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與教育對於青年的關係

內容來源:卷十八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三十年

 

 

                ——中華民國三十年七月九日十日對青年團中央幹事會與監察會聯席會議講——

 

要旨
    一、中國青年要完成時代的使命,必須具備精神的修養;而修養的基礎,在樹立健全的哲學。
    二、目前中國教育忽視哲學訓練之流弊——一般青年缺乏仁愛的美德,養成殘暴的心理,實為民族前途的隱憂。
    三、各級學校教職員應為青年的前導,努力研究哲學,樹立師資,昌明師道。
    四、國家必有獨立的哲學,纔能發揚其獨立的人格與精神。故吾人研究哲學,應以中國固有哲學為根據。
    五、哲學之盛衰關係國族隆替之明徵:
        (甲)文藝復興運動為現代歐洲文明之發端;
        (乙)德意志之建立造因於多數哲學家的努力。
    六、舉宋明為例說明中國哲學思想不易發達之原因及其影響。
    七、總理主義與學說是集中國文化之大成,本黨革命事業之基礎,是淵源於民族哲學的傳受。
    八、要建立中國哲學獨立的體系,必以 總理學說為中心,且須提高青年研究哲學的興趣。
    九、對於歷代哲學思想,應整理古籍,加以闡明,以適應目前教育與文化的需要。
    十、研究中國哲學應注意的要點:
        (甲)中國哲學的本體與「太極」之意義及「即物窮理」之妙用;
        (乙)中國哲學之入門在從日常生活行動教起,即事即物,隨時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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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為實踐本團長今天的提示,青年團應努力下列兩項工作:
      (甲)要擔負三民主義文化運動,以建立民族獨立的哲學,發揚建國積極的精神;
      (乙)要發起國防科學技術運動,以造就國防科學的人才,建設進步強固的國防。
    十二、檢討過去二十年來新文化運動之缺點與弊害及其失敗之原因。
    十三、說明今後教育文化應取之方針。
    十四、希望全體同志認清努力的目標,負起革命的責任,來促進文化與國防的建設,完成抗戰建國的使命。
本文
    上週我在本團全國幹部工作會議席上有一篇講演,說明我們青年團工作根本要旨,現在已印就分發,希望各位特別注意研究,務期一致實行。今天是我們青年團成立第三週年紀念日,又是本團第一屆中央乾事會與監察會第二次聯席會議開幕的日期,趁此大家集合一堂的機會,本團長要將上次講演還沒有講完的意思——就是我們青年團應提倡民族固有哲學之重要與當前的中心任務,繼續對各位補充說明。
    我們青年團所負的使命,是在求得國家的獨立與民族的復興。我們青年是國家未來的主人翁,是民族繼起的新生命,所以我們國家民族百世的興亡,與千秋的榮辱,都要由我們青年團負起責任。我們的責任,既如此重大,所以我們的工作,就不能不有一個根本的重點,以為一貫努力的目標,而不可隨波逐浪,與世浮沉。如果認不清要旨,抓不住中心,人家怎樣說,我們也跟著怎麼說,人家怎樣作,我們也跟著怎麼作,那就根本不能達成我們青年團的使命。我們要使全國青年人人都有革命的精神,獨立的品格,與高尚的德性,能夠發揮他們的聰明才力,完全貢獻於國家與社會,纔能使中華民族由我們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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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青年手裏復興起來。這固然須要我們努力於青年的組織與訓練,而尤其重要的,就是我們青年幹部本身先要具備高尚的品德與精神,從生活行動上表現出來,使青年學生有所遵循與效法。我認為我們要真能領導青年,真正獲得青年的信仰,就必須有哲學作基礎,人人要具有哲學的涵養與認識。否則,便不能達到領導青年的任務。要知道:我們如果從事其他社會政治與經濟的工作,還可以偏重於技術與方法,但是我們要作領導青年的工作,要擔任青年的教育與訓練,那就不是專講技術與方法所能達到目的,而必須要有正確的哲學作基礎。我們中國目前最大的危機,就是一般教育人士和知識份子對哲學太不注重,一般研究哲學的,又只知馳騖於外國的學說,抄襲外國的東西,拿到中國來作洋八股,對於中國固有的高尚完美的哲學,卻置之高閣,任其湮沒,而不知研究闡揚,這就無異於表示我們中國沒有獨立的哲學與文化,因而不能發揚我們民族固有優點與特性,長此下去,我們民族將永遠淪於殖民地的地位,要作他人的奴隸牛馬。我們四年來抗戰所得的教訓,確信我們抗戰不患其不勝,革命亦不患其不成,但如果我們經過一次空前的大戰,犧牲了如許將士同胞的生命,而立國立人都還沒有基礎,以致國家不能真正建設起來,三民主義不能真正實現,那不僅我們青年團工作失敗,而且我們這一般負責同志都要作歷史上千古的罪人!反之,如果我們能光大我們民族固有的哲學,恢復我們民族固有的精神和氣魄,全國一致,奮發有為,遵照 總理革命哲學與三民主義,努力實行,那我們國家就可以獨立,民族就可以復興,而且就可建立我們國家民族永遠適存於世界的基業。哲學關係於民族之興亡,是如此重要密切,趁今天會議開幕的時候,本團長特別要將這個道理告訴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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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要明瞭哲學的重要,首先就要知道中國一般青年不注重哲學,以致缺乏品德訓練與精神涵養所發生的弊病。我以為現在我們中國一般青年尤其是學校青年,最大的弊病,就是對於中國作人的道德缺乏講究,特別對於「仁愛」的德性,學校訓育既完全忽略,家庭教育更不知注重。一般教師本身多不認識修身的重要,所以對於修身課目更不注重,就是有時偶然講授,學生亦不願聽受,甚至認教師講授「仁愛」的道理為陳腐,為落伍,殊不知我們青年所要學的,與我們教師所應該教的,最基本就是修身作人的道理。如果我們連作人的基本道理都不明瞭,那無論你有怎樣高深的學問,先生決不能有所成就,而學生亦永遠不能成人,最多只傳授一點知識與技術而已。