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九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三十一年

 

 

——中華民國三十一年八月二十二日在蘭州講——

要旨
    一、各級主官要力行「勤勞儉約」，凡事「自動自理」，來解決前方一切補給的困難。
    二、抗戰軍官，必須同時具備統馭指揮與經理衛生的能力，尤須注重經理業務，使糧服補充不感困乏。
    三、前方醫藥缺乏，應注意根本清除病源；對於部隊流行病，首須隔絕和預防，並須及早調治，更應講求採用中國醫藥，力謀補救。
    四、軍隊戰勝攻取的秘訣，唯在預備；而一切補給的準備，則在平時的節省。
    五、駐防西北部隊，必須從事交通生產與畜牧農墾，以求食衣住行皆能自給自足。
    六、部隊馬料供應辦法與自種馬料之必要。
    七、對於人馬補充之指示： 
        （１）駐在西北部隊可配屬當地軍師管區。 
        （２）實行「期滿退伍」與「以馬代丁」辦法。
    八、目前部隊業務，應注意訓練第一，戰鬥第一——軍人應確立「生活即戰鬥」，「戰鬥即訓練」的觀念，並應以「生活戰鬥與教育訓練聯合一致」為教育之重點。
    九、各團各營應按期舉行軍官教育會議，注重檢閱講評，以期充實智能，改進業務。
    十、增強各縣防禦工事與縱深配備，抽調部隊，增強訓練。
    十一、注重特種兵之訓練，加強步砲工各兵種之協同。
    十二、雜役員兵應施以列兵訓練，以期充實部隊戰鬥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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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軍隊管理教育，應特別注重。 
    十四、部隊愛護騾馬車輛的訓練，應詳訂守則，切實施行。
    十五、戰車示範與各兵種聯合演習示範，應普及於各師。
    十六、總括指示西北部隊經營建設之要項：
        （１）軍民合作，從事屯墾。
        （２）愛護牲口，發展畜牧。
        （３）興辦水利，開墾荒地。
        （４）保護森林，注重造林。
        （５）製造車輛，增強運輸。
    十七、希望大家趁此時機，努力奮勉，加緊國防生產建設，完成抗戰建國使命！
本文
    今天聽到各位的報告，綜括起來，主要的意思不外兩點：第一是人馬補充之不易，第二是經理衛生之困難。我可以告訴大家：以後部隊裏面無論是人馬補充或經理衛生，如果團長以上各級主官不自動的設法辭決，而一切專仰給於中央，則此後運輸一天比一天的困難，物價一天比一天的高漲，各部隊的需要，勢必無法滿足，而我們的抗戰也就要更加困難了；如果我們各級主官肯用腦筋，悉心研究，那就不會有沒辦法的事；否則，我們事事專靠上面來補充，那這種軍隊不僅是覺得事事沒有辦法，而且簡直就不能打仗！要知道：我們國家經過這五年血戰，無論政府財政，國民經濟，都困難到了極點，因此我們缺少什麼東西，必須就地設法自動的來補救，這才是體恤時艱，愛護百姓，不僅戰時應該如此，就是平時也應該如此。我從前在敵國——日本的時候，看到他們一般部隊在平時，真是一錢當作二錢用，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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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二時用，一套服裝，要穿到三四年，團長連長如果看到士兵的衣服有一點破綻，立刻就要他們補好；房屋有一點滲漏，立刻就要修理，可見他們治軍，真是和治家一樣，何等用心，何等省儉！我們過去沒有養成這種良好的習慣，趁現在這個國家財力困難的時期，必須將過去軍閥時代帶兵的舊習慣舊腦筋，改變過來。我們作了師長團長，帶了一師兵或一團兵，對於全師全團必要的補給不好以為有上級在，有中央在，我們就可以推諉過去。必須完全負責，自動的設法解決，至少亦要準備代用品以備不時之需。必須如此，我們才不愧為革命軍人，才能成功革命的事業！而我們要能作到這一步，我覺得祗「勤儉」二字是我們的不二法門。現在軍隊裏面最大的毛病，就是浪費，無論中央發了多少軍糧服裝，大家總是覺得不夠，這樣的奢侈浪費，不惟軍隊無法帶好，就是將來治家也不能成事。