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二十二　 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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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三十七年八月三日主持軍事檢討會議開幕典禮講——

要旨
　一、高級將領精神頹廢、信心動搖，為剿匪前途最大之隱憂。
　二、高級將領應有反省——失敗的原因何在？自身的精神如何？
　三、要改造精神，必須（一）改革生活；（二）明廉知恥。
　四、大家要記取本黨革命的歷史，恢復革命的自信心，以自力更生的決心，作堅苦卓絕的奮鬥，必可完成戡亂的使命。
本文
　今天我們召集前方各級將領，到南京舉行軍事檢討會議，意義十分重大。過去兩年來的剿匪軍事，我們全體官兵犧牲奮鬥，固然有若干成就，但就整個局勢而言，則我們無可諱言的是處處受制、著著失敗！到今天不僅使得全國人民的心理動搖，軍隊將領的信心喪失，士氣低落，而且中外人士對我們國軍譏刺誣蔑，令人實難忍受。這是我們革命歷史最大的污點，更是我個人最大的恥辱！今天趁大家集會一堂的機會，我要求大家認清我們目前剿匪首要的急務，是改造我們一般官兵的精神和心理，要恢復我們革命的自信心，加強我們精神的武裝，纔能真正發揚我們革命軍奮勵無前的士氣，來消滅背叛國家民族的共匪。因此大家在會議期中，對於自己平時的精神思想，生活行動，必須徹底反省，徹底檢討，在會議以後，能真正有一番起死回生的改革，纔能達成此次會議的任務，也纔能完成我們軍人剿匪戡亂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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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民的使命！
　過去兩年——尤其是最近政府改組三個月以來，我個人深深的感覺到自己責任的重大，這幾個月以來，無論軍事政治經濟各方面情形的表現，的確是嚴重而危險。這個危急存亡的關頭，正是我們一般革命幹部砥礪志節建功立業的機會。但是我體察一般高級幹部的情緒，大多數對於革命前途信心喪失，心理動搖，以為本黨的地位，真是岌岌不可終日，這種現象的發生，是我個人最感慚愧痛心的一件事。因為今天一般高級將領，不是我親自領導出來的幹部，就是我親自教育出來的學生，我不能使他們對主義建立生死不渝的信心，對革命抱定百折不回的志願，這就證明我個人領導無方，教育失敗，我對國家就不能辭其責任！但是大家都知道：我自從興學帶兵以來，對於部下和學生，一貫的態度，就不主張採用秘密的組織和嚴格的監督，我總是尊重大家革命的人格，相信大家自治的品性，希望大家能夠自主自覺、自立自強，無論什麼事情，不待上官來督察，都能自動的達成任務。我自以為這個待人的態度，是合乎我們中國傳統的民族精神，而且我是師法我們的 總理，總理平時對於一般幹部，只是持其大體，從精神和道義上加以領導，而不作過分拘束和嚴密的監察，但是到了今天，我不能不承認這個領導的方式是失敗了。今天無論我們的黨和軍政，都因為我領袖個人監督不嚴，考核不周，以致組織渙散紀律廢弛而形成奄奄一息的現象，以軍隊而言，現在我們大多數高級將領精神墮落，生活腐化，革命的信心根本動搖，責任的觀念完全消失！這樣的將領，如何可以領導部下，和萬惡的共匪來作戰呢？尤其使我痛心的，這兩年以來，有許多受我耳提面命的高級將領被俘受屈，而不能慷慨成仁；許多下級官兵被匪軍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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虜，編入匪部來殘殺自己的袍澤，而不能相機反正，這真是我們革命軍有史以來所未有的奇恥大辱！我一想到這些人都是我多年領導的部下，我心中更覺得沉痛萬分無地自容！我今天要提醒大家，如果今天我們一般高級將領對於自己的精神思想，還不能徹底覺悟改革，對於過去那種失敗主義的心理，還不能掃除淨盡，不能重新建立革命的信心和決心，那無論我們有多少軍隊，有怎樣精良的武器，將來總要被共匪所消滅。我們一般高級將領固然要生無立足之地、死無葬身之所，而我們整個中華民族亦將淪為異族的奴隸牛馬，永無翻身之日！那我們真是上無以對 總理和先烈，下無以對全國人民和萬世子孫了。

