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二十三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三十九年

——中華民國三十九年六月二十七日主持軍官

訓練團第一期畢業典禮講——

要旨
    一、軍官訓練團的教育，是一種基本精神與基本學術的現代教育，大家畢業以後，應做中國現代的軍人，建立現代化的軍隊。
    二、下列幾種書籍應繼續不斷研究：（一）科學的學庸；（二）民族正氣；（三）孫子兵法；（四）廬山訓練集；（五）軍人魂；（六）革命魂；（七）行的道理；（八）科學的道理；（九）革命實踐研究院講詞第二輯；（十）建立制度化科學化軍隊的基本工作之研究（一名「軍事機關部隊建立制度改進業務之要點」）。
    三、第二次陸海空聯合演習的缺點：
        １·缺乏實戰的精神——部隊太密集；無偽裝。
        ２·下令與受令的方式及姿態不合要領。
        ３·兩件不合理的事情：（一）戰車登陸後停住不動；（二）「伙食擔子」與登陸部隊同時進發。
        ４·事前對上次「東南區陸海空軍聯合演習講評」未加研究。
    四、急待進行的幾件事：
        １·統一三軍通訊制度及組織。
        ２·打擊部隊與戰車隊的編成。
        ３·海軍各艦隊的編成。
        ４·空軍各大隊中隊的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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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５·編製三軍聯合作戰計畫。
        ６·簡化幕僚機構。
    五、官兵生活行動改進要點：（一）堅實；（二）整齊；（三）整訓衛兵；（四）組訓雜役兵及佐職人員；（五）整齊嚴肅中應有和愛活潑的精神。
    六、應該學習日本教官的幾種精神：（一）負責的精神；（二）服從的精神；（三）服務的精神；（四）犧牲的精神；（五）創造的精神；（六）守法的精神。
    七、學人家的長處先要學得他的基本精神——朱舜水與日本維新之關係。
    八、自力更生，實踐力行。
本文
    今天軍官訓練團第一期舉行畢業典禮，各位學員到團以來，受了五個星期的教育，到今天算是圓滿畢業。從今以後大家就要樹立中國現代軍人的人格，來完成國民革命軍第三個任務。在過去，我們沒有時間，也沒有方法把真正的中國現代化軍人和現代化軍隊建立起來，以致革命事業遭受今天這樣重大的挫敗；但是這次你們所受的教育，完全是一種軍人的基本精神和基本學術，亦可以說是現代軍人的基本教育，為以前所沒有學過的，如果再不力行實踐，做一個真正的中國現代化軍人，建立真正的中國現代化軍隊，那就完全是你們自己的責任，再沒有任何理由或言詞可以推卸得了！這是今天你們畢業的時候首先應該認識的一點。
    今天本來想對大家宣讀「科學的學庸」一書裏面的幾篇講詞，但因為有許多話要對你們講，恐怕時間來不及，只有交給你們自己去研究。「科學的學庸」是中國最基本也是最高深的哲學，與軍事學有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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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切的關係，每一個現代軍人都應該用心閱讀。如果這一本書沒有讀過，不但不能明白做現代軍人的道理，而且不能明白中國做人的道理。但是你們自己反省，平時對於這類哲學講詞用心研究過的，究有幾人？現在一般軍事幹部最大的毛病，就是對一切學問不肯研究，而對於軍事哲學尤其忽略。這樣，內心裏平日既然缺乏存養省察的工夫，精神上當然沒有一種遠大高明的胸襟，因此容易為環境所動搖，而不能樹立卓然自立的人格。於是責任愈大，膽量愈小，位置越高，失敗越快。以我們過去那樣深厚的基礎，和偉大的力量，不到一年，就在無形中完全瓦解，徹底崩潰，到了今日，竟面臨亡國的慘境！這是何等可恥可痛的事情！亡國是軍人絕大的恥辱，軍人到了這種時候，應該以身殉國，義無反顧。