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八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三十年

 

 

            ——中華民國三十年五月五日對第三次空軍幹部會議講——

 

要旨
    一、科學的空軍必須注重科學精神與科學方法。
    二、救國必賴空軍，建設空軍必以甲午以前海軍的失敗為殷鑒。
    三、自覺自動，負責盡職，許身報國，慷慨效忠。
    四、學問無止境，事業亦無止境，所貴努力有恆，精益求精，慎細微以臻於高深，重基本以期於遠大。
    五、「務實在」為空軍之大本，而「不實在」則為空軍之大罪，愚拙可原，錯過可諒，而欺騙與不實在之罪惡則不可恕！
    六、注重實際工作之經驗與心得，創造空軍典範令。
    七、空軍分工合作、協同一致之重要——有專精之技術，始能分工，具共同之智能，始能合作。
    八、精神教育須重「同舟共濟，同機一命」精神之養成。
    九、貫徹紀律，以負責盡職為本——職責須分配明白，規定確實。
    十、空軍黨務與政治工作之重要及各級主官之責任。
本文
    我們空軍自遷入四川以後，每年舉行幹部會議一次，到今年己是第三次，但航空委員會過去因為設在成都，各委員未曾集會，現在已遷來重慶，故特於今天第三次幹部會議之時，同時召開委員會議。
    這三年以來，我們空軍一般幹部大體上都很努力，工作都有相當成績，我們的空軍事業，不能說沒有進步；但如果與外國空軍比較起來，或是我們國家現實的需要來講，那我們的努力程度還差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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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於已往的成就，實在還不能滿足。這不能滿足的原因，當然有許多是受客觀的條件如人才、機械、設備等之限制；但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人事上應該可以作到的事情，還沒有作到，這就是我們對於辦事的方法，沒有盡量講求，對於辦事的精神，更沒有充分發揮，以致拿我們現有的機械、器材和人力時間，還不能達到我們預定需要的標準。即如前昨兩天聽到各位在預備會議中所報告的，有許多地方，人事上本來可以改進或補救的，一切流弊與損失本來可以事先防止的，我們都沒有竭盡智能，盡到責任。一般說起來，我們空軍固然要有精良的機械與技術，但如沒有使用機械技術的精神與方法，且能盡量發揮，盡量改進，那技術不能進步，機械亦必不能盡其效用。過去我們一般幹部對於工作不是不努力，對於事業不是不想辦好，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精良的機械和技術，我們事業之所以不能及時進步，達到預期目標，就是因為我們的精神差，一切辦事方法和技術都為舊時積習和歷史環境所限制而不合乎科學要求的緣故，因此，我們今後要建立現代強盛的空軍，就必須革除過去不合科學，不合現代的一切缺點，格外注重科學的精神，和科學的方法，養成科學的習慣和科學的能力，來發展空軍的業務，如此，纔能事半功倍，而不致徒勞無功。
    從前 總理在開始創辦空軍的時候，常常告訴我們，以後要革命救國，必須建設空軍；空軍建設成功，革命纔能成功。後來我們開辦空軍學校，訓練空軍部隊，時刻拿 總理這句遺訓自勉，拿我們中國過去創辦事業種種失敗的經驗與教訓為鑑戒。兢兢業業，力求進步，要想達到我們建立新式強大空軍的目的！我常常對各位幹部說，中國從前每興創一種事業，起頭的時候，一切規模設施，都還不錯，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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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一樣，但到後來，人家越辦越進步，而我們越辦越腐敗，最後毫無結果！