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三十一   書告

隸屬章節：書告 ＼中華民國二十八年

 

 

——中華民國二十八年七月七日——

要旨
    一、揭破日閥謬妄的宣傳，要日本民眾從欺蒙中覺醒：甲、所謂自衛理由的滑稽；乙、說「無野心」正是有野心；丙、「防共」完全是日本軍部的煙幕彈；丁、說打倒「抗日」的中國政府，是要根本消滅中國。
    二、日閥的侵略必然失敗，我們的自衛必定成功；我們的成功決不是你們日本民眾的失敗，日閥政治的失敗，纔是日本民眾的成功。
    三、日閥的罪惡是特別賤視鄰近的東亞民族，奴隸了朝鮮與我臺灣，強佔我東北四省，不但要滅人國家，而且要滅人種族，人到忘了本是必然失敗的；真正支配世界的決不是大砲飛機，而是道德文化的力量，中國智仁勇的道德與崇仁、尚義、重信的精神，纔真是東方文化的精髓。日閥一貫的政策是要征服中國，我們的立志是救中國、救東亞、也救日本。日閥隳壞紀綱，壓制民眾，棄約背信，使日本陷入極危險的境地。
    四、中國抗戰必勝建國必成，中國已有了統一堅決的信仰——三民主義。我們的愛國與你們不同，中國自求獨立平等，也尊重一切民族的自由平等，要認識民族主義須理解三民主義的全部，中國軍民都知道為甚麼而戰，為甚麼而死。我們有抗戰自衛的堅固決心，還有更大更深的革命信仰，中國軍民確實是為國犧牲，而日本兵士是只為軍閥犧牲，結果是害國。日本是絕對侵略，中國絕對是自衛；中國講軍事是以道為先，以法為本，重義不重利，尚智不尚力；日閥則罔道違法，只認識暴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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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有統一的信仰，而日本沒有，所以我們有必勝把握。
    五、日本統治者兩句荒謬欺騙的口號，說解放中國，就是要奴隸中國；說解放亞洲，就是要征服亞洲。
    六、中國今日只有一個意志，一個工作——抗戰建國。我們是寧靜而樂觀的，中國國民精神在抗戰中突飛猛進，超過平時二十年的進程；最後究竟是武力勝？還是道德勝。
    七、奉贈日本民眾兩句話：甲、要澈底懺悔錯誤，從速積極自救。乙、要澈底改變政策，澈底放棄侵略。更希望恢復東方道德，要尊重中國，不污辱中國。最後請認清你們的敵人不在中國，也不在世界，而在日本。
本文
    去年今日我曾經對日本民眾說過一番話，其最要數語，是「中國之抗戰，不僅為自衛生存，實亦為實現中日兩國國民未來之幸福；而貴國暴戾之軍部，不僅為中國之敵人，亦即日本國民諸君之公敵」。現在日本軍閥繼續侵略中國又一年了，我可以代表中國全體軍民聲明，我們對日本民眾依然抱著這樣意見，並且更深切的認識日本軍閥是中日兩國人民共同的敵人；因此，我以為應當乘這抗戰建國二週年紀念日，更剴切詳明宣布幾點，以喚起日本民眾的覺悟。

