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二十八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五十三年

 

 

——中華民國五十三年十二月二十日、二十二日對金門、澎湖

官兵及黨政人員講——

要旨
　一、視察前線的感想
　　——金門建設已變不可能為可能——開闢地下金門，建設地上金門的能力，已足獲致最後勝利而有餘——抱持臨深履薄的警覺和枕戈待旦的決心。
　二、共匪原子試爆以後的形勢
　　——共匪試爆、正在催促我們的革命行動——每一分鐘、都是反攻復國的機運——見勝則起，急擊勿疑——領袖領導革命的志事。
　三、毋忘在莒的歷史意義
　　——走向戰鬥的新行動——齊桓公安不忘危、存不忘亡的教訓——田單復國的光榮事跡。
　四、毋忘在莒精神的啟示
　　——從田單的往烈，啟發了我們積極奮發的革命精神——第一是堅忍不拔的精神——第二是團結奮鬥的精神——第三是研究發展的精神——第四是以寡擊眾的精神——第五是主動攻擊的精神——第六是防諜欺敵的精神——第七是軍民合作的精神。
　五、毋忘在莒運動積極性的目的
　　——自軍中言，是「以軍作家」運動的再展開——自社會言，是「革新、動員、戰鬥」運動的再擴大——自青年言，是「自覺」運動的再號召——自黨務言，是「黨的戰鬥體」的新生。

---------------------------------------------------P.379---------------------------------------------------

　六、我們的決心和責任
　附錄：一、史記——田單列傳
　　　　二、黃埔軍校第一期同學錄序
本文

一、視察前線的感想

　上一次來金門、澎湖視察，到現在已經半年。我每到一次前線，就覺得無論國軍的戰備，地方的政治設施，特別是軍民團結合作的精神，一次比一次進步，一次比一次充實光輝；這都是前線將士，以及黨政人員，共矢精誠，胼手胝足，奮鬥創造的成果，乃是使我覺得特別欣慰和嘉許的。
　前兩天看到金門和烈嶼幾處新建的隧道工程，不僅設計週密，構工堅固；而且施工費用的節省，也充份的發揮了克難創造的精神。單是這種徹始徹終，一處一處提前完工的光榮紀錄，即足以證明我們的國軍，不唯其堅強的戰力，昂揚的士氣，得未曾有；就是這些最艱難的兵工建設，也是其他遠比我們工業發達的國家，所不敢輕於一試的，然而我們卻都能憑著自己的雙手，變不可能為可能了。雖說國際上一般短視的人，現在還在懷疑我們反攻復國的力量，但是到金馬前線訪問的友邦人士，就沒有不贊揚我們的軍事設施，是人類奇跡的；而且亦確信我們就憑著開闢地下金門，建設地上金門，特別是對金門地方不過一百七十里見方之地，一月之間，被匪砲晝夜不停的四面環攻，受到八十五萬發砲彈之多，而始終堅忍抵抗，屹立不搖！靠著這種精神和力量，不僅最後擊敗了匪軍，而且為世界戰史創造了新的紀錄

---------------------------------------------------P.380---------------------------------------------------

，此實足以證明我們最短期內，必能復國建國，成功而有餘了。我想將來大陸光復以後，金、馬、臺、澎的軍事建設，都可以開放參觀，到時候，國際上短視的人們，才會大徹大悟，原來我們反攻復國的勝利成功，是經過這樣的堅苦卓絕，才能得來，而絕非倖致的。
　當然，我們決不可以此自滿自得，尤其不好以為我們戰力精強，金、馬、臺、澎反攻基地，就已經有了金湯之固；而且我們乃正是要以自己心力血汗所凝聚而成的戰力，以雷霆萬鈞之勢，去消滅奸匪毛賊，而絕無以此自限自滿的意思。所以大家一定要抱持著「險不足恃」的臨深履薄的警覺，和「敵不足畏」的枕戈待旦的決心，才能日新又新，勝益求勝。

二、共匪原子試爆以後的形勢

　大家知道，自從共匪原子試爆以來，我們國家與人民正遭遇了一個重大的危機，不要說現在共匪還只是試爆一種原子裝置，而並不是一種原子武器，須知共匪既已悍然試爆了一次，它就一定要無止境的搜括大陸同胞的膏血、財產，犧牲他們的身家、性命，來一試再試其原子裝置的爆炸，奸匪是非企圖製造成一種原子武器或者核子武器而不止的。雖然據美國方面的估計，說共匪至少還要在五年十年以上，才能製造成原子武器和投擲系統。可是我們是絕不能坐視大陸同胞一而再，再而三，「民不堪命」的敲骨吸髓，作為共匪瘋狂試爆的犧牲品！亦絕不能坐視共匪製造成第一顆原子彈，投擲在我們臺、澎、金、馬的頭上，而以國脈民命，和大家每一個人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付之於匪瘋狂的、毀滅性的一擲之中