既然苟全生命，那就應該洗心革面，立志自強重新做一個人，來雪恥復仇，纔有勾踐沼吳，恢復國家的希望。但是我們一般軍事幹部，有些人是亡了國而尚莫名其妙，不知道有什麼恥辱，無論集會對談，仍然和平時一樣，根本不研究如何雪恥復仇的方法；有些人則是心灰氣餒，以為從此一切都沒有希望，意志消沉，行為墮落。像這樣的幹部，那裏能夠革命？能夠復國？說起來實在可憐！但是要知道這些人為什麼那樣麻木頹廢？這就是因為學問沒有根柢，所以內心無所歸宿。一個有哲學修養的人，不論遇到任何困難的環境，決不灰心喪志，當其失敗的時候，一定以「打脫牙齒和血吞」的精神，獨立自強，勵志雪恥，抱持「鍥而不舍」的恆心，發揮「堅貞永固」的毅力，不達目的，決不中止，故最後仍能成功。我可以告訴你們：今天革命事業雖然失敗到這步田地，但我從來沒有灰心；而且相信在我手裏，一定可以恢復中國。這種信心，無論如何失敗，亦不能使我動搖。如果大家都和我抱有同一的信念，而且以此信念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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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部屬，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一定可以達到復國的目的。我關於革命哲學的講詞很多，而以「科學的學庸」各篇最為重要，大家不論如何忙碌，每日總要抽出一部份時間，用心研究；日久功深，自然可以光大個人的事業，促成革命的成功。
    除此以外，還有幾本書要交給你們讀的，一為「民族正氣」，這是關於革命軍人如何立志養氣的一篇重要講詞。我研究革命哲學三十年，久想寫一篇立志養氣的文字，遲遲不敢下筆；直到今年五月，纔發表這一篇心得。這是古聖先賢一脈相傳的民族正氣的結晶所在，大家應該細心研讀和自反自修。一為「孫子兵法」，日本教官講授戰術思想和指揮技能，在在引述孫子兵法。這是我國古代最完備的一種兵學專書，我們本國多不注重，甚至束之高閣，而外國人反而研究精到，奉為寶典，我們真是應該慚愧！這本書裏許多原理原則，乃是歷久常新，應該比照現代的戰法細心研究，自然可以發現無窮的妙用。一為「廬山訓練集」，這冊書最近重新付印，內分五編：（一）廬山訓練之使命、目的、宗旨、及訓練之方針和方法之部；（二）軍官教育之要旨與精神教育之部；（三）軍事哲學之部；（四）軍事常識之部；（五）剿匪戰法之部。都是關於軍事的基本學問與基本精神。廬山兩次訓練，確實收了很大的效果。江西匪禍的肅清與抗日戰爭的勝利，都是那次訓練奠其基礎。但是抗戰勝利之後，一般軍人忘記了廬山訓練的一切學問和精神，以致有兩年來的重大失敗。至今痛定思痛，仍應將廬山訓練集一書重新研究，恢復革命的精神，提高軍事的學識。現在有許多軍官所表現的儀容、態度、姿式、動作、在在不合要領，不成其為軍人，這就是對於軍事的基本精神與動作缺乏研究的結果。要得到這類的真正學問，只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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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研讀廬山訓練集。除此以外，還有「軍人魂」「革命魂」兩書，這是我自去年失敗以後，可說用血與淚寫成的教訓，特別傳授給你們各級將領。如果各級將領讀了而不動心，那就是毫無心肝。我想大家讀了這兩本書以後，沒有不枕戈奮起，勵志復仇，來共同完成革命大業的。其他關於闡明基本道理的講演，如「行的道理」、「科學的道理」各篇，以及我復職以後關於改革軍事機關的各篇講詞，你們都應該個別研讀，並召開小組會議討論研究。以上幾種書，在你們受訓期內，沒有抽出時間為你們詳細講解，特別交給你們畢業回去以後自行研讀，以補受訓的不足。但僅僅研讀還是不夠，必須身體力行，篤實踐履，一一見諸事實，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重新做一個現代的軍人，纔可以重建國家，完成革命。現在我們革命環境，不但掌握了革命的道理，而且亦已學得革命的方法，只要我們能夠實踐力行，革命事業很快就可以成功。
