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六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二十八年

——中華民國二十八年三月五日招待第三次

全國教育會議出席人員講——

要旨

        一、教育應注重生活的改造。
        二、教育要以六藝為基本。
本文
    今天假新生活俱樂部設宴歡迎第三次全國教育會議和地質學會第十五屆年會諸位先生。諸位都是學術界的領袖和全國教育界實際負責的領導者，乘此機會，很願意和諸位討論我國在抗戰建國時期中教育改進的問題。兄弟對於目前教育上應注重的要點以及對教育界同人的希望，昨天出席全國教育會議時，已經說明，今天再有兩點極重要的意思，就正於各位。
    第一、教育應注重生活的改造。西方學者常說：「教育即生活」，可見生活的改造，本是教育唯一的功用，我們中國近幾十年來的教育，偏重於知識技能的傳授，而對於教者本身生活的整飭，與受教者實際生活的指導，缺少注意，所教所學的東西幾乎與實際生活毫不相關，或且根本脫節，以致教育自教育，而一般國民和青年的生活，完全不適合於現在時代和環境。即如兄弟最近看到一些青年學生入學的時候，所攜帶的被服行李都是很松散龐大而且笨重，連被服行李包紮的常識和方法都不知道，即在平時都不應該，何況現在是戰時。只看了我們一般國民與青年生活行動的情形，就可以察覺我們國家前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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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我們看敵國——日本人民的生活怎麼樣？他們全國無論男女老幼上自教職員下至學生在平時一般都是過的節衣縮食緊張刻苦非常簡單的生活，通常出門工作，或上學或旅行操演的時候，各人都是帶了一個飯盒或箸包，裏面裝些冷飯再加一塊鹹蘿蔔，隨身帶在乾糧袋或書包裏。這就是日本所稱的「辦當」，一個水壺——裝的冷茶，一個背囊——摺的睡氈，他們每天吃的是冷飯，喝的是冷水，睡的是單薄被氈的冷覺，一切衣食住行都是簡單、節約、整齊、便捷。他們這種生活，就是現代的生活，亦就是戰時的生活，但都是由各級教育從幼年時代起鍛鍊成功的。因為他們的教育有這種特點，所以他們以區區三島的小國，在很短的時期中，一面模倣歐美的科學，一面保守他本國本來固有的特點，就能強盛起來，而且竟敢來侵略我們中國了。這就是因為他們的教育，真是作到了「平時一如戰時，戰時一如平時」兩句話，他們一般國民尤其是一般青年因為受了這種教育的一貫陶鑄，養成了戰時生活的習慣，造成了
耐苦耐勞的體格和精神，所以隨時隨地可以武裝起來。返觀我們中國人的生活情形怎麼樣？我們學校裏一般教職員多半不能以簡單刻苦的生活教導學生，以致一般青年學生無論衣食住行都非講求精美舒適不可，我們從前是「食無求飽，衣無求暖」，對於青年國民，是注重刻苦鍛鍊的。現在的青年，衣帛食肉，當作尋常，甚至因為膳食問題，可以煽起風潮，作出種種軌外的行動，這樣的教育，既無紀律，又無精神，教出來的學生和國民，如何使他能為社會服務，為國家民族來奮鬥犧牲？我們以後要建設中國為一個真正現代化的國家，當然要提倡科學，發展科學，但根本之計，還在於改造青年國民的生活和精神，如果我們教育不注重生活指導，一般青年學生的生活習慣不能改良，行動沒有精神，一切教育要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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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失敗，就要亡國！我們國家的生死存亡，老實說：是完全取決於我們今後教育的精神如何以及一般青年的生活行動能否徹底改造。如果我們所教出來的一般青年和國民，在生活習慣精神和行動各方面不能與近代各國有紀律有精神的青年相競爭，就是抗戰勝利，仍不能達到我們革命建國終極的目的！我在五年以前提倡新生活運動，就是要大家及時準備，將生活武裝起來，來適應今天戰時的需要。實在講起來，我當時所倡的新生活，就是現代國民的生活，也就是戰時的生活，新生活的六項原則——「整齊」、「清潔」、「簡單」、「樸素」、「迅速」、「確實」，都是軍人生活的要件和標準，也就是戰時生活的要件和標準。我們一切教育的根本，就是在教導一般國民實行新生活，要使他們的生活和行動能合乎整齊、清潔、簡單、樸素、迅速、確實的要求，更要使他們的生活達到生產化、軍事化、合理化的境地，然後他們處在社會，能夠明禮義、知廉恥、守紀律、重秩序，就職業的時候，能夠勤勞奮發，發揮生產力量，總之一句話：就是要教他們有戰時生活的精神和準備，使全國國民的生活都能武裝起來，如此我
們的教育纔有實效，我們的國家民族纔能夠獨立生存！這一段話是兄弟久已想要和教育界諸位先生說明的一點極重要的意思，今天特別提出來貢獻給各位，希望各位轉告全國教育界人士，大家以身作則，教導一般青年學生和國民，使我們國民趕上時代的需要，適應抗戰迫切的要求，來樹立建國永久的基礎。
