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人批評曾左彭胡，動不動便說他們是做清朝的走狗，說他們以中國人來打我們自己中國人，消滅自己的同胞來對滿洲稱奴。不過各位要知道，曾左諸人，當時並不僅是為清朝之功勞，也不是為清朝而打洪楊，卻是為了名教而打洪楊的。何以言之？各位可以看曾國藩討洪楊頭一篇檄文幾千字的中間，並沒有說恢復清朝，為清朝打洪楊的意思，他打洪楊完全是為了挽救中國數千年來相傳的名教。由此可知湖南人民族性質，完全是恢復中華民族精神，恢復我們國民性最努力的地方。所以現在東三省雖然被日本侵略去了，相信你們湖南人一定早存了一個決心，抱負一個氣魄，就是「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這句名言。不僅是東三省給日本侵略我們可以全部收復轉來，就是中國全國被人侵略三分之二，湖南人亦不難收復轉來，現在我們要救國家，當著國家在這樣危急存亡的時候，如果單想拿物質的機械，趕造兵器，趕練海陸軍，來收回東三省。我相信這個效力，一定不能達到我們事半功倍的效力，因為日本已有立國五十年的基礎，他們所有一切的科學，陸軍海軍，都比我們早五十年。中國現在要復仇雪恥，要把已失的國土恢復轉來，如果僅是練海軍陸軍製造工廠，我們無論如何快法，已是來不及了。現在要恢復我們國家的地位，復興我們的民族，恢復我們的失地，我們自有復興之道，這個方法，並不是說不要槍砲海陸空軍，當然我們有一天的時間，就要練一天的軍隊，但在軍隊兵器之外，另外還有一個根本救國方法，無論那一個國家，要革命成功，立國在世界之上，除土地人民和政府之外，他至少還有兩個要素，如果沒有這兩個要素，那就無論他有怎樣強大的海軍陸軍都沒有用。立國的兩個要素是什麼？第一個是經濟的基礎，能使社會安寧，人民能夠生活。我們中國古人，也講「衣食足而後知禮義」，這即是明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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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救國第一個要素就是經濟。第二個救國要素，不是海陸軍而是文化教育，我們中國近來實在沒有注重這兩層，僅是注重到軍隊和其他的物質，而且沒有步驟，沒有條理，所以沒有得到救國的要點，最重要的救國的方法沒有注意到。所以現在我們要救國，要復興民族，比一切都重要的東西，第一個就是經濟，要地方同國家經濟都能充裕。第二個就是教育，如果教育不能發展，沒有進步，那末，文化就要衰敗。如此沒有文化的民族，國家一定要被滅亡，民族也不能夠存在，所以各位黨政軍學界同志，要知道教育力量之大，大過任何力量，經濟力量之重要，要重過一切力量。
    現在救國與復興民族的途徑，惟有第一注重教育，第二注重經濟。如果經濟不能夠繁榮恢復，教育不能夠發達進步的時候，那末，無論我們國家多少軍隊，物質無論怎樣豐富，國家也一定會要滅亡，不能存在的。關於經濟方面，下次兄弟有功夫時，再向各位貢獻，今天僅講教育的重要，教育救國的道理。現在國家雖然危急存亡的程度已是十二分迫切，但看我們中華民族的歷史，我們卻可以很安心，曉得日本人無論怎樣強橫，他也亡不了我們中國，我們中國的民族及其在世界上的地位，無論如何是不能滅亡的。在過去中國的歷史中，凡到危急存亡的時候，我們就有立國的道理出來，確定立國的方針和計劃。我們不要忘記兩句話，就是越王勾踐被吳國侵略，越國差不多滅亡的時候，他所定的兩句口號作為恢復國家的方針和計劃，這兩句口號一個就是經濟，一個就是教育，就是說「十年生聚，十年教訓」。生聚就是經濟，教人就是教育，現在要把我們國家在強鄰壓迫之下挽轉來，若是我們僅是軍隊中求發展，或祗是希望軍隊，那我們中國一定還是不中用的，或許我們中國還要受到最重大的打擊，亦未可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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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這種打擊，我們決不怕，而且準備著再受打擊的，如果我們一面受打擊，一面仍舊在生聚和教訓上積極進行，那麼，無論如何，我們革命到了最後，一定還是得到勝利的。