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三十一   書告

隸屬章節：書告 ＼中華民國二十九年

——中華民國二十九年八月十三日——

要旨

    一、懷念為國犧牲為國受難的將士，要認識精神重於物質的真理，和我們不可屈的民族正氣的力量。
    二、我們中華民族有悠久偉大的文化歷史，有堅忍不拔的民族精神，更有至大至剛的民族正氣，我們決不放棄寸地尺土，而敵人必然會失敗在我們手裡。
    三、敵人屠殺我同胞慘橫暴行，滅亡我民族的毒計，我們惟有堅決抵抗，死中求生，才能打破敵人侵略的野心，粉碎它奴華的妄念。
    四、大家要臥薪嘗膽，刻骨銘心，切實履行精神總動員的教條，發揚中華民族的正氣，要有寧死不屈的決心，團結一致，排除萬難，去破壞敵人一切的軍事經濟設施，進而打倒敵人，消滅敵人。
要旨
各位同胞：
    今天是「八一三」三週年紀念日，三年前的今日，我們在上海作戰，最初只有三個師的兵力，憑著我們果敢堅強的革命精神，來對抗敵軍二十萬人以上的陸海空聯合作戰的侵略軍，終於紛碎了敵人所謂：「至多三個月必使中國屈膝」的大言，在國際人士面前確立了我們中華民國國民革命軍的信譽，提高了我們國家的地位和人格，證明了我們軍民殺敵衛國，自立自強，奮鬥到底的民族精神。「八一三」在我們神聖抗戰建國過程中實在是最偉大最值得紀念的一日。回憶敵人當時妄以為武力可以屈服中國，所以在佔領平津以後就轉而南侵，在他的意中，定以為中國未必有犧牲一切來抗戰的決心，亦未必有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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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戰的實力，他必以為征服中國的成功，毫無疑問；他斷斷料想不到三年以後的今日，我們中國仍然具有加倍于「八一三」當時的戰鬥精神和實力，堅強果敢，不屈不撓，而且獲得全世界的尊敬。所以「八一三」的戰役，在我國是自衛成功的發軔，在敵人是侵略失敗的定局，可以說敵我大勢和東亞前途，都是決定於三年以前的今日。我以為我們全國軍民，年年此日，都應該特別懷念「八一三」當時英勇的戰績，特別敬悼為國犧牲為國受難的將士同胞，更要特別認識，「精神重於物質」的真理，認識我們中國不可屈的民族正氣的力量，從而發揚光大，以求得勝利的光榮。我在今天這個重要紀念日，要為我上海及淪陷區同胞重致數言，更要表示我今後對全國同胞懇切的期望。
    提到「淪陷區」三個字，使我中心的悲痛，不知所止。自敵國發動侵略以來，我們神聖的禹域，被敵騎縱橫蹂躪到如此地步，我們黃帝子孫受到敵人如此兇暴惡毒的殺戮，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在敵人沒有完全退出我們國境，我們同胞一天沒有得到解放以前，就是中正一天沒有盡到責任；所以全國同胞，尤其是上海以及各地淪陷區同胞的痛苦，中正決不敢有一時一刻的忘懷，亦決不敢諉卸職責，而不鞠躬盡瘁，以報答我國家民族與我全國同胞的！我們中華民族有悠久偉大的文化歷史，有堅忍不拔的民族精神，有至大至剛的民族正氣；我們淪陷區的同胞們，要知道我們中華民國的版圖，決不會放棄寸地尺土的，要知道敵人有必然失敗的道理，要要知道我們前方後方的軍民，都在加緊努力奮鬥來迎接這最後的勝利，更要知道我們淪陷區的各位同胞，對於這一個偉大抗戰中所能貢獻的力量，較之什麼都重要。
    關於淪陷區內的情況，我這裏時時都有報道，可是也有若干情形，或者因交通阻滯，不甚完全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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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可以斷言的，就是在過去這一年之中，敵人奴化毒化我們民族的陰謀日益加深，殘戮迫害我們同胞的伎倆，亦日益加毒。我今只舉一例而言，這三年來隨著敵軍的侵略，他陸續移到我們淪陷區來的敵國浪人商民，直到現在，總計已在四十萬人以上了，而做他們爪牙的鮮臺浪人以及移住在我們東北各省的還不在內，尤其是他所謂「國策公司」，已設立到三十個以上的單位，這都是敵人吮吸我們膏血的機關。