    這次陸海空軍聯合演習，我所看到你們的動作，比在上次新竹演習時所看到的要進步得多。昨天白總教官的講評，只說一個大略，而且過於客氣，有許多缺點沒有講盡。將來仍應請他們各個教官，將應該講評各點，詳細寫出，彙編成書，分發研究，以便各指揮官將來實地作戰的時候，能夠切實運用演習的經驗來實行。就我所看到的來說：這次演習重大的缺點，就是缺乏實戰的精神。例如我到小基隆，南北兩軍正在接觸的時候，最先在狹隘的道路前進，行動迅捷，精神奮勇，但是部隊非常密集，各指揮官並沒有隨時隨地作疏散的指導；又如我在南勢港這個地方，發現一排人從小房子裏出來向前增援，但完全沒有偽裝的設備。這兩個例子都足以表明演習的官兵，沒有實戰精神，纔有這種現象。其次是下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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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與接受命令的方式及姿態音調各項，不合要領。我在廬山訓練集中關於下達命令傳遞命令以及接受命令應該有怎樣的精神，用怎樣的法度，都有詳細的說明；我在復興關中央訓練團的時候，關於這類的話也講得很多，我說：「我們所下的命令和所受的命令，是和我們自己的部下的以及國家的生命，都是有密切關係的。如果大家能夠照著命令實在去做，那我們自己的長官和部下的生命以及國家的整個生命，都可以由我們而保存而發展。所以我們的事業成敗和國家存亡，完全寄託在命令之中。」你們聽了這一段話，就知道命令是怎樣的重要，我們下令和受命的人，應該怎樣慎重了。但是平日學校的軍事教育，以及部隊裏面官兵的訓練，對於這一點都太不注意。因此實際下令、傳令、受令的時候，方式不夠莊重，精神不夠嚴肅，使官兵對上級的命令不是視為具文，束之高閣；就是陽奉陰違、敷衍塞責，因此命令不能貫徹，任務不能達成。外國軍隊裏面凡是宣達命令的人，都看做他最高統帥的代表，受令的人對著他，就如同對著最高統帥。例如日本官兵對著宣達命令的人，就好像對著他天皇一樣，雙方的態度都是非常敬重，精神都是非常嚴肅，視為生死存亡的關鍵所在。這樣，纔能達到我所說的「尊重命令如尊重自己的生命，貫徹命令如救護自己的生命一樣」，這是你們應該特別注意的。這次舉行兵棋演習時，就下令的態勢而言，以麥谷登一名比一般人為好，但還是不夠，其他的人更是相差太遠。除此而外，我還發現兩件不合理的事件：一件是登陸的水陸兩用戰車越過沙灘衝破鐵絲網以後就停住不動了；另一件事就是部隊登陸的時候，伙食擔子隨著先頭部隊一齊上來。這件事給外國人看起來，真是覺得太可笑了。由你們這次演習所發現的缺點，可知你們對於上次「東南區陸海空軍聯合演習講評」沒有加以研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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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講評包括我自己和日本教官的意見，對於上次演習各項動作的優劣情形，批評詳盡，如果你們事前已經研究確有心得，則這次演習決不致發生許多不合要領的事情。現在演習雖完畢，仍應將此小冊重新切實研究一番。
    現在有幾件急待進行的事情，今天到會的各級軍事首長，應該從速計畫，早日實施。第一、三軍通訊制度及其組織必須統一。在這一次演習中，發現我們陸海空軍的通訊方法和通訊機構尚屬各自為政，並未統一協調。通信為三軍之耳目，必須組織統一，運用靈活，才能有效。此事應由國防部重新統籌限期改進。第二、陸軍方面戰車隊配屬於打擊部隊的編制，應該由國防部從速規定，限期編成。第三、海軍方面現行各艦隊的編制，是否適宜，應加研究；如不適宜，應速限期調整。第四、空軍方面為適應未來海洋作戰的戰術，現行大隊中隊的編制，有無調整的必要，應加研究；如需調整，亦應從速調整就緒。第五、保衛臺灣陸海空軍聯合作戰計畫細目，包括各部門應有的任務及其行動之配合，應速規定，以便第二期學員舉行聯合演習時，可以照案實施。第六、幕僚機構應予調整，使其簡單有力，當前幕僚機構的編制龐大而責任不明，以致組織散漫，行動迂緩。尤其是高級司令部各機構，例如陸、海、空、勤各總司令部，臺灣防衛總司令部，東、南、北、中各區防衛司令部，均應按照實際情形，將編製重加研討，編製外的人員，應予裁汰；編製內人數過多，應予緊縮。如確因業務繁重，可由國防部臨時增派人員，酌給薪俸，不宜納入編製以內，俾能隨時調回，以免機關本身的負累。
