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四　 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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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二十六年八月一日在

 　　　　　南京出席中央軍校擴大紀念週講——

要旨
　一、現在國家已臨到最後關頭，我們要鎮靜自持，加倍努力，準備全國應戰。
　二、此次廿九軍各官長在平津抗戰殉國，忠勇壯烈，足資矜式，但我們不可忘其失敗的教訓。
　三、今後我們要全國一致與倭寇拼戰到底，來爭取最後的勝利。
　四、我們要獲得最後勝利，必須注意下列三點：
　　　１·要有作戰的決心——我們國家民族今惟有抗戰一條生路，人人須抱定有敵無我，有我無敵的決心，實行人人抗戰家家抗戰。
　　　２·要有充分的準備——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有準備則戰勝，無準備則戰敗，故吾人須加緊準備，求戰勝於事先。
　　　３·要有整個計劃——未奉命令須死守不退，既奉命令必勇往直前，強者不可燥進，弱者不致後退。
　五、希望大家根據此次平津失陷的教訓，切實猛省，人人激發自動奮戰的精神，迅速完成各種必要的準備。
　六、我們要以一當十，以十當百，來消滅貪得無厭侵略不已的敵人，以收復失士，洗雪國恥。
　八、我政府和人民，過去數年忍辱負重，埋頭苦幹，已充實了禦侮圖存的最低準備；今後全國上下須共同一致，持久奮戰，必能獲得最後的勝利，完成復興的大業。
本文
各位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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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週我們國家遭受了非常之大的恥辱，我們民族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我們要拿上週蒙恥受辱的經過，作為今後奮鬥犧牲的教訓，所以今天特別要將這個道理，當這戰爭的時候，提出來和大家說一說。
　我常常和大家說：「平時要作戰時準備，戰時要如平時鎮靜。」「我們人生在世一天，就是戰爭一天，我們無時無刻不要生存，即無時無刻不在戰爭。」大家不好以為敵人飛機大砲打了進來，纔是戰爭，在敵人沒有打進來的時候，早就要作戰時的準備。現在平津失陷，敵人侵略不已，國家已臨到了戰爭時候，我們就要和平時一樣鎮靜，格外加緊工作，並且人人要知道我們以往的準備不夠，甚至有許多事情還沒有準備好，現在最後關頭已到，更要特別加倍努力，來補充過去準備的不足。
　此次平津戰爭，我們佟副軍長和趙師長督戰陣亡，其餘旅長團長以及下級官兵戰死的，到現在為止，雖然還沒有統計，但至少總在三千以上。似此戰爭不到兩天，我們廿九軍及各保安隊官兵殉國的有這樣多，實在是忠勇壯烈，但戰爭的結果不能不說是失敗，這失敗的原因在那裏呢？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日本人不講信義，我們平津一般將領受了敵人的欺騙，以致缺乏準備，沒有作戰決心。明明敵人遣兵調將，要來佔領我們的城池，驅逐我們的軍隊，卻一再要和我們講和，我們還以為他是有誠意的，遂不加緊防禦堅築工事，一旦敵人準備好了，打了進來，我軍就不能持久應戰，固守陣地，平津就是這樣失掉的。這是我們最可痛心的一個教訓。到了今天，大家一定要覺悟，不是日本滅亡我們，就是我們滅亡日本，我們再不能受敵人的欺騙，再不能以企求和平的苦心反而招致敵人的欺侮。今後我們只有全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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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發動整個應戰的計劃，拼全民族的力量，來爭取最後的勝利，以保障國家民族的生存。

　我們要獲得最後的勝利，第一、要有作戰的決心。大家要知道這次戰爭，就是我們黃帝的子孫人人要救國自救死裏求生的唯一最後的戰爭，我全國上下，無論男女老幼，官長士兵和全體民眾，都要抱定犧牲決心，同仇敵愾，抗戰到底。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只有共同一致與敵人拼命，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只要我們抱定作戰決心，人人應戰，處處抗戰，不要說他們派一二十師的兵力，我們要消滅他，就是他再派多些軍隊來，我們都可以打敗他。大家不要以為我們的武器不如人，就只有挨打而不能打敗敵人，要知道銳利的武器，不過是現代戰爭要素之一，而正義與決心，纔是最後戰勝的精神要件。即如此次宛平城的一戰，敵人以兩營兵力來攻我不及本校地區一半大小的城池，打了兩週還打不下，而北平天津兩大重鎮，敵人僅以兩天的攻擊，就陷落了，就可證明不是因為我們的武器不及人而致失敗，而是我守宛平和守天津的指揮官，一有準備，一無準備，一有作戰決心，一無作戰決心緣故。我們知道了這個教訓，從今以後就要人人抱定有敵無我，有我無敵的決心，隨時隨地與敵人併戰，我們要有不成功即成仁的犧牲決心，才能夠獲得最後無上光榮的勝利。