因之我們可以想像得到淪陷區的同胞們，是在三重奴辱下過非人的生活，是在做著第三層的奴隸，換一句話說，在淪陷區域內，敵國軍人是第一等的人，敵國僑民是第二等的人，為虎作倀的鮮臺浪人是第三等的人；而我們神聖的黃帝子孫，反在那裏做這三重壓迫下的奴隸，反要受漢奸傀儡的敲詐剝削，這種慘毒的景況，我們如不從速決心及時起來自救，而任聽他根深蒂固的蔓延下去，我們同胞還有立足的餘地麼？我們的世世子孫必將永無翻身之日了。這樣我們如何對得住我們國家與我們的祖宗，以及後代的子孫？更有一層要說明的，敵人現在也知道我們精神力量的堅強而不可屈服了，所以他唯一的企圖，就是要脅制我們的精神，消滅我們的正氣。即就最近一個月間所發生的事實來說，在七月底，他在滬西青浦松江一帶焚燒我們的村莊在七十所以上，被害者萬餘家，凶燄所及，除了斷垣焦壁，沒有一間完屋，除了幾個家畜，沒有一個生人，這種屠村的慘劫，真是人類所不忍聽聞！又如最近前幾天，敵又在崇明島上，大逞淫威，姦淫燒殺，無所不至，其最殘酷的是將我們同胞全家關在屋內活活燒死，且有騙到一個地方整批的用機關槍掃射而死的，這種凶殘的暴行，我不能在此一一記述。總之，凡是在各淪陷地區內的同胞，都是不能倖免於這種浩劫的；這是敵人窮途末路的慣技，也是他妄想壓迫我們淪陷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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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精神的惟一手段！我們同胞試想，像上面所舉的青浦、松江、崇明等等上海附近的區域，淪陷在敵人手中已將三年了，敵人殘殺的暴行，不但沒有停止，反而到現在愈慘毒愈凶橫，我們今天全國軍民還在奮勇抗戰，敵人已經當我同胞為奴隸牛馬之不如，任意的焚燒，整批的殺戮，如果我們不能抗戰，或是懾服於他的威脅利誘的話，那麼他猙獰狂暴橫行無忌更將到什麼地步？如此不僅淪陷區同胞生殺予奪唯其所欲，就是我們全國同胞，也都要生無立足之地，死無葬身之所，中華民國一千一百萬方里土地就無一片乾淨土了！大家必須知道，敵人屠殺我同胞的暴行，滅亡我種族的毒計，惟有我們堅決抵抗，死中求生，才能打破他侵略的野心，紛碎他奴華的妄念，決不是徼倖和平，或妥協屈服所能避免的。我們對付這種凶殘的暴敵，祇有發揮我們抗戰的偉力，給他以事實的教訓。所以敵人的暴行愈凶橫愈殘酷，我們的抵抗就要愈堅定愈勇猛。我們同胞要想一想，我們這些已死的同胞，是為誰而犧牲的？就是為我們整個的民族，也就是為著我們後死的同胞而犧牲的。我們如不在此時，決心和敵人搏鬥，求得光榮而死，難道還要像東三省的同胞一樣的等到被逼繳械以後手無寸鐵的時候，束手就戮麼？各位同胞要知道：我們中華民族黃帝子孫，自來是對於外寇都是抱定「寧為玉碎毋為瓦全」的決心，和「匹夫不可奪志」的氣概，來作堅強的奮鬥；所謂「士可殺不可辱」的精神，實在是我們整個民族人格的表現。我們生在這個時候，我們正要為後代多留一點典型和史跡，使我們五千年來的歷史，永遠發揚無窮盡的光輝。
    淪陷區的同胞們！這並不是我責望你們特別的深切，正因為我確信我們中華民族是永遠不可屈服的，我們中國國民是能特別忍苦忍痛的，而且是不畏難、不怕死，必定戰鬥到最後勝利為止的。我更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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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致瞭解敵人到了今天，已經是日暮途窮，正是我們加倍奮鬥求得解放的時候，我們做子女的，要不忘父母長老被殘害、被壓迫的苦痛；我們做父母的，要不忘子女幼孩被擄掠、被虐殺的慘毒。做男子的，要不忘他妻女姊妹的被污辱被凌虐的恥辱；做女子的，要不忘他丈夫兄弟被屠殺被驅迫被使用作奴隸的仇恨。我們黃帝子孫，誰沒有血氣，誰沒有家庭，誰沒有鄰里親友，誰又沒有祖宗廬墓？如此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奇恥大辱，若不起而報復，何以存立在天地間作一個人？！
