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七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二十九年

 

 

——中華民國二十九年三月八日上午講——

要旨
    一、此次參謀長會議之任務。
    二、敵情之說明。
    三、下期攻勢應注意之要點。
        （１）各上級指揮官應即速分別預定其下級之任務，責成其平時能周密準備；
        （２）各戰區砲兵應集中訓練，統籌運用；
        （３）注意兵力之活用；
        （４）各戰區應選擇敵軍重要根據地之一，為預定進佔之主目標；
        （５）研究如何防守已克之據點。
    四、抗戰戰術十則：
        （１）加緊政工人員之工作；
        （２）特種技術小部隊之訓練；
        （３）偵探與便衣隊之組織；
        （４）整頓通訊業務；
        （５）注意民眾運動與偽軍運動；
        （６）研究爆破技術；
        （７）偽裝與化裝技術之重要；

--------------------------------------------------P.133--------------------------------------------------

        （８）警戒、搜索務求切實；
        （９）防空防毒之方法；
        （１０）改變地形。
    五、一般業務應改進之點：
        （１）撙節器材，免除浪費；
        （２）改良衛生，增進健康；
        （３）部隊與有關機關——政治部、後方勤務部——應密切聯繫。
    六、此次作戰一般部隊及司令部最大之缺點：
        （１）訓練不精，技術不良；
        （２）諜報不力，敵情不明；
        （３）忽視地形，怠忽業務；
        （４）謊報敵情，誇張勝利；
        （５）行軍遲滯，浪費時間；
        （６）避敵怯戰，不敢攻堅。
    七、以上為抗戰最基本之要務，希望各位銘心刻骨，努力實行，以達成最後勝利之目的！
本文
    此次會議最主要的任務，在檢討此次冬季攻勢缺點之後，同時要策畫下期攻勢的進行。因此，下期攻勢應如何計畫準備，此次會議應有詳細研究與討論！本委員長特就下期攻勢所應注意的幾個要點，提出來告訴各位。
    我們要準備下期攻勢，首先要明白敵我兩軍現在的情況。大家要知道：我們以後計畫對敵進攻，比

--------------------------------------------------P.134--------------------------------------------------

從前容易得多了！因為敵人現在所有的兵力已經全部使用出來；他所能佔領的據點，就是他已經佔領的幾點，不能再有進佔；而他有多少部隊、兵力、武器、工事，我們可以偵查得很精確，全都知道，可以說他的兵力，全部被牽制在現在的陣地，再沒有自由活動的餘地！我們如果將敵人這種疲憊衰竭的情形研究明白之後，就可以知道：不僅我們使用大的兵力絕對可以戰勝，即運用小的兵力亦可以將他打敗！所以各位參謀長特別要注意，就是我們以後對敵人採取攻勢，雖然他用小部隊來佯攻襲擊，是不能不防備的，但不必再像從一樣，要怕敵人用大部隊來包抄迂回，威脅我們的側背，今後不要再有這樣顧慮，儘可一意策畫進攻！更詳細一點說：現在敵人完全擺在我們的面前，我們要打他那一點就可以打他那一點，那裏應該佯攻，那裏應該主攻，一切都可以由我們自己決定！所以現在敵我雙方的地位與前年我們在南嶽會議的時代，已經完全不同！我們現在處處站在主動的地位，一切進退攻守，完全縱橫自如！反之，敵人既然被動的牽制在現有陣地，所以他一舉一動，變化的範圍非常有限，我們差不多可以算得出來！在這種情況之下，如果我們還不能打敗敵人，那不僅不能作革命軍人，簡直不要再作軍人了！以上是敵情的說明。其次，要講以後我們發動攻勢所應該注意的地方，請各位留心聽住。
    第一、此次冬季攻勢失敗最大的原因就是準備不周到，因此今後我們無論攻擊敵人那一點，事前一定要有十分充分的準備，這一點本委員長現在特別指明，大家要格外注意！我們要準備，就要針對現在的敵情來進行，現在敵人部隊分散，後援不繼，所以他防守各地的兵力，可以說非常薄弱，而我們有的是兵力，有的是武器，現在無論那一戰區差不多我們都可有七八個師的兵力，來對付敵人一個師團，因