---------------------------------------------------P.381---------------------------------------------------

，而不加緊準備，提早反攻，來自拔自救！
　所以，我們一定要在奸匪未能製造成原子彈發射系統以前，集中一切力量，予以徹底的摧毀消滅！這也就是說，共匪的原子試爆，乃恰恰是在催逼我們提早反攻時間，加緊反攻行動的決心，亦是為它共匪自己來加速其死亡的時刻（大家明白，不僅我們要堅決的消滅共匪毛賊，就是美國、英國、俄國、以及亞非國家——如日本，如印度——自從共匪原子試爆以後，也都在譴責它，反對它）。今天的每一分鐘，就都是我們反攻復國的機運！每一個人，都應該提供其毫無保留的赤誠的貢獻！時勢和歷史，都在告訴我們，應該「見勝則起，急擊勿疑」，我們為了救國家、救自己、救人民的生命，無論如何，是不能再稍存猶豫、依賴、等待之心了。
　今天，我還要告訴大家，我追隨 國父，獻身革命，已經五十多年；今年且已到了七十八歲，就快要是八十歲的人了；自問體格雖尚強健，而鬚髮已白如霜雪，我一生革命奮鬥，對於國家民族，總算已經竭盡心力，可告無愧，照說，以我這樣的年紀，是應該可以退休了，為什麼今天我還要這樣不辭憂勞辛苦，來領導大家，致力於復國建國，承受這樣的大責重擔呢？為的就是 國父的革命志事未竟，同胞的倒懸未解，國家的疆土未復，而民族的生機不絕如縷，乃使我不能不再接再厲，鞠躬盡瘁，生死以之！尤其是十五年以前，你們既跟隨著我來到臺灣，信仰我來領導大家繼續革命，終能光復大陸，消滅共匪，為大家雪恥復仇，這樣我如何能捨棄大家，自求安樂？所以我自不能不帶領著大家打回大陸，竭盡我對你們的責任。我們經過了十五年的生聚教訓，整軍經武，業已成為一支自有革命以來，前所未有的

---------------------------------------------------P.382---------------------------------------------------

精粹勁練的強大國軍；而我個人的精神體力，自信比之北伐、抗戰之時，猶覺強健，今後無論生死安危，只要是你們所在的地方，也就是我領袖所在的地方；最危險緊迫的時候，也就是你們的領袖最堅忍奮鬥的時候。這就是我所久已立下的不回大陸，決不離開大家，決與大家共生死，同患難，奮鬥到底的志事與決心。相信我這一「耿耿精忠之寸衷」，是大家夙所共知共信的；而這種始終如一，生死以之的精誠交感，也就正是我們必勝必成的精神保證。

三、「毋忘在莒」的歷史意義

　再說最近金、馬前線官兵，效法二千二百年前，田單在莒縣和即墨，糾合軍民，忍辱負重，犧牲奮鬥，百折不回，卒能驅逐敵人，恢復其齊國的精神，發起了「毋忘在莒」運動。本來在四十一年，我為了勉勵前線軍民，殷憂啟聖，雪恥復國，曾經以「毋忘在莒」四字，題石於金門太武山上，作為將來反攻復國勝利，使我全體戰友和人民，毋忘今日在臺、澎、金、馬的軍民，共患難、同生死的千古不磨的紀念。這在今天反攻復國前夕，由前線官兵來推動「毋忘在莒」的民族復興運動，不僅最足以顯示我們前線軍民的革命精神，和革命志節，而且也必能在軍中、在學校、在農村、在社會的每一角落、每一軍民，掀起舉國一致的心理革新，精神動員，人人走向戰鬥的新行動和新氣象，其實這亦就是我對大家所常常勉勵的「團結奮鬥，雪恥復國」八個字的意義。因此，今天我還要向大家講述這段中華民族歷史上、最光榮最感人的一頁。