要知道學問所以充實人生,決不能離開人生。只有知識技能而不知做人的道理,這種知識技能就等於空虛;有了知識技能而不能實行做人的道理,盡他人生應盡的義務,這種知識技能徒然足以文過而濟惡,不但害了自己,還要害國家,害民族。這種教育上不良的風氣,如不徹底改革,我們國家的前途,真正危險萬分!比受倭寇暴力侵略,還要危險。對於倭寇的侵略,只要我們能夠堅持抗戰,相信必能獲得最後勝利,但如果我們教育失敗,立國沒有根基,那我們國家民族終要被人滅亡。所以今天我們要講救國家,救民族,就要講到國家民族的根本問題,這個根本問題,並不是對某種思想或什麼理論應該如何反對或消除的問題,而是我們三民主義的理論基礎已否真實建立,我們革命哲學的思想已否普遍闡揚的問題。如果我們主義的理論與革命的思想已有了鞏固的基礎,我們民族的精神能夠屹然樹立,堅定不搖,那無論什麼紛歧乖謬的思想理論,都不能搖動我們革命的基礎,危害我們民族於毫末。至於我們一般青年幹部與教育負責同志,尤其應該知道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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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族幾千年來立國之道完全在於仁愛的仁字,所以我們今日要恢復我們民族光榮的地位,首先要恢復以「仁」為本的中國固有哲學,如果我們教育負責同志都知道這「仁」是中國一貫的哲學思想,且能致力實行來發揮這以仁為本的哲學的光輝,如此,方不愧為實行三民主義的信徒,亦才不愧為特立獨行的的革命鬥士,那我們就可以擔負革命的使命,就可以領導教育一般青年。現在一般教師對於哲學與修身,已多能逐漸注重,且能實踐自修,然而其能有真知獨到的哲學修養,能視哲學為一切學問之本,而知道哲學之重要如同人生一日不可須臾離的空氣一樣的人,還是很少。所以我國至今還不能發揮獨立的教育與人格,而學生思想行為更沒有規範,且相率陷於盲從、附和、放蕩,無所歸宿。領導青年思想的,不是校內天天和學生接觸的教師,而是校外不負責任或別有作用的政客之流,以他們的演講,以他們的刊物,灌注有害的毒素來影響青年的思想和行為,馴至積重難返,學生不敬畏教師,而教師反要怕學生,事事要迎合學生的心理,放棄了神聖教育的職責,無形之中不知殘害了多少青年的心理,斷喪了多少民族的元氣。這就是今日教育家和領導青年者最大的罪過!張子西銘說:「害仁曰賊」,又云「違曰悖德」。我以為領導青年的教師若不知仁,若不能以中國固有德性與哲學為教育之基礎而負責力行,實為「不仁之至」!

    其次,現在中國青年對於仁愛的「愛」字,更不了解了。我這裏所講的「愛」,當然不是指的戀愛或婦人女子之愛,而是指的博愛之愛,然而戀愛亦是人生天性之表現,哲學對此,且特別注重,不過戀愛必須合乎禮法,循乎正道,須知愛的真正意義。我們中國哲學所謂「仁民愛物」所謂「民胞物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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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種愛的哲學最高表現與其精義之所在。「愛」與「仁」的德性是完全一致的,仁愛兩字,在用語上也常是相連的。所以講到「仁」就有了「愛」,「仁愛」是我們中國哲學的中心思想所在。但現在我們中國一般青年完全缺乏這種真正「愛」的修養與德性,無形中養成怨恨、嫉妒、刻薄殘暴的風氣,無論處人處事,不僅不能互助合作,而且處處表現褊激狹窄攘奪自私;不僅不能與人為善,取人為善,而且看到同事或朋友有一點學問長處,就要誹謗傾軋,妨害排擠,學校機關如此,普通社會更屬如是,既無同胞之愛,就不能發揮高尚的民族思想與國家觀念,更不知如何愛國家愛民族!如此,一個人不仁不愛,無仁無愛,那就是泯滅了人性。古人說:「仁者,人也」。仁愛本是人的天性,與生俱來。但我們現在青年竟弄到這樣不仁不愛,而流於妒嫉怨恨,自私自利,甚至於殘酷暴亂,無所不為,這就是由於我們教育不良的結果。因為我們的教育,根本還沒有建立基礎,所以一遇到反動份子的破壞與「普羅文化」的譏評,我們的教育者就禁不起這種有作用的冷嘲熱諷的攻擊,就中心無主,立場動搖,亦不知其責任何在,於是一般校長教師,不僅不能發揚光大我們民族固有的德性,與高尚完美的哲學思想,而且連講都不敢講了!這就是我們教育負責人員自己本身沒有基礎,沒有一貫的哲學思想,因而不知道如何積極的負責培養青年,而只知道消極的敷衍,使青年學生不生風潮就算了事,由此一念之錯誤,就發生出討好學生利用學生乃至於放縱青年貽害青年種種的弊病。我們的校長教師,既沒有疾風勁草的節操,來發揚真知,昌明真理,對學生的錯誤,不能嚴格糾正,對學生的利害,不能熱心照顧,因而各種不正確的思想與理論,就由反動份子的乘虛煽惑,而腐蝕了青年的心靈,損害了青年的純潔性,我們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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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到此地步,可以說完全是由於我們的教育界不能發揚我們獨立的人格與精神,以致不能盡到他對於國家民族所應盡的責任,因此,我們國家民族要弄到如此危急存亡的地步。這是過去與現在一般教育界尤其是校長院長或教育長所應負其全責的!我上次講過,如果我們教育界人士——一般校長教職員自己的精神與思想如不在根本上建立起來,對青年,對國家,仍不知負起責任徹底改正,那我們的教育前途實是危險萬分。這實在是目前青年運動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因此,我們且不說學生青年應有如何深切的哲學認識與倫理觀念,首先我們教職員尤其是校長院長必須具備這種哲學素養與學力,建立起良好的師資,來轉移一時的風氣,我們教育的根本能夠樹立起來,纔能夠作中流砥柱,才不怕一切異端邪說的氾濫為害。我們青年運動一般幹部與教育界負責同志,必須認清我們從前教育實在沒有樹立確實的基礎,大家都是枝節仿效,隨風逐浪,拋卻本國固有的哲學,不加研究闡揚,而只知抄襲外國的東西,以炫耀於一時,這是我們教育界與學術界最大的恥辱,也是我們教育失敗的一個總原因!今後我們各級學校教職員,不管他教的那一門功課,必須對中國哲學有深切的研究和心得,任何學問都要有一個哲學的基礎,尤其是學做教育家的,更須作到這一點,纔能建立師資,弘揚師道!纔能夠教育青年,引導民族走上光明大道!