即如我國從前創辦海軍，當初一般海軍人員的聰明學識，比日本還要優秀，而實力比日本還要強大，但到甲午年一戰，幾乎全軍覆滅，從此一蹶不振，其失敗的原因，固然很多，如亡清政府之昏聵腐敗，苟且偷安，拿了海軍經費來建造頤和園，以供皇室驕奢淫佚之用，不僅影響到海軍精神之喪失，而且在數量上亦天天退步；但當時海軍本身的缺點實為失敗的主要原因，我們不可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日本能夠以數量較少的海軍，來打敗我們數量較大的海軍？就是因為我們海軍的一切事業沒有精神，沒有成效，腐敗廢弛，莫可究詰，以致不僅不能與當時歐美列強比較，就是與區區三島的日本作戰，亦歸於失敗！從此太平洋上更不容我們的海軍插足，影響到後來中國國防的空虛！其實這也不僅海軍為然，我們中國任何事業，差不多都是有始無終，半途而廢！我們現在創辦空軍，格外要以甲午以前中國海軍的失敗為殷鑒，要格外戒慎恐懼，加緊努力，不好再重蹈過去海軍的覆轍！我個人平時想到中國空軍的時候，就常常感覺到我們空軍前途的危險！深恐我們中國的空軍，再和過去的海軍一樣，那我們國家的前途，就簡直不堪設想！假使我們過去的海軍不失敗，我們今天的海防依然完固，那現在抗戰的形勢就一定大不相同。但是就我們目前的環境、人力、物力而言，要建設海軍，恢復海防，當然一時還談不到。惟其如此，我們一般空軍幹部格外要想到自己責任的重大，要想到如果我們稍一不慎，以致事業失敗，那我們以後就是拿整個國家的力量，化幾十年的功夫，都不容易恢復轉來！所以我們要記取過去中國海軍失敗的殷鑒，凡事負責，奮勉努力，來達到我們建軍建國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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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我們空軍裏面，除了我們的經費、器材、學問、經驗不夠之外，其最大的缺點，就是凡我們能力所能作到的事情，大家也都沒有作到，換一句話說，就是大家都沒有充分發揮自己的能力，更沒有完全盡到自己的職責！我常常憂慮的就是這件事。要曉得：我們空軍的成敗，關係國家的存亡，如果我們空軍沒有前途，那我們國家也就沒有前途！我們擔負了這樣成敗興亡的責任，為主義，為國家，為我們空軍本身的前途著想，我們都不能不竭盡智能，盡忠職責，奮鬥創造，以期完成我們的使命。何能有一點苟且偷閒，敷衍隨便？但大家現在都是要上官來督促一下，就振作一下，上官不來督促，就得過且過，這完全是我們中國過去辦事的惡習，現在我們再不能如此。要知道：從前軍事還沒有科學化的時候，一般學生和士兵，還可以靠上官一個人的精神來提挈；到了現在，軍備科學化的程度日深，技術日精，分工日細，絕對不是上官一人的精神所能照顧。例如我們空軍使用的機械，一定要上官來監督纔去檢查，纔去修理，不來督促就不做，那就糟了！所以我們一定要使一般空軍人員，能自動的負責任，盡職守，對於他們職責範圍以內的事情要能切實做好，而沒有偷嬾的情形。這是現在各廳、處、部隊、工廠、場站最要培養的一種精神。如果沒有這種精神，那我們上官無論怎樣勞苦，都沒有用處。但是我們作上官的要部下能夠如此，首先就要自己能以身作則，負責任，盡職守，更要注意作事的方法和精神，不是像過去一樣呆呆板板，各廳處主官，彼此之間辦幾件承上啟下的公事，就算盡了責任。現在完全不是這一套！現在做主官的，不僅要明瞭主義，擔負責任，而且對於一般業務，還要拿科學的方法去研究去處理。簡單說，就是要用軍事的精神去做。天下事最重要者莫過於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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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嚴密最細緻者亦莫過於軍事，所以能合乎軍事的條件，就沒有不合乎科學的道理。

    今天在座的各位同志，不都是科學專家，也不都是出身軍事學校，就是在軍事學校出身，或是過去在國內外學過科學的人也要知道：我們的軍事學術和科學知識，實在有限；就是學到老，做到老，也不能成功一個完全的軍事家或科學家。惟其如此，所以我們格外要知道學無止境，必須時刻學習，精益求精，今天沒有做好的事，明天要能做好；已經做好的事，還要做到更好。不可以今天做過，明天就可以不要再做。我們過去的海軍空軍，差不多都犯了這個毛病！中國人總是自恃聰明，以為無論什麼學問、技術，學會了就可以再不必研究，殊不知我們不能進步的原因就是在此！要知道：外國人創造一門學問，發明一種技術，在他沒有成功之前，不知經過多少失敗，多少改進，纔有最後的成功；我們現在學習他們，並沒有經過他們創造發明的歷程，如果不下深刻的功夫，當然不會有穩固的基礎。