    同胞們！世界上古往今來兩國交戰的例子也很多，可是戰爭當事國的目的，所求者祇是在戰勝，從沒有像我們現在所遭遇的敵人，不僅要亡我五千年文化歷史的國家，簡直要滅絕我們四萬萬五千萬人口的種族。翻遍世界歷史，沒有這樣狂暴狠毒和荒謬絕倫的。現在敵人就是他軍隊裏面的官兵，在他軍部嚴密監視之下，也公開承認我們軍民抗戰的勇敢堅強，更驚訝我軍將士大無畏與不怕死的精神，以為這不是別的國家作戰中所能見到的，以為中國軍民的寧死不屈的精神，是他對華作戰中最大的困難。其實他全不想想他的毒計，既要消滅我整個民族，斷絕我四萬萬五千萬黃帝子孫世世代代的命脈，我們中華民國堂堂的國民，誰不窺破他狠毒的用心，「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到了以死亡相搏的時候，就是個人，也要發揮出不可思議的力量；何況我們整個民族受有五千年文化正氣的薰陶，而最近幾十年來，國民革命運動發生以後，三民主義的民族意識，更普遍深入於全國的人心。
    這一段話，雖不專對淪陷區同胞而言，可是我們淪陷區的同胞，更要認識這個意義的重要。中國民族的不可屈服，就憑我們有正氣，有精神，我們在愈艱難處要愈奮發，在愈危險時要愈果敢，正氣與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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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是不受壓迫的，不畏封鎖的，亦不怕淫威毒害與轟炸焚毀的！我們淪陷區同胞過去三年的堅強奮鬥，使敵人遍地荊棘，行走不得，使敵人到處泥淖，不能自拔，在抗戰全局上，實在已發生很大的影響。我每聽到一次我們在敵軍佔領區內擊斃敵人，焚燬敵倉，抵抗敵人暴行，破壞敵人交通等各種忠烈的行動，不僅是興奮，真要為我幾千年的祖宗和無窮盡的後代致無限的感慰。你們所受的困苦壓迫，所過的非人生活，你們眼望國軍旌旗，耳盼國軍捷音的迫切心理，全國的將士同胞莫不時時關念，萬分感動，也無時無刻不想著你們。可是你們的得救，必須於整個國家戰勝強敵中求之，因之你們在淪陷區內更要奮起自救，來增強我們整個抗戰力量，來促起敵人全部的崩潰。
    我最後再正告我們淪陷區的同胞，我一定負責救起我們國家來解放我們同胞，但我更盼望你們真能自愛自救，用孤臣孽子復國雪恥的精神，來作殺敵自衛，救亡復興的努力。每一個同胞，真要臥薪嘗膽，真要刻骨銘心，切實履行精神總動員的教條。在一般來說，要父詔兄勉，誓死不供敵人的驅使，誓死拒絕敵偽的引誘和壓迫，我們雖不能人人有武器，但我們人人都有祖宗父母賦與我們的正氣，我們要發揚中華民族的正氣，要有寧死不屈的精神。譬如敵人現在以奢侈嫖賭等等之下賤的引誘，來陷害我們，以鴉片白面金丹等等的毒品，來戕賊我們，如果我們有志氣，我們立志不吸毒品，難道他能將毒物用強力塞在我們的口內？我們決心不到妓院賭窟，難道他能強迫我們去入他下賤荒淫的陷阱？我們民族，此刻是在什麼時候？我們國家，是處在什麼的境地？特別是我們青年同胞，住在敵後和前方隔絕的上海天津漢口等租界內，以及北平南京青島廈門廣州濟南和東北以及各省市地區的，更要格外有人格，有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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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苦節約，悲憤自矢，不能有一些奢侈懈怠，不可有一些偷安自佚，來喪失我們國家民族的人格；不要有一些些的細微末節的差池，使國際人士和敵國軍民看了，說我們國民沒有氣節，這是就消極方面說。在另一方面，我更盼望淪陷區的同胞們，排除萬難，用有組織的或單獨的行動，與我們國軍配合起來，去破壞敵人一切的軍事經濟的設施，去襲擊當地不及防備的敵人，使他們寢食不安，走動不得；使他們手足無措，感到草木皆兵。要這樣，才能使我們前方抗戰，更能發揮有利的戰果，才能使敵人的所謂「佔領區」轉成為他們一種不可解脫的桎梏，才能使敵人的政治經濟侵略無所施其技。我敢說，我們淪陷區同胞們這種的努力，對於整個的抗戰，必成為重要無比的力量。
    同胞們！必須知道，今天已經到了我們國家最後生死的關頭，我們過去一切的痛苦和犧牲，一切的屈辱和仇恨，將因我們在這個重要的時期中的努力奮鬥中獲得代價，而得到洗雪的機會。祇要我們前方後方戰區非戰區的全體軍民一心一德地下定決心，向著最困苦艱難的道路上來盡到我們黃帝子孫的天職，我敢確信最後勝利，必能實現，建國大業必能完成。在這個紛紜擾攘的世界中，敵寇失敗之日，就是我們中華民族奮進興起，以發揮民族光榮唯一的時機！同胞們！努力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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