要知道：治國、治軍和治家，范圍雖有廣狹的不同，而其根本的原則，都是一樣。就是要能刻苦勤勞，儉約節省，以有餘來備不時之需，一個家庭的子弟，如果克勤克儉，到後來必定可以光大門庭；一個軍隊的官兵，如果能夠養成勤儉的精神和習慣，則以其人數之多，組織之嚴，到處都有土地可耕，有民眾可用，就決不怕沒有衣穿，沒有飯吃！所以我們軍隊裏面，如果能確守勤儉二字，就一定常感有餘，而不患不足了。尤其是這個「儉」字，我們軍隊特別要作到，我常說：「節約就是生產」，無論糧食、彈藥、服裝，都要格外愛惜，妥為保管，非到萬不得已，決不拿來消耗；如此，臨到急需的時候，就不要上面接濟，而官兵亦不致凍餒之虞了。從前我在日本聯隊，士兵星期日出外的服裝，一定要到當天吃過早飯才許換上，傍晚歸隊之後，連長就來催大家立即脫下收存，惟恐穿著吃晚飯污壞了，這是何等節約，何等惜物！從前我們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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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也是這樣，外出的衣服，母親決不許我們在家裏輕易的穿著，可見無論治軍治家，第一要注重節儉。大家如果能養成這種美德，那不僅在軍隊裏面可以作一個好的軍官，就是將來回到家庭，也可以作一個好的家長！
    其次，現在一個士兵每天發二十六兩面粉，大家還說吃不飽，這個話我想實在說不過去。現在無論那一個軍隊的食糧，都沒有達到這個份量，所以問題不在糧食夠不夠，而在我們團長連長經理得法不得法！從前我在敵國日本聯隊實習的時候，每天所吃的不但沒有二十四兩米，恐怕連二十兩米都不足，像今天中午聚餐所用的飯碗，規定每人每餐只許吃一碗，此外不過一碗湯，一片鹹蘿卜或鹹魚而已。當時我們一般留學生，原先在振武學校讀書的時候，吃飯並無規定，普通人總要吃三四碗，到了聯隊裏，突然要減少食量，大家豈不是要餓肚嗎？事實上在初入伍的時候，大家也都感覺吃得不夠，但到了一個月之後，習慣成自然，就都不感覺不足了。而且他們一般士兵，體格非常強健，衛生上並沒有發生什麼缺陷。這個限制食量的辦法，從前我們雲南講武堂也曾試行過，據他們調查的結果，在食量沒有限制之前，學生患病的很多；等到食量限制經過三個月之後，患病的人數反而沒有了。由此可知我們中國人患病，多半是由於飲食沒有節制，吃得太飽的緣故。外國人吃飯，都是說要吃夠，沒有聽說要吃飽，德國的軍隊就是如此，大家到過德國的人就可以知道。所以我們一般主官如果是經理有方，運用得法，則現在中央所規定發給的軍糧，絕對不會感覺不夠！講到服裝，當然西北各省的情形比較特殊，即如棉衣，在其他的地方只要穿四個月，而此地卻要穿八個月，消耗自然要大些，政府將來對於此地部隊的軍毯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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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要斟酌情形，設法增加。不過我們平時如果對於服裝的使用和保管，能夠加以嚴格的管理和監督，就一定可以撙節許多的浪費，而不致於感受缺乏。大家要知道：我們軍隊裏面一切經理，完全要我們主官嚴格的督促；平時我們檢閱，不僅對於部隊的學術科要特別注意，而且對於一切服裝糧秣彈藥的倉庫，都要切實檢查，看他是否管理得法，有無損耗。外國軍隊對於這一點最為注重，他們一般軍長師長檢閱部隊的時候，一定要帶著經理衛生人員，隨同檢閱，目的就是在此。現在我們一般士兵每天發面二十六兩或米二十四兩，而大家還說不夠，這就證明大家完全沒有經理的能力，還是和過去落伍的軍官一樣！須知現代的軍官，必須同時具備統馭指揮和經理衛生的常識，更須知道軍隊的要素，三分之一是在經理，三分之一是在衛生，其餘三分之一才是訓練和指揮的業務，但是我們現在各級主官，接到上級的補充，以為發下去就算完事，既沒有去檢查，更不知如何保管，將他經理的職責，完全放棄了。殊不知所謂「經理」，就是你這一個部隊所有的軍需品，全靠你主官親自負責來經營管理，而不是奉到上面發下和聽了下面的報告就算了事的。如果像你們現在這樣的辦法，那當然要弄到經理廢弛，一切困難了！從今以後，希望大家特別要認清經理的重要，增進我們對於經理的能力，切實負起經理的責任；那末，即使像甘肅這種地方情形特殊，亦決不會有士兵吃不飽、穿不暖、甚至衣不蔽體、面有菜色、形同乞丐的現象了。