所以從今以後，我們特別要注重研究，注重學習，而且無論作什麼事情，都要用科學的方法，合乎軍事的要求。現在有許多事情，本來可以不要我說大家就可以做到的，即如昨天講的關於小冊子的事情，我們無論做什麼表冊，一定要註明年、月、日和負責人，這是必要的手續，你們就沒有做到。你看：這樣粗淺細微的事情，都不能辦好，其他困難的事情，當然格外沒有希望！我們空軍工作人員，有許多本來不是軍事學校出身，不知道軍事的要求，這還可以原諒；但我們一般軍事機關，也往往有許多地圖表冊，沒有註明年、月、日和負責人，這就太沒有常識，而且證明我們中國的軍人不成其為軍人，軍事機關不成其為軍事機關。要知道我們作了軍人，越是小的地方，越要精神貫注，不要以為是小的事情，我們就可以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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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固然可以原諒你們，但軍事上細微的事情，往往關係非常重大，如果因為大家的疏忽，以致影響到全局的失敗，那如何可以說我們對國家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所以我們航空委員會各廳處與各部隊、工廠、場站、學校，一般高級人員，對於平時認為細微末節，容易疏忽的事情，以後一定要特別注意，要使得我們一般工作人員對本身所任業務，不論細微或重要之處，都不忽略，都能作好，而且愈小的地方，愈能注意，愈能精細，如此，纔能成其為空軍，也纔能和外國空軍相比較。本來精益求精，是現代科學的原則，人人都要明白，而我們空軍既是科學化程度最高的軍隊，格外要切實作到。即如我們檢查飛機的時候，對於一個小的地方沒有注意，到了中途機件發生故障，那我們的生命就要因此犧牲！所以我們對於現代科學化的東西，不能說一學就會，更不能說一看就知道，這種態度，完全不合現代的要求。我們中國人對於一切事物總是不求甚解，以為一看就知道，知道了就已經滿足，就可以不再求進步。我們一般幹部同志以後要建設強大的空軍，要負擔空軍救國的責任，一定要改革過去這種含糊籠統的毛病，無論研究學術，修養技能，都要虛懷若谷，精益求精，要不忽細微，不憚瑣屑，越是小的事情，越不好隨便放過，不僅我們自己如此，而且要訓練一般部下，使他們大家都能和自已一樣，樹立一種新的精神，培養一種新的風氣。如此，我們中國的空軍纔有希望，纔能建立起來。

  其次，剛纔所謂精益求精，還要有時間的累積，纔能收到效果；但是我們現在有許多事情，祗要立刻作到，立刻就可以見效的，而我們也不能做到，這就是因為我們一切辦事都不實在的緣故。現在我們無論那一個倉庫，那一個工廠機場，所有的業務，十分之六七都是不實在的。即如飛機的損毀，材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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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完全是由於我們一般上官不負責，不實在的結果！要知道：我們現在這種情形，並不是個人聰明才智的問題，而是我們對於職責忠實不忠實，對於責任敬慎不敬慎的問題！大家現在一切事情，都要上官去檢查，纔緊張一下，如果上官不去檢查，就擱下一兩年也沒有人去管理。這種腐敗泄沓的情形，就是我常常覺得最痛心的一件事！尤其是我們作了軍人，處處要忠誠坦白，對上官報告格外要實在！無論怎樣重大的過失，只要我們自己坦白承認，誠心悔悟，那不僅你自己是勇於遷善，而且上官亦必能原諒你；但如果你對上官說話不實在或欺騙上官，那你就是小過也要變成大過，無罪也要變成大罪！所以我們作了軍人時時刻刻要實在，要說實話，做實事，腳踏實地，實事求是。無論什麼事情，一定要真正做好了，我們纔能說已經做好；如果十分中間只做到九分，還差一分，就說這件事已經完成了，那就是含糊敷衍的說法，就是我們中國最大的毛病，我們空軍人員絕對不好犯了這個毛病！外國軍隊之所以能打勝仗，就是他們辦事能夠實在，即如他們一般部隊檢閱或檢查的時候，一切都以實在不實在為標準。我們今天要建軍，要打勝仗，其他學問技術甚至科學習慣，一時不能修養起來還可以寬恕，就是我們一般辦事人員聰明才智稍微差次一點也還可以原諒，但我們一切都要實在！