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八    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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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華民國三十年七月七日出席中央紀念周講——

 

要旨
    一、大家臨此抗戰四週年紀念日，應反省過去責任之未盡，澈底覺悟，力求進步。
    二、檢討過去各種業務不能進步的原因，並指示今後努力的要點：
        （一）徒有努力而不知研究——以後辦事應特重研究，儘量發揮人力財力和時間的功效。
        （二）命令不能貫澈到底——大家要視令如命，全力執行。
        （三）缺乏業務檢討與學術進修工夫——各機關應舉行業務會議與學術會議。
    三、說明我國對德絕交之意義與政略上之收穫。
    四、希望大家奮發精神，加緊抗戰，洗刷國恥，完成革命的大業！
本文
主席、各位同志：
    今天我們舉行 總理紀念周，適逢「七七」抗戰第四週年紀念日，亦即是我們抗戰進入第五年度的第一天，臨到這個悲壯沉痛的紀念日，我們無論那一界的同志，都要有一番深切的反省。本席今天特就個人的感想，與我們今後努力的要點，對各位說一說。
    我們抗戰，已經四年。這四年以來，前方官兵的死傷，與淪陷區內同胞的傷亡，以及後方民眾受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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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轟炸殘殺的痛苦，種種悲慘恥辱的情形，各位都是目擊身經，不待多所敘述。我們經過了這四年來悠久的歲月，蒙受了如此艱苦沉痛的犧牲，至今回想，我們的黨和政府，我們的軍隊與社會，究竟已有多少的進步沒有？我們個人本身亦有了多少進步？我們對於國家，對於民族，對於我們自己所信仰的革命主義，已經盡到了多少職責？對於一般死難的將士同胞，我們撫躬內省，是不是有愧對他們英靈的地方？趁今天紀念的時候，各位同志必須有一番至誠的反省。據本席個人的觀察，就覺得我們大家都應該內疚於心，十分慚愧！我們死傷了如許將士同胞，我們的同胞天天受到敵機如此殘忍的轟炸，過著如此痛苦流離的生活，以我們四年的奮鬥犧牲，還不能驅除倭寇收復失地，我們一般負責同志，尤其是我們將領，實在覺得格外慚愧！但是國家民族到了今天這樣危急存亡的關頭，我們只是悲傷慚痛實在不夠，從今天起，我們要澈底覺悟，如何來改進我們一切工作的缺點。使我們黨、政、軍、學與社會，都有切實的進步，使我們一切的工作，不致再像從前那樣的松懈而沒有成效！否則如果我們只有各個的努力而不求整個事業的進步，徒然犧牲而不能創造，那我們的努力，就成為枉費，而犧牲就沒有代價。我曉得我們一般黨政軍同志在過去四年之中，大家也都能不避艱苦，並不是不努力，但一切事業實在缺少進步，更未能達到預期的目標。此其病源與缺點何在？我們必須研究明瞭，急起改正。據我觀察所得，我們一般事業不能進步的缺點，最主要的有下列三項，各位聽了以後，務須反躬省察，積極改革，只要大家能一致作到，那我們要實行三民主義，完成革命使命，就很快的可以達到目的！

    第一、我們過去辦事努力而缺少進步，是由於不注重研究。這是我們中國人最不合乎現代需要，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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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反科學精神，而為外國人所最輕視的一點。舉一個例來說，我們這次計劃要對於四川的社會與經濟舉行調查與宣傳，以為政府推行政策的根據。這件事本應由我們黨政軍各有關機關配合起來，協力進行，尤其我們黨部要發動陪都與川省黨員，劃分區域，一致去作，只要我們是有組織有計劃的動員起來，以當地的人來辦當地的事，就不必要很多的經費，就可以辦好。諸如此類的事，我們黨政軍有關機關接到了命令之後，就應該由我們主官和幕僚長——秘書長或參謀長等，指導部屬本著這個原則，研究實施辦法，儘量利用我們原有公務人員與黨員，來切實進行，並且依照我們所要指定人員的能力和環境，為他們訂立工作計劃，使他們能以一個人完成兩個人的工作，一文錢發生兩文錢的效用，在一定時間之中能發生加倍的工作效果。這樣，我們調查與宣傳的計劃，就可以實現。而我們一般機關主官與幕僚長才算是盡到了他的職責！