    關於醫藥衛生方面，大家都知道：現在外國藥品來源很困難，即令我們可以由印度和美國運進一些藥品，但都是價格極貴數量有限，不能普遍的供應前方，不過我們一般官長不要以為沒有藥品就沒有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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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尤其是團長以上各級長官，格外要知道：惟其我們醫藥缺乏，所以特別要注重衛生。一定要時刻督促一般連排長告誡士兵，使他們改善環境，增進健康，從根本清除病源作起，否則，如果我們告戒他，還不小心謹慎，以致病了沒有藥診，那就是他自己斷喪自己，這是不可不特別警惕的！今天你們報告，部隊裏面一般士兵患眼病的特別多，沙眼本來是我們中國一種最普遍的疾病，而且又容易傳染，如果我們一連裏面，有一個士兵患了沙眼，因為臉盆面巾共用的結果，勢必傳染到全連；因此，我們團長連長如果發現那幾個士兵有了眼病，就要將他們集合一起，而與其他的士兵隔離開來，首先防止他們傳染，然後再替他們診治。只要我們主官治理得法，我想部隊裏面無論什麼疾病，都不難清除。這種常識，勤務令裏面雖然沒有規定，但我們不能不知道。現在各部隊官兵患眼病的既然很多，我們就應該專門研究出一種治眼病的藥方，我們中國治眼病的舊方法是用棉花蘸紅茶洗眼睛，頗有效果；以後對於輕微的眼病，不妨試用此法。總之，我們發現了病人，不僅要替他診治，更要防止他傳染，而診治又必須在疾病初起之時；否則，如果拖延不醫，就難以治療，甚至要使病人變成殘廢了。本來部隊裏面，人員馬匹的疾病，總是難免的，要在我們具備充分的衛生和醫藥常識，注重預防和治療的方法，才能漸漸減少。現在西藥來源既然不易，我們對於部隊裏面幾種極普遍的疾病諸如沙眼、痢疾，瘧疾等，都要研究採用有效的本國藥品來治療，關於中醫治療痢疾瘧疾的藥品，現在重慶方面已有發明，大家不妨採用。總要知道我們中國從前沒有西醫，而這三種病也能治好，那麼，我們現在雖然沒有西藥，也並不是沒有辦法。以上是說明我們主官對於經理衛生的常識必須具備；而這種常識，不是教科書所能告訴我們的，必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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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自己隨時隨地留心研究，才能得到的。無論什麼事情，只要我們管理與調理得法，則我所謂一人要作二人用，一錢要作二錢用，並無困難；否則，無論我們有多少兵員補給，力量不能發揮，浪費不能避免，就毫無用處！
    我們軍隊要戰勝攻取，有一個最重要的秘密，就是對於「人」、「時」、「地」、「物」，都要有預備。凡事豫則立，這本是極顯明的道理，但是大家不注意，就成了最大的秘密。軍隊如果沒有預備，那無論他有多少人馬，結果一定要失敗！反之，只要我們有了預備，則我們隨時都可以行動，隨時都可以作戰，而且無往而不勝利。比方說：我們的軍隊現在要開到河西，那末，河西的地形如何？氣候如何？民情風俗如何？我們在事先必須調查清楚，編為科目，對士兵施以特殊的訓練，如此，將來他們到了那個新的環境，才不致於隔膜。大家要知道：德國此次進攻蘇聯，日本此次進犯南洋，為什麼能夠這樣的容易？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平時有準備，在作戰之先對於當地的地形、氣候、交通，以及民情風俗，早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一般官兵又都已經過一種特殊的訓練，這樣，戰端一開，自然勝利在握。以上不過是就軍隊對於目的地的預備而言。至於軍隊裏面其他一切人員器具，亦莫不同樣的需要準備；外國每一輛砲車裏面，望遠鏡總是有兩個，就是為了預備，其他服裝器材，甚至針線之微，莫不都有準備；到了必要的時候，立刻就可以拿來應用。各位還要知道：「預備」二字，不僅是我們致勝的秘密，無論治家治國都非有預備不可，而且預備愈充分，成功愈偉大！我剛才所說的節省儉約，也就是預備的一種，意思就是要大家在有餘的時候省下來，以備不時之需，這樣就不致於感到不足！