如果不實在，就比無論什麼罪過還要重大！絕對不能原諒！我們有許多空軍幹部以及許多陸海軍教官，過去沒有養成實在的習慣，所以常常要受外國人的譏笑，我想你們自己也一定覺得非常難過。你們現在年齡已大，當然不能再進學校，從新學起，但要曉得我們一切事情必力求實在，尤其是我們一般高級幹部，格外要以身作則，領導部屬來養成這種實在的風氣。這是我們空軍高級幹部今天最大的責任！現在外國一般軍人，他們不僅辦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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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處處實在，就是走路，說話，見上官，見部下，以及個人衣食住行一切日常生活，都有一定的規則和一定的禮節，而並要依照這種規則和禮節，實實在在的作到。所以我們不要以為穿了軍服，戴了肩章，就可以算做一個軍人，要曉得我們做了軍人，穿了國家的制服，就是國家的代表，如果我們的儀容態度，言論行動，稍一不檢，就喪失了軍人的人格，喪失了國家的體面！這些地方，從前你們的先生都很少教過，我也不能苛責，但你們現在作了高級幹部，要做人家的模範，格外要知道這些地方就是我們軍人的根本，比一切學術科還重要，以後特別要注意！總之，我們中國空軍今天還在打基礎的時候，一般高級幹部務要知道我們自己的學問不夠，程度不夠，一切要學習，一切要實在。我們必須作部下的模範，樹立實在的風氣，打定實在的基礎，其他一切學問技術，纔有希望。我們有了實在的根基，當然還要進求活潑，所謂「先求穩當，次求變化」。我們空軍本來是一個最活躍機敏的部隊，所以不能不切實講求活潑和進步，但目前我們一切還要以穩當實在為本。尤其要知道：我所謂活潑，決不是大家以前的浪漫！這一點大家要特別注意！
    至於講到今後我們空軍知識技術的進修方面，我們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編成一部空軍典範令。我們現在各部門工作，已有各種表簿，足資記載統計考查和依據，不過這還不夠，以後一定要有各種教範，這當然不是一時所能編成，也不是外國人能教我們的。但我們要知道：現在英美蘇聯各國，他們空軍的典範令都不是外國人教的，而是由他們自己研究出來的，我們現在亦要如此。以後無論機械、飛行、轟炸、射擊，以及無線電通訊等；每一個動作，都要有一定的規則，每一句話，也都有一定的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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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有紀錄，將來彙集起來，編成小冊子，或幾百字，或幾十字一本，交給使用的人，要他隨身攜帶，隨時去體察，就可以成功空軍的各種教範。這件事並沒有什麼秘密，更沒有什麼困難，無論什麼事情，總是積少成多，尤其是典範令一類的書籍，更是由於經驗的積累，我們如果件件事情都把經驗心得紀錄下來，到了年底，分別歸類，交編譯處整理，如此三五年之後，還不能編成一部完善的典範令嗎？

    舉一個實際的例來說：一架飛機裏面，機械、飛行、轟炸、射擊、通訊各種負責人員，都要明白規定他們的責任。大家剛上飛機，飛行人員應作何事，轟炸人員應作何事，機械、射擊、通訊各負責人員應作何事，必須妥當分配；飛機起飛之後，彼此又應該作些什麼事情，那一物件應由何人負責，那一動作應由何人擔任，務必有詳細的規定；下機以後，離場以前，這個時候，又是各人都有各人的工作，飛機上面每一件事都要有人負責，無論大小零件都要有人察看，有人安置，有人整理，等到一切作完之後，再由分隊長或中隊長按照規定手續，檢查一遍，看各人的工作，是否真正已經完成，各人的責任是否真正已經盡到！一定要樣樣都合乎要求，毫無欠缺，纔許他們解散。我們現在要建設空軍，首先要從培養幹部作起，而要造成優良的幹部，不能專靠人家來教導我們，一定要我們自己設法來訓練我們自己。最緊要的一點，就是要使一般幹部每天都有每天的任務，更要監督他們每天都能盡到每天的責任。這是我們空軍的秘密，也是我們空軍最大的學問。