    各位對於哲學,都有過研究的,尤其對於西洋哲學,我知道在座的會經看了很多的書籍,亦有很深的造詣。但我們研究學問固然要博,更要能由博返約,根據這個要旨,我們將中西哲學拿來比較,就可以知道究竟那一種哲學是於我們人生最有價值。我們都生長在中國,都承受了中國文化的傳統,更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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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革命時代教育界的一員,負有延續併發揚中國學術文化與民族生命的責任,我們究竟應該採取那一種哲學,才於我們國家民族與學生群眾有益,而那一種學問對於我們國家民族與學生群眾是有害的,如果我們的抉擇錯誤,將那種有害無益的學說盲目抄來,傳布社會,那無論你立說如何新奇,都是有害無益!本來一功學問尤其是哲學是有世界性的,無分於中西,也無分乎古今,要在取精用宏,而不可拘泥膠著的,但哲學之所以可貴與其力量之所以偉大,就在於他有窮究宇宙調理萬物的精神,尤其對於人生的究極,與解決人生一切問題,更非哲學不可。凡是一個獨立的國家與民族之所以必有其獨立的哲學,就是因為他有他獨立的天性與精神的緣故。如果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沒有獨立的哲學,或有了獨立的哲學而不能發揚光大甚至湮沒不彰,那這個國家,必無以生存於世界,終久要被人家滅亡!我們中國近百年來國家社會之所以衰弱不振,推本窮源,民族哲學之式微與學術思想之不競,由是影響到教育之廢弛失敗與人心之萎靡紛亂,要為一最大的原因。即如本席上次所說的,我們現在要提倡民權與民主思想,如果我們將黃梨洲的明夷待訪錄與盧梭的民約論兩相比較,就可以知道我們中國政治哲學比之十八九世紀的西洋政治哲學,要切實而偉大,而且在黃梨洲以前我們中國歷代還有許多闡揚民治理論的政治哲學,如稍加整理闡述,就可以發現他是有原理有方法,本末兼賅,體用俱備,可作研究民主制度的基本理論的。但我們一般研究政治哲學的人,就只知道後出的盧梭的民約論,而不知道在盧梭以前一百年,還有黃梨洲的明夷待訪錄,恐怕更有許多研究政治的人,根本上沒有注重我們中國周秦以來的政治哲學,而其所一心崇拜的,乃祗知道十八世紀以來的西洋政治哲學,這樣忽視我國固有的哲學思想,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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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視他自己的民族,如何還能配得上講民族獨立,民權平等呢!
    各位要知道:一國哲學之盛衰,簡直是關係於其國家之興亡與民族之消長,我們現在要求國家獨立與民族復興,必要使哲學先能復興和獨立起來,否則,無論你國家怎樣強大,都要歸於失敗。試看歐洲,在中古時代,由於學術的沒落與教會的腐敗,就產生了歷史上空前未有的黑暗時代,但到了他文藝復興時期,求知的風氣,蓬勃發揚,錮蔽的心靈,得到解放,希臘羅馬時代的哲學,因普遍研究而日益光大,人類的理性重復覺醒,各科的學術次第昌明,就奠立了現代歐洲文明的基礎。我們細讀西洋歷史,就可以知道當時的文藝復興運動,完全是一個學術運動,而溯其研究的主流,更可以說是哲學復興運動。有了文藝復興,才產生近代歐洲光輝燦爛的文明,如果沒有這次文藝復興運動,那現代歐洲文明與民族精神,就必無從產生,就是英美各國,也必不能產生今日這樣完美的政治和文化。又如德國當初原是一個四分五裂的國家,處處要受人家的欺侮壓迫,但到康德、菲希特、謝林一班哲學家出來,在眾醉獨醒的環境中,不顧社會的冷淡,不顧反對派的阻撓,祗是孜孜兀兀,以悲天憫人,救國自救的熱誠發揚他們的學說與精神,喚醒了德意志民族的意志與理性,確定了真善美的最高境界,提倡自我創造,鼓勵人們為不朽的事業奮鬥,而以求得國家社會全體的自由為最高真理,於是德國民族纔能完全復興起來。假使德國當初沒有十八世紀末葉與十九世紀初年哲學的興起,則今日亦必沒有他民族復興運動的成功,或許他現在還在受著人家的侵略壓迫而得不到獨立!所以我常說,無論那一個國家,那一個民族,處在內外情勢壓迫之下,要想復興起來,必須先有哲學作基礎,必須他的哲學先要能夠獨立發揚起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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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令他們軍事與經濟的力量稍微貧弱一點,亦必可以逐漸強盛復興。總之,立國不能沒有哲學,而革命要能成功,更不能離開哲學,哲學之重要與其力量之偉大,我們真不能不視他為一切學問之首要!