--------------------------------------------------P.135--------------------------------------------------

此，我們要進行下一次的攻勢，首先就要提高全軍官兵強烈旺盛的攻擊精神與企圖心，強化一切攻擊的準備，每一戰區對於所屬各集團軍今後的任務，此刻就要分別明白規定，將來要其進攻某一地區乃至某一地形，現在皆先要指定目標，以後對於一切編組，訓練，部署以及各項特種攻擊的技能與諜報等工作，就可照此預定地形目標與敵情，來決定因地制宜，因敵制宜的編組與訓練的方法，在今後二三月之中一定要責成各集團軍總司令參謀長與各軍師長參謀長督率各級官長，至少每一個師，要預先指定他一個作戰任務，令他切實負責充分準備。如此，事先交代，準備周到，將來攻勢發動，一定可收到很大的效果！至於在準備期中，各級主官，從戰區司令長官起到各團長營長連長為止，人人都要將全副精神放下去，刻苦精勤，加倍努力，尤其我們一般參謀長，更要殫精竭慮，籌謀策畫，無論敵人的地形，兵力、交通、人事等必詳細偵查，切實研究，操之掌握；而對於我們的一切訓練與準備，更要注意反覆演習校閱與考驗，必求其十分精熟，切實，確具成竹在胸，如此，臨事纔不致有絲毫貽誤！大家要知道：下期攻勢，是我們此次會議以後的第一次攻勢，我們不能不慎始慮先！所以一定要依此作到。——現在要剴切申說一遍，就是各戰區司令長官目前立即要具體指定所轄各集團與各軍今後下次攻勢的任務與目標，並親自嚴密監督，令其負責準備；即如各集團軍總司令對於所屬各軍長，軍長對於所屬各師長，推而至於師長對於所屬之旅長團長，團長對於所屬之營長連長，都要就整個計畫中各部隊所應擔之任務，事先用地圖很詳細精密的規定，指導督促其訓練準備，務求達到我們所預期的準備程度，如此，將來攻擊，必可達到目的！否則，如下次攻勢再不能發生效力，達成任務，那我們各級主官，就再無可推辭其責任

--------------------------------------------------P.136--------------------------------------------------

，而我亦不能再有所曲諒了。

    第二、此次冬季攻勢另外一個缺點就是不能發揮砲兵的威力，有幾處砲兵已經集中而沒有使用，有幾處因為交通不便，根本沒有集中，因此不易攻破敵人的據點，今後我們要發動攻勢，各行營和各戰區司令長官部對於砲兵配備，砲兵行動，以及砲兵陣地，都要作周密考慮和充分準備！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發揮砲兵的機動性！本來砲兵的運動，通常都靠公路，但我們現在不能專靠公路，除此之外，還要講求人工抬砲、運砲和牛馬獸力拖砲、馱砲的辦法，以增進砲兵運動與行動的力量，俾戰時能靈便運用而擴展偉大的戰果！至於各戰區內的砲兵的集中調度與使用，尤為緊要，必須在統一的計畫下，事先加以訓練與組織，——以預定前進道路與敵人的工事為其訓練與實習的對象，使臨時盡量發揮其功效！因此各戰區司令長官與參謀長今後對於砲兵精神與動作的訓練，皆要切實研究！
    第三、我們以後應切實講求如何活用兵力，亦即是我們各部隊以後應如何使兵力運用得當，來攻擊敵人？敵人如果堅守不出，我們應該如何引誘他出來而加以殲滅？關於這一點我們從前太缺少研究，以後大家務要切實注意！即如此次第五戰區平漢路以東之敵移動到平漢以西的地區，我們在平漢以東的部隊，就應該偵查敵人轉移的方向和地點，立即施行追擊，不好以為他還有一部分留守據點，而我們依舊只是在原來的地點監視，而對於他竄的一部敵人不去追擊，過去第四戰區也有同樣的情形，這個毛病以後要改正過來！要知道：敵人抽出兵力來增援他方攻擊我們，這時候正是我們打擊他最好的機會，我們只要留少數的兵力監視或佯攻據點，而抽出主力來反擊敵人，就可將他消滅！他們現在可以抽調的兵力