    第二、教育要以六藝為基本。各位都知道中國古時基礎教育科目是「六藝」——「禮」、「樂」、「射」、「御」、「書」、「數」。這六藝實在是現代國民所必須具備的修養和技能，這是文武合一身心兼修的教育，照此種教育的主旨來施教，纔能培養受教者成為完全無缺的人，我們現在雖因時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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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變通古時所教六藝的內容，但必須認定六藝是現代國民教育不可缺一的基礎科目。尤其是達到教育軍事化的必要途徑。現在一般人對於六藝，以為是古代所規定，不適用於現代，殊不知教材內容可因時代而異，但設教主旨並無今古的不同。我們要造就現代的國民，乃是要從知識方面，體魄方面，態度方面，技能方面，都有平均配合的訓練，而且要從幼年和青年時代訓練起，一直貫徹到成人教育，使每個國民處常、應變，都有充分的藝能。古人說：「少成若天性」，我們如果能在國民基礎教育上，依照六藝的科目，促進多方面的發展，把國民人格打定一個堅實而完全的基礎，如此，所教養出來的國民，就必能依其所受教育程度與職業環境，各盡其材，以作有效的貢獻。例如就六藝中的「禮」來說，「禮」是禮節，是合理的態度與規矩，亦為一切紀律和秩序的基本，但是現在無論學校教育或社會教育，一般都以為禮是課程以外的一件極普通平常的事情，用不著教，結果不但未受教育的人不知禮，就是各級學校的學生也不知禮，對於師長上官朋友都不知道要有一種怎樣的禮節，連人生在世，日常待人接物的道理和修養，都不懂得，基礎先已壞了，雖有怎樣好的學問與技能，將何所寄託以作有益的發揮？我國古語所謂：「不知禮，無以立」，又說：「無禮，則手足無所措，耳目無所加，進退揖讓無所制，田獵戎事失其策，軍旅武功失其制」，禮的重要如此，所以一切教育的第一個課目就是「禮」。第二為「樂」，樂是音樂歌曲，古時教育節目中，樂與舞相合，主旨在整齊節奏，陶冶情操，發舒心意，而尤其是軍樂，軍隊完全藉此以振作精神，激揚志趣，於和諧奮發之中，養成尚武一致的勇氣和團結進取的朝氣。第三就是「射」，古代是射箭投壺等，現在說就是射擊打靶，推而至於各種有規則的田徑賽，各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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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運動，都包括在射的一目之內。第四為「御」，御是騎馬駕車推車，古代無論兵農文武，沒有一個人不熟習這種技能的，現在駕駛馬車腳踏車汽車飛機以及划船競渡等技術都可包括在內。第五就是「書」，書是包括一切文章及應用文字的閱讀撰作與書寫而言。現在學校裏所教出來的學生，儘管會寫普通的論文或空泛的文藝作品，但對於應用文字如函牘書告等日用常作的文書，技術缺乏，甚至茫無所知，在寫作方面，不能簡捷得要，在書法方面，潦草惡劣，不整潔也不正確，甚至做了中國國民，不能使用毛筆，這是新教育最大的缺點，這樣的學生，無論文章作不好，即作得怎樣好，都沒有用處。第六就是「數」，
數是計數或數學，但並不限於代數幾何三角等學科，大凡一切簿冊圖表統計等尤其是辦事應世所必須具備的「數」的智識和技能，都是「數」的範圍以內所應該教授的科目，現在教育上儘可教出一些懂得數學的
學生，但一般對於簿冊圖表或統計指數等，往往不知道如何編製，甚至不知道如何看讀的方法，尤其對於「數」之要旨在於精確這一點，一般都缺乏訓練，以致什麼事都含糊籠統，不免毫厘千里之差！由此看來，我們今天決沒有理由批評古人六藝的科目分類的粗疏，反之，我們現在教育對於學生耳目手足一切活動的訓練，以及紀律秩序儀容技能的訓練，還不及古時來得周密而精到。我以為古代教人的六藝，實為現代教育所不可或缺的基本科目，現在學校裏各種新的課程，都要歸納到六藝的主旨上面來，我們教育所收的功效才能夠確實，我們所教出來的青年學生，纔是身心平均發達，能學問、能勞動、能創造、能奮鬥的現代的國民。我們尤其要知道「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之一貫的精神，就是軍事，亦就是武裝的教育，因為一切禮樂射御書數的修養和技能，都是能用在軍事上面，本來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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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國，一切都基於軍事，故其設教亦以軍事為主，即在近代，無論歐美各國即不能離開這一個立國的根本原則。各位擔任建國基本責任的教育界同人，特別要注意到這一點，要知道我們教育的效能，從何表現，應該用在什麼地方，我們學礦物者為礦師，學天文者為天文家，都是要為軍事而用，都是要能增強國家的武力，古人所謂軍事就是「武」，所謂六藝的教育，其根本目的，就是教民以武，唯有具備武術武藝的國民，纔是能獨立的國民，纔能夠建立獨立自由的國家。從亡清以來，一般教育上重文輕武，對於六藝早已不講了，實在他的用意，就是要卸除我們民族的武裝，這都是滿清專制的遺毒。可惜民國成立以來，一般教育不知道這個意思，還是無形中承襲了這個殘餘的遺習，枝節儘管革新，根本日就淪亡，以致國民散漫虛弱，國家失卻保障。現在正是我們一面抗戰一面建國的時期，我們教育界一定要知道：我們教育的一切都要適合於軍事，最後歸向於軍事，要教成一般青年和國民，人人能夠衛國自衛，如此，學問技能纔有用處，教育纔有功效！否則，無論講天文講地質或是學其他人文科學或自然科學，如果不能歸向於衛國自衛的總目標，那這種教育就是卸除武裝的教育，教出來的學生無論學問怎樣高深，祗是一種裝飾品甚至是一種浪費，國家失其保衛，學者也祗有作他人的奴屬，試看世界上亡了國的學者，其境遇是如何的痛苦，真足使今日負教育責任者，惶恐悚惕而不能自安！我們過去幾十年來的教育，可以說已深陷於忘卻根本的迷途，以致國家岌岌危殆到如此地步！兄弟有感於懷，不覺言之激切，今天貢獻出來，請各位對此特別注意。我們從前的教育，全是卸除武裝的教育，於國家民族只有害處，而無補益。今後我們一定要注重根本，將教育武裝起來，造成健全進步的新國民，建立富強康樂的新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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