    至於我們中國,歷代都有哲學運動,而且中國的哲學,真正是自成獨立一派,為世界哲學之一大主流,在世界哲學史上,獨標異彩。我們中國每當國家垂危民族衰敗的時候,必有大哲學家與大教育家產生出來,以為思想革命的前導,從事復興圖強的運動。此不必遠稽上古,即如宋明末年,學者的興起與哲學的昌明,就是一個顯著的例證。不過我們中國一般人士向來對於哲學不如西洋人之有興趣與重視,所以每當一個大哲學家出世以後,對於他的學說,僅僅和他接觸往還的極少數幾個學者與知識份子信奉他,學習他,而一般社會人士與民眾,都不知道重視,而且當政的既不予以贊助獎進,使他們的學說能夠建立起來,甚至還要反對他排斥他,近世以來,我們中國的哲學之所以不能發達進步,因而影響到國家民族不能獲得永久的獨立自由,這是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我們如再考察中國的歷史,更可以知道哲學之隆替,影響於民族之盛衰,真是歷歷不爽。即如宋代哲學已很發達,我們中國獨立一貫有系統的哲學,在宋代的時候,本來就可以建立起來,只因當時一般人士沒有注重哲學的風尚,沒有研究哲學的興趣,缺乏哲學與民族關係的認識,更缺乏哲學與人生實際關係的認識,不能將一代宗師大儒的學說,繼續發揮,廣為闡揚,證之於事功,驗之於德業,末流所趨,有的視哲學為消遣品,有的視哲學為逃避人生責任的護身符,馴至談空說玄,無補世教,或是尋章摘句,玩弄文字,或流於虛無,或失之瑣碎,宋代的哲學,就消沉下去了;而宋代的國家,亦就因此由衰弱而滅亡了。到了明代,中國哲學,更是發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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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比宋代哲學更要進步,也是因為當時政府不知道提倡,一般學術界與社會人士,或則囿於門戶之見,自相詆毀,或則不知繼續研究,任其湮沒,於是盡管有精深宏偉的學說,灼見真知的大儒,都與國計民生和民族文化相隔離,雖有少數志士仁人,也祗好抱殘守闕,以待後學,結果哲學思想成為絕響,明朝終不免於滅亡!明亡以後,我們中國的哲學,在清廷箝制籠絡的雙重政策之下,雖然不能公開的繼續發揚,但是明末遺老大儒的流風遺澤,在學術界和社會上仍舊保存了不絕如縷的一脈,民族大義,在私家著作和口耳相傳中間,還是保持勿墜;到了清末,反清復明的思想,已潛熾於社會,而本黨革命的精神與革命的事業,又繼承明代的哲學而產生。我們追溯 總理創立三民主義與知難行易學說,他這個革命的哲學,從何而來呢?總理曾說明他自己的革命思想基礎,是繼承中國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的正統思想,而加以發揚光大的。可見他的革命哲學,是由中國固有的哲學而來的,是集三代以來中國固有哲學之大成的。 總理知難行易的學說,雖然與明代王陽明知行合一的哲學不相同,與商代傳說知易行難的學說極端相反,但就知行哲學演進的歷史來看,則推本窮源,王陽明的學說是淵源於「知之匪艱,行之維艱」的哲學,我們 總理的學說,又是對王氏「知行合一」的哲學,作更進一步的發明。因為有了 總理知難行易哲學的啟示,所以纔有今天我們革命事業的成就。所以明代雖亡,我們國民革命的事業,即繼之而起。再就本團長個人的哲學思想來講,我最初就很得益於王陽明「知行合一」哲學的心傳,在我十八歲的時候,最歡喜讀的第一本書就是鄒容的革命軍,第二部書就是王陽明的傳習錄,第三部書就是黃梨洲的明夷待訪錄。第一本書是啟發民族大義,確立我革命思想的基礎,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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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書是闡明「致良知」的道理,奠立了我求學作事的根本,第三部是貫注我民主思想的精神。後來追隨總理,服膺三民主義,從事革命事業,更是實踐知難行易的學說而名之曰力行哲學,我相信只要我們這個革命哲學的思想與精神,能夠普遍深入於人心,蔚為一時風氣,那抗戰建國的成功,決無絲毫疑義!