--------------------------------------------------P.137--------------------------------------------------

在戰略上最多不過一二個聯隊，而我們可以抽調的兵力一定要比他多出若干倍，只要我們對於他必經的路線，處處設伏，就一定有幾點可以打敗他！不過我們要收到這種出奇制勝的戰果，兵力必須秘密運用，而且先要有充分切實的準備，所以我們在未曾開始進攻之二三月以前，就要預算敵軍將來有竄至何地的可能，何地是他必經路線，我們何處可以設伏，何處可以攔擊，皆要周密計畫準備，臨時自然有很大的收獲，須知敵人的情況既已如我們前面所說，攻、守、進、退、完全操縱在我們手裏，我們就要注意兵力如何活用，如何抽調，來避實擊虛，或聲東擊西，而絕對不要再死守釘著在一處地方，反而令敵人有攻守自如的機會！因此，「我們的兵力如何活用」這個問題，在下期攻勢之前，各負責部隊的指揮官以及參謀長，要依據各種敵情，地形，一條一條的規定下來。要知道：我們作指揮官和參謀長的人有沒有本領，就是看他在作戰時候有沒有膽量能抽兵來打擊敵軍的要點？尤其是當敵人兵力移動的時候，更是我們攻擊敵人機會到來，我們這時正面只要用極少數的兵力，甚至只用幾個人或幾十人來監視或佯攻他，主力盡量抽調出來對他迎頭痛擊！以後絕對不要為他一連人所守的據點，牽制我們一團或一師多量的兵力！你們以後作主官和參謀長的人是不是指揮得法，是不是有作戰的能力，就在完全要看你敢不敢抽調兵力，能不能抽調兵力為斷！如果你們能作到這一點，就不愧為一個主將、參謀長。所以大膽抽調兵力，活用兵力，是我們下期攻勢進行之前，所應切實研討，預先準備的問題！

    第四、下期攻勢，我們各戰區不僅要進佔敵人的小據點，而且要能進攻或威脅敵人在各戰區的最重要的根據地！各戰區皆要有這種切實的計畫和準備！須知敵人兵力分配如此單薄，我們要遂行此一計畫

--------------------------------------------------P.138--------------------------------------------------

，並不是作不到的一件事！只要各戰區司令長官和參謀長預先有計畫、有準備，一定可以達成這個目的！因此下期攻勢我們必須要有這個積極的決心和切實的準備！即如第一戰區的開封，第二戰區的太原大同，第三戰區的南京杭州，第四戰區的廣州南寧，第五戰區的武漢、信陽、安慶，第八戰區的五原包頭，以及第九戰區的九江與蘇魯戰區的濟南青島，冀察戰區的保定張家口等地，皆應作為我們下期攻勢計畫以內的目標；每一戰區下期攻勢必要預定一個總目標；每一集團亦要分別指定他一個正目標與一二個副目標；每軍每師在這正副目標之下亦須預先指定他一個任務，我們一般戰區長官與集團軍總司令和各級參謀長，都應有這種積極的企圖！只要我們有此大志，就不難有志竟成！即如此次第五戰區，如果照我的計畫能令第三十一集團軍大膽向孝感黃陂一直猛進，那漢口的敵人就一定要動搖起來！要知道現在敵人在漢口的兵力非常單薄，以漢口這樣廣大的地區，至少要配備兩個師團纔夠防守，但是他在正式的部隊還不足兩個團，此外他就只加上一部海軍陸戰隊而已！南京的情形也是一樣！我們如果真正有膽識、有準備，那末，對敵人處處皆可以攻擊，無論他那一個據點，我們都可以攻下來！因此，今後我們一般將領作戰的腦筋，務要轉變過來，必須發揚我們攻擊的精神，提高我們戰鬥的勇氣，並抱有積極的企圖心纔好！不過我們要進攻敵人根據地，必須要預計如何截斷他後方的交通線，襲擊他增援的部隊，這些事情，目前就要預先研究準備起來，總之，今後一般集團軍總司令要自信我們擁有雄厚的兵力，要自覺我們是在本國境向來抗戰，對於敵人的據點和根據地，儘可斷行攻擊，不怕不能達到目的，對於出敵不意的襲擊與殲滅，如準備周到，更是不成問題。如果我是集團軍總司令，我就一定要求選定一個重要