---------------------------------------------------P.383---------------------------------------------------

　所謂「毋忘在莒」的意義，原本有兩種記載——
　一種是齊桓公和管仲、鮑叔的故事。據劉向新序說，齊桓公以襄公之亂，出隨鮑叔奔逃於莒，反亂平，入為齊君，乃與管仲，鮑叔飲酒，桓公謂鮑叔曰：「姑為寡人祝乎」？鮑叔奉酒而起，曰：「祝吾君毋忘其出而在莒也，使管仲毋忘其束縛而從魯也（註一），使寧子毋忘其飯牛於車下也（註二）」！於是桓公避席再拜曰：「寡人與大夫皆毋忘夫子之言，齊之社稷，必不廢矣」。結果齊桓公遂能「九合諸侯，一匡天下」。這乃是一種安不忘危、存不忘亡的教訓。
　至於我所說的「毋忘在莒」，乃是指的齊桓公以後四百年，田單以區區莒縣與即墨之地，而一日復齊七十餘城的故事。
　據歷史記載：齊國東臨渤海，西界黃河，煮海為鹽，鑄山為銅，在戰國時代，為一「家殷人足，志氣高揚」的富強之國。當周赧王三十一年（公元前二八四年），燕昭王乃派遣上將軍樂毅，聯合秦、魏、韓、趙四國大軍十餘萬人，長驅攻齊，結果攻陷了齊國的都城臨淄，並迫齊世子出奔於莒。
　其時楚國亦派將軍淖齒，加入了這一場戰爭，但是淖齒陽以援齊為名，而陰實和燕軍勾結，以瓜分齊國的土地。齊國賢大夫王孫賈（當時他還只有十五歲），在齊世子出奔莒城途中，被亂兵沖散，倉皇回到他自己的故里，不想他的母親大為震怒，並斥責他說：「汝朝出而晚來，則吾倚門而望；汝暮出而不還，則吾倚閭而望；汝今事王，王出走，汝不知其處，汝尚何歸」？於是王孫賈乃入市中徒跣呼號，曰：「淖齒亂齊國，願與我誅淖齒者，袒右臂」！一時市民感動相隨的，有四百多人，乃襲殺淖齒，擁

---------------------------------------------------P.384---------------------------------------------------

　立齊世子，以莒城自守。但是這時候燕軍正勢如破竹，已連陷齊國七十餘城，齊國僅餘莒縣和即墨兩個最後據點，樂毅「併右軍前軍以圍莒，左軍後軍圍即墨」。即墨大夫，且出戰而死，城中士氣惶恐，不可終日；不得已，乃推田單為將軍，領導即墨軍民，抵抗燕、秦、韓、魏、趙五國之眾。
　大家會問，為什麼即墨軍民，會推戴田單出來領導呢？原來田單只不過是齊王的遠族，原任臨淄市掾（即今日市長的幕僚），是一名小吏；就因為他和族人撤退到安平的時候，田單以大家所乘的車輛，車軸太長，行動不便，田單乃勸族人截去車軸露出部份，用鐵籠包住車輛和軸頭。及燕軍進犯安平，齊人紛紛逃避，道路狹隘，車輛擁塞，大部份都無法出走，以致多被燕軍俘殺；而田單族人，卻獨能脫走，到達即墨。即墨士民，因為田單知兵，智勇兼備，所以就選他做領袖，來指揮全城軍民，抗拒敵兵。
　可是即墨只是「三里之城，五里之郭」的小城，軍民老弱不過七千人，以此而當燕軍十萬之眾的環攻，而要轉敗為勝，復齊雪恥，其勢非謀略戰、情報戰、心理戰、宣傳戰、武力戰……交互為用不可的。因此田單默察熟慮、就厘訂了一個完整的長期戰略計劃：
　第一、是採取持久消耗戰略，以時間改變戰力的劣勢。
　第二、是以心理戰、情報戰、配合謀略戰，以削弱燕軍的鬥志，並迫使燕軍自亂步驟。
　第三、是號召齊國各地志士，在敵後破壞燕軍的行動和補給，並畔燕歸齊。
　第四、是與莒城互為犄角，對包圍兩城的燕軍，形成外線作戰的優勢。
　第五、是以戰略上的攻擊和戰術上的防禦，奇正互用，準備對敵奇襲。