但現在上面有一個命令或意旨，頒發下來，究應如何斟酌實際情形，分別步驟，規定辦法，支配人員，限期執行，他一概不去研究，而只知從新編立預算，另起爐灶來作，這就斷不是革命時期的辦法。如果我們無論辦一件大小的事情，每一件都要另造預算，另定編製，只知鋪張形式而不講求實際效能，那不僅任何事情不能辦好，而且於國家人力財力都是一種很大的損失。要知道：我們革命建國成功的要訣，就是要儘量利用原有的人力經費與時間，使得沒有一些閒散曠廢，而來充分發揮其效能。如果這一點我們不能作到，那我們就不配作現在時代的公務人員，而我們政府亦就不配為革命的政府。因為現在我們是要造成組織嚴密，機構健全，效率增強的現代政府，來擔當抗戰革命的責任，建設一個獨立自由的國家，所有過去松弛散漫苟且偷安的積習，就不容絲毫沾染，而必須根本剷除。但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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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一般機關主官與設計人員，遇到要舉辦一件新的業務的時候，盡管有許多公務員與黨員閒在那邊，而不知利用，反要另外去找一班人來辦理，其實現在不但各地黨員閒散無所事事，就是你進到任何一個機關去考察，即可看到一般辦事人員精神之萎靡與工作之松弛，雖然他們都是坐在辦公桌上，但何嘗是真在整天緊張的辦事，多半不是看報，看小說，就是閒談送日，一般每天能夠切實做到三四小時工作的，已經不多，而能認真做六小時或八小時工作的，更是寥寥。這種現象，如不嚴切改革，那我們政府，真不配作現在時代的政府，而我們主官與幕僚長更是有虧於自己的職守。各位要知道：現在戰時，我們一切工作與業務，必須有最高的速率，與最大的效能，如果我們主官不是勤於督察，善於支配，使所有部屬人員每天完成了他應完成的四小時或六小時工作之外，再能擔任四小時的工作，那我們一切事情就都不能辦好。但現在我們完全沒有作到這一步，我們各部門機關都有許多公務人員，各地方都有許多黨員，我們不儘量給他們以事作，他們亦是閒在那邊，形成人力荒廢，而且久而久之，這些人必然志趣消沉，有用之人也都變為無用了。反之我們如能善為利用，動員他們去作調查，宣傳或協助政令服務社會等等的工作，不但一切事業，可以不需多大經費，迅速進行，而有用的人才，也可從工作磨鍊中來養成。即此一端，就可以證明我們現在一切辦事必須因應事宜，悉心研究的重要，如果照現在這樣遇事不注重研究，以致努力不得其道，那就百事莫由進展，實為敗國最堪隱憂之一點。各位今天到會的負責同志，要知道這個缺點流弊之大，以後必須根本改革，從辦事之設計立案起到執行考核為止，一如訓練的綱要與訓練的目的之小冊中所說的，完全要運用腦筋，精密研究，來儘量利用我們已有的人力時間與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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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並要訓練我們一般幕僚長與部屬人員，使之都能和我們主官一樣，能用腦筋，遇事研究，如此，我們一切事業，纔能逐漸進步。
    第二、是由於命令不能貫澈。這一點，我從前已對大家講過幾回，因其對於我們革命事業的成敗興廢，關係格外重大密切，所以今天再要對大家提示一番。各位要知道：我們無論黨政軍學那一部門，一切業務要求進步，辦事要能成功，對於國家與上級命令，必須絕對遵守，澈底執行，倘使國家一切命令能夠隨時貫澈，則一切革命事業，沒有不能及時推進之理。但現在我們上下一般機關最普遍的缺點，就是上面很好的命令，一經頒發下去，往往不能依照預期作到，甚至逐級轉達，逐層折扣，最後擱置起來，毫無結果。這就是我們中國一切事業不能進步最主要一個原因。外國不然，他們各種事業之所以能夠進步發達，就是由於命令能夠貫澈，而決沒有將上級命令視同隨便的，縱然執行遇到困難，亦必竭盡智能，多方設法，甚至生死以之，必求達成其任務。我們現在要革命建國，亦必須具有這種視令如命，竭誠貫澈的革命精神。至於上級機關頒發命令，不可如同過去一樣，就是只知下了命令已算了事，而不知道去嚴格指揮監督與考核；至於接受命令的人，亦不只是一紙文書，報告敷衍，所可了事，必須立刻體會命令的要旨，研究辦法，想定步驟切實執行，等到時限屆滿，究竟已否執行完成，或者下面報告上來，究竟所報是否屬實，我們上官更要實際來考察，認真來檢驗，必求全部辦到，圓滿貫澈為止。這樣，命令能夠貫澈到底，各種業務纔有不斷的成就。