如果照現在的情形，不僅小的事物沒有人管理，就是連重大的事情，貴重的物件，也沒有人管理，這個弊病，我們現在一定要切實改變過來，我們現在學問經驗稍微薄弱一點還沒有關係，但我們空軍的幹部，必須人人盡到應盡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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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空軍人員不僅人人要能單獨盡到他的責任，而且要更進一步，養成整個合作的精神。要能共同一致，互助合作，然後纔能真正達到我們建立健全空軍的目的。如果一架飛機裏面，轟炸員不能轟炸，或是射擊員不能射擊，那這架飛機就整個失其效用。推而至於一分隊，一中隊亦莫不是如此，這固然是極淺顯的道理。所以我們不僅要能各盡職責，而且要能互相配合，協同一致，纔能發揮功效，戰勝敵人。否則，彼此參差，各自為戰，那就沒有不失敗的道理！但是我們空軍成立到現在已經十年，而三機以上的編隊作戰還沒有成功。這個原因，就是由於我們在上面作主任、處長、隊長的一般高級幹部，都沒有照我今天所說的話去切實研究，實際作到，以致任務無規定，紀律不注重，當然不能達成協同動作的目的，因之我們雖然已有十年的歷史，還不能表現良好的成績。從今以後，空軍訓練不僅要集團飛行，而且要真正做到協同一致，互助合作，這是我們以後唯一重要的工作，也就是我們主要的課目。驅逐機的訓練固要如此，轟炸機的訓練亦復如是。近來我們每次看到敵機編隊來轟炸重慶，真是覺得慚愧！敵人的技術一天比一天進步，而我們卻一天比一天消沉！我們空軍訓練目前應注重編隊飛行和集團戰鬥，你們並不是不知道，而你們十年的經驗，還不曾注重作到，可見你們不用腦筋，不肯研究！如果你們肯用腦筋，肯細心研究，那無論什麼缺陷，早就可以補救。即如現在一架轟炸機，至少要載五人，此五人之中，有的管駕駛，有的管轟炸，有的管射擊，管通訊，管機械，各人雖有各人專管的業務，但同時一定要按照科學的精神，分工合作，纔能發揮最大的效能。即如轟炸作戰的時候，通訊員一手或一眼受傷，這時轟炸員和射擊手若具有普通通訊的知能，就可代替他，而全機的人亦不致因一人受傷，大家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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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危險。所以我們同機之中，五人雖要各有專技，但同時對於五人共同一般的普通技能與知識，必須具備，如轟炸員必知駕駛，必知射擊，而且要具備普通機械、通訊的技能，同樣，通訊員也一定要知道轟炸、射擊、駕駛、機械的簡單技術，其他駕駛員、機械員、射擊手也是一樣，要有共同一般的技能。如此，我們一個人就可以當作五人用。否則，如果大家只知道自己專門的技術，那一人受傷，其他四人都不能發揮力量了。科學固然要分工，而且分工愈精細，技術愈純熟；但同時大家要知道，分工的目的即是為了合作，而合作的基礎，則是建築在大家具備共同一般的普通知能之上，我們必須具備人家普通的知識技能，纔能談得到和人家合作。這種道理，不是外國人能夠教我們的，也不是書本上所能找到的，而是要我們一般高級幹部隨時注意，隨時體會，纔能發現出來。以後關於協同動作，不僅要作為技術教育，而且要定為精神教育，各大隊必須切實負責，每週都要將所有的經驗，錯誤和缺點詳細紀錄下來，報告指揮部，指揮部加以研究之後，擇其要者通知各隊，過了一年，將各種業務的經驗，分別彙編起來，就是將來編輯典範令的材料。

    以上所說，還是個人與個人的合作，至於此機與彼機，此隊與彼隊之間，更要有精密的協同，纔能克敵制勝，達成任務。現在部隊訓練和學校訓練，如果只教個人技術，而不養成合作的精神，將來一定不能作戰！所以今後各級訓練——從教導隊初入營的時候起，經初級訓練，中級訓練，一直到高級訓練畢業為止——同時都要注重養成一般學生協同一致，分工合作的精神和習慣。這是我們以後主要的教育科目，亦即是我們戰勝敵人的要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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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點就是關於我們空軍的精神教育。軍隊裏面要養成上下一致、同生死、共患難的精神，這是我們軍人精神教育的目的。至於空軍的精神教育，中國有兩句成語，用來非常恰當。