　第二、要有充分的準備。古人所謂「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們戰爭有準備則勝，無準備則敗。現在敵人侵略我們，如果我們政府人民都有了充分的準備，敵人必不得逞。反之，如我們準備不夠，甚至毫無準備，則戰爭必歸失敗。我們在平時要有準備，到了非常時期，尤其要有準備，全國軍民以及一般公務人員，人人要負責盡職，盡量準備，在這國家民族生死存亡的關頭，我們一切工作要快當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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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一天要當作兩天用，一分精力要有十分精力的效果，才能夠充實抗戰的力量，獲得最後的勝利。大家要知道這次平津失敗，就是由於我們的準備不充足，如果我們負責守土的軍事將領，事先稍有準備，也不致失敗如此之快。即如當初盧溝橋的戰事，因為我們的指揮官，事先有了準備，無論敵人如何用大砲飛機來攻擊轟炸，我們都能夠堅守相當時期，使敵人攻不下來，由此可見準備的重要。又如此次平津戰爭，外邊一般民眾，不免懷疑到中央空軍和陸軍為什麼不增加上去，這件事對外我們不必辯白，但我們政府機關學校一般官兵學生各同志，大家應該知道，所謂空軍不是說能夠飛行就夠了，空軍要有空軍的組織訓練和設備，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我們在黃河以南的基本飛機場，已經盡了三年努力的準備，敵機纔不敢成隊飛到我們的領空上來，黃河以北，不僅地方政府平時毫無防空設備，就是中央要去訓練空軍，按地設防，也感受許許多多的困難，譬如敵人的破壞，使我們要準備也無從下手，就是一個證明。我們在黃河以北既無堅固適用的飛機場，中央空軍要想北上作戰，也不是萬全必勝之策，為什麼緣故呢？因為我們的飛機只有六小時的油量，即從徐州鄭州加油起飛到平津一帶，亦有四小時的航程，來往已趕不及，如何還能作戰？並且空軍作戰，不是有一二架或十數架就可以濟事的，至少要有五十架以上纔能夠發揚威力，所需汽油也不是幾十桶或百餘桶而能應急的，凡此機械化武力的設備，必須平時有充分可靠的準備，才能夠收到衝鋒陷陣克奏膚功的效果。當時平津的戰事如果能夠堅持到一二週的時間，我們的空軍就可以出發前線來驅逐敵人的飛機，無奈平津的抗戰不到兩日即告退卻，時間如此急促，如何能趕得及？由此大家就可以知道，戰爭的勝敗不是決之於戰爭的當時，而是決定於未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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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即在平時要有充分準備，我們這次平津的失陷，就是我們平時準備不夠的結果。