--------------------------------------------------P.139--------------------------------------------------

目標，向敵人去進攻。這個話我並不是憑空說的，民國七年我在福建的時候，只率領兩師兵力要由漳州去進攻福州省城，當時如果能佔領了永泰以東的隘口，離福州只有六十里程，使當時福建督軍李厚基驚惶失措，他一面預備乘船逃遁，而一面他用緩兵之計，卻向陳炯明求和，因此陳炯明下令停攻待命，我當時明知陳炯明中緩兵之計，我仍令梁兵統領向福州進攻，但該統領，已接陳炯明同樣停攻電報，就不肯聽我命令，果爾不到五日，李厚基的軍隊集中以後背約反攻，當時軍心因停攻而鬆懈，任令李軍直入永泰，佔領縣署以後，只留我一個人在文廟司令部最後出來，但是我仍安全，並沒有受到什麼不測的危險。可見我們作將領的人只要有革命的精神，就可以冒險犯難，視作平常！何況現在我們的兵力和敵人比較起來，還要佔絕對的優勢呢？以上說明下期攻勢除下要佔領敵人據點之外，還要佔領或威脅其重要根據地，是必可能的！

    第五、此次攻勢大家有一個缺乏研究的地方，就是只注意如何進攻，而對於攻下的陣地，如何持久保守，大家都沒有想到。所以即能攻了下來，往往隨即退卻，結果犧牲甚多，還是不能達到攻克敵人據點的目的！下一期攻勢，我們攻下一個據點，立刻就要趕築各種防禦工事，能夠堅定因守，尤其對於防禦敵人以飛機坦克車來反攻的方法和工事，我們更要事先及早準備、及早訓練。

    以上五點是我們在下期攻勢以前所應充分準備的事項，經本委員長今天這一番詳盡的指示，如果你們下期攻勢還不能有一個顯著的進步，還不能達成任務，那末，各位就不要再作革命軍人了！
    其次，再講到我們今後的抗戰戰術。昨天我已經對大家說過：我們以後要打擊敵人，不能用普通的

--------------------------------------------------P.140--------------------------------------------------

戰術而應採取革命戰術。其實革命戰術也不是怎樣特殊而是普通的戰術，不過適應環境敵情，以求打擊敵軍之便利而已！現在我特別將幾個要點，向各位再提一提，希望大家以後切切實實的作到，一定能轉敗為勝，達成我們抗戰的目的！
    第一、軍隊政治工作今後應積極推動，以後本軍特種部隊以及當地民眾之訓練與宣傳，應由政工人員負起責任！政工人員到一處地方就應該先以當地的民眾教師為己任，對於當地民眾予以組織訓練，以溝通軍民間的感情，取得民眾的助力。

    第二、革命戰術的一個要義是要能用少數兵力消滅多數兵力的敵人。所以我們一般部隊一定要有特殊的訓練和素養。凡是敵人作不到的事情，我們一定要能作到，沒有人能走的道路我們要能走，敵人所不能到的地方我們要能到，我們有了這種冒險犯難的精神和技術——如翻山、越嶺、跳高、游泳種種特殊的技能——然後我們對敵作戰，纔能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尤其是以後渡河游泳，一定要認真訓練！

    須知敵人現在的陣地往往是憑河為固，就是欺我們不會游泳，不能渡江。所以今後我們在長江湘江贛江錢塘江一帶地區的部隊，對於渡河游泳的技術，首先要認真講求認真訓練起來。要知道愈是敵人平日輕視我們的地方，如果我一旦有了這種技術，就往往能收到意外的效果！即如此次第六戰區第五十軍毛團長率領一團人在敵前渡過湘江，到第九戰區來襲擊敵人，而且只有一夜之間，用十六隻木船，往返三四次，就將一團人完全渡過，敵人毫不知道，可見敵人在夜間不僅是疏忽，而且是毫無警戒，他的後方真是空虛得厲害，如果我們看到這種情形，還不能把握時機來打擊敵人，那就根本不配作革命軍人！根據此