所以我們要求事業進步，從上到下，人人都要有這種貫澈命令的習慣與精神，無論命令所規定的事務是如何繁難複雜，或者環境是如何險阻艱危，我們必須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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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竭慮，克服困難，求其實現，甚至要犧牲一己的生命，就是古人所謂赴湯蹈火亦在所不惜！必須如此，我們建國纔能達到完全成功，抗戰纔能獲得最後勝利！但是現在一般的情形，太缺乏這種精神。且不說旁的，就拿汽車停下不關車門這一件事來講，就可想而知了，這是我們時常見到的一個缺點，尤其你們常聽我講話的一般高級幹部，既知道這個缺點，亟應改正，就要立刻作到。但現在後方無論公私大小汽車，仍然常常看到有十之七八停在路旁，沒有緊關車門，一任塵埃沙土吹入車內，損壞機件的，這樣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大家如能照著我的話告誡一般司機人員，早就可以一律作到。即令第一次講了，他不留心，第二次再講，第二次如還不能做到，第三次再告，只要你們主官精神貫注，就沒有不能使他們改正過來的，然而你們對於我的話至今不曾作到，即此一端以概其餘，可見我們對於命令不能貫澈弊病之大，與積習之深。人家上官教一句話，下一個命令，立刻就去實行，就能作到，而我們聽了上官告誡，接到上面命令，大家聽過即了，這真是敗亡最大的病根。今後如果不痛切改革，那我們國家民族，真將無可救藥。希望我們一般高級負責同志，要切實負起責任，以身作則，奉行命令，貫澈命令，來感化一般部屬，樹立新的風氣，我們革命事業纔能進步成功！

    第三、由於一般對業務及其有關的學術，缺乏進修功夫。大家要知道：現在時代一切業務與學術，都是相輔為用，相得益彰，而不能彼此脫離。各種學術既是日新月異，不斷進步，則一切政府業務，亦必精益求精，方能推陳出新，趕上時代。所以對於業務之研究與學術之講求，實在是我們要作現代公職人員要建立現代新的國家所必不可少的條件。尤其是黨政軍學各機關負責主官，你們要領導部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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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擔當國家一部門的事業，必須於本身業務及有關之各種學術，特別努力進修，纔能無虧職責。否則凡事不進則退，勢必陷於落伍而不自知。但現在我們一般機關主官，普通都以為能按時出席辦公——批閱公文，核行公事，承轉命令，即算盡了責任，殊不知我們作了機關主官，除了核閱重要公事之外，最大的職責所在，就是要以身作則，督促本機關一般業務之發展，與所屬人員學術之進步，無論你所主持的機關大小如何，除了各人應自修研習及出席黨部會議之外，每週或每月都要定期舉行兩種會議。其一是業務會議，一方面將上一周或上一個月的工作，加以檢討，看應作的業務已否作完，與其他有關的機關或人員已否聯繫合作及有何缺點，更有何心得，有何發明，都要討論出一個結果。一方面要計劃下一周或下一月所應作的事情，規定進度與步驟，實行分工與連繫，更要講求方法，增進效率，使我們的業務，一月要有一月的進步，一周要有一周的成績，更要一天能有一天的功效！這是業務會議的要點。其次為學術會議，各機關至少應每月舉行一次，首先應注重本機關業務有關的學問之研討，然後推及於一般學術之講求，使一般職員大家都可以在會議中報告辯論，交換心得，或介紹外國新的發明，或發表各人獨自的創見，總要一致銳意上進，纔能不落時代之後！我前次在八中全會講演要求各機關記工作日記或業務日記，也就是這個意思，但不知大家已實行否，到了八月一日，希望各位主官務必給我一個切實的報告。然而機關工作日記，不是照例記載就算了事，各主管長官必須按日核閱，對於一般職員有無實際心得與真實學問，都可以從中考察出來！而且必須如此辦有成效，我們工作日記纔有意義。
    以上三項，就是我們過去事業不能進步發展最主要的缺點，從今天起，我要求各位切實改革，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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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到。如果各位真正具有作現在時代革命幹部的精神，抱有建立現代機關的決心，對於上面三件輕而易舉且屬基本重要的事情，必能貫澈到底！我們行之一年以後，一切事業，必可獲得偉大的成效。否則，我們如仍過而不改，知而不行，那我們就不能成功革命的事業，就對不起 總理與一般死難軍民在天的英靈！