---------------------------------------------------P.385---------------------------------------------------

　第六、是編練士民，補充兵力，在戰局轉趨穩定以後，即行反攻，號召忠義，光復全齊。
　根據這個計劃，田單就和士卒分工，「坐則織簣，立則仗鍤，為士卒倡」；雖其妻女，亦編於行伍之間，擔任救死扶傷的工作。所以莒縣和即墨軍民，封田單都推戴信任，雖燕軍圍攻日急，而始終沒有任何一人背離田單。
　及燕昭王死，子惠王立，田單看出燕惠王在做世子的時候，就與樂毅不睦；而且樂毅雄才大略，乃為田單的腹心之患。因此田單即派人潛入燕都，散布流言，說「齊城之不拔者二耳。樂毅畏誅而不敢歸，以伐齊為名，實欲連兵南面而王齊；齊人未附，故且緩攻以待其事。齊人所懼，惟恐他將之來，即墨殘矣」。惠王聽信了這些反間，乃就改派騎劫來代替樂毅，於是樂毅即亡奔趙國。而騎劫的才智能力，遠遜樂毅，樂毅既去，田單就等於打敗了一個勁敵，而且使「燕軍將士憤惋不和」，戰略的形勢，已立即為之一變。
　就在此同時，田單又發動了一連串的心理攻勢。他要求即墨軍民，每餐必先設祭祖先於庭，飛鳥見到食物，都飛集城中爭食，城外燕軍看到，甚以為異，於是田單揚言「神來下教我，以助齊抗燕」。原來田單就是要——一以「神來下教」的心理作戰，以奪燕人之氣；一以「得道多助，破敵無疑」的心理建設，以振奮齊人的敵愾心和企圖心；而這亦就是後來田單用五彩龍文的火牛陣，以大破燕軍的伏筆。
　但是田單還怕自己即墨軍民的心防，不夠堅強，就又分遣情報人員，滲透燕軍，傳播耳語，說「齊人最懼怕燕軍捕獲俘虜，割掉鼻子，齊人看到，心膽俱寒，一定出降」。騎劫不辨真偽，就令燕軍割去

---------------------------------------------------P.386---------------------------------------------------

齊國戰俘的鼻子，驅赴前線，齊人遠遠望見，都悲憤交集，唯恐被燕軍俘獲。隨後田單又使人揚言，說「我們祖先的墳墓都在城外，如果燕軍挖掘了城外的祖墳，那就沒人再有心思作戰了」。騎劫果然又中了田單的謀略，即令掘即墨城外齊人的祖宗廬墓；齊人夜間看到城外燕軍，盡「掘塚墓，燒死人」，火光燭天，屍骸遍野，乃無不切齒痛哭，就都來要求田單出擊，以報此奇恥大辱。田單默察民心士氣，已經到了憤怒的高潮，於是即盡散飲食饗士，令甲卒皆伏，使老弱女子乘城；另一方面又搜集了城中黃金千鎰，派人送到燕軍假降，說「即墨守城五年，糧盡援絕，不能再守，城破之日，請勿殺吾家族」。燕軍聽了大喜，並高呼萬歲；一時燕軍警戒心理，即為之完全瓦解。
　田單原本已征集了牛隻一千多頭，至此就漏夜於牛衣上塗上五彩龍文，並於牛角上縛置利刃，牛尾上縛上蘆葦，灌以油脂；在城的四周，各鑿洞穴，等到夜間，月黑風急，就點燃牛尾所縛蘆葦油脂，使火牛猛衝燕營；而以五千哀兵壯士，隨後衝殺，同時使城中老弱婦孺，盡擊銅器，吶喊助威，聲動天地。燕軍當時警戒，因信齊軍即降，業已鬆懈，及夢中驚醒，盡見龍文火牛，縱橫馳突，耰鋤刀戟，光明炫耀，不可逼視，乃相顧失色，手足失措，踐踏死傷，不計其數，而燕將騎劫，且為齊軍夷殺於亂軍之中。田單遂乘勝逐北，至於河上。齊國各地志士，亦紛紛響應，夾擊燕軍，使齊七十餘城盡復。田單於是乃於莒縣、城陽之山中，迎襄王回臨淄，完成了他雪恥復國，震古鑠今的大業。