    我們檢討中西哲學發達的歷史,及其對於國家民族興亡的影響,可知哲學對於人生,不僅能使個人有振衰起敝的功效,而且可以改造整個民族與整個社會,以發揮無與倫比的偉大力量。我們現在要求革命成功與主義實現,就必須樹立我們獨立的哲學,闡揚我們哲學的精神,指示青年努力的途徑,確定青年精神的基礎,這是我們青年運動最重要的一項工作!只要我們青年,有了哲學的認識,只要我們的哲學有了鞏固的基礎,就不患其他思想與理論來反對我們,而且必可如秋風之掃落葉,使所有危害國家民族,違反三民主義的異端邪說,必將不打而自倒,消滅於無形了。

    我們要建立中國系統完整的獨立哲學,一方面固然要知道哲學的重要及其力量的偉大,使一般青年知所注重;一方面還要培養青年對於哲學的興趣,促進其對於哲學的信仰,更要指示他們研究的門徑與方法,鼓舞他們愛好哲學的熱情,藉哲學運動的推進,使他們革命建國的精神和事業,更能迅速推動,蓬勃興起!我剛才說,我們中國對於哲學一向缺少興趣,不喜研究,這個缺點,從今以後,必須多方設法加以改正。要知道:我們現在已有了 總理博大精深的三民主義與知難行易的革命哲學作基礎,即應將我們中國固有哲學充實發揮,盡其功效!此在外國,無論英美,他們一般青年與知識份子,如果得到像我們 總理的「知難行易」學說這樣精深偉大而又切合實用的哲學發明出來,一定是人人以先讀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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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研究,熱誠信奉!但我們現在有了這樣好的主義與哲學,幾十年來,大家都不能深切研究,甚至有不曾寓目的,即使有人泛泛看過,也都不能領略其中的道理,更無論乎實行。至於一般教育界與知識份子,對於這樣有關國家民族教化的宏著,照理應該如何普遍講習,作為我們教育青年的基本課目,但事實卻得其反,教育界中盡管有人對於西洋哲學熱心研究,鄭重講習,而對於我們 總理為國家民族起死回生所苦心說法的遺教,卻是毫不注重研究,更不能深切體認,這樣舍己從人,完全忽視時代與環境,忽視民族獨立的精神,昧於革命事實與真理,如何能夠盡到教育與人生的本務?今後我們不注重哲學不研究哲學則已,如要體認哲學了解哲學,必須以三民主義的民生哲學與知難行易的力行哲學作基礎,來觸類引申,融會貫通,啟示青年以正確的途徑,養成其愛好哲學的風尚。
    世界上沒有一個獨立國家,不寶愛他本國祖先的精神遺產的,這一個道理,祇有我們 總理認識得最真切。我們今天注重研究哲學,發揚三民主義,我以為對於我國歷代以來的哲學思想,更須設法加以整理。這種整理古籍的工作,因為內容豐富,卷帙浩繁,當然不是容易的,但為著實際的需要,我們必須積極進行。自從國民政府成立以來,迄今已十四年,我們一般教育界與文化界,都沒有認真注意到這步工作,就是教育部及其他機關如考試院中央研究院等,對於中國固有哲學與文化究應如何整理髮揮與提倡,亦都沒有切實的計畫。我們固有的哲學與文學,既不能整出條理,確立基礎,那大家就不免要東抄西摘,舍本逐末,弄到結果,現在一般教職員不僅不敢講宋明大儒的哲學,就是四書五經亦不敢提了;一提到經學,就說你是復古,是違反時代潮流;但同時很可怪的,如果研究西洋古代希臘的哲學,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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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為古。錮蔽而錯誤的見解普遍到如此地步,因此,到如今一般書店與學校圖書館裏,連最普通的我們中國固有的哲學書籍如程、朱、陸、王以及明清大儒的著作都不容易找到,這就是我們教育文化喪失了獨立基礎的一個證明。今後我們要發揚固有的哲學,首先就要整理固有的哲學,尤其對於近代王陽明王船山黃梨洲與顧亭林等諸家的學說和著作,我們教育部必須儘量獎勵教育界人士,盡速設法,加以整理,要知道及今圖之,猶易為力,如果長此困循,任其湮沒,幾十年後,將更無人著手,那我們不免要作歷史上千古的罪人!
    講到我們中國的哲學,今天因為限於時間,不能多說,但有幾個要點,是我們看書、研究、討論與自修教人,都不可不注意的:第一、中國哲學,不僅是窮究宇宙調理萬物而且是闡明天人合一,萬物一理的,就是「太極」。「太極」兩字,如果拿現代的用語來說,就是一切人為法則與自然法則的最高哲理,也就是宇宙真善美的唯一極則,而為一切宇宙歷史現象與自然現象共具的本質,人類一切心性理氣,與行為意識,能循乎這個哲理,合乎這個極則,發揮這個本質,那人即是代表「天」,社會現象就符合了自然法則,而人所作的工作,就是天所作的工作。這種理一萬殊,明體達用的哲學體系,與西洋哲學所謂「一元」「二元」「絕對」「相對」以及「唯心」「唯物」等理論實在是互相貫通的,而其體大思精,親切圓滿,則決不是西洋哲學之偏蔽不全者所可比擬。我們如果真正能夠瞭解中國哲學,就可以體認我們中國所理想的人格之偉大,人性之高尚,與生活之和諧美滿,乃至於可以促進世界大同之實現。我們只要能把握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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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哲學上的幾個原則,就可以運用於我們日常的實際生活與行為,來增進我們無限的精神活力,發揮我們崇高的人生本務,這是就中國哲學的「本體」來講。再就「方法」來論,我國哲學上有一句話說「即物窮理」,這就是大學中「格物致知」的道理,因為宇宙一切事物,莫不有一個理在,這個「理」是超然於萬象之外,也是存在於實體之中,只要我們能夠本乎吾心之靈,即其已知之理,來窮究一切事物之理,就可以作到如程子所說的「一旦豁然貫通,則眾物之表裏精粗無不到,而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這個「即物窮理」與「格物致知」是我們 總理知難行易哲學的要素,也是現代科學原理中一個重要的基礎。我以為在外國哲學中沒有一句話像我們中國「即物窮理」這樣簡括而偉大精微的。