    最後，關於上一周我國與德國斷絕邦交的事情，今天也乘便報告各位。自從我們國民政府成立以來，我國對於德國的邦交，始終是保持睦誼。尤其是德國，他們民族之強盛復興，發奮有為，我們一向深表贊佩，認為是我們中國的一個很好的友邦，配得上做我們一個朋友。當 總理在時，即對德國表示十分的同情，第一次歐州大戰的時候， 總理就不主張中國對德宣戰的，到我們國民政府更是一貫的主張對德保持友誼。這種政策，迄於「七七」抗戰開始後之第二年，還是無稍變更，即是最近二三年來，雖然德國政府屢次對我國採取種種不友誼的行動，如承認偽滿，撤回大使與顧問，對於我陳大使呈遞國書時種種輕蔑的情形，都是給予我們國家以很大的侮辱，依理我們早應該與他斷絕邦交，但我們因為認定這是他們國社黨少數人之所為，而並非德國國民真正的公意，所以不願為了他國內少數人不當行動的緣故，就將中德兩民族傳統友好的邦交，一旦斷絕。而且我們中國外交一貫的精神，在注重信義與忠恕，雖然他國對我國態度有不好的表現，只要大體上於我們國家政策，沒有什麼大的妨害，我們總是重友誼而不計小節，寬予容忍，希望對方能夠悔悟改進。在過去四年之中，雖然德國少數執政的國社黨人，對於我國態度不好，行動失當，但他們一般國民與大多數政府人士，對於中國都有很好的感情，而且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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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他盟邦——日本的態度來，實在對我們中國還友好得多，即就中日戰爭而言，德國國民都是同情中國，敬佩中國，而且是輕視日本，厭惡日本的，因此，我們更不願為了他國內少數人的緣故，而放棄兩國友好的邦交。但我們這種態度，是有一定的限度的，我們對德外交更是有一定的方針與決心的。就是等到德國承認「汪逆偽組織」的時候，我們就立刻與他絕交。現在他既已承認「汪逆偽組織」，乃是他對於我們中國極大的侮辱，我們如仍一味隱忍，不採取適當的步驟，那我們國家就要失了國格，就不能革命。所以我們到此必須毅然決然與德國要立刻斷絕邦交。
    至於此次德國承認「汪偽組織」的內幕，與日本的陰謀如何？各位同志亦必須特別明瞭，本來據德方人士所說，日本以前並沒有要求德國承認「汪傀儡的偽組織」，德國政府亦不願予以承認，但為什麼在此蘇德開戰的時候，忽然日本要求德國承認「汪逆偽組織」呢？是不是他日本以為有此一著即可以增加汪偽的地位與聲勢，是不是他在求得德國承認「汪逆偽組織」以後，他的所謂「中國事變」就可以算是結束？這都不是。大家要知道日寇此舉最大的陰謀，就是他妄想著德國承認「汪偽」以後，以為我們仍不致與德國絕交，而最後還想由德國勸我們國民政府來與「汪偽」合流，日寇的陰狠詭詐，實在就是如此。無論德國是否洞燭其奸，固不得而知，如今他既然與我們敵國——日本，同惡相濟，那我們為打破日寇侵略的陰謀，保障我們神聖的國格起見，就必須宣言於世界，斷然對德絕交。

    自從我們宣言對德絕交以後，德國已失去我們擁有四萬萬五千萬人的偉大中華民族之同情與友誼，這實在是德國一個很大的損失，而日本的陰謀既被我們打破，亦絲毫無所取得，不僅無所得，而且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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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已應其請求而承認「汪偽」，那日寇對於德國所要求的條件，亦不能不承諾；並且因為我國對德絕交，德國在外交上既已受到最大的損失，那他格外要要求日本履行其條件——即依照三國同盟條約，實行參戰，以盡其同盟國的義務，以補償德國的損失！而敵國——日本亦更不能不履行其責任與義務而無所逃避了。這樣，世界侵略集團的陣線既然分明，而我們愛好和平正義的反侵略各國，因之壁壘亦更堅強而單純了。這就是我們抗戰外交政略上一個最大的成功。我們的成功，就是日本的失敗，而德國這次受了日本的欺騙，我相信，他終久要覺悟到為日寇所貽累，雖然最近他們還是盟邦，而最後必將變為敵國。但無論德日兩國今後為友為敵，我們的外交只是依照正常的道理，一貫前進，以求抗戰的勝利和建國的成功。我切盼我們黨政軍學各界負責同志，大家要奮發革命精神，努力自求進步，更要加緊抗戰，驅除倭寇，來洗刷我們國家一切恥辱與污點，完成國民革命的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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