　我這兩年以來，鑑於許多高級將領的被俘受屈，以及下級官兵的犧牲慘重，因此無時無刻不在勞心焦思，檢討我們剿匪失利的原因，研究我們雪恥復仇的方法，可以說廢寢忘食；但是我不知道你們一般高級將領經過這兩年來血的教訓，對於我們作戰失敗的根本原因，有沒有徹底的反省？我們今天之所以失敗，究竟是由於共匪有什麼強大的力量？還是由於我們本身的缺點太多，以致為共匪所乘呢？如果我們承認自己失敗是由於本身的缺點所造成，那末這個缺點是什麼？究竟是因為我們的武器不如敵人精良，部隊不如敵人眾多呢？還是因為我們一般高級將領自己的精神墮落，生活腐化，以致部隊情感隔閡，士氣消沉，戰力消失呢？我要求今天在座的各位高級將領反躬自問一下，你們今天是不是還能保持東征北伐時代的革命精神，對於敵人無所畏怯，對於革命的前途具有信心呢？你們對於主義是不是還能像過去一樣的絕對信仰，對於上官的命令是不是毫不猶豫的徹底執行呢？對於部下是不是還能像過去一樣的親愛如家人兄弟，與之同甘苦，共生死呢？你們對於自己的同袍，是不是還像過去一樣的休戚相關，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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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一體，協同動作，赴援必先呢！你們在此次檢討會議之中，對於這些問題，必須有一番切實的反省和徹底的檢討，然後你們的思想和觀念乃能根本改正，而一切技術的研究和改進，乃能發生效果！
　我以為我們國軍今天最大的恥辱和失敗的根本原因，莫過於下面的兩件事：一是我剛纔提到的高級將領被俘受屈和下級官兵被騙驅戰，來殘殺自己的袍澤，這件事證明我們今天有許多官兵不僅忘記了革命軍人的天職，而且不知道什麼是軍人的責任和恥辱了！古人說「明恥教戰」，又說「知恥近乎勇」，我們今天一般官兵不知廉恥，不明責任，一旦和敵人作戰，自然只有失敗，只有被俘了。其次是我們一般高級將領個人的生活行動和習慣，漸趨腐敗，與下級官兵隔離日遠，這是我們官兵感情隔膜、士氣不振的最大原因。試想我們高級將領平時不能與士兵同甘苦，戰時他還能和你們共生死嗎？而且一個人生活腐敗，則其精神未有不趨於墮落的，所以我認為我們今天要重振軍心，挽回頹勢，一定要從高級將領精神改造作起。而要改造精神，就必須一方面改革我們的生活習慣，一方面更要明廉知恥，然後纔能夠作一個俯仰無愧的軍人，纔能夠擔負戡亂建國的責任。
　總之，今天的問題完全在於我們軍人能不能恢復革命信心，振作革命精神；國家的存亡，革命的成敗，固然因素很多，而我們軍人則要負主要的責任。我常說，建國必先建軍，意義即是如此。但要建軍，就首先要造就一班健全的將領。只要各級將領有精神，有氣節，能夠自立自強，那不但剿匪必勝，而且建國必成。現在有許多同志對於剿匪的前途，缺乏必勝的信念，以為長此剿匪，究竟不知到何時纔能成功。因而意志動搖，傍徨無主，天天只是朝著失敗的方向去著想，想著失敗以後，他們就要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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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心理總是想如何逃避這個危險困難；而我對每遇一次危難，就只想如何打破他，如何克服他，從不作失敗的打算。所以我的心理與精神，完全是與這些失敗主義者相反的。今日在我的心目中只想怎樣去增加各地的援軍，鞏固各地的防務，擴展各地的防區，肅清各地的散匪，而從不想到會有失守的時候。我的革命觀念是祗有成功沒有失敗的，我以為專從失敗方面著想，不是一般官兵應有的心理！尤其不是我們一般將領應有的心理。我所以提到這一段話，就是要喚醒你們決不要做一個失敗主義者，預作退步的打算。我們處處要從積極方面著想，要看清共匪根本沒有什麼力量，終久是會被我們國軍消滅的。