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一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 ＼中華民國二十二年

——中華民國二十二年七月十一日於

對廬山軍官訓練團教官  顧問講——

要旨
    一、消滅赤匪為訓練軍官唯一目的，故一切訓練方式與戰術，均應適應剿匪戰爭之需要，針對匪情及其地形來設計實施、但求實際應用的學術和技能、勿必高談新奇的學理。
    二、土匪武器是舊式的，贛南地形多山地，故此次訓練教育應側重於此。
    三、剿匪戰術的原則：
          １·要以守為攻以攻為守。
          ２·隊形應注重密集——隊形不可過於疏散。
          ３·配備方式以縱深配備為原則不用橫廣配備。
    四、無論在何時何地行軍作戰，必須注意偵探、搜索、警戒、聯絡、掩護、觀測六大要則。
    五、開始訓練以前，務精研治兵語錄、訓練要旨諸書。
    六、此次訓練欲以最短時間求最大效果之方法：
         １·設計必須完備。
         ２·注重實地指導。
         ３·增多會議時間。
         ４·勤於公開講評。
    七、望大家和衷共濟服務，虛心靜氣研究。
本文
    各位來參加剿匪軍官團訓練的工作，對於土匪的情形與此次訓練所應特別注意各點，自當有詳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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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關於前者，剛才陳總指揮已經向大家詳細報告，現在我想就後者再向大家扼要地講一講：
    第一、此次訓練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消滅赤匪，所以一切的設施，皆要以赤匪為對象。因此，在這個訓練期間，一切訓練的方式，動作以及各種戰術，統統要適合剿匪戰術的需要，統統要針對土匪的實際情形與匪區的實地的地形來作想定並實施訓練，使得受訓練的一般軍官，不是僅僅了解戰術上幾個名詞，知道一些空疏的理論而已。所以我們這次訓練，並不在乎學理高深，戰術新奇，而是專要就現時實地剿匪戰事所最適用的東西，拿來實地演習熟練，並於實地演習之中來講評證明。總之，我們這次訓練的方式是要從勤苦的演習中，研究實用的動作，訓練必需用的技能。這就是此次軍官訓練一個要旨，希望大家格外注意。
    第二、剿匪戰術的原則，與普通戰術的原則本來沒有什麼兩樣，而且是完全相同的，但是因為敵情和地形有特殊的地方，所以決不好拿普通戰術一成不變地來應用，有許多地方，一定要因應特殊的敵情和地形，來變通運用。所以我在未講剿匪戰術的基本原則以前，要將敵情和匪區地形先說幾句：關於敵情，今天也不暇詳細來講，現在提出實際上和戰術關係最大的武器一項來說，請大家特別注意。在武器方面，他們現在所最多的就是步槍和機關槍；其餘輕機關槍雖有，但數目很少；迫擊砲也沒有砲彈。總之：土匪最厲害的武器，就是機關槍，其次就是步槍，此外並沒有什麼。至於匪區的地形，可以一言以蔽之，即贛南作戰的地區，多為山地：所以剿匪的戰爭，也可以說是山地戰。因此，我們此次訓練，對於山地戰術格外要注意。山地戰術在普通戰術中都已講過，現在應用於剿匪，也並沒有什麼不同，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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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使一般軍官徹底了解運用熟練就行。在訓練期間，你們一定要能根據山地戰的原則，隨時隨地向他們講明，格外用心來指導他們，總要使剿匪軍各部隊過去所有的缺點和錯誤的地方，統統能在這次演習的時候，由我們指點明白並且改正過來！關於山地戰的原則，大家當然都很有研究，但是為增進此次訓練的效能起見，最好在開始訓練以前重新研究一遍。
    第三、剿匪戰術的基本原則。大家都知道：戰術這個東西，是隨時代環境和武器而天天在演變進化之中的，原則上我們打仗當然要能運用最新式最進步的戰術；但是現在剿匪卻有許多場合不能如此。簡直可以說：我們現在剿匪與其用新式的戰術還不如用舊式的戰術！與其用進步的戰術，還不如用過去的戰術！具體的說：歐戰以後的新戰術固有許多地方用不著，即日俄戰後所規定的戰術，現在剿匪，也不適用。甚至一千六百七十一年，普法戰爭以後的戰術，都不能用。而我們現在以剿匪所最用得著的，乃是十八世紀末與十九世紀初期拿破崙戰爭時代所用的戰術。就中國而言，就是咸同時代湘軍淮軍打長毛剿捻匪所用的戰術。這並不是我們自己要落後，而實在是剿匪軍事之客觀環境所決定的事實，我們不好不顧客觀事實而只知道要用最新的戰術，一定要能因應客觀情勢而找出最適宜的戰術來運用。所以大家以後指導一般軍官的時候，凡講到戰術時，一定要分別和他們講明：現在最新的戰術是怎麼樣？而他們現在剿匪所適用的戰術又是怎樣的？如此才可以使他們了解明白而能運用得宜。
