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九    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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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三十一年六月二十日在成都空軍軍士學校講——

要旨
    一、空軍之成敗，關係國家前途，大家要充實學問，修養精神，以期克盡職責。
    二、「九鍊成鋼」，是革命軍的本色，大家必經過嚴格的訓練，不怕冰凍火熱，不畏難怕死，才不愧為革命的空軍。
    三、中國空軍前途無限，而目前幹部缺乏，本校學生應力求自強自立，俾能擔負建軍使命。
    四、空軍創始，應特重名器，階級升遷，一律以年資功績為準。
    五、建軍首重精神，精神之表現在於紀律，大家要服從命令，嚴守紀律，達到協同一致之目的。
    六、空軍是科學化的部隊，希望大家要實事求是，精益求精，月異日新，及時邁進，來完成我們空軍的使命！
本文
    今天在空軍軍士學校集合我們留蓉全體空軍官長學生聽訓。本校長已經兩年未到成都，趁今天這個機會，特將我所要對大家講的話，向各位簡要的說明。
    大家都知道：現代空軍對於國防的安全，國家民族的存亡，都佔了很重要的地位，負了很重大的責任！尤其是這一次世界大戰中間，各國空軍所表現的力量，格外證明了空軍在國防上的重要性。因之我們中國空軍學校的學生，不僅對於這一次抗戰負有重大的使命，而且對於我們民族五千年來的祖先和今後世世代代的子孫都要擔負很大的責任，換言之，就是要為我們國家的國防奠定永久強固的基礎！空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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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責任，既如此重大，所以決不是普通的人所能擔負；必須是他的決心和魄力，足以創造一個空軍的時代，能力和學問，足以達成我們空軍的任務，尤其是精神紀律格外要堅強，格外要嚴肅；如此，才能負起現代中國空軍的責任，達成我們的使命！否則，如果我們沒有這種精神和決心，那不僅不能作我們中國空軍的創造者，也根本不配作我們空軍學校的學生！各位更須知道：自從我們抗戰開始到結束為止，這一個階段中間所造就出來的學生，處在這個偉大的時代，所負的責任，實在是特別重大！所以格外要鍛鍊我們的人格和品性，要建立我們空軍的紀律和精神。至於學問方面，不僅在課堂上講理論，在操場上學技術要能精益求精，凡是我們空軍要作的工作，無論空中的或地面的，都要在這個求學時期，打好基礎！而且我們空軍的體格，一定要特別健全；因此，大家務要時刻留心，加意鍛鍊。本校長對於你們的期望，是特別懇切遠大，希望你們要自勉自覺，自立自強才好！
    我在民國十三年創辦黃埔軍官學校，建立中國現代陸軍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口號，也就是我的志願，就是要使每一個學生，都能作一個頂天立地的人物，亦即是要使他們成為一個「九鍊成鋼」的陸軍幹部！我們革命經過一兩次火功的鍛鍛還不夠，必須像精鋼一樣，經過九次的鍛鍊，才能樹立我們革命的人格和精神，不怕冰凍，不怕火熱，不畏難不怕死，一心一意，為國家來犧牲奮鬥。必須有這樣精純堅毅的軍人，然後才能掃除第一期革命的障礙，才能擔負第二期革命的責任，這是我從前訓勉陸軍學生的話。現在我們空軍的使命，其重要不亞於陸軍，所以我們空軍幹部，亦必須經過這種鍛鍊，才能造成頂天立地的人格，來盡到自己的責任！但是各位一方面要注意自己精神，紀律，人格，德性的修養，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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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還要知道我們空軍目前幹部缺乏的情形。我們中國是這樣一個地大人眾的國家，如果照我們國防的需要來說，至少要有三百大隊或一千五百中隊的空軍才能立國，然而我們現在的空軍，還只有幾十個中隊，因此，我們在今後十年之內，必須積極擴充，以期達到我們最低限度的理想。這樣看起來，我們空軍學校的官長學生，實在不怕將來沒有作事業的機會只怕自身沒有能力。