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三　 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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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二十四年二月二十五日在武漢

　　出席豫鄂皖三省剿匪總部擴大紀念週講

要旨
　一、吾人應革除武漢「油滑」之惡習氣，造成「厚重實在」之新風氣。
　二、政治應從最腐敗的地方改進，應為最貧苦之民眾打算。
　三、人民之勞力，即國家之財產，一切建設，務須注意利用民力以發達生產。
　四、為政之要，在凡事為國為民作久遠打算與繼續不斷的努力到底。
　五、吾人應以身作則來推行新生活，以達到新運救國之目的。
　六、希望大家同心同德實事求是，以完成復興民族之使命。
本文
副司令、各位官長、各位同志：
　今天想將我這次到武漢來觀察所得的幾點感想對大家說一說：
　第一、我們無論到一個什麼地方，一定先要注意觀察那個地方的風俗人情，即古人所謂「入境問俗」的道理。尤其是在政治上軍事上和黨務上負責的主管長官格外要注意這一點。因為我們如果要整理與改進一個地方，要做治國平天下的事業，首先必須明瞭當地的風土人情纔能夠知道利弊所在，而找到整理與改進的途徑。管子說：「入州里，觀習俗，聽民之所以化其上，而治亂之國可知也。」就是這個道理。我們武漢這個地方，一方面綰轂南北，貫通東西，實為中國本部的中心；一方面又是商旅頻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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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雜處的一個地方。因種種歷史地理與社會的原因，養成一種不良的風氣，一般人均以為武漢的風氣，可以「油滑」二字概括之。換一句話說，就是輕浮而不厚重，虛偽而不實在。這種頹廢的風習，應當如何改良，民眾的精神應當如何刷新，我們武漢軍政長官以及黨務人員，應當注意研究，並切實負起這種移風易俗的責任。在別的偏僻地方，因為交通不便，風氣閉塞，不容易開通。現在我們武漢的風氣，並不是閉塞，而是油滑，我們要治理武漢，必先挽回這種惡風習，樹立厚重篤實的風氣。武漢風習能夠改良，就可以做湖北全省的模範，使全省的風氣，能夠煥然一新；湖北省民眾本來也有許多的優點，祗要去其短處，發揮其長處，也就可以湖北省為模範推而廣之，使全國的風氣亦煥然一新。我們現在要改良武漢的風習，無論軍政長官和黨部各同志，就非以身作則先根本剷除自己本身所沾染的一切惡習氣不可，所以大家隨時隨地要自己反省、嚴加檢點，創造個人的新生命，才能感化別人，轉移風氣！尤其是警察對於這一點所負的責任格外重大，因為警察本來就是社會的幹部，和一般民眾的導師，如果本身的精神和德性還不健全，又怎樣可以來指導民眾培養民眾新的生命？！我這次來到武昌，看見一般警察的服裝很整齊，形式上一切都比從前好；但是精神上仍舊不脫一般油滑的習氣，有許多行動仍舊不實在，這不過是舉警察一端而言，其他各方面一般負有責任的人，甚至有許多負領導責任的人，也都不能完全免除油滑的習氣。希望大家要以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心思，努力自新！大家要知道：我們要矯正油滑的習氣，並不是要使個個人化為呆笨遲滯，而是要大家實事求是，一切的言行工作，都要實在，處處要以身作則，領導一般部下與一般民眾，向實在的方面努力！使一般民眾的風氣日益趨於純正篤實，而樹立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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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民族之精神的基礎！這件事情，完全在黨政軍學警各界同志以身作則，然後民眾有所效法，社會國家的風氣，才有新的轉變。否則，不僅武漢這個地方不能作全國真實的模範，而且湖北全省乃至整個國家，都要受很大的惡影響！所以我今天要提一提，希望各位特別注意改正油滑的惡習，養成「實在」的風氣！