四、「毋忘在莒」精神的啟示

---------------------------------------------------P.387---------------------------------------------------

　從以上田單明恥教戰，一日復齊七十餘城的往烈來說，就不僅足以堅定我們反攻復國的信念，且亦足以啟發我們積極奮發的革命精神——這亦就是「毋忘在莒」運動的真精神之所在。

　田單所給我們今天的啟示——
　第一、就是堅忍不拔的精神。田單於齊七十餘城盡失之日，而僅以莒縣與即墨破亡之餘，抵抗五國壓境之師。如果不是「將軍有死之心，士卒無生之念」，同生死，共甘苦，齊志一心，堅苦卓絕那如何能達到他雪恥復國，以「盡反千里之齊」的目的？所以這就是「毋忘在莒」對我們堅忍不拔精神的啟示。
　第二、就是團結奮鬥的精神。田單在莒縣與即墨之日，每號於眾曰：「可往矣！宗廟亡矣，亡日尚矣，歸於何黨矣」！當此之時，即墨軍民，「莫不揮涕奮臂而欲戰」，所以田單始終不願離開軍民，軍民亦始終不肯離開田單；他們不但不為敵人的挑撥離間、分化打擊所動，而亦不為敵人威武壓迫、強大攻勢所屈；而且田單於顛沛造次之餘，更能以其苦心血誠，蓄力待時，制機乘勢，而卒以「復齊之墟」。其於民心之未喻，則假手神師以喻之；於心防之未固，則假手頑敵以固之；將軍與士卒，同仇敵愾，苦樂與共；存心時時可死，作戰步步求生；險阻艱難，只見一義，不見生死。這就是「毋忘在莒」給我們的精誠團結、奮鬥到底精神的啟示。
　第三、就是研究發展的精神。田單對抗燕軍的謀略和戰略，如縱反間以去樂毅，奉千金以愚騎劫，用火牛以破燕軍，處處都發揮了政治戰、謀略戰、情報戰、和武力戰虛實奇正的極致。他心心念念，都

---------------------------------------------------P.388---------------------------------------------------

在研究其如何對燕軍鬥智伐謀，達成雪恥復國的目的。這就是「毋忘在莒」對我們研究發展精神的啟示，
　第四、就是以寡擊眾的精神。田單所據，不過「三里之城，五里之郭」；而其所部，亦不過「敝卒七千」；如果不是一人能發揮千百人的智能潛力，一分物力能發揮千百倍效用，那是無法和燕軍十萬之眾對抗，更是根本談不到雪恥復國的戰爭了。這亦就是「毋忘在莒」對我們的以寡擊眾精神的啟示。
　第五、就是主動攻擊的精神。田單於四面皆敵的圍城之中，而居然鑿城縱牛，以「即墨破亡餘卒，破萬乘之燕」，完全易被動為主動，易防禦為攻擊；乾坤一擲，義無反顧。這就是「毋忘在莒」對我們的主動攻擊精神的啟示。
　第六、就是防諜欺敵的精神。田單的誘使燕王以騎劫代樂毅，誘致燕軍劓齊人之俘，掘齊人之墓，乃幾乎一一都假之於敵軍之手，以達到其欺敵的目的。這就是「毋忘在莒」對我們的防諜欺敵精神的啟示。
　第七、就是軍民合作的精神。齊軍禦敵於外，齊民耕作於內，富豪則毀家紓難，義士則畔燕歸齊，已無復軍民爾我之分，這都是得力於田單的「織簣仗鍤，為士卒倡」的結果。而這亦就是「毋忘在莒」對我們軍民合作精神的啟示。

五、「毋忘在莒運動」積極性的目的

 ---------------------------------------------------P.389---------------------------------------------------

 　所以今天大家掀起「毋忘在莒」的雪恥復國運動，就是要接受以上這些革命精神志節的啟示，而同時這一運動，還具有其更大的意義——那就是時代所賦予的這個運動的積極性的意義和目的，這就是說：

　自軍中而言，「毋忘在莒運動」，也就是「以軍作家」的再展開——
　十五年來，國軍官兵，不辭勞怨，不計名利，不顧生死，也不因年歲的日增，縈心家庭幸福的有無，更從不稍懈其復仇雪恥的革命鬥志，亦決不稍忘其國破家亡的失敗恥辱！大家既不願離開其光榮的國民革命軍，也不願離開領導了你們四十年的家長——統帥，這種愛國家、愛主義、愛領袖、「以軍作家」「志願留營」的忠誠，就是我們革命義師反攻必勝的憑藉。而今天的「毋忘在莒運動」就「以軍作家」的意義言，乃就是要更加發揮其像田單復國那樣，一心併力、精誠團結的精神，以軍營作家庭，以統帥為家長，視戰友為兄弟，三軍一家，全軍一致；三軍一體，全軍一命。
　自社會而言，「毋忘在莒運動」，也就是「革新、動員、戰鬥」的再擴大——
　我說過「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對反攻復國直接間接提供其不同的貢獻，每一分鐘，每一工作，也都是我們所要爭取的反攻復國機運的一部份」。今天的「毋忘在莒運動」，雖發自最前線，然而我們要造成人人動員，時時備戰，日日求新，磅著震盪的新形勢，卻必須依仗我們整個的社會，同仇敵愾，禍福與共的精神建設。所以毋忘在莒運動，就社會的意義而言，乃是要大家效法田單復國那樣苦吃苦撐、堅忍不拔的精神，再革新，再動員，再戰鬥！亦就是要不斷的革新，不斷的動員，不斷的戰鬥！