--------------------------------------------------P.141--------------------------------------------------

次聽到第九戰區的報告，不要說我們對敵寇勇猛進攻，要使他無法抵抗，只要稍微出其不意的擾亂一下，就可使他驚惶失措的動搖起來！所以我們各部隊平日只要有這種超高越險，游泳渡河等等技術，就隨時可以消滅敵人，我們從前沒有這種訓練，現在應該刻不容緩的開始進行，訓練時並不要普遍施行，例如一個師只要在各團挑選優秀士兵編成一個特技隊或數個各種不同的特技營，加以特技訓練，使之簡單而最熟練，經過二三個月之後，就可造就各種特殊技術的部隊出來。現在各集團軍，各軍指揮官應該按照目前情況與實際需要，妥為設計，從速挑選全軍各團一般聰明勇敢活潑強健視其性能，適合於某種技術的官兵，編成多種不同的特種技術的小部隊，予以訓練，臨時出奇制勝，一定可以收到很大的效果！

    第三、為要明悉敵情及擾亂敵人後方，今後對於偵探及便衣隊的組織與訓練，務要特別注意！尤其是偵探的任務，更為煩重，我們各級參謀長一定要審慎選拔，親自指導訓練，纔能改進其缺點，增大其效能！
    第四、注重通訊的技術與業務，無論有線電及無線電工作人員，今後皆要調整其組織，從新訓練，以期靈通情報，便利聯絡。
    第五、各部隊今後應切實發動民眾運動與偽軍反正運動。尤其是運動偽軍，是最為緊要而容易成功的事情，我們以後訓練一批精明的官兵，使其投入偽軍，等到我們攻城接近的時候，使之裏應外合，收效必定格外的偉大！即令不能充當偽軍，就是到敵偽部隊當中去當伙夫挑夫等，使之造謠潛伏待機，乘時發動，亦可收到意外的功效！所以投入偽軍，待機發動，是我們目前打擊敵人最容易而最有效的辦法

--------------------------------------------------P.142--------------------------------------------------

！以後各部隊參謀長尤其是政工人員，應該特別注意，籌畫進行。對於擔任這種冒險任務的人，應該予以特別的獎勵提倡，要照顧其家屬，使他們得以專心致志無所顧慮。總之，今後如何發展民眾運動並運動偽軍反正的工作，是我們各級參謀長和政工人員所應負擔的一個最大的責任！

    第六、我們要削弱敵人的力量就要破壞他的交通和道路，而爆破技術是有效的辦法。因此我們對爆破使用的器材，平日務必多多準備與實驗，而對於爆破技術，更要有特種訓練，以達成同時多處切斷敵人聯絡的目的！同時我們在另一方面，還要注重如何改進自己的交通運輸，在平時這種業務，是屬於後方部隊的工作；但是現在為適應前方作戰的需要，各戰區主官和參謀人員對於交通統制運用，如何使能發揮最大的功效，不能不切實講求！總之，破壞敵人的交通，尤其是健全我們自己的交通，都是我們參謀人員目前最重要的任務！

    第七、今後對於偽裝和化裝的技術，各級參謀長和政工人員一定要認真研究！如前方一切交通、車輛、工事等，皆應加以偽裝，隱蔽目標，減少損害，同時一般官兵特別是偵探便衣隊等，為了戰鬥與工作之便利，尤其應該注意化裝。這兩種技術在平日尚不覺其重要，但現在戰時就覺得十分需要，以後各位一定要切實講求！
    第八、要注重警戒和搜索。現在我們各部隊一個極大的毛病，就是警戒疏忽，搜索不周！這個毛病我曾經再三的警告大家，但是大家還沒有改正過來！最大原因就是因為一般下級幹部訓練不良，所以缺乏這種實在的精神和素養！從今以後各級參謀長務要特別認真練習，監督他們切實作到，纔能達成戰鬥