    第四、我要提出現代的戰術和舊時的戰術幾個根本不同之點，並且說明剿匪戰術應當如何運用舊式的戰術。簡單地說：舊的戰術主取守勢，而新的戰術主取攻勢；舊的戰術多用密集隊形，而新的戰術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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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疏散隊形；舊的戰術多用縱深配備，而新的戰術主重正面配備。但是我們現在剿匪，就要攻守兼重，如果說要以攻為主，還不如說以守為主。關於攻守的運用，我近來研究出兩句話，即戰術上要取守勢即以守為攻，戰略上要取攻勢即以攻為守。這個剿匪的基本原則，我想決不會錯的。詳細說起來，就是各部隊與土匪主力接戰時，大都都取守勢，即攻勢防禦，初始要穩紮穩打暫取守勢，一俟土匪攻擊不下，或發見土匪的弱點破綻時，便要猛力反攻；而全般部隊的運用，則除有力的一部分防備土匪的主力以外，其餘的統統要四出活動，向土匪側後方盡力積極的進擾。因為現在土匪的兵力最大的只有一、三、五軍團，其實力最多抵得我軍六團制的三個師，他這三個軍團因為武器和訓練不良的關係，合則有相當的力量，分則不堪一擊，所以他們向例總是集結於一處來用的。這種以全力突破一點的戰術，可以說是土匪向來的慣技。所以我們的部隊如果遇到赤匪主力時，起初一定要取攻勢防禦，集結兵力，構築工事，利用地形，堅持固守。只要我們能這樣固守一個城池堡壘，土匪因為攻擊的武器沒有，彈藥缺乏，一定攻不下的。待他久攻不克，師老無功的時候，或是發見了他們有什麼其他破綻，我們就可以猛力反攻，予以最猛烈的逆襲，這一點很重要，所謂攻勢防禦與專取守勢不同的地方就在此，而我們所謂戰術上的以守為攻的要旨也在此。以往我們各部隊的毛病，就是不注意這一點，只知道死守一個地方，聽土匪來攻，並沒有俟其疲憊，乘機出擊的時候，這種打呆仗的辦法，是最要不得的！所以以後剿匪的動作，我們一方面固然要能固守，但是一方面尤其要準備猛攻。所以各位在這個訓練期間，一定要把構築工事與攻勢防禦的要點，特別和他們講明。大家都知道以攻勢為原則的戰術，乃是日俄戰爭以後才發生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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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俄戰爭以前，中外一切的戰爭，差不多都是研究取守勢的，都是主張先守後攻的。可見取攻勢防禦並不是什麼壞的戰術，也不是什麼弱勢。曉得了這個道理，便格外可以懂得以守為攻的作用。這一點你們在訓練指導的時候，要特別注意。至於所謂以攻為守，就是凡非土匪主力所在的地方，我們要積極活動去進攻，大則剷除巢穴，小則破壞其組織和擾亂其後方，這樣然後可以使他被動，使他自救不遑，於是我們的地區，才不會被土匪游擊隊來擾亂，也才可以安全固守，否則既不能攻，便不能守，所以胡林翼說：「軍旅之事，與其守於境內，不如戰於境外」，也就是這個道理。總之：我們剿匪的戰術，以守為主，以攻為客。而戰略是以攻為主，以守為客，攻與守既相輔而行，戰略戰術亦得交互運用。
    其次，講到隊形，大概在許多場合，我們還是要用密集隊形，要這樣，才可以防禦土匪的集團突擊，而我們此時也才可以作有效的突擊。再講配備的方式，大概現在剿匪，總要以縱深配備為原則，過去我們吃虧的地方，都是由於違反這個原則，正面展開大寬，所以只被土匪突破一點，乃致全線動搖。這次訓練的時候，各位一定要注意這點。
    第五、這次訓練與今後無論何時何地行軍作戰，最要注意的有六件事情：（一）偵探（二）搜索，（三）警戒，（四）掩護，（五）觀測，（六）聯絡。關於這些我已在剿匪部隊訓練要旨中扼要講明，今天也不必多講。但是搜索警戒要來得嚴密，對於偵探的組織和運用就要格外講究，此次軍官團裏面將特別組織偵探隊，大家要格外注意這件事情，關於偵探隊的一切動作和運用的方法，一定要詳細指導。講到聯絡，就是要特別注意通訊的方法，如信號、標誌、旗語、電報、電話、遞步哨……等等，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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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種種方法以求通訊的簡捷、確實和秘密。通訊的方法，愈多愈好，愈用得熟練愈好。聯絡這個東西，實在關係於全軍的生死太大了，這次演習的時候，一定要做好。再講掩護，這就是說我們各部隊無論縱橫進退，前後左右總要彼此互相掩護，互相協助。至於觀測尤其是射擊觀測，可說是要緊中之最要緊的，現在土匪每人只有五十顆子彈，而我們各軍的子彈，比他多過幾倍，但是用起來，還要說不夠，這種浪費子彈的不良習慣，完全是我們一般軍官，平時只知道憑空地說要節省子彈，而不能注意到瞄準射擊及射擊觀測等實際方法的訓練所致。所以我們以後除普遍地注意瞄準射擊的訓練以外，更要特別訓練射擊觀測手，隨時觀測射擊之目標，檢查並指導一般士兵射擊的方法，總要使得我們軍隊再不像從前一樣的無的放矢，一定要放一顆子彈，能打死一個敵人！所以在演習射擊的時候，大家一定要照著射擊教範切實指導。總之：偵探、搜索、警戒、掩護、觀測、聯絡，是今後無論何時何地行軍作戰的六個要點，此次受訓練的自師長以至連排長，一定要個個人懂得清，記得熟，隨時隨地要做好這六件事。每次行軍作戰在未開動之前，一定要先檢查這六件事齊備沒有，統統準備齊全妥當，然後可以安心前進，這一點也是大家這一次訓練要特別注意的。