今日全國同胞，須知我國要復興民族，挽救國家，若不從生聚著手，不從教訓著手，那我們國家的前途，革命的前途，就更危險，不會有什麼希望。所以我們祗要根據「十年生聚，十年教訓」兩句話，切實加緊地去作，那就一定可以復興我們的國家，不僅日本不敢來欺侮我們中國，而我們中國一定在世界上可以成一個很強大的自由獨立的國家。現在先講教育，我以為救國的教育，須用救國方法來辦教育，不好用普通平常的方法來辦教育，如用普通平常的方法來辦教育，那是沒有實效的。目下的教育，就是不能救國的教育，而且適足以促成亡國的教育。現在要救國家，必須想出一個救國的教育的方法，不過我所說的救國教育，並不是怎麼高遠或玄妙的教育方法，而是極普通而粗淺的教育方法，現在教育的缺點，不能救國的道理，就是在黑板上，講堂上，書本上教學生，而不在救國做人的道理中間來教育學生，這種教育就是沒有用的。我對湖南的教育還沒有詳細考察，但是從各省教育考察的結果，可說都不是興國救國的教育，而是亡國的教育。中國東三省之所以給日本侵佔，國民革命所以弄到這樣危急存亡，原因雖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即是教育之不注重。我說現在一般的教育，既不是革命救國的教育，也不是復興民族的教育，完全是亡國的教育。我們無論到一個什麼地方，如果是一個有心的人，無論他是政治家，哲學家，或歷史家，他到一個地方，總是觀風知治，看見那地方的風氣，即可曉得那個地方前途。現在外國人，或者我們自己中國人，看到我們中國各省的教育，這種教育實在是可以亡國的，不僅要亡國，而且是有滅種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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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般學校教出來的人，多是不能為國家社會來應用，甚至智識學問沒有一點，五年六年畢業後的學生，至多祗能做個識字的高等流氓，既沒有職業可做，亦沒有信用可以使社會和國家用他，他也不高興給社會和國家用之於正當道途，所以中國的學生從學校出來就是失業，成為高等流氓。學生既不曉得怎樣處世，也不曉得怎麼做人，生活是什麼東西，他對國家有怎麼的關係，統統不知道。我們中國有句緊要的古話，無論中外古今，要立國做人都不能夠離開的，就是管子所講的「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這就是做人立國最要緊的道理，也就是教育最重要的一點。所以學校不能僅教學生以物理化學算學外國文算了事，而先教他做人的道理，若是學生不明白做人最重要的道理，那末，無論有怎樣的高深學問，也只能做一個「書獃子」「亡國奴」，決不能夠救國的。現在救國教育的方法，第一要緊的是在使一般學生，知道做人的道理和立國的基本。這種禮義廉恥，即是我們救國最緊要的方法，中國人自己好說大話，常說我們中國國家亡了不要緊，在元朝的時候，我們國家亡了幾十年，在清朝的時候，我們國家也亡了幾百年，但是元朝清朝統統要給我們中國同化，所以我們中國是不會亡的。我們中國確有這種氣魄，我相信湖南人更有「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信念，別國儘管來亡中國，但我們總可以想法子來復興，什麼也不怕，不過要知道，外國之所以給我們同化，當時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原因是什麼？中國何以能同化外國人，大家要知道我們能把外國人同化，就是我們的文化高過他們的文化，所以元清雖強，但終久要為我們同化。
    所謂我們的文化是什麼？中國最高的立國文化就是禮義廉恥。我們從前能夠恢復亡了幾百年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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