--------------------------------------------------P.143--------------------------------------------------

的任務！
    第九、各部隊應注意防空防毒。我屢次告訴大家：前方兵力應力求疏散，並要有縱深配備。但是大家至今都沒有完全實行！現在前方軍隊還是很多人密集在一處，所以一遇敵人空襲或放毒，就不免損失重大！今後一般部隊的主官和參謀長，如果還不切實努力來教導部下，使他們都有這種常識和習慣，那我們的部隊將永不能避免不必要的犧牲！所以疏散與縱深配備兩件事，以後各部隊一定要認真作到！至於防空防毒，尤其重要。我們惟有教育一般官兵，都有防空防毒的常識和技能，纔能使他們有備無患，有恃無恐，而更能奮勇戰鬥！即如此次第五軍之所以能打下崑崙關，就是因為我軍少數士兵乘敵機空襲時，乘敵軍疏於防備的時候，攻進他們幾個堡壘，殲滅敵人，將其佔領；所以崑崙關這樣強固重要據點，亦能被我們克復！由此可知我們現在攻擊敵人，並不要怎樣多的兵力，也不要怎樣巧妙的戰術，只要大家有精神，有決心，有技術，有機智，臨陣決戰就一定可以勝利！這個道理，我們各級參謀長一定要告訴一般士兵，使他們大家都知道：凡是冒著敵人空襲或施放毒氣的時候，能一往直前衝到敵人陣地，就一定不死，一定勝利！尤其是遇到敵人放毒，只有對敵軍方向奮勇前進，纔是生路，而絕對不要後退！如果後退，毒氣隨著風向過來，反而有中毒的危險！如能前進，衝到敵人方向去，就是安全的地帶。這是淺近的學理，能夠使他們明白了解這個道理，就能使他加倍的勇敢！因此我們以後的防毒戰術，就是凡遇敵人使用毒氣，衝向敵方則生，退後即死！
    第十、剛纔有人講到改變地形，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不僅北方可以挖溝闢壕，即在南戰場亦

--------------------------------------------------P.144--------------------------------------------------

應注重這種工作。即如此次粵北作戰據五十四師師長報告：敵人之所以能進翁源以北，就是因為他對于粵北許多小的的路徑都調查熟悉，他的快速部隊就從小路進來，後來我們將各處小路破壞挖斷了，即使他陷於進退維谷終至被我們打敗！因此各位以後對於改變地形亦必認真作到。現在一般部隊主官和參謀長對于敵人佔領地附近的地形，和將來他一旦竄出所必經的道路，平日一定要十分研究，然後戰時就有成算在胸，及時破壞。如此，他冒然竄來，沒有不被我們消滅的道理！

    總之，我們以後抗戰的成敗，不僅決定於兵力之大小，與武器之良窳；而最重要的還是要看我們各部隊以後有沒有精神，能不能實事求是，要看我們的知識技能，與勤勞的程度如何而定！如果大家能發揚我們革命軍冒險犯難的精神，能運用我們革命的戰術，那末，我們最後勝利一定不成問題！

    復次，關於部隊一般業務方面應有的改進，我在上次柳州會議已經提到三點，現在再就最重要的幾點，向各位講一講。希望各位——尤其是一般戰區的各級參謀長——格外注意！
    第一、應極力節省物資，免除浪費。現在交通不便，一切外來物品，運輸困難，各部隊以後先要厲行節約，纔不虞缺乏！不僅彈藥武器，應該格外的撙節愛惜，就是一切食衣住行的用品，只要能使部下吃飽穿暖，此外務使毫無浪費纔好，這件事各級參謀長必須設種種方法，達到目的！
    第二、應特別注意衛生，減少病兵，以後各部隊機關的衛生事宜，應切實加以整頓，尤其對於傷病士兵之檢查，醫治與撫慰，以及痊癒歸隊等事，更要周密注意，認真督察。這和上面所說節省物資兩件事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要我們一般部隊主官和參謀長大家切實注意，勤勞其事，一定可以革除積弊

--------------------------------------------------P.145--------------------------------------------------

，收到功效。
    第三、前後方各部隊與各機關政治工作人員和後方勤務工作人員應隨時密切連繫，以提高工作效能！剛才聽第五戰區王參謀長報告後方勤務工作甚好，這本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就現在各部隊一般情形來說能作到這一步，已屬不易！以後大家對于於政治部與後方勤務部凡於其有關的事情或重要的工作，兩方工作人員必須密切互助合作，使一切人力物力與精神都可以發揮加倍的效能！否則，如果彼此各不相關，不能協力，那末，無論你怎樣勤勞，都不能獲得事半功倍的效果！這一點大家以後都要盡力作到纔好！
    最後，關於前方各部隊以及司令部應該改正的幾個普通的缺點，還要提起大家的注意，希望你們切實作到：
    第一、此次各戰區——尤其是第四戰區——作戰不能達到預期的成果，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一般部隊官兵平日訓練太差，太不認真，因之技術不良，所以不能遂行各種任務！以後大家要切實反省，加緊訓練，務要增進技術，以資補救！