他今天所有擴充的武器裝備，都是由於我們自己的錯誤，被他擄獲得去的。今後只要我們自己能站穩腳步，不再錯誤，不再供給他武器彈藥，則我們就可很快的得到最後的勝利。我們根據二十幾年來血的教訓，就格外可以加強這種自信。現在一般人只看到共匪的奸詐驕橫，以為他真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力量，殊不知共匪的奸詐行為並不自今日始，而是他二十餘年來一貫的伎倆。如果他真有力量，那我們老早就被他消滅了。大家要知道：我們歷次革命的成功，無不是從千辛萬苦山窮水盡的環境之中奮鬥出來的。大家還記得，抗戰的最後一年，可以說是我們國家最危險的一年；但是我們在蒙受莫大的恥辱和遭遇無窮的困難之中，終於獲得抗戰最後的勝利。更追溯我們革命軍在廣東出師北伐以前，我們本黨本軍真是孤苦伶仃，不僅沒有今日這樣陸海空軍實力，而且更沒有政治經濟和組織的基礎，這些力量可說當時都在共匪手裏，尤其共匪當時對於我們北伐主張如何的阻撓與壓迫，我們革命軍如何忍受了種種的恥辱與痛苦，但我們終於達到了出師北伐的目的。在北伐進行中，共匪又是如何陰謀破壞，日本帝國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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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如何的橫施阻撓，但是我們也終於完成了北伐，統一了中國。現在我們無論海陸空軍、交通運輸，以及政治經濟社會各方面的力量，那一樣不是超過共匪若干倍？共匪有那一樣夠得上與我們相比？我們為什麼要動搖信心，自甘失敗呢？這真是奇怪的現象！我想這都是中了共匪宣傳的毒計，精神上被他繳了械，無異作了共匪的俘虜，因而忘記了我們過去血的經驗與寶貴的歷史，所以失去了革命的信心，就看不見我們本身強大的力量！這正是共匪所希望於我們的，他就是希望我們信心消失，精神動搖，頹廢消極，自趨滅亡。我觀察這一年以來，無論國內人民與國際人士，在心裡精神方面，都是有形無形受到共匪宣傳的影響，這種損失是不可以估計的。所以我認為今後我們要振作軍心，提高士氣，唯一要務就是要我們高級將領恢復革命的自信心，加強我們精神的武裝。要知道今天剿匪軍事之所以不能迅速結束，並非共匪有什麼厲害，而是由於我們忘記了本身的革命歷史，喪失了傳統的革命精神，故今日成敗之機不在於共匪而在於我們本身！更要知道我們革命黨解決一切困難問題，都要求諸己而不求諸人，過去北伐如此，抗戰如此，現在剿匪也是如此，必須以自力更生的決心，作艱苦卓絕的奮鬥，然後纔能達到成功的境界。
　最後，我還要告訴大家：我個人現在蒙受如此的奇恥大辱，我仍然要百折不回，繼續奮鬥，毫不灰心，毫不氣綏，為的是什麼？決不是為我個人——我個人的事業，自抗戰勝利以後，實已對國家盡到了責任，如為我個人，我今天實在無所求了。其所以如此忍辱負重，毋敢或懈者，第一就是為我多年來受我領導患難相從的官兵和黨員，總要率領他們達到成功之路，使他們有著安身立命之所，不致為人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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侮、為人唾棄。其次就是為了全國同胞二十年來對我擁護的熱忱，為我犧牲其無數的生命財產，將其對於國家前途的希望，完全寄託在我身上，故我亦不忍放棄這剿匪責任，眼看著全國同胞顛沛流離，任匪荼毒蹂躪，使我民族永無翻身之日。所以我不能不繼續領導一般同志，艱苦奮鬥來完成戡亂建國的使命，使全國人民都能過著太平的生活，全國袍澤都能保持光榮的歷史。但我這個志願的實現，有賴於各級將領共同的覺悟和一致的努力，我相信大家今天聽了我這一篇沉痛的訓示，一定能夠激發良知，痛切悔改，將平時一切精神心理生活行動，在會議中間詳盡檢討，切實改正。如此，大家一轉念之間，即可使剿匪軍事轉危為安，轉敗為勝，那麼我們這次軍事檢討會議，就是今後剿匪成功的關鍵，而各級將領的功業，自可以永垂不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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