其次，關於官兵的基本生活行動，亦應力求改進。最重要的是要戒除虛浮，崇尚堅實。軍人的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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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動，必須確實；軍事上的一切設施，必須以堅實強固為主。過去我看到各地的工事，多數是敷衍塞責，虛而不實，尤其是這次赴小基隆一帶察看演習，沿途看到的電線桿，都是東斜西倒，既不整齊，又不堅實；一遇風雨，不是折斷就要交線。這是鬆懈虛浮的毛病，你們以為這是小事，實際上關係重大，一件事不堅實，可以影響整個的國家建設。今後軍事教育，應糾正這種缺點。第二要力求整齊。不論行軍駐軍，都以整齊清潔為第一義。在這個要求之下，我們有幾件事要特別注意：（一）官兵外出，只要有兩個人就要排成一列，超過三人以上就要分列行進，步調整齊。（二）乘車應坐在固定的位置，不得爬上車頂，或擠立車傍。（三）行軍時包裹應捆紮結實，肩上負擔應有一致的規定；尤其肩槍必須一律。（四）行軍鍋灶，應使其簡化，這件事我久想改革，曾指示聯勤總部研究，可不改為雙人手推車代替「伙食擔子」，但始終沒有實行，這事應由聯勤總部負其責任。我們行軍隊伍的「伙食擔子」如不能取銷，我們的軍隊就永久是一種落伍的軍隊，也就是後勤人員一種莫大的恥辱，今後非改革不可。第三要特別整訓衛兵。現在軍風紀敗壞，一部份由於憲兵不負責任，一部份由於衛兵不知職守。衛兵必須根據「衛兵服務守則」，行使職權，就是要監督士兵出入，檢查服裝及其所攜帶之物品。但是要使勝任愉快，事前應特別注重衛兵訓練，必使之實習純熟，再令執行勤務，在其值勤時間，仍應由官長隨時監察，不斷訓練。第四要組訓雜役兵及佐職人員。雜役兵不但應予以訓練，使第一個人都成為戰鬥兵，並應予以嚴密的組織，使每一個人都成為情報員。佐職人員如通信、交通、軍醫、經理各項人員，因其業務特殊，容易洩漏機密，更應加以組訓，務使皆能造成優秀的幹部，切實改革各項業務，必使他們經歷這一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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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著有成績，再予升遷。這點我日前在政工幹部會議有了詳細的指示，你們回到部隊以後，應與政工人員共同研究組訓的辦法。第五軍隊訓練要旨，要做到整齊而有活潑的精神，嚴肅而有和愛的精神。整齊嚴肅表現於外面的時候多；和愛活潑蘊藏在內心的時候多。後者可說是軍隊的「體」；前者可說是軍隊的「用」，兩方面應同時注重，不可偏廢。有時要求整齊，矯枉過正，往往失之拘謹，所以要提倡活潑的精神；並且要使之和愛親睦，出入相友，疾病相扶，聞勝相喜，聞敗相救。必須教育到這種程度，軍事前途才有希望。
    其次要講到你們這次受了日本教官的訓練應該要學習他們的幾種精神。你們在受訓期內，對於日本教官都是非常敬佩；但敬佩無濟於事，必須學習他們的精神，用到自己的業務上去，才能收到實效。如果受訓的時候對教官敬佩尊重，學習他們，仿效他們唯恐不及，而一旦離團回隊，仍和從前一樣，漸漸恢復了舊有的習慣和虛浮的精神，那就再沒有時間和機會來訓練你們了！所以這次訓練，是你們成功立業最後的一次機會，非實踐他們軍人的精神，成為自己的精神不可。那幾種精神是你們應該學習的呢？第一是負責的精神。日本教官是非常負責的，例如這次演習，有兩位教官臨時生病，熱度甚高，不能起床，彭教育長勸他們休養不去，他們堅持要去，昨天講評，仍然抱病出席。這種精神，是你們應該學習的。第二是服從的精神。你們都說日本教官平日的言論行動能夠協同一致，這就是他們服從的精神。服從的意義，並不是服從個人，而是服從組織。服從組織，就是團結的基礎，不服從組織，則意志不能集中，力量不能集中。西方人說我們東方民族沒有合群的天性，就是說我們不肯服從組織。