    第六、大家這次要指導詳切，一定自己先要研究看書。我這次到南昌督剿，單是關於剿匪戰術先後就寫了幾本書，這幾本書籍，就要發給你們，都是很薄的小本子，而且很容易看的。其內容一半是根據現實的敵情和過去失敗的教訓寫的，一半是從前人的著述尤其是曾胡的著述中抄下來的，希望大家都能研究研究。如果在這幾天以內恐怕看不完，那末，曾胡治兵語錄一定要看，其中「兵機」和「戰守」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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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格外要用心研究一番才好。還有，我最近寫的剿匪部隊訓練要旨這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就是此次訓練的原則，當然要格外詳細研究才好。
    第七、這次軍官訓練每期只有兩個星期。以這樣短促的時間，要想收到最大的效果，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們一定要從種種方面來增進訓練工作的效能，以補救時間之短促，據我所想到的，大概有四件事最要緊：（一）設計務須完備；（二）注重實地指導；（三）增多會議時間；（四）多用公開的講評。古人說：「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就是說什麼事情總要事先設計完備才做得好，我們此次訓練能否成效，也就全看我們能否事先設計完備，所以這一點格外要緊。整個訓練的設計，在未開始訓練以前要準備週到，每一個星期的訓練，也要在前一個星期六日準備完妥，同樣，第二天要作什麼事，也要先一天準備好。關於設計最要緊的是地形的利用，什麼地方適於什麼演習，我們一定要在這幾天內設計出來，並實地去觀測，如果有不妥當的地方隨即改正，以免以後實地演習時再費周折。其次，講到實地指導：現在我們的編制已經訂好，即全團分三營：每營三連，每連的人數約計總在二百以上，各連除連長和顧問以外，附一個教官，連教官更帶三個教官分配於各排，所有訓練的事情，各位教官都要輔助連排長來實施。在實施訓練的期間，一定要和受訓練的人一樣辛苦，每次演習，必須一樣穿草鞋跟上前敵隨時隨地詳細確實的指導，將所有的錯誤一一改正過來，這樣辛苦幾星期下來，我相信受訓練的人固然能得到實益之外，就是各位大家自己的精神和體格，也一定有很大的進步。再則除各教官要實地指導之外，每天演習完畢，每營的教官要集合起來報告演習的經過，評論各連各排演習的優點缺點，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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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集全營的軍官，公開講評一次。同樣，全團的教官也將組織一個教官團，最好每天晚飯後召集全體教官，首先各營報告本營當日演習的情形，共同評論各營的優點和缺點，然後再召集全團的軍官公開作一次總講評，使每一個軍官對於當日全團演習的情形和優劣，以及改正之處，統統可以知道。這樣我相信所收到的效益，一定將比普通在講堂上講講，在操場上操操所得到的要大得多。所以我們以後一定要多用公開講評，同時為注重講評與設計完備起見，一定要增加會議的時間。一連一營有一連一營的會議，全團有全團的會議，一天有一天的會議，一週也有一週的會議。以後各位派到那一營那一連，統統由楊校長分配，分配以後，希望大家就能振作精神照這個辦法來實行。
    我所見到的，大概就是這幾件事情最要緊，希望大家能本此數點想出切實妥當的具體辦法來注意做到。這一次要各位來是要大家辛苦幾個星期，預備第一期訓練兩週，休息一星期；再來訓練第二期，兩週以後再休息一個星期；然後再訓練第三期，也是兩週完畢，在訓練的期間，大家一定要和一般受教育的軍官一樣吃苦，然後這次訓練才不致落空，各位自己的身心也才可以獲益無量，否則我們太不上算了！由南京調來各位顧問和教官，統統由楊校長指導進行一切工作。各教官將來要組織一個教官團，大家必須和衷共濟來做事，虛心靜氣來研究！如此共同努力做事，我相信這次訓練，一定可以收到很大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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