孔子說：「不患無位，患所以立」，只要我們有精神，有能力，不要說現在我們空軍學校訓練出來的一千多學生不夠支配，就是再過三五年，我們訓練的學生，在數量上還是不夠應用。還只夠作大隊長和中隊長的人數。至於我們軍士學校，這次我們空軍幹部會議，決定繼續辦理，畢業學生，將來可以依照年資升為軍官。我今天點名的時候，看到你們的精神，體格都很好，心裏覺得很安慰。只要你們的精神、品德、能力、學問，真是配得上作空軍的幹部，則國家將來正需要大量的空軍軍官，就是一二萬人都還不夠，你們的地位和前途，本校長可以替你們完全負責！這一點你們儘可不必顧慮，你們所應該注意的，只在如何充實你們自己的學問和能力，修養你們的精神和品德，一切言論行動，都要真正是為國家為空軍著想，一切生活習慣，不僅是要為空軍的將來樹立規模，而且要能作一般陸海軍的表率，這樣，你們才不愧為現在時代的空軍，也才能造成我們空軍在國防上重要的地位，總之，大家現在既然到我們空軍學校來求學，參加到我們革命隊伍之中，又遇到目前這個偉大的時期，如果不能作一個健全的空軍幹部，那真是枉此一生，對不起天地父母，所以希望你們特別注意精神的修養，造成鐵的紀律，——為了遵守紀律，必須有不惜犧牲一切的決心！這樣，我們要建設中國的空軍，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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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關於我們空軍的年資官階的問題，今天也要對大家說一說。我們現在的陸軍和過去的海軍，都犯了一個很大的毛病，而為建軍的無形障礙的，就是官階太濫，升遷太易，年資太淺。現在我們到處都可以看到中將上將，至於校官之多，更不必說了。名器如此隨便，就是表示我們國家程度之低落！你們看，現在世界上一般新興強國，那一國有像我們中國這許多上將中將，我們一般軍人要挽救國家，首先就要從尊重國家的名器官階作起！所以今後政府對於授予官階，要特別慎重，對於年資功績，要嚴格審查，必須如此，才能提高我們軍官的程度，也才能樹立我們國家的聲望！現在外國軍隊的規定，不到五十歲的軍人，不能作將官；而我們現在年齡很輕，經驗學問都很幼稚的軍人，就已經作了將官，至於校官之多，更不必說了！這是我們中國軍人最被外國看輕的地方，以後不能不極力改正！尤其是我們中國空軍，現在還在創始的時代，格外要尊重名器嚴肅官階，以後凡是優秀的官長學生，我一定要限制他，不許他升遷太快！我們要造成人才，必須大器晚成，必須使他經過種種磨練，受過種種阻難困苦，使他的經驗學問都到了成熟的階級，而且真正是發現了他的本能與精神人格，能夠卓然自立，然後才能付托以大的任務，勝任大的事業。否則，處了我們中國現在這種社會環境，少年得志的人，沒有不驕矜懈怠，腐敗墮落，而終至毀滅他自己的！何況我們作了革命軍人，根本就不能計較官階，地位呢？本校長今天看到你們的精神體格很好，實在是一腔至誠，懇切的期望你們能夠成才，盼望你們切不可專從目前的利祿職級來計較，古人說實至名歸，你們祇要修養實際的能力，就不患名位之不至。我們軍士學校的學生可以放心，我們中國軍隊是整個的，生死榮辱都是一致的。尤其是我們空軍無論軍士學校或軍官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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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學校的名稱雖有不同，而事業完全一體，而且兩校的學生，都是本校長的學生，都是國家的幹部，更應該共患難，同生死，軍官學校畢業的學生要把我們軍士學校畢業的學生當作後起的同學，如長兄之對於幼弟，百事要提攜愛護；而軍士學校畢業的學生對於軍官學校畢業的學生亦要敬之如長官，尊之為前輩，要彼此和衷共濟，親愛精誠，才能完成我們建立中國空軍的共同使命！至於我擔任兩校的校長，對於兩校的學生，自然一視同仁，無分彼此，成績好的予以升遷，不好的加以懲罰，當然不必說了！