　其次，我這次來到武漢，在漢口方面各處已經看過一遍，在中心區域總還算整齊清潔；但是我到橋口劉家廟大智門到萬國跑馬場這些偏僻一點的地方一看，沿途都是非常骯髒，臭氣薰天的。殊不知我們辦市政，最要緊的還是先要將這些偏僻而貧民最多的地方整理好，愈是少有人注意到的偏僻地方，愈要用心管理好，人家考察一個都市，並不只注意中心區域，對于市中心區域以外比較偏僻的近郊地方，格外注意。如果一個都市，對於貧民居處不能整理改進，任你市政辦得如何好，也是假的。外國人看到這種情形，就要譏笑我們了。我前次也講過：我們雖然不能解除民眾的痛苦，至少也要注重公共衛生，保持民眾健康，使能延長壽命。現在你們自己到那些地方去看，一看就可以知道那種齷齪的環境，是如何的要不得，如果天氣稍微熱一點，勢必發生瘟疫。這種情形，試問負市政與公安責任的人員注意到沒有？！我們要改良市政，就要從最不良的地方做起，從最貧苦的民眾身上做起。改良的辦法，並不一定要籌巨款來修理道路建築新式水溝，只要警察勤于教導督促，就可以大大的改良。比方講規定各戶要將自己門前的道路打掃清潔，今天他不依從，加以督促；明天還不依從，就予以警告，後天再不做到，就可以處罰！一般民眾雖然疲頑，如果我們如此努力不懈地訓導督促下去，一定可以推動，照我們的希望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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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說：「教民要如教兵」，我們要將民眾當作我們的部下一樣。一般士兵多從很偏僻的鄉村出來的，他們那樣愚笨，我們尚且可以訓練好，住在武漢的一般民眾，我們當然更容易收到教導的效力。

　大家還要知道：人民的勞力，就是我們國家的財產。也就是我們舉辦一切事業的經費，我們要開闢土地發展生產促進國家的富強，必須利用民力。管子說：「地非民不動；民非作力，毋以致財；天下財之所生，生於用力；力之所生，生於勞身。」這就是說明民力與國家富強之關係。如果我們不能利用民眾的勞力，政治便不能進步，經濟便不能發達，國家將永遠陷於貧弱，不能與現代各國爭生存。所以黨政軍各方面負責的主管長官，特別要注意這一點，要以當地人民的勞力，開闢當地的土地，以發達生產。推而言之，就是總理所謂「人盡其才，地盡其利，物盡其用，貨暢其流。」這就是國家政治最大的原則。大家對於政治學經濟學研究得很多，但是簡單的歸結起來，最大的要訣，不外乎此。我們必須能夠力行這個原則，纔不愧為賢明的長官，國家也纔可以臻於富強。我們從前不知道這個道理，更不能將這種道理教導一般民眾，以致國危民困，無以解除。現在我已經告訴你們，以後便應設法善為利用民力，使其發生最大的功效。比方講每年在農隙的時候，徵工來做築路浚河修堤等建設事業，給一半工貲作為生活費，一半替國家盡義務。如此必可事舉而不費，既可使一般貧苦的民眾有事做，有飯吃，又可使國家社會得到很大的利益。外國政治之所以進步，經濟之所以發達，並沒有別的特長，就是因為他們能夠利用民力，一般人民，也能奮發自立，自食其力，所以社會上沒有乞丐，沒有遊民。而我們中國現在各處有盜匪，至於流氓、乞丐、遊民，更觸目皆是，這是我們一般做長官的人所應最引為恥辱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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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管子說：「地博而國貧者，野不闢也；民眾而兵弱者，民無恥也。」又說：「地之不闢者，非吾地也；民之不牧者，非吾民也。」這就是講要組織訓練民眾，並用民力來開闢土地的重要。更有兩句話我常常拿來告訴一般同志的，就是我們要「以勞教民富，以死教民強」，上一句就是要善用民力的意思，下一句就是要使民眾知恥敢死而進於剛強，足以自衛。如果大家能本著這個道理，以身作則來教導一般民眾，我相信不要幾多時候，我們整個國家便可以轉貧弱為富強。所以我們務必要研究自己所處的地方，應該怎樣利用人民勞力來開闢土地增進生產，使地方上再不致有盜賊、乞丐、遊民、流氓出現，個個人能夠營正當的生活，做一個正正堂堂的國民。如此，纔算盡到我們政府人員的責任！