老實說：現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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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如果不知節省，不知預備，就根本不成其為現代的軍官，而他所帶領的軍隊亦根本不成其為現代的軍隊！即如現在士兵每天發二十六兩麵，如果我們官長能用事實宣傳，改變他們過去那種食必求飽的心理，則每天至少可以節省二兩；如此儲積起來，萬一到了糧食接濟不上的時候，就可以有備無患。要知道：這件事並不是作不到，今年春天第六戰區各部隊，每個士兵每天節省二兩米，來救濟當地的難民，後來不知全活了多少同胞？這是何等弘大的功效！所以我們現在一切都要節省，將節省下來的儲積起來，有節儲才能談到預備，有預備才能談到勝利。以後各部隊裏面，從官長到士兵，必須造成這樣一種觀念，一切都要預備，處處都要預備，要預備前進，預備打仗，預備成功！如果我們作了師長團長，只是奉行故事，因循應付，而不知自動自助，也不管事業前途，與作戰勝負，那我們就根本不配作革命軍的軍官！要知道：現代的戰爭，與其說是用武力來打仗，毋寧說是用腦筋來打仗；我們各級主官對於部隊裏面的缺陷和困難，總要自動的改良，積極求進步，運用腦筋，切實研究，來設法彌補物質的不足才好。
    但是我們軍隊要能真正化無為有，常使有餘而不感不足，尤其是駐在西北的部隊，更是要一面開發交通，便利運輸，一面增進部隊生產的技能，從事農墾的工作。從前左宗棠經營西北的時候，就特別注意這兩件事，他一方面修築道路，一方面提倡開墾、種地、養豬、養馬，所以他們當時到了西北三年之後，就不要內地的接濟，軍隊即能就地生產了。我們現在西北的軍人，尤其是團長以上的主官，如果不認識交通、運輸、墾植、畜牧的重要，沒有這種常識和訓練，那不僅不能打仗，而且根本就無法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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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要知道：現在敵軍雖然佔領了我們平漢路東西附近的點線，但其所侵佔的土地，還不過我們全國領土的四分之一，我們四分之三的領土，還是完整無缺，尤其是西北甘、寧、青、新各省面積，要佔全國三分之二，土地如此之廣，物產如此之多，我們能駐在這個地方，真正是我們發展才能成就事業最好的機會，那裏可以因循怠忽，隨便放過呢？但是各位現在的辦法，缺少什麼東西，都是向上面去請求，要來就算完事；這種被動依賴的心理，如果不打破，就談不到建國和建軍。實際上我們現在駐在西北的軍隊有了一團人，必須銳意準備、訓練，要隨時隨地能夠當兩團人用；有了一師人，亦至少隨時隨地要能當兩師人來用。革命軍的軍官如果沒有這種本領，不僅臨戰要失敗，就是平時都要餓死！現在西南各地的軍隊，自己要養豬、養雞、種菜、幫助民眾耕田割稻；我們駐在西北的部隊，因為地理的關係，還要特別注重開墾和畜牧，一方面要協助民眾，繁殖牲畜，改進農事，一方面我們自己還要養羊養馬，有荒地的地方，要開闢出來，種植糧秣，如果我們自覺這種知識不夠，平時就應該請專家講演，自己要虛心研究，同時還要鼓勵一般士兵來學習，總要使我們軍隊裏面一切食衣住行之需，都能自給自足，而不必仰賴老百姓和大後方，然後我們才能立足於西北，更能於無形中幫助了將來的移民。須知我們軍隊屯墾，不僅是為了解決目前生活的問題，而且含有為國家開闢邊荒，鞏固國防的意義。這是我們西北軍隊的特殊任務，也可以說是我們軍隊要在西北生存發展所必須具備的根本條件！
    還有關於部隊馬料的供給，此地也可以提一提；剛才谷主席說：部隊馬料不必由軍隊直接向地方征購，而由各縣官紳組織委員會負責辦理，如果上面規定的價格不足，由地方補助；地方補助仍不足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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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請政府津貼。此項詳細辦法，業經制定，應該依照實行。此外從前征收草束的辦法，將來亦可規畫恢復。不過我想這個問題如果要根本解決，還是要我們軍隊自種馬草，即如苜蓿，我們就可以試種，雖然這是一種兩年生的植物，而且遇旱易死，但我們不能因此就根本不種，而專靠老百姓或後方的接濟！