---------------------------------------------------P.390---------------------------------------------------

　自青年而言，「毋忘在莒運動」也就是「青年自覺」的再號召——
　今天的時勢，正嚴格的考驗著你們這一代的青年，青年如其不能承受時代的考驗，就將為時代的洪流所沖激滅頂。我可以說，不但是時代不容許我們惶惑，責任不容許我們規避，敵人也不會讓我們青年苟活苟全下去！所以毋忘在莒運動，就不僅是要大家在生活上自覺革新，責任上自覺革新，也是要大家在精神上、在思想上自覺革新——徹上徹下的辨別：為什麼三民主義一定會戰勝共產主義？為什麼邪惡的共匪一定要在我們民族大義的青天白日旗幟面前倒下？為什麼反攻復國的革命大業，一定要在我們這一代手裏完成？這就是大家對時代，對敵人，對自己的體認，也就是對田單復國那種「可往矣，亡日尚矣，歸於何黨矣」堅苦卓絕、有志竟成精神的體認和自覺！
　自黨而言，「毋忘在莒運動」也就是「黨的戰鬥體」的新生——
　黨的主義，就是國家的指針，人民的向導，和青年的旗幟；所以黨員都要成為一個一個的戰鬥員；黨的組織，都要成為一個一個的戰鬥體；站在群眾的尖端，站在反攻復國行動的尖端。必須如田單那樣，激勵軍民，「有死之心」、「無生之念」、「莫不揮涕奮臂而欲戰」！所以毋忘在莒運動，以黨而言，就是要立即策勵黨中的同志，結成其為一個一個有組織、有目的、有旺盛的企圖心、有強烈的責任感的戰鬥體，一切工作，對準敵人；一切行動，都是戰鬥；一切精神、智慧、力量，都是為了反攻復國的勝利！

---------------------------------------------------P.391---------------------------------------------------

 六、我們的決心和責任

　總之，我們今天所面臨的敵人——共匪，比之燕軍盡劓所得齊人，盡掘齊人墳墓的恐怖迫害，要酷烈千百倍；而我們臺、澎、金、馬的形勢，比之田單當時，也要強大千百倍！大家知道，即墨當日，才不過敝卒七千，但由於其軍民都能信賴其領袖田單，而田單也始終不願離開其軍民，所以他雖「以寡擊眾」，而卒能於一日之間盡復齊七十餘城！我們今天就不止有著「統帥不離部隊，部隊不離統帥」強大的國軍六十萬！有著生聚教訓了十五年之久「一切為戰鬥，一切為勝利」的自由基地的同胞一千二百萬！還有著熱愛祖國、擁護政府的海外僑胞一千五百萬！而且更有著對我們反攻復國的義師，若大旱之望雲霓的大陸同胞六萬萬反共大眾！田單「以惴惴莒與即墨」，尚可以復齊七十餘城，這就是齊國淪陷地區人民，一聞田單反攻得勝消息，各地人民一日之間，共舉義旗，聞風響應，殺敵驅寇的果實。我們國民革命軍，只要人人效法田單，念念毋忘在莒，就更將使雪恥復國的光輝史頁，在我們的手裏完成！國民革命的大業，自必比復齊敗燕的戰例，更為偉大，更為光榮了！這就是我們全體將士推行毋忘在莒運動的意義，也就是我們全國同胞效法毋忘在莒運動的志節之所在。

　　註一：使管仲毋忘其束縛而從魯也。
　　按魯莊公九年，雍廩殺公子無知，莊公伐齊，納齊公子子糾，桓公自莒先入，乃殺子糾於笙瀆，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管仲及堂阜而脫之。此言願管仲毋忘其前日為魯所囚之恥也。
　　註二：使戚子毋忘其飯牛於車下也。

---------------------------------------------------P.392---------------------------------------------------

　　按寧戚本衛人，家貧無資，為人挽車，之齊，於車下飯牛，扣牛角而歌，歌曰：「滄浪之水白石粲，中有鯉魚長尺半；敝布單衣裁至骭，清朝飯牛至夜半；黃犢上著且休息，吾將捨汝相齊國」。桓公聞而異之，命管仲迎之，遂拜為上卿。此言寧戚雖貴，願毋忘其貧賤時也。

---------------------------------------------------P.393---------------------------------------------------

 附錄（一）

史記「田單列傳」

　田單者，齊諸田疏屬也。湣王時，單為臨淄市掾，不見知。及燕使樂毅伐破齊，齊湣王出奔，已而保莒城；燕師長驅平齊，而田單走安平，令其宗人盡斷其車軸末而傅鐵籠。已而燕軍攻安平，城壞，齊人走，爭塗，以?折車敗，為燕所虜；唯田單宗人以鐵籠故得脫，東保即墨。燕既盡降齊城，唯獨莒、即墨不下，燕軍聞齊王在莒，並力攻之，因堅守，距燕軍，數年不下。燕引兵東圍即墨，即墨大夫出與戰，敗死。城中相與推田單，曰：「安平之戰，田單宗人以鐵籠得全，習兵」，立以為將軍，以即墨距燕。