我們有了這個知識之鑰,無論在任何時間空間,研究那一種學問,都可以窺堂入室,得其精要。總之,我們中國哲學,是體用俱備,系統完整的,其理論方法,是精微開展,切合實際的。但我們到今天還不能將他普遍的闡揚起來,以啟發我們民族復興精神力量的泉源,這實在是我們國家一個絕大的損失!我們教育界文化界一般人士,尤其是學校校長教員,因為缺乏這個哲學的認識,不僅對於宇宙與人生沒有深切的體認,就是對於「心」與「物」是什麼?「知」與「行」的關係是如何?都不能透徹了解,一聽到人家講唯物論與辯證法,就以為新奇,就為所眩惑,不是盲從附和,就是茫然無措,我們如果有哲學的素養和自信,盡可以根據我們固有完美的哲學理論與人家討論,以矯正他的偏頗,指示他們的迷津。現在我們教育界連自身的思想理論都還沒有堅定的立場與確切的把握,那我們如何能夠教育學生領導青年呢?以後我們如要能真正勝任教育與領導青年的職責,我以為我們青年幹部與教育人員都應該研究中國的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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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擔任哲學文學或倫理公民的教員,或是從事於師範教育的,固然對哲學一科,要有一個概要的研究與深切的認識,而得到精實的涵義;就是教授理科和實科的教員,不論是教授生物也好,是教授物理化學也好,是教授機械工程也好,都要懂得中國哲學的門徑,具備學問的基礎,然後你的教學,纔有效力;否則,如果連中國固有哲學的精神與民族文化的靈魂都忘記了,遺棄了,那無論你學到外國怎樣高深的理論與技術,都是捨本逐末,對於青年,對於國家,都無益處,祗有害處,而且永遠要為外國人所輕視;所以我們一般從事民族復興運動的負責同志,對於中國哲學,必須要有普遍的研究,與確切的體認,才不愧為領導革命青年的幹部!
    第二、中國哲學最注重哲學入門的方法。我們現在要對青年講哲學,一定要懂得這個哲學入門的方法。如果我們一開始就對青年學生講「西銘」,講「太極」,講「天」、「地」、「人」,講「性命」,講「理」、「氣」等等高深玄妙的哲理,那當然不是一般初學的青年所能領會得到的。中國哲學入門的方法是什麼呢?我國古時教人從灑掃應對進退教起,將我們固有一貫的哲學精神,從基本生活與行動方面來傳授給青年,使他們即事即物,隨時隨地能得到深切的啟示,養成良好的習性。這種基本的修養,就是哲學教育入手的方法,亦就是王塘南所說「灑掃應對便是形而上者」。這句話實在是哲學教育的要領。你們看各新興國家的教育,為什麼訓練一般官兵與學生必先從飲食起居及坐立行動的生活做起?其他各民主國家的教育,亦莫不是特別注重這種基本的生活教育,這就是和中國古時教人從灑掃應對進退入手同樣的道理,但我們現在一般學校與社會完全不注重到這一點。我們學校裏面,學生不知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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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守紀律,更不聽從先生的教導,儀容舉動,毫無法度,比之未受教育的一般社會還要不如,這就因為我們教師自身多不懂得對於食衣住行應對進退的普通道理,所以不知道對學生如何實行生活教育,一般學生對於生活行動都沒有一定的規律,連到他所學的東西,對於他自己的實際生活,究竟有什麼關係,也統統不知道;因此,見了師長不知敬禮,語言坐立都不成樣子,這樣教出來的人,連作人的普通常識都不懂得,更如何能夠希望他們有高尚思想與正確的人生觀念呢?大家不要以為這種日常食衣住行的動作與應對進退的禮節,是極粗淺瑣屑的事情,用不著怎樣注重,要知道我們日常的生活行動,就是我們每個人精神人格的表現,我們無論懂得怎樣高深精微的哲學理論,如果不能建立我們的粉神與人格,而使之從生活實踐中表現出來,那就不能說我們已經懂得哲學,真正有了哲學的涵養。我們中國「禮記」這部書,就是古代生活作法的教本,亦就是現在各國國民生活教育的最新的教材,我們一定要將其中的材料從新整理,作為學者生活起居的軌範。所謂「飲食有節,起居有常,容止有定」等一切基本生活的道理,實際都包括在這部古書裏面,我們必須研究我們經書內容精義之所在,斟酌時宜,從新編訂,來教授我們的青年。我們在黨政訓練班曾經特別注重生活行動的教育,我認為這是發揚革命哲學和實踐人生哲學的基本課目,只要一般受訓人員,畢業之後,去到各文武機關學校能夠再依此去教育他們的部屬學生與民眾,那我們現代國民教育就可以得到初步的成功。要知道:我們黨政訓練班的教法,從灑掃應對進退與食衣住行育樂起頭——實行生活行動教育,就是真正教育的基礎,也就是真正復興民族的教育。如果我們一個人不經過這種教育的訓練與陶冶,而仍和過去一般校長教員所學的一樣,無論生活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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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立行動,都沒有規律,沒有精神,既不端重,又不著實,甚至有許多人,立在那裏的時候,違風都可以吹得倒他的,那如何能夠教育學生,領導青年?我們中國從前教育注重學規,教師終日端肅儀容,正襟危坐,毫無倦態,也沒有疾言遽色,一切生活行動,都是整齊嚴肅,莊敬自重,學者見了這種師表,自然發生敬愛的心理;所以當時的教育,最容易感化移易,發生功效;就在於教師之生活行動,既知齊莊中正,又能文理密察,而不敢有絲毫苟且自肆的道理。我們現在校長教師中間,能有幾個人具備這種整齊嚴肅的精神,我們的教育,又如何能夠成功?這不必說普通一般的人,就是我們軍人,也還有許多人不能切實做到容止端正言語合度的,所以我們軍隊亦不完全成為現代的軍隊!大家要知道: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生活行動的訓練,是一切教育的起點,也就是哲學修養最重要的初步著手之所在,大家務必特別注重,篤實踐履,纔可以進而探人生之幽微,窮天人之究竟,來發揚我們民族哲學的真理,以拯救我們國家於危亡!