現代日本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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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份子，已經洗雪了這句話的恥辱。所以我們應該學習他們的服從精神，來加強我們的組織力量。第三是服務的精神。日本教官準時上課，從沒有遲到早退。一件事情決定怎樣做就怎樣做，不因困難而中止。例如這一次演習，原定課程表中無此課目，乃是臨時指定，事先毫無準備；但是他們奉到命令之後，不顧一切，終能達成這個任務，這就是他們服務的精神。如果像我們上次在新竹演習一樣，一遇天雨，指導官就不想出去，那這次演習就無法完成了。第四是犧牲的精神。日本教官都富有忠君愛國的思想，由於這種思想，產生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犧牲精神。這點他們在講授日本軍制的時候特別強調，你們聽了之後，應該有所感動。今天我們國家最需要這種犧牲的精神，大家應該向他們學習。第五是創造的精神。日本教官屢次說到要以精神克服物質的困難，要從沒有辦法中去想辦法。這種精神真可佩服，這就是日本以小國而能稱雄世界的原因。我們不能不學習這種創造的精神，來打破當前的難關，完成反共抗俄的使命。第六是守法的精神。日本教官特別重視法令，對法令規定的事項，必須貫徹到底，不致稍有疏忽。反觀我們自己的軍事教育，從來對於軍法一科，極不注重；因此學生畢業到了部隊任職，對於軍法的重要條文以及連坐法等基本法令，都不瞭解，甚至自己犯了法，還不知道。兩相對照，真是慚愧無地。今後應把日本教官這種守法的精神，帶回部隊去。以上六種精神，也就是日本民族的基本精神，我們必須要學他們的長處，就是必須要學他們的基本精神。講到這裏，我要告訴你們一段歷史的事實。近代日本的國勢強盛，本來得力於明治維新；但在明治維新以前，他已建立了一種民族精神，就是所謂武士道，因為有這種精神做基礎，一到明治天皇接受西方的科學文化之後，國勢立刻就強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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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這種民族精神是怎樣建立起來的呢？這就要歸功於我國學者朱舜水先生。朱氏名之瑜字魯璵，為明末有數的大儒。其學以存誠居敬躬行實踐為主，與王學知合行一、即知即行的宗旨相同，他當時因為身膺亡國的痛苦，不願作滿清的順民，於是潛赴日本，志存匡復。當時日本由德川幕府執政，首相源光國（一名德川光國）知道朱氏為我國的大儒，親往禮聘，奉贄為師。自一六六五年朱氏受聘之後，至一六八二年朱氏在日病歿為止，前後十六年之間，源光國邀集後學，虔心請教，朱氏嘉其誠篤，盡傳所學。當時受教的少數優秀學者，挈取朱氏學說的基本精神輾轉施教，於是日本社會普遍感受其學說的薰陶，因而養成一種篤實踐履的風氣，蔚成日本當時一種強有力的新文化運動，實為明治維新的先驅。今天我國情勢，恰好像從前日本一樣，我們有很多學問，必須向日本教官請教了。這次軍官訓練團正式聘請日本教官來訓練你們，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能夠步源光國的先例，學得日本教官的基本精神，那就不辜負開設本團的苦心了。
    總之我們革命事業遭受這一次空前的大失敗之後，大陸全部沉淪，還能夠保留臺灣這個海島，讓我們來從容整訓軍隊，重建國家，實在是不幸中之大幸。我們要珍重這一個機會，自力更生，埋頭苦幹，首先把這一個基地建設完成，然後發揮「湯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的精神，反攻大陸，拯救同胞，來完成重新建立一個三民主義新中國的使命。你們已經畢業，就是擔負這個偉大使命的開始。今天我向你們臨別贈言，雖然瑣屑，但都是很重要的話，希望你們恪守本院實踐的宗旨，身體力行，使個人的事業和國家的前途日新月異，才不辜負我的期待，也才不愧為有志氣有廉恥的革命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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