　頃之，燕昭王卒，惠王立，與樂毅有隙；田單聞之，乃縱反間與燕，宣言曰：「齊王已死，城之不拔者二耳。樂毅畏誅而不敢歸，以伐齊為名，實欲連兵南面而王齊；齊人未附，故且緩攻即墨以待其事。齊人所懼，惟恐他將之來，即墨殘矣」。燕王以為然，使騎劫代樂毅，樂毅因歸趙。燕人士卒忿。而田單令城中人食必祭其先祖於庭，飛鳥悉翔舞城中下食；燕人怪之，田單因宣言曰：「神來下教我」。
　乃令城中人曰：「當有神人為我師」。有一卒曰：「臣可以為師乎」？因反走，田單乃起，引還東鄉坐，師事之。卒曰：「臣欺君，臣無能也」。田單曰：「子勿言也」，因師之；每出約束，必稱神師。乃

---------------------------------------------------P.394---------------------------------------------------

宣言曰；「吾惟懼燕軍之劓所得齊卒，置之前行，與我戰，即墨敗矣」。燕人聞之，如其言；城中人見齊諸降者盡劓，皆怒堅守，唯恐見得。單又縱反間曰：「吾懼燕人掘吾城外塚墓，僇先人，可為寒心」。燕軍盡掘壟墓，燒死人；即墨人從城上望見，皆涕泣，共欲出戰，怒自百倍。
　田單知士卒之可用，乃身操版插，與士卒分功，妻妾編於行伍之間，盡散飲食饗士，令甲卒皆伏，使老弱女子乘城；遣使約降於燕，燕軍皆呼萬歲，田單又收民金得千鎰，令即墨富豪遺燕將曰：「即墨即降，願無虜掠吾家族妻妾，令安堵」。燕將大喜，許之，燕軍由此益懈。田單乃收城中得千餘牛，為絳繒衣，畫以五彩龍文，束兵刃於其角，而灌脂束葦於尾，燒其端；鑿城數十穴，夜縱牛，壯士五千人隨其後；牛尾熱，怒而奔燕軍。燕軍夜大驚，牛尾炬火，光明炫耀，燕軍視之皆龍文，所觸盡死傷，五千人因銜枚擊之，而城中鼓譟從之，老弱皆擊銅器為聲，聲動天地！燕軍大駭，敗走。齊人遂夷殺其將騎劫。燕將擾亂奔走，齊人追亡逐北；所過城邑，皆畔燕而歸田單，兵日益多，乘勝，燕日敗亡，卒至河上，而齊七十餘城皆復為齊。乃迎襄王於莒，入臨淄而聽政。襄王封田單，號曰安平君。

---------------------------------------------------P.395---------------------------------------------------

 附錄（二）

黃埔軍校第一期同學錄序

——中華民國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

　乙丑春三月，既拔潮梅逆軍根據地之興寧，越二日，聞 總理孫先生之喪，余乃收束軍事，經潮汕而回黃埔本校，相將為陣亡將士卜地安葬於八卦岡，且謀撫卹其遺族，冀安死者之魂於九泉，而了三越月來一日不能忘懷惟一傷心之慘事，思有以自慰於萬一也。駐校未半月，諸同志迫余回潮就職，起節之前一日，政治部同志，示余以本校第一期同學錄，並屬為之序。開卷見 總理與全校同志之寫真，萬感交集，未序先泣，既序更苦矣。念開校至今，未及一年，在我之前者為 總理，在我之後者有諸生與各將士，昔日同生死、共患難者，至今幾不及什之七，至親如先妣，至愛如二子，每遭國難，奉電命，皆能棄骨肉之恩於不顧，而獨於本校同志之間，須臾分離，此心遂覺怦怦不自安。故開校以來，不忍一日離，而乃出征兩月，上自　總理，下至諸生及各將士，如蔡光舉、刁步雲、胡仕勳、余海濱、章琰、葉彧龍、林冠亞、樊崧華、江世麟、王家修、陳述、劉赤忱、袁榮、鮑宗漢等陣亡者四十餘人；傷者如蔣營長鼎文、郭連長俊等十餘人，尚在病危中，死生未可卜；其餘如劉鑄希、趙履強、陳志達、趙子俊、鄧文儀諸子，折股斷臂，洞胸穿腸，傷勢更劇，幾至殘廢終身，見之但有對泣而已。其中死事尤慘者