    以上所說關於中國哲學的特點,不過提示一個大要,作為我們青年研究哲學的指針。現在再根據上面所說的要旨,向各位提出兩個目標,以為我們青年團今後工作的中心任務。第一、是提倡三民主義文化運動。我們 總理髮明了三民主義,迄今已五十年,就是本黨同志,研究信仰,都還不夠普遍,不夠深切;實行起來,亦是不夠實在,不夠徹底,若說對於社會文化與學術思想方面,更沒有發生什麼顯著的影響,我們有了這樣高尚完美的主義,而不能闡揚於全國,我們先烈同志與革命將士,積數十年的奮鬥犧牲,尤其抗戰四年以來,我們得到了如此悲壯慘酷的教訓,而三民主義的文化,至今還不能確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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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這不獨是我們民族的危機,實在是我們同志所最疚心最慚愧的一件事!我們三民主義青年團,今後要能名符其實,盡到使命,必須將提倡三民主義文化運動——亦就是三民主義的哲學運動——的責任,由我們擔負起來!要普及我們主義的理論,要發揚我們哲學的精神,導引我們民族,真正走上光明的道路,我們這個文化運動主要的要從我們青年做起,尤其要從我們學校青年做起,不僅要使一般青年了解三民主義,信仰三民主義,而且要將我前面所說的青年一般的弊病與缺點,如不仁不愛,無信無義,與消極頹廢,盲目被動的惡劣氣習,完全改變過來。因為截至現在為止,我國一向以來的教育與青年運動,多是消極的、被動的、凌亂的、渙散的、怨恨的、自私的,所以我們造成一般青年消沉、頹廢、散漫、自私的風氣。今後應該改變方式,本著三民主義哲學的理論,來磨礪一般青年蓬蓬勃勃的朝氣,啟發他們積極創造的思想,培養他們仁愛互助的精神,然後纔能夠使一般青年參加到三民主義革命建國的事業,來擔當民族復興的責任。講到此地,我們要回想到過去的青年運動與文化運動,是怎樣一種情形?從五四運動以來,我們青年愛國運動與新文化運動,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實在,不徹底,大家都是僅憑一時的熱情,動一下子就算了事!所謂「只有五分鐘的熱度」,中國過去一切事情,都是如此,這就是因為我們沒有中心的思想與理論來領導,更沒有根本哲學作基礎,所以不能持久一貫的努力!結果,在時效方面,不過是曇花一現,而流弊所及,反而使一般青年彷徨無主,害了國家,也害了自己!可知無論我們從事何種運動,如果沒有一貫的哲學思想作中心,就必不能有正確的方向,必不能夠持久貫徹,發生偉大的功效。我們試看當時所謂新文化運動,究竟是指什麼?就當時一般實際情形來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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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實在看不出他具體的內容。是不是提倡白話文就是新文化運動?是不是零星介紹一些西洋文藝就是新文化運動?是不是推翻禮教否定本國歷史就是新文化運動?是不是祇求解放自身不顧國家社會,就是新文化運動?是不是打破一切紀律,擴張個人自由就是新文化運動?是不是盲目崇拜外國,毫無抉擇的介紹和接受外來文化,就是新文化運動?如果是這樣,那我們所要的新文化,實在是太幼稚太便易,而且是太危險了!老實說:當時除了白話文對於文學與思想工具略有所貢獻以外,其他簡直無所謂新文化。當時所有的新文化運動在他所標揭的「民主」與「科學」兩大目標來說,其本身簡直是完全失敗!不僅失敗,而且將我們中國固有高尚的民族道德與倫理哲學,完全鄙棄,由是不三不四的思想與各種異端邪說,一齊傳布出來,反而使中國真正的文化,有陷於無形消滅的危險!