　說到陸軍增援，我們在盧案發生的當時，就派了二十六路等各部隊北上，這些部隊到達河北以後，我們北方一般負責將領，以為此事還有和解希望，不僅不願中央軍隊前進，而且希望後退，等到敵人通牒進攻，我們在保定的部隊要想運輸到平津前線，至少亦需三天，但不到兩天，平津又告陷落，救援亦來不及，這也足以證明我們平時太缺乏準備。這些話我們不好為外人說，但我們一般同志應該痛記於心，切實反省，作為我們今後抗戰救亡的教訓。
　第三、要有整個計劃。這次平津戰爭失敗，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負責將領，沒有整個作戰計劃，人家以整個計劃，發動整個部隊來攻擊我們，我們卻以一旅一團去零零散散的對付他，因此我們要遭敵人各個擊破，歸于失敗。如果我們當時駐冀察的軍隊，事先有整個計劃，沒有奉到命令，就堅守不動，一旦奉了命令，就勇往邁進，在戰鬥的時候，強者不燥進，弱者不後退，如此我準備十師兵力，就不難抵禦二十師的倭寇，無論敵人如何進攻，我們都不怕他。可惜我們事前沒有這個計劃，卒使北方重鎮的平津陷落到敵人手裏，這個失敗的教訓，是大家要永記不忘的。
　以上是說明這次平津失陷我們所得到的慘痛的教訓，第一是無作戰決心，第二是無充分準備，第三是無整個計劃。今後我們要在政府一個命令之下，發動整個一致的抗戰，必須牢記這些教訓。全國上下，人人要有抗戰的決心和準備，人人要在政府整個計劃之中盡到各人的職責，達成一定的任務。尤其我們一般軍政高級官長，特別要忠勇沉毅，淬勵奮發，領導全體軍民一致奮起，為生存而戰，要與敵人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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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周旋於疆場，來爭取最後的勝利但是我講了上面一段話之後，各位現在試反躬自問，究竟大家有無抗戰到底的決心和計劃。特別是有沒有充分抗戰的準備？敵人來了我們怎樣辦？敵人飛機大砲轟炸起來，如何使秩序不亂？敵人刀槍殺了過來，我們如何從容應戰？我們如何指揮一般民眾，來實行人人抗戰，處處抗戰？我們如何協同軍隊，整齊進退？我們一切有沒有準備？我們如何能夠使敵終究盡數殲滅於我們陣地之前？我可以代答一句，對于這些問題，大家恐怕都還沒有十分把握，如此則戰爭必敗，國家必亡。從今天起，希望大家一致興起，切實猛省，根據過去失敗的教訓，激發自動奮戰的精神，迅速充實各種必要的準備，將來在敵人飛機大砲轟炸之下，槍林彈雨射擊之中，我們官吏學生和人民，都能夠服從命令，嚴守秩序，從容赴敵，鎮靜應戰，使戰時一如平時安定，這就是我們全民族應戰的精神，也就是取勝的最大力量。我們不要以為此次平津失陷而氣餒，要知道一時一地的勝敗進退，原是兵家常事，何況平津兩地幾年以來，久已在日本威脅侵蝕控制之下，敵人這次不顧信義，而盡詐偽欺騙的手段，來對付我們北方一部份的將領，這種不義之戰，不僅沒有光榮，而且雖勝猶辱，在此一戰，我們雖然犧牲了三千忠勇戰士，但敵人亦至少戰死二千以上，那就是我們死一人也得拼死他一人，如果我們今後真正決心與倭寇戰爭，我們一定可以以一當十，以十當百，使敵人於正義人道之前，制止他們貪得無厭的侵略野心。
　這一回平津失陷，我們一般無辜的同胞，受到敵人慘酷無情的踐殺，田稼房舍，受到敵人的蹂躪燒燬，我們五百年故都，北方政治文化的中心，與軍事重鎮的北平，竟被敵人奪去，我擁有四十年歷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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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機關的南開學校，亦被敵機炸成焦土，這些充分表示日本野蠻殘忍的獸行，我們受了這樣的奇恥大辱，將何以洗刷乾淨？將何以復此仇讎？將何以盡到後死的責任？凡屬黃帝子孫，具有國家觀念和民族意識的人，是必不能忘記，必能夠為人類正義滅此朝食的。
　我們廿九軍這一次雖然失敗退卻，但他們在平津一戰所表現的壯烈犧牲的精神，和衛國抗戰的忠勇，實在不媿為中華民國的軍人，他們雖然處在敵人重重包圍之中，知道不免失敗，但仍要勇敢的與倭寇拼一拼，他們忠勇愛國的精神，充分表現出來了。大家要知道，平津能夠守到今天，已很難得，在兩三年以前，以敵人謀我之亟，敵軍已入幽燕之後，今日的平津，早應失陷於敵人之手，然而竟能在重重艱困挫折之中，保持我們的領土主權，作我們這幾年後方建設的屏障，和國防準備的掩護，這實在是我們政府和人民共同一致埋頭苦幹的結果，尤其是當日廿九軍自宋哲元軍長以下，全體官兵忍辱含垢，苦心應付的功勞，是不可抹殺的。我們這一次的失敗，是受了日本人的欺騙，但敵人詐偽欺騙的手段，以後再不能得逞。我們從今以後，要認定不是我們失敗，就是他們滅亡，只要全國同胞大家照著我的一貫方針和精神，作繼續不斷的奮鬥，日本人必不能滅亡中國，反轉過來說，我們必定能夠打敗日本。在民國二十年的時候，我曾在此地對大家說過，我們一定要堅忍苦幹，到民國廿五年，就是西曆一九三六年，我們國家民族纔有出路，所以在民國廿五年以前，無論敵人如何侮辱壓迫我們，我們都要忍受。現在過了民國廿五年，到了廿六年的今天，國家已經有了整整五年的準備，我們的平津不但不能讓敵人隨便佔去，而且要排去敵人的威脅挾持。現在敵人既然無故佔去我們的平津，我們還不下最後的決心嗎？還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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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來拼戰嗎？我們現在的準備，當然不算充實，但是較之五年以前，我們的國力已超過二十倍還不止，只要大家從此下決心，拿平津失敗作教訓，在一個命令之下，共同一致，沉著應戰，愈挫愈奮，愈奮愈進，持久不懈，拼戰到底，我相信最後的勝利終屬於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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