以致許多人都是營養不良，有疾病不能醫治；但其主要的原因，還是不講究衛生，以致疾病流行，死亡率大。要知道：一個國家沒有強健的人民，就沒有強壯的軍隊；要建立健全的軍隊，就要竭力提倡衛生，培養健全的國民。所以今後我們無論行軍駐營到那一個地方，必須指導當地民眾整齊清潔防疫卻病等一切衛生知識，無論飲食起居作息，都要告訴他們如何纔合乎衛生的道理。一定要使我們軍隊和整個社會都能整齊清潔講求衛生，人人體格健全，精神飽滿，纔可以奠定國防的基礎。
　復次，我們要使一般民眾有經濟的常識並且要以經濟的關係來培養人民互助合作的能力，和親愛團結的精神。如指導民眾組織運輸、消費、生產、信用等各種合作社，這些事情，開始作的時候，雖然不容易辦好，但是只要大家耐煩負責去作，必能獲得相當的成效！久之，自可得到民眾的信服，以後努力設法提倡，勸導民眾普遍的組設，我們軍隊可以從旁指導協助，發展起來一定很快。各個民眾彼此之間有了經濟的聯繫，更容易組織訓練起來，增加自衛的力量。
　最後，還有一點重要的意思要告訴大家的，就是關於軍隊經理的事情。我們帶了軍隊，要訓練他指揮他，如果官兵之間，沒有一種經濟關係，必不能共甘苦，同休戚，進而共患難，同生死；精誠團結，融合一體。大家要曉得：若是一般士兵吃不飽，你教他什麼學術科也無用。如果部屬的父母妻子啼飢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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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長官不能體恤拯救，無論如何訓練，也不能使官兵之間發生親切誠摯的關係。當然我們不能對每個部屬時常餽贈，最要緊的還是要將軍隊經理澈底改良，注意生產和節約兩件事，督促一般部屬切實力行。軍人本來是消費的，今後我們教兵一定要教以生產的技能，如築路，造林，浚河，墾荒耕種，以及打草鞋縫衣服，築營房等等都要斟酌情形督率部下去作。凡平時軍隊日常生活所需的東西如果能夠自己生產，軍隊的開支，就可以縮減，就可以移平時消耗之費作種種有利于全體官兵的生產事業。由此，各官兵之間，無形中結成一個最緊密的經濟集團，自然軍心固，信仰堅，遇有外侮，沒有不齊心合力奮鬥到底以求克敵制勝的。我們要增強全軍官兵的經濟關係，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就是儲蓄。儲蓄是由節用而來，不知道節用的人，必不能儲蓄。我們要使部下能夠成德立品，安心職守，隨時可以盡忠報國，就要在平時教他們節儉。凡是不當用的錢，不準亂用，應當用的錢，也要用得其當，合乎經濟的原則。切不可有絲毫奢侈浪費的惡習，一定使部屬知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更要知道：軍人的餉糈都是民脂民膏，非僅物力艱難，尤其來處不易；而且為顧到自己父母妻子的生活，更非極力節儉，儲蓄，以接濟家庭的用度不可。如能作長久的儲蓄，一定可以使全家的生活安定，我們何時為國犧牲，都可以心安理得，了無遺憾。所以儲蓄是軍人要特別注意的一件事，尤其是當官長，要有教導部屬的全責，必須一切經理事項，絕對公開，十分清明。先樹立堅固的信仰；然後能夠使部屬儘力儲蓄。否則有了錢連長排長司務長捲款而逃，使全軍失信，精神墮落，則士兵儲蓄的習慣亦無法養成。所以這種違法犯罪的事，一定要切實預防；然後對于儲蓄一事纔可以嚴厲實行。我們如果能從生產與儲蓄兩方面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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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成效，自然全體官兵能精誠團結，造成精強的部隊，完成一切艱鉅的革命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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