---------------------------------------------------P.396---------------------------------------------------

，為楊厚卿、章琰、刁步雲、余海濱、陳述、胡仕勳諸同志，檢其遺骸，其彈顆之中腦部與胸部者，有五彈以至十一彈者，幾使中正目不忍睹。其他傷者，如沈營長應時、劉營長堯宸、丘生飛龍，宋生文彬、張生際春、項生傳遠、陳生琪、江生霽、王生治中、孫生元良、張生人玉、劉生明夏、馬生勵武、蕭生贊育、王生夢、楊生步飛、劉生雲龍、馬生輝漢、彭生寶經、侯生鏡如、張生宴賓、吳生斌、唐生星、馮生春申、唐生同德，甘生麗初、劉生幹等數十人。嗚呼！可謂慘矣！可謂義而烈矣！而士兵之陣亡及因傷殘廢者，共計六百餘人；以第一期隨余出征五百之子弟，與教導團三千同志之軍，死傷幾達三之一，言念及此，能不痛心！嗚呼！吾校同志，前仆後繼，每於肉搏登城，碧血淋漓之時，毫無悸怖狀，浩然捐生，樂如還鄉，其果何為而使然也？無他，　總理主義之所感，而諸生精誠之所出也。今先於我者，　總理既長逝；後乎我者，諸生亦多淪亡；而惟留不先不後，不死不活之中正，天下之至難堪悲戚酸楚而不能忍者，孰過於此。古人以苟活為羞，而其痛苦有甚於身死者，余視今日長上之死，與我學生將士之死，其難言之隱痛，實過於余身之死。深夜反躬，惟愧此身之不速死，以隨 總理與吾諸生遠遊，超脫苦海，以免此身之沈哀。今日者，戰事告終，既經逾月，回校且將兩來復，而驚魂憧擾不安，一如戰場，每於夢中哭笑啼號，家人常為之震驚不止。及余醒後，恍惚幾不自知其所然，但覺對我已死之同志，悽慘悲傷，黯然消魂而已！嗚呼！情感之於人，其深而切之不能忘者，果如斯乎！余今又將離我親愛之本校，而赴潮汕之任，余閱此同學錄，實抱無窮之隱痛，愧我獨生，何以對此死傷之吾師與吾徒，今而後，消極自盡以終天年乎？且將置黨事國事於不顧，視已死與未死之師生如途人乎？果爾，則對

---------------------------------------------------P.397---------------------------------------------------

總理對主義為叛徒，對諸生對將士為敗類，罔上欺下，忘情負義，且將為禽獸之不若，豈復能自立於天地之間，自對對人乎？古人云：「不為聖賢，便為禽獸」；余更續數語曰：「不為信徒，便為叛徒」；更進一言曰：「不為同志，便為寇仇。」蓋天下事，不是則非，理固然也。吾今特告全校未亡之諸生將士曰：如吾輩不能勇往猛進，打破此帝國主義及其傀儡之軍閥，實行我　總理三民主義，以繼承先烈革命未成之志，則在同學之情感言，不啻為敗類；在同志之公義言，無異為叛逆、為寇仇，且將淪為禽獸矣。主義不行，黨員之恥；本校師生同志之死，乃為實行主義而死，為雪恥復仇而死，為求我民族之獨立、民權之平等、民生之自由而死，為正誼人道而死，為繼續先烈之生命而死。若我本校未亡之同志，視已死同志之死為秦越而不引以為恥為仇，不能以實行主義為己任，則我已死之同志之死，可謂非死於敵手，而實為吾輩未亡者不負責不盡職之偽同志所陷害也。蓋不負責、不盡職者之禍害同志，實甚於作壁上觀者之中立派，及與我對敵者之寇仇也。吾願本校未亡諸同志，共喻此意，共負繼起之責，奮勇直前，不死不止，不成不已！勉為吾校已死同志之同志，各竭盡其同學同志同胞之職責，毋墮我本校樂死赴義殺身成仁之風尚；毋忘我 總理犧牲一切，完成革命之明教；期達我教育親愛精誠意志一致之方針，務成爾欲立立人、欲達達人求學之本意。則是錄之編，正為我校同學生死始終共同一致精神團結之寫真，使我世世同學與同志，藉悉今日本校精神之所在，且將從而興起，繼續我本校不斷的革命之事業，其庶幾乎！吾同志其勉旃！

---------------------------------------------------P.3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