    第二個缺點是諜報不力，敵情不明。以後我們應該如何健全諜報組織，訓練諜報人員，發展諜報業務，這是我們各級參謀長最主要的任務！為了整頓這些基本重要的事情，即令多用些經費亦無所顧惜，但要我們各級參謀長能切實負責改進纔好！
    第三點是我們一般參謀人員不注重本身業務，不研究地形和敵情。這是我們迭次攻擊失敗一個最大

--------------------------------------------------P.146--------------------------------------------------

的原因！以後務要改正，人人要閱讀地圖，研究地形，詳察敵情，尤其是要將敵軍陣地工事與配備，特別研究明白，此外，每天要抽出一定的時間，整理業務。
    第四點就是謊報敵情，誇張勝利。各部隊長官尤其是各戰區參謀人員一般犯了這個毛病！例如沒有敵人說有敵人，只發現少數的敵人，就說有如何多的敵人；又如一戰下來，往往過度誇說斬殺敵人幾多，俘獲敵人和武器等又有幾多，如此謊張誇大，虛浮不實，完全不是我們作將領應有的風度！須知這個缺點實在足以發生很大的流弊，因為不能確實，就一定不能沈著，往往遇著一點小勝，就不免志驕意滿，疏忽大意起來。如果情況稍覺緊張，或略受挫折，又不禁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張惶失措，結果往往貽誤大局！因此，今後前方各師團長務要大家明白這個道理，而一般參謀長更要有聞勝勿驕，聞敗勿餒的修養。不好再犯謊報敵情，誇張勝利的毛病！要作到此點，總在我們各級參謀長平時注意修養精神認真研究審察，對於部下的報告有無誇張或不確實的地方，我們要能一覽了然，判斷真偽，明察虛實——即如此次各位的報告，那些確實，那些不確實，實際上我一聽就可以知道。——作參謀長的人必須要具有這種判斷的能力，要能夠判斷報告的虛實真偽，纔是參謀長真正的本領！
    第五點是各部隊行動遲滯。即如此次我們在南寧外圍的部隊如果能夠早兩天集中起來，就決不致於遭受這一次的失敗！從今以後，一般司令官和參謀長，對於部隊行動如何纔能迅速、靈活，應該想種種辦法加以改進！一小時要能當作兩小時用纔好，至少要不浪費時間。而現在我們部隊的情形，往往兩小時還不能有一小時的用處！這個責任一定要我們一般指揮官和參謀長擔負起來！以後大家務要有決心，

--------------------------------------------------P.147--------------------------------------------------

負責任，如此，軍隊纔能帶好，國家纔能得救！
    第六是避實擊虛。現在我們一般部隊運用這句話竟發生許多的流弊！不僅退避敵人的大部隊，就是對於敵人的小部隊，也不敢去攻擊。因此敵人不僅要輕視我們，而敢於隨便向我們進攻！以後大家務要激勵一般部下攻堅的精神，講求打破敵人的一切銳利武器和堅固工事的技術和辦法，使一般官兵，人人都有殺敵攻堅的勇氣與決心。我們一般參謀長，平時一定要將為什麼可以攻擊的道理，詳細的告許一般官兵，就可以使他們勇於進攻，無所畏怯！例如我上面說過武漢這樣廣大的地區，而他防守的兵力不足兩團人數，這種空虛的情形，我們如果有膽識與技能，當然敢去進攻了！所以我們要達到這個目的，總在我們平時能將顯明的道理，和實際的辦法去教導他們，就一定可以鼓舞他們的精神，增加他們的勇氣，從而達成我們攻擊的任務！

    這六點是一般部隊長官和參謀人員常犯的毛病，希望大家以後切實改變過來，從心理上和精神上確立我們勝利的基礎，否則，如果我們還像從前一樣，那末，不要前功盡棄，而且最後一定歸於失敗！

    今天我已將目前敵情，下期攻勢應有的準備，今後應研究的戰術以及我們各部隊和司令部的缺點，扼要的對各位說明。這是我們以後抗戰成功最基本的要務，希望各位一一牢記，將來回去按照要領切實作到，一致努力，來完成我們戰勝敵人的使命！

--------------------------------------------------P.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