我們在西北的黨政軍幹部，有許多的事情至少要作三年或五年的計畫，無論什麼東西，今年沒有的，明年要求其有；今年已有的，明年更要求其有餘。今年既然缺乏馬料，就要積極設法預備，要謀明年自足之道，或是自種，或是協助老百姓去種，再求公平分配。不過我們軍隊和老百姓往來，首先要樹立信用，無論什麼事情，寧可克己而不可失信於人，借用的東西必須如期歸還，若有損失，照價賠償；總要使民眾不吃虧，民眾自然樂與我們往來！尤其是我們屯墾的軍隊，要能在當地立足，使事業得以一天一天的發展，第一就在於對民立信，不作一點虧待民眾之事，然後第二步才能使軍民合作，以我們軍隊協助民眾生產，以民眾來幫助我們軍隊墾植，希望我們一般師長、團長切實作到。
    其次，今天聽到你們的報告：說現在部隊裏面逃兵很多，而補充兵又須從遠万撥來，往往不能及時接濟，所以感到困難。我想現在前方的部隊事實上無法就地補充，因為我們中國的毛病，本地的軍隊如果在本地作戰，就格外容易逃跑，但非前線的部隊，即如現在駐紮甘肅境內的第四十二軍等部隊，就可以分別指定由甘肅境內或附近的幾個師管區來補充；這件事將來應由軍政部加以調整，但師管區調整之後，必須同時實行定期退伍。如此，士兵服役一定時期之後，仍舊可以回家，則不僅逃兵的風氣可以減少，而且現行許多徵兵的困難與流弊都可以解除。這個辦法可以先在甘肅實行，然後再行推廣。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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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谷主席說：以馬代丁，我們也可以詳訂辦法，付之實施，凡是西北產馬的省區，民眾應出壯丁的許可他用馬來代替，而這種徵得的馬，我們就可以調到他處使用，這樣，我們一方面可以鼓勵老百姓養馬，而同時我們軍馬的需要也可以源源不斷的供給，實在是一舉兩得之事。以上兩點，我今天聽了你們的報告之後，立刻就可以決定辦法，如果你們平日能研究能設法，我想這些解決後方兵役與馬匹困難的妥善方法，早就應該發明出來了。由此可見，我們有土地、有人民又有軍隊，只要大家肯研究，肯打算，還有什麼無兵無馬無衣無食之足慮呢？
    復次，剛才白海風師長報告該師現有步兵兩團，騎兵一團，所缺兵員馬匹，都待補充，我想這一師人將來也許要用在蒙古方面，現在就可以改成騎兵師，如果一時沒有許多馬匹，則先改兩團騎兵，仍舊保留一團步兵亦可，至於改兩團騎兵所缺少的馬匹，即用以馬代丁的辦法，就甘肅徵募補充，不過改為騎兵師所需的幹部，還要由騎兵監和騎兵學校來訓練造就，以期充實戰鬥力量。這一師改編之後，就不必另外增設騎兵師，如果還有其他步兵師也有可以改編的，仍可在一二年內加以調整，如此，因地制宜，增進軍隊效用，必可發生很大的效力！
    現在再講到部隊的教育和訓練方面。今天各位關於部隊教育和訓練的報告，都說是成績圓滿，對於上面所規定的和所要求的，都已經作到。這也許在優點方面說得多一點，事實上總不能說沒有尚待改進的地方；最近我亦接到軍訓部此次校閱結果的報告，知道你們大多數部隊，的確是有進步！然而我們的軍事教育，現在不僅要注意到訓練第一，戰鬥第一；而且要使我們軍隊的生活，戰鬥和教育、訓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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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全打成一片，根本不能分開。這樣才算是真正的軍事教育。因為我們軍人應該是生活就是戰鬥，戰鬥就是生活，所以我們平時一切食衣住行都要像在戰場上打仗一樣，事事都要合乎戰鬥的要求！這是就生活與戰鬥言。至於講到戰鬥與教育、訓練，三者也有不可分的關係，教育與訓練固然是為了戰鬥，而戰鬥也就是一種最有效的教育和最切實的訓練，戰場上的經驗和心得，比之於課堂裏面的講授與操場上的演習，當然是更有意義，更有價值。總之，我們現代的軍人，非確立生活即戰鬥的觀念，實在是無法存在！而生活的精神與戰鬥力量，則非由教育來改造培養，由訓練來充實發揮，也無由產生！大家都看到，現在有許多國家的軍隊，因為他們平時的生活不能與戰鬥一致，而部隊教育又不知注重於戰鬥生活的養成，以致一切沒有準備；一旦有事，要從新訓練軍隊，才能作到。這不免為時已晚，實在是值得世人警惕的一個教訓！我們現在正當抗戰時期，一般部隊教育，當然要作到戰鬥第一，訓練第一！