　復次，我這回到武漢看到武漢四郊要塞的情形，覺得我們中國人凡事都有始無終，因此不能進步。如果今後再不能改革，一定會要亡國！從民國十九年到二十一年我們在武漢這個地方所建築的要塞，不知費了多少心力，花了多少經費，纔成功一個相當的規模。所花的錢，至少在一百萬元以上，這是你們當時在武漢的人所知道的。到現在這些要塞的情形怎樣呢？簡直完全毀壞，失了作用，這件事真是痛心之極！你們即算不能保護民眾，也至少要能保護由自己手裏所建造的東西。當時你們歷盡艱辛，費了人民無數血汗錢所造的東西，還不能愛惜保護，真可說沒有心肝了！如此的人，那裏配做一個革命軍軍人，革命黨黨員和革命政府的官吏！如此一方面建設，一方面又毀壞，試問國家那裏有如此無窮盡的財力與民力可以供我們浪費，如果再像這樣幹下去，國家安得不亡？！大家不要以為現在湖北土匪已經剿平，不必再要這種要塞，可以讓他毀壞。這種人一點不曉得「居安思危」的道理，真是錯誤已極！要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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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黨政軍各界一般同志對於應當愛惜保護的東西不能顧惜，就等於拿這些東西摧毀；摧毀這些東西，也就是摧毀國家的生命一樣！我常常講：政治並不是一件很難做好的事，只要辦事人員能夠真正為國家為民族為人民著想，實心實力澈始澈終的做去，一定可以得到良好的結果的。日本人不到六十年的工夫，奮發自強，便可以由一個落伍的小國家造成功一個現代第一等的強國。我們中國自開始舉辦新政到現在也已經六十年，不但不能轉貧為富，轉弱為強，而且一天一天還更加危亡，這並不是因為外國人比中國人聰明，而且中國人的聰明才力，往往在外國人之上；其原因乃由於外國官吏能夠真正為國家為人民打算，能夠始終如一繼續不斷的努力。譬如：對於一件物品，管理保護，既很周到，並且時時研究改良，來作充分的長久的利用。而我們中國一般負政治軍事責任的人，就不是如此，不能仁民愛物，對於一件東西，不知道愛護與改良，任他破壞，總以為與自己沒有切膚關係，由此一天天的摧毀國家的國力，斫喪國家和人民的生命。所以大好的錦繡河山，弄得如此殘破，數千年來的光榮歷史，不能繼續發揚！我們今後要做一個現代的人，更要以武漢為中心的模範區域，造成現代的新社會與新國家，就一定要革除過去苟且，因循，不負責任的惡習，而本仁民愛物的精神，始終如一繼續不斷的努力！
　最後，自新生活運動倡導以來，你們各位都是負責提倡的人；但是各位自己是否已經實在做到？還是一個問題。有許多同志和我吃飯或走路的時候，很多行動態度，都不合乎新生活的要求。這些同志，大概都是一般高級長官，尚且如此，其他更不必說了。自己做了高級長官的人，一切生活行動，應該自己隨時隨地檢點，求其合乎整潔，簡樸，迅速，確實這幾個條件，躬踐禮義廉恥四種道德，纔配做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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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運動的領導，來感化人家，使新生活運動能夠普及於一般社會，收到實際的效果！如果自己一方面提倡，一方面又不能躬行實踐，必失民眾對於新生活運動的信仰，不能收到救國的功效，那就是我們對不起一般民眾，更對不起國家了！
　我這次來到武漢所得的觀感，最要緊的，大概就是這幾點，今天藉此紀念週的機會報告出來，希望大家特別注意。從此要本著這個意思，同心同德，共同一致，互相勸勉，互相督促，實事求是日新又新的努力做去，使武漢成為全國政治的模範區域，進而造成新時代的國家，完成我們復興民族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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