我們空軍同在一個飛機，同在天空作戰，用普通成語來說，就是「同舟共濟」，要同心協力，渡登彼岸，用俗語來說，就是「同船一命」」，生則同生，死則同死，如果我們的飛機被敵人打下來了，那我們大家都要犧牲生命，這種休戚相關，利害與共的關係，只有我們空軍能體驗得特別真切，惟其如此，所以我們在教育一般學生和幹部的時候，對於這個道理，一定要說得非常透徹，使他們人人都養成「同機一命，萬眾一心」的精神，使他們都知道生命尚且一致，更沒什麼個人的意見不能合作；如此，自然而然可以作到協同一致，通力合作的地步。我曾經看過一兩次美國的空軍電影，覺得是很好的空軍教育，他們一般空軍人員就是平時有仇恨，有意見，但如果到了天空裏面，遇到共同的敵人，就寧可犧牲自己，去挽救平時有嫌隙的同隊，這是我們空軍應有的精神，也就是我剛纔所說的同機一命的精神。我們今後所要勉勵，所要陶鑄而成的精神，亦即在此！不過我們要做到精神的一致，在技術上還要求其密切的配合，不僅飛行與飛行要配合，而且飛行與射擊、轟炸、通訊等都要配合起來，纔能使我們的空軍真正成為整個的一體。

    再次，我們軍隊裏面——無論海陸空軍，最重要的就是紀律。但紀律之所從表現是要看我們軍隊裏面全體負責人員，能否盡職，能否達成任務？如果我們這個軍隊裏面，人人都能盡到自己的責任，那就表現我們紀律的良好；反之，如果我們一般人不負責任，不忠職務，那我們的紀律亦必是廢馳敗壞，毫無疑問！但現在我們一般空軍人員——無論飛行、機械——只要一下了飛機，就以為生命到了安全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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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把自己在機上所有的職務，完全忘了，隨便離開，這就是不負責任，亦即表現空軍的紀律蕩然！要知道：軍隊之強弱，完全繫於軍隊紀律之有無，與其執行紀律之是否實在？有紀律的軍隊，一定戰勝無紀律的軍隊；執行紀律實在的軍隊，一定戰勝執行紀律不實在的軍隊，這是必然的道理。我們空軍要能健全，一定要樹立森嚴的紀律，而要樹立森嚴的紀律，首先要使每個工作人員，無論在空中，在地面，在部隊，在機關裏面，人人都有一定的任務。要把他們能否達成任務，當作我們測驗紀律的標準。所以歸根結柢，我們能否整飭紀律，要看我們一般大隊長、隊長、處長、科長，能否監督部屬來盡到他們規定的職務以為斷。我們對於部下的工作，不待說當然一週要有一週的檢查，就是每天都要檢查，都要考核。如果部屬不能盡到規定的職責，而我們上官不能檢查出來，那就是我們一般高級幹部自己沒有盡到責任；現在我們一般高級幹部，自己既沒有盡到職責，更不能監督部下使他們盡到職責。如此，上下都不盡責任，自然要使得紀律蕩然，精神渙散，而一切器材經費，亦完全是虛耗了！所以我們要森嚴紀律一定要使全體空軍人員，大家盡到職責，而要大家盡到職責，就必須對於他們的職責規定確實，分配明白，而且要定出一定的時限，然後考核監督，纔有標準。必須是功過分明，賞罰嚴正，纔能使部下畏威懷德，不敢不負責守紀。目前我們一般高級幹部——廳長、處長、大隊長、隊長、廠長、場長主要的職務，就是在此！因之我們對於部下的工作，分配是否適當，規定是否周到，直接的關係我們紀律能否整飭，間接的關係我們空軍能否建立，這個責任何等重大！所以我們自己特別要提高責任心，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實事求是，持久有恆，在職一天，就要有一天責任，一年到頭，從一月一日到十二月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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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一天不好間斷。下面的部屬，他們或者有勤惰不齊，但我們一般高級幹部擔負了如此重大的責任，提起部下的精神，就不好有一點疏忽，不能不十分負責，只要你們自己能這樣做到，就不難感召部屬，提高大家的責任心。我們今天要辦好空軍，不是幾個人的力量所能做到，一定要全體人員，從各位高級幹部一直到各機場各工廠的工人為止，大家都知道建立空軍是我們自己的責任，我們一定要盡到這個責任纔對得起國家，對得起自己，如果我們那一廠，那一隊工作不好，紀律不好，就要貽害全體，就是全體的恥辱。我們一般高級將領要訓練幹部，要駕馭部下，一定要有這種精神和本領，要能養成一般幹部的廉恥心和責任心，使他們自然而然跟著我們去作。如此，持之以恆，三五年以後，就一定可以建立相當的基礎，三五年時間很容易就過去，只要我們能有成績表現，心理上亦必能得到很多的安慰。所以目前我們一般幹部，階級越高，責任愈重，而他的工作亦愈要辛苦。我們要有這種素養，纔對得起我們的國家，對得起一般民眾。