要使我們部隊的生活、戰鬥和教育三者完全聯合一致，造成戰時和平時為整個一體的觀念，在平時無論生活和訓練，都要以刻苦耐勞，養成戰地生活的本能和習慣為主旨。這樣的軍隊才合乎時代精神，作戰才能勝利。而且我們現在各地物價高漲，軍隊的生活日益困苦，我們官長對於士兵一方面固然要將我們軍人的責任和奮鬥的目標來鼓勵他們，一方面更要使他們明瞭我們軍人生活的方式和特質之所在，知道我們現在在後方過了這樣的生活，實在還不夠刻苦，還不夠戰鬥生活的標準，大家要動心忍性，堅苦鍛鍊，然後將來作戰的時候，才有把握！這一點，關係我們抗戰的成敗特別重大，希望大家務要明白：生活就是戰鬥，戰鬥就是生活，訓練就是戰鬥，戰鬥就是訓練，三者是互相關聯而不可分離的！我們現在必須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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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這個口號，作為我們軍隊教育的一個重點。
    為使部隊訓練和教育的效果提高，我們各師每團每營必須常常舉行檢閱，與定期會議會報，以資檢討策勵。我已經下過命令，以後各團每週要舉行一次軍官教育會議，如果團以上難於召集，各營單獨舉行亦可。這件事必須切實執行！在會議的時候，不僅要講解操典和典範令，而且要就部隊的經理衛生，每週分別選擇一項專題來研究才好。即如被服糧秣的保管，那一連最得法，那一連不得法？逃兵、病兵那一連最少，那一連最多？原因何在？癥結何在？作不到的困難何在？都要由團長或營長提出來切實研究，切實檢討，然後再作講評。如此，每週每月累積起來，按時公布，我們就可以判斷那一連成績優良，那一連營務廢弛，而加以公開的賞罰了。不過我們要使這個會議的內容充實，就必須作到我前面所說：校閱部隊的時候，必須同時校閱部隊的經理衛生，尤其要切實檢查各處倉庫和病院，務求明瞭部隊裏面的實際情形，然後到了會議的時候，才能作確切詳盡的評判，使一般部下聽了心悅誠服，從而力求改進。所以我們各級主官，尤其自團長以下至排長為止，以後必須特重講評，而且人人都要具備作講評的學問和能力。不僅是檢閱和會議的時候應該實施，就是一連一排野外操演回來，都要由營長連長按照典範令的原則，加以公正確實的講評，才能有所激勸。而且各位還要知道：我們現在一般部隊，要實行工作競賽，這工作競賽之有無效力，完全要看我們主官講評是否確實！如果我們主官的判斷正確，講評實在，使部下知道工作的優劣所在，功過分明，那他們自然感奮傾服，知所改進了！否則，如果我們主官不明白實際情形，講評不得要領，那不僅不能發生效果，而且要被部下看輕；這一點大家以後不能不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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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注意。
    現在西北的部隊，還有一件事妨礙我們訓練進行的，就是對隴東陝北一帶的防禦問題。現在接近這一帶地區的碉堡線已經建立，但我們也不必呆板的擺起來，當然共黨什麼時候來進擾，我們不得而知，必須時刻提防，但我們總要記住訓練第一；不可因防務而停止我們的訓練，所以今後凡屬可以抽調的部隊，必須抽調下來，實施我們預定訓練的計畫。照現在國際形勢與共黨的處境來看，我想共黨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叛變；所以我們固然要時刻嚴防，但不妨斟酌實際情況，抽調一部份部隊出來訓練。即如過去配備一連人的地方，現在可以擺一排或兩排，配備一排的地方，現在可以擺一班或兩班——但這種部隊，不宜離防太久，必須定期更調，以免流弊。如此，就可以抽調半數的部隊，趁此秋高氣爽的時候，來實施訓練；否則再過一二月，天氣嚴寒，就不便整訓了。至於工事方面，我們總要不斷的加強，縱深配備，總要不斷的加厚；如此，即令他蠢動的時候，能突入我們一線，我們還可以在第二第三線防制他。各位團長以後對於工事，每週必須輪流視察一次，師長每半月或每月輪流去視察一次，要用加強工事的方法，盡量的抽調部隊，實施訓練。