    我還記著當時的新文化運動有一句口號,盛行於教育界的,就是說要發展學生個性。這種學說,本來不是西洋教育哲學中纔有的,我們中國曆代的教育家,都是這種主張,我們教育要能發展青年個性,這是當然的道理,但我們青年運動與教育界負責人士一定要懂得怎麼樣纔能發展青年學生的個性,而一般十幾歲與二十歲的青年,他們的個性究竟是什麼?這個道理,我們如果不懂得而祗講發展個性,那一定要貽青年以無窮的禍害!大家要知道:一切動物都有他的個性,如果我們不將人性與獸性分別明白,而指示青年以發展人性與化除獸性的途徑和修養,那末盲目發展個性的結果,直將發展其獸性與罪惡性,而埋沒他高尚善良的人性與良知了。我們現在一般青年都沉弱於物慾,只圖個人自私與享受,這就是我們教育與文化運動所產生的惡果。所以我們觀察過去和現在的文化運動,實際上不是愛人的而是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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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是愛國的而是禍國的!像這樣的文化運動,對於國家民族與人群社會,簡直是一個大罪過!你看產主義與唯物思想及階級鬥爭的理論,歐美各國都行不通,即在蘇俄,他們也不是不要國家不要民族不講倫理道德的;但是我們中國至今對這種破碎支離的謬說,還有一部份人盲目信從,迷途不返,在附和者是愚昧無知得可憐,而一般別有作用的,竟能夠恣意煽惑,為害青年,這就是表示歐美各國都已有他獨立文化,所以這種偏激邪說不能存在;而我們中國固有的獨立哲學與真正需要的文化,至今還沒有切實闡明,發揚光大,所以纔有不少社會青年要被異說所搖惑,而陷入歧途。
    我們既知道近三十年來一般文化運動的缺點與流弊,那我們今後要提倡三民主義的文化運動,就要針對弊病,力圖挽救,並要確立基礎,一貫努力!我們教育界與青年幹部要負起領導的責任。我們青年團與各級學校要作成主要的園地,各位校長與教職員以及一般幹部同志自己本身首先要有作先驅前導的精神與毅力,然後纔能化除青年悲觀、消極、澆薄、徼幸、浪漫、怨恨、殘忍、墮落的習氣,從而養成他們樂觀、積極、篤實、仁愛、敦厚、奮勇、冒險、進取的品性與精神。至於這個文化運動的入手方法,最主要的當然是闡揚 總理全部遺教的理論,普及青年對於三民主義的信仰,要拿我們三民主義的哲學觀與世界觀,從新建立各種學術的系統,樹立各種文化事業的重心。而各級學校,關於修身一門課程,如中小學的公民,大學的哲學倫理,必須由校長院長或訓導長親自講授;要根據中國哲學的原理來盡量發揮,以促進青年身心的健全發展,提高他們哲學的修養,使他們認識他做中國人真正的地位和他的使命。其他關於本人所發表的演講文告,與政府所公佈的一切教育的法令規章,一經奉到或在報紙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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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立刻就要研究明白,而且要集合教職員共同研究討論,切實遵行;而在上公民課或倫理課及其他集會演講的時候,就要透徹扼要向學生特別指示講明;這是我們教育最重要的實際材料,也是我們青年最需要的寶貴知識。總之,我們要共同努力於三民主義文化運動,然後纔能夠竟建國的全功!
    第二、要提倡國防科學技術運動。自從抗戰至今,大家已深切覺悟國防之重要,知道我們要保衛國家民族,要保衛社會與我們自身,必須要有鞏固的國防。否則國家不能存在,民族不能自由,那個人一切都無所寄託!所以「無科學即無國防,無國防即無國家」,不僅是目前舉國一致的呼聲,而且是現代顛撲不破的真理。但我們雖有了這個認識,至今還沒有奠立真實的基礎;今後必須急起直追,努力提倡。在社會教育方面,我們要表彰對於國防建設的貢獻,介紹世界各國國防科學進步的事實,作成圖表,作成模型,利用種種機會,向社會演講,對民眾解說,造成一致努力以求國防科學進步的環境。在學校方面,我們要鼓勵研究生和大學生努力於國防科學的探討,要提倡一切學術以國防建設為中心,要使一般中學生知道近世各國在國防科學上一日千里的進步,激勵他們景慕效法急起直追的心理,更要使我們所有小學教師都能為小學生講解國防科學可以救國建國的道理,使一般學生在幼年童年時代就覺得努力國防科學是一種稀有的光榮。我們各級團部對於科學技術運動要速定具體的方法和程序,儘量物色有志國防科學的青年,表彰他,鼓勵他,不惜一切的扶助他,使他能有所成就。我們固然要注重科學的理論,尤其要注重實際技術的普及,必須使得我們的四周圍,凡是耳目所能接觸到的,無不是提倡國防科學的熱烈的空氣,而後在這種空氣之中,青年與國民的求學服務,都能以促進國防建設為中心。總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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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青年團今後要領導全國的青年,負荷民族復興的大任,必須依照我今天所提示的兩項工作,努力進行,即第一、要擔負三民主義的文化運動,來發揚我們民族獨立的哲學,確立建國復興的精神;第二、要發起國防科學技術運動,來造就國防科學的人材,建設進步強固的國防。我們不僅要有文字口號的宣傳,且必須切實力行,認真貫徹,如此才不愧為 總理的信徒,纔能達成我們青年團的任務!不然,如果大家仍和從前一樣,遇事因循苟且,敷衍表面,僅有口號而沒有行動,僅有標語而沒有實際,那我們抗戰四年,受了如此鮮血和烈火的教訓,而我們的文化,還不能建設起來,我們的國防還沒有鞏固起來,我們的國家民族,真是危險萬分;而我們擔任三民主義青年團的幹部,亦無面目見世了!希望我們全體同志,大家要認清努力的目標,負起革命的責任,共同一致,勇往邁進,復興我們中國的哲學,健全我們國防與文化的建設,來完成抗戰建國的使命!
                 附 錄
                周子太極圖說
    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氣順布,四時行焉。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氣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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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形既生矣,神發知矣,五性感動而善惡分,萬事出矣。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立人極焉。故聖人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故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又曰,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大哉易也,斯其至乎。
                張子西銘
    乾稱父,坤稱母,餘茲藐焉,乃混然中處,故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與也。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其大臣宗子之家相也。尊高年所以長其長,慈孤弱所以幼其幼,聖其合德,賢其秀也。凡天下疲癃殘疾惸獨鰥寡,皆吾兄弟之顛連而無告者也。于時保之,子之翼也。樂且不憂,純乎孝者也。違曰悖德,害仁曰賊,濟惡者不才,其踐形惟肖者也。知化則善述其事,窮神則善繼其志。不愧屋漏為無忝,存心養性為匪懈。惡旨酒,崇伯子之顧養,育英才,穎封人之錫類。不施勞而底豫,舜其功也。無所逃而待烹,申生其恭也。體其受而歸全者,參乎,勇於從而順令者伯奇也。富貴福澤,將厚吾之生也,貧賤憂戚,庸玉汝於成也。存吾順事,沒吾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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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於 2014-0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