    以上所說的這幾段話，不僅是一般飛行官長學生應該注意，就是其他地面工廠、機場、部隊和學校各級官長亦要知道自己工作之重要，及其關係整個空軍建設之重大！可以說：我們空中部隊的生命，完全寄託在各工廠場站的上面！所以我們地面人員與空中人員必須打成一片，才能成為健全的空軍。而我們一般空中人員既知自己的生命寄託在地面工作和機械上，所以一般駕駛員必須遵守場站的規則和紀律，服從機械長的命令，接受地面上各部份主官的指揮和勸導，不可怠忽違反。因此我們空軍人員必須養成嚴守紀律，服從法令的習慣，要有奉公守法的精神，然後才不愧為現代空軍的幹部！須知我們服從場站長的命令，並不是服從他個人，而是尊重我們整個空軍的紀律和職守！從前我們一般駕駛員不守地面規則，常常給外國人看輕，尤其是他們說我們中國空軍裏面有彼此派別之見，不能遵守整個的系統，為什麼在外國人的心目中有此觀感，我們應當自反！要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凡是我們空軍人員，都要依照空軍的紀律和組織系統，層層負責，層層服從，決不可以地域學校期別之不同而自立門戶，敗壞我們空軍的紀律，我們以後要建立空軍，首先就要建立空軍的精神，而要建立的精神，就必須從樹立空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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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律作起！無論機關、部隊、學校、廠場、幹部人員，人人都要養成嚴守紀律的習慣，只知有紀律，不知有個人！必須我們空軍能養成這種精神，然後我們國家民族的前途才有保障。這一點，希望我們各學校施教的時候，特別要注重！
    此外，還有一點緊要的意思。各位都知道：我們空軍是一個完全科學的部隊。但究竟什麼是科學？怎樣才能造成科學的部隊？現在一般空軍官長學生，大家都沒有注意，以為能夠飛行即算完事，尤其是一般工廠場站，甚至連最粗淺的事情都不能辦好，須知科學的進步是沒有止境的，所謂科學的精神，就是精益求精，實事求是。我們空軍既然是科學的部隊，自然要日新月異，以求不斷的進步。但我們中國人總是自恃聰明，任何一件事只要大體上學會了，就再不求深造，空軍也是一樣，以為人家能飛，我也能飛，人家能作戰，我也能作戰，就以為外國空軍的精神和技術，我們都已經學會，因而自滿自足；不再努力求進，這是我們中國空軍不能進步一個最大的原因！要知道空軍的學問技術，真是一天有一天的進步，一天有一天的發明，如果我們不隨時隨地研究學習，迎頭趕上，那就必致落人之後！不僅學問技術如此，就是精神紀律，人家也天天在研究改良，所以他們的空軍能夠突飛猛進，盡到保護國家民族的責任！我觀察我們中國空軍現在最大的毛病，第一是不實在，第二是不精密，所以我們失事多，犧牲大。今後我們要犧牲減到最小，效力發揮到最大，就必須痛下針砭，力求進步！我相信我們中國人的聰明才智，都不比外國人差，但是我們過去辦事的風氣太壞，積習太深，所以工作不能發生效果，這都是由於過去一般教官和指導的人，自己沒有養成精密實在的習慣，以致教育出來的學生和部下，亦不知精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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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實在的重要，遂使我們空軍遭受許多不必要的損失和犧牲！這是我現在最擔憂的一件事！我們現在要建設空軍，首先要作到這兩點，即令是一針一釘之微，都必須查了又查，驗了又驗，要使他沒有一點毛病，才能安心。如果照我們現在這種疏忽隨便的情形，不惟不能健全空軍，而且簡直是以生命作兒戲，這是大家今後不能不特別警惕切實改正的。
    我過去講科學精神，在於「精益求精，實事求是，繼續不斷，貫澈始終」，目前我們空軍人員，大家都要養成這種精神才好，一件事沒有作完，不休息，不吃飯，警戒時更不能有一分一秒離開了自己的崗位，這已經成了現代空軍的常例。這一點，蘇聯的空軍就是如此，而世界各強國的空軍，亦莫不如此！陸軍在地面，許多器械技能還沒有完全科學化，尚且不能有絲毫疏忽懈怠，否則就不能作戰，何況我們空軍科學化的程度遠過陸軍，而空中的任務，其危險性亦大過地面部隊，我們無論是從個人生命和整個事業著想，都應該力求實在、力求精密！我們中國幾千年來，一向以「日新月異」，「自強不息」二語教人，在過去非科學時代尚須如此，現在我們處了這個科學昌明的時代，服務於科學程度最高的部隊，當然更應該唯精唯實，努力自強！希望今天在場的各位官長和學生，對本校長所訓示的要點，一致深切記住，真實奉行，以期造成我們日新月異的事業，完成我們空軍救國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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