    至於講到訓練的重點，我以為今後部隊的訓練，應該特別注意特種兵聯合的訓練。其中尤以工兵技術之養成與戰術之訓練最為重要！因為我們以後作戰，要對敵反攻，要充實我們攻擊的力量，就不能專靠步兵，必須同時配合其他的兵種；而工兵就是攻擊時替我們各兵種開路的先鋒，所以我們不能不特別著重。當然，我們現在訓練工兵，不免感到器材的缺乏，如破壞地雷鐵絲網等，都不容易找到實際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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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來演習，但我們亦要想出種種辦法，利用各種代用品，來加緊工兵的訓練，增進工兵的技術。現在敵人防禦的工具，不外地雷、鐵絲網和催淚瓦斯三種，所以我們對於士兵的訓練，亦必須以此三者為對象，研究其打破的方法。至於防毒，我們不妨先就催淚瓦斯一項實施訓練，來增加我們部隊防毒的實際經驗。不過大家要知道：各兵種固然要個別訓練，但要特別注重彼此協同，即如我們訓練工兵，就必須使之與步砲協同，而訓練砲兵，也必須使之與步工協同，步兵、砲兵、工兵三者，必須要使他能夠密切協同，聯合運用。如此，到了作戰的時候，才能發生偉大的力量！
    為增加部隊的力量，我們對於一般軍佐與雜役兵，必須予以嚴格的戰鬥訓練。現在各軍各師各團的軍佐和雜役兵，如果能夠切實訓練，使他人人都能持槍作戰，那我們部隊的戰鬥力量，豈不是要增加一倍以上嗎？這件事我早已注重，而且層次督促實施，但是大家到現在還是沒有作到！我們現在統計一下，無論那一師部隊，從高級軍佐到勤務兵伕，人數總要佔戰鬥員一倍以上，如果我們對於這些員兵能加以戰鬥員同樣的訓練，那我們一師人就可以作兩師人用，力量何等的強大！所以大家今後對於這件事不好再忽略，檢閱時最好先檢閱軍佐與雜役兵，如此，更可以表示我們的重視和他們受訓的成績了。
    此外，對於軍隊管理教育，不僅一般軍官學校應該注重，尤其我們部隊裏面的軍官特別是下級幹部，大家都應該研究。所謂管理，不僅是管理人員，就是一切時、事、地、物，都在我們管理范圍之內。我們軍官本身如果具備了這種本領，訓練有方，則一般士兵亦可於無形之中養成這種管理的習慣和能力。須知我們軍隊就是學校，官長就是教師，對於士兵負有啟迪的責任，也可以說軍隊就是家庭，官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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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兄，對於為其子弟的士兵須留心教養，特別是一般連長，他就是一連之母，全連士兵的食衣住行，與內外勤務以及軍風紀等，都要由他一人負責管理，所以格外要具備卓越的精神和能力，同時各連的司務長也要訓練得法，使能健全進步，可以協助連長處理一切問題。
    大家都知道：在目前發展交通，便利運輸比增加生產進來得重要。但是我們部隊裏面，對於一般官兵愛護騾馬和使用交通工具的訓練，大家都不注意！一匹馬徵來了，用不到一二個月，就不成樣子；車子也是一樣，完全不知保護愛惜！我常常看見騾馬在路邊停息的時候，所有馱載仍舊壓在他的背上，不替他卸下來；這在外國就不然，他們的騾馬走了一定距離的路程，就要卸下馱載，且必放鬆肚帶，讓他休息，恢復他的疲勞；如果馱帶未卸，肚帶未鬆，那管理的人，自己就不得安心，不敢休息。這在外國軍隊或社會，幾乎成了一種常識與教育。但是我們部隊裏面，現在並沒有注重這種教育和常識，所以人家的騾馬走一星期的路程不覺得疲勞，而我們騾馬只走一天路程就要倒下來，人家的騾馬用上一年二年不會生病，我們的騾馬用不到一月就病倒了！如此下去，我們馬匹的供給如何不感缺乏？所以今後對於官兵愛護騾馬的訓練，必須特別規定詳細守則，各級主官要負責監督部下，切實作到。要知道：愛護騾馬和愛護士兵，實在是同樣的重要！我從前在敵國日本的時候，看到他們養馬的情形，對於騾馬的愛護，要比愛護他的士兵還要厲害，真是無微不至！他們的騾馬出操拉砲車回隊的時候，一般士兵不僅立刻要將砲車卸下，而且務必要用稻草去摸擦馬腿和馬背，每隻馬腿要擦十五分鐘，擦完之後，再餵食料和飲水；等到這些工作都已作完了，管理的人才能去休息。現在西北的軍隊，一切交通運輸，差不多全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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騾馬，所以我們不能不特別愛護，消極的要使他不致疲弱倒斃，積極的更要使之健壯繁殖才好。