    大家還要曉得：我們要使得一般工作人員負責任、守紀律，固然要你們各位主管同志——如各廳長處長以及各隊長廠長——以身作則，監督作到；而同時我們空軍黨務人員與政工人員，也要擔負很大的責任。我們空軍固然要注重技術人員，但如果各部隊各學校場廠之中，一般政工人員和黨務人員沒有能力，不能使得全體工作同人認識本黨的主義，振作奮發，自動的盡忠職責，效忠國家，那我們空軍還是不能進步。現在有許多人想學蘇聯的軍隊，但蘇聯軍隊裏面的秘密，我們決不容易得到；不過我想無論那一個國家，要提高他們空軍的戰鬥精神，發揮空軍的戰鬥力量，都非從堅定空軍的主義信仰不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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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要使他們有了主義，纔有自動的精神，纔能真正負責任、守紀律。因之我們今後無論部隊學校工廠一般主官對於這一點特別要注重。須知現在一般政工人員的學問不夠，能力欠缺，如果我們主官不去指導督促，就根本沒有效果！至於我們要如何纔能灌輸他們三民主義的知識，纔能使他們效忠國家，這不是口頭說說所能有效，一定要於有形無形之中，用種種方法，使他們對於三民主義，能有深刻的瞭解，尤其要利用小組會議的機會，規定各組員每週要閱讀關於三民主義的理論以及本黨黨史等書籍，在開會的時候，提出報告討論，如果認識錯誤的，政工人員當場就可以糾正，而對於不照規定讀書或無故缺席會議的人，更要嚴格處分。我們黨務人員和政工人員，只要自己對於三民主義有透徹的認識，對於黨務有切實的研究，要領導人家的思想並不困難。但如果我們主官對於這件事不參加，不研究，不予以指導，則仍舊提不起大家的精神，所以我們主官除開主要的職務以外，特別要重視政訓工作和黨務工作，更要擔負督促的責任。小組會議每週都要出席，而且要嚴格批評，執行紀律。只要我們主官自己對於主義有研究，對於黨務負責任，又能與各級政工人員切實配合起來，對於一般部屬人員藉每週小組會議闡揚三民主義的理論，指導他們的思想，就必能引起他們對於黨務的興趣，提高他們革命的精神，而他們工作的效能也一定可以因之而增大，一切業務，當然可以擔負起來，不會懈怠，也不會疏忽了！我們從前對於黨務工作和政訓工作太疏忽，太不重視，而一般工作人員，自己對黨和主義也沒有深刻的認識，更缺乏切實的研究，所以一切工作都是呆板的，被動的，這樣的工作，當然沒有成效。大家要知道：自動精神所產生的力量，與被動精神所發生的效果，真是不可同日而語，我們今後空軍的教育，就是要發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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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自動的精神，而要發揮自動精神，就必須使他們對於本黨的使命，對於三民主義的理論都有真切的體認，從而篤信不移，力行不懈！只要我們作到這個地步，那我們一般主官對於部下的一切指揮監督，都要容易得多。也必須如此，我們纔能真正建立革命的空軍，纔能實行三民主義，所以大家以後對於主義的闡揚，對於黨務的訓練，要視同正式學科一樣的重要。尤其是小組會，特別要切實作到，在會議的時候，不僅要注重理論的研究，而且要實行自我批評和相互批評，無論什麼事情，錯了就錯了，沒有做好就沒有做好，同志之間，要精誠坦白，纔能提高工作效率，造成共同一致的精神。此次會議對於這件事一定要有具體的決定和切實的辦法，纔能使我們空軍的精神，一天一天的提高，養成一種新興的氣象！

    以上所說各點，都是我們空軍極應改進的地方，希望你們在這幾天會議中間，切實研究，將來會議完畢之後，更要一一做到，然後我們中國的空軍纔能有日異月新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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