    還有，戰車示範訓練，總司令部以後應設法作到。總要使每師官兵，對於戰車能見習一次，來作示範訓練。其他步砲工兵等聯合演習，每年必須示範一二次。以補平時訓練之不足，而求官兵知識與技術的進步。總括以上所說，我們駐在西北的部隊，除了防務與訓練之外，最要注重的就是經營地方與建設地方。大家必須當作這件事情是我們軍隊生存發展唯一急要的任務！為達成這個任務起見，必須與地方黨部和政府，密切聯繫，互助合作，以收事半功倍的效果。至於我們到一個地方經營建設的具體要項，就我前面所說到的再提出其中最重要的五件事，重行給大家指示一番，希望各位切實注意作到。
    第一、我們駐防西北的部隊，在未曾下令反攻之前，可各在駐地作較長時期的駐紮和訓練，最要注意的是屯墾事業。而屯墾事業的首要條件，就是要促成軍民的合作。因此，我們到一處地方，必須首先遵從當地政府法令，協同政府，建設地方，愛護民眾，來樹立軍隊對於民眾的信仰；凡是民眾耕種、畜牧、交通等事，只要我們力之所及，都要盡量的幫助他們，民眾如有疾病痛苦，也要盡量的協助他們醫治，救濟他們；我們要得到民眾的幫助，就先要我們去幫助民眾，才能使他們誠心誠意的擁護我們而幫助我們。以後各級主官特別要明白這個道理，對於當地士紳以及鄉鎮保甲長等，更要常常與之聯絡，對於專員縣長，更要協助合作，密切聯繫，總要作到精誠無間，軍民一家才好。我們西北是一個地廣人稀的地方，以後對於已有的民力，固然要培養，對於荒僻的地方，應設法開闢，以便利移民；務使人口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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殖增加，生產力量年年提高。至於我們一般軍官既然在此地有一個長期的駐紮，自不妨將眷屬帶來，隨軍居住，總之，我們軍隊屯墾的任務，其目的就在於增加生產，培養民力，開發疆土，鞏固國防。
    第二、要注重畜牧事業。西北各省，天然是畜牧的場所，我們來到西北，無論為生產、交通與軍事著想，都必須特別注重畜牧，對於軍民牲畜，都要加以愛護，要改良品種，使之繁殖，注射血清，防止疾病。這是我們軍隊屯墾的要務之一，各位將領必須告勉一般官兵，使他們認識其重要，一致努力從事！
    第三、各部隊既要就地屯墾。實行畫地墾荒，那就必須興辦水利，有了灌溉的便利，然後土地才可以耕種。因此我們對於地方的水利事業必須盡力建設，各團各連並要經常的派人協助水利機關或當地民眾，共同興辦。
　第四、要切實保護森林。森林的用處，在農業上可以調節氣候，涵蓄水源；在軍事上可以隱蔽目標，鞏固國防。而在社會上可以改變環境，轉移民風。所以我們軍隊所到之處，對於舊有的森林，不僅要消極的加以保護，而且要積極的從事造林。這樣，軍事農事可以一舉兩得，而社會也可以藉此改造。前面說過：我們西北的軍隊，至少要作一個三年五年計畫，一切屯墾、畜牧、造林、開渠都應該包括在內，從頭作起，而駐在河西的軍隊，特別要遵照我所指示的，切切實實作到！
    第五、要增加運輸力量。其方法一方面要開闢交通，一方面要繁殖牲畜，增加車輛，凡大車手車，我們軍隊都要能自己製造，或是請由政府與銀行貸本於民眾，要民眾替我們合作製造，我們有了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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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時可以供給民眾使用，一旦有事，民眾的車輛自然也可以供我們徵發！無論什麼事情，只要我們軍隊政府和民眾能切實合作，一文錢就可以作兩文錢的用途，一件事就可以發生兩件事的效果！還有，現在舉辦驛運的工作，固然是政府的責任，但我們軍隊須知這是我們命脈之所關，如果驛運辦理不成功，那以後軍隊的接濟，就有斷絕的危險！所以我們必須發動民眾，協助政府，以軍、政、民三方面的力量，共同一致，來推動驛運，相信一定可以發生很大的效果。
    以上五件事，是我們駐在西北的部隊，所應共同一致，切實作到的，我希望各位將領要認識你們目前駐在西北的機會難得與環境的優良，協同當地政府，組織地方，保護人民，實現新縣制，勤勞奮勉，積極創造，來發展我們西北國防與生產的建設，完成我們抗戰建國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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