一、揭破日本軍閥欺瞞的宣傳

    日本民眾諸君！在你們軍閥這兩年的侵華戰爭中，尤其這一年來，我深深知道日本民眾精神上感到苦悶，為甚麼呢？你們軍閥本來宣傳幾個月就可戰勝中國的，而事實上由幾個月而一年而兩年了，你們是負擔一天天加重，生活一天天困難，尤其是徵兵動員一天天多，死傷官兵回國的也一天天增加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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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們國內的統制經濟，更刻刻加緊了，一般的對外關係，也更複雜更緊張了，你們心中不由得要思索，這個戰爭的結果，究竟怎樣呢？我以為凡稍有知識的日本民眾，至少也會想到這些問題，卻不會得到
適當的解答。
    我是中華民國全軍的統帥，是中國國民黨的總裁，所以能夠給你們解答這一大問題。在這以下，我要分幾段向各位儘量詳細說明，而希望達到兩點：第一，就要你們從欺蒙壓制之中，喚醒起來。第二，就是給你們指出一條必然的正路，因此之故，我首先要揭破你們大眾的欺騙宣傳。自戰興以來，你們軍閥大概做著下面幾種宣傳：第一、日本侵華是因為中國以抗日為國策，故不得已而訴諸戰爭，有些宣傳竟然說，侵略是日本自衛。這些話，幼稚荒唐，本來不值一駁，姑且簡單聲明幾句：你們試想，世界上那有一個國家，專以敵視另一國家為國策的？這真是笑話。中國以和平為國策，自古即然，中國民族的基本思想，是和平，而三民主義的民族主義，其精華就在擁護中國的自由平等，卻決不侵害其他國家民族的自由平等，這是我們基本的國家觀與國際觀。我們對世界任何國家民族，都尊重其自由平等，為什麼單單要敵視近鄰的日本，這是絕對不成理由的。但同時你們再想一想，假如有一國家，以武力侵略日本，你們抵抗不抵抗？你們一定說，當然抵抗。那麼，這問題就明白了。你們軍閥於侵佔我們東北四省國土後，又於二年前的今日，發動攻打蘆溝橋，接著攻佔我平津；我們中國民族，與你們是一樣有血氣的人類，並且中國是這樣一個有豐富的文化，久遠的歷史的大國，同時又是正為完成三民主義的革命建設而奮鬥的新邦，我們政府與人民，能不能坐聽你們軍閥武力的宰割，而不加以抵抗？諸君稍冷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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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就不能不承認你們是侵略，而我們是自衛了。我可以簡單說一句，中國的國策，是愛和平而抗侵略，不侵略中國者是友邦，侵略者當然是敵人，這是絲毫不需多作說明的。至於說日本是自衛，更屬可笑，在一個國家民族的獨立生存，受著侵略而陷於危險之時，纔可以說是自衛，日本怎樣說是自衛？中國從沒有也決不能也不想侵略日本，而日本實際上大規模侵略著中國，若日本這樣而說是自衛，那麼雖如田中奏摺所云，征服了亞洲，征服了全世界，都不外是自衛權之發動了。第二、你們統治者不斷的宣傳，日本對中國無領土野心，對中國人民無敵意，並且說，願意同中國合作，並不危害中國的獨立；你們想一想，假如這些宣傳是真實的，那麼可以問問你們政府，然則何必動員百萬以上的軍隊，一年用上近一百萬萬的預算，作這樣大的侵略戰爭呢？這樣一問，就可以暴露真相了。你們想，日本既無野心，無敵意，不危害中國的獨立，並且願意合作，這正是中國求之不得的事，焉有不欣然握手的嗎？我給你們揭穿吧，你們要切實記憶一點，你們統治者，特別這幾年，完全是說謊話，他們所說，都與事實整個相反，恰如赤神良讓，所著反對表現的思想。說無野心，正是有野心；說無敵意，正是有敵意；說願意合作，事實正是不願合作；說不危害中國獨立，正是志在消滅中國的獨立。諸如此類，從相反的意義上讀你們統治者的對華宣傳，便永遠不會受欺了。日本民眾們，我作此言，全是根據事實，不曾夾雜絲毫偏見；固然，據你們統治者的解釋，所謂不危害中國獨立，也許是真話，因為他們是真誠的，要把大中華民國做成滿洲偽國那樣的一個獨立國。說到偽國內容，你們所知，至少當與我們一樣的多，你們平心想想，偽國的所謂皇帝，與其政府，畢竟是不是有獨立國家的元首或政府之權能？我東北四省無論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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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畢竟是否是有獨立國家人民所非享受不可的政治的經濟的自由？人類相與原則上應當說事實，不應說假話，把一大群人看成奴隸了，反要說是給了自由；把中國一部份領土硬佔據了，反要說是建立了獨立國。自從前年今天，你們軍部以其在滿洲成功的手段與其哲學，更同樣的要澈底擴大及於東北四省以外的中國全部，要奴隸中華民族，要消滅我國家的獨立，諸君想一想，這是不是最大的野心，最大的敵意，最極端不合作的呢？第三、你們軍部還有一種常套的宣傳，說中國要赤化，而打中國為防共，這樣的讕言，本來宣傳了好多年，早已陳腐到不值一笑的程度，但為使你們明瞭事實起見，再簡單駁斥幾句。你們想一想，譬如中國，果然是實行共產主義的國家，那麼所謂防共，雖然無理由，還不失為有原因；現在中國明明不是共產制度國家，而是三民主義的國家，怎樣能說侵華是為反共？何況從根本上說，一個民族有絕對自決其內政大權，這就是所謂主權，所以任何國家，其內政是不容外國干涉的。舉例來講，我們對日本，就從來不想干涉日本內政，日本願意行什麼制度，是日本人民的自由，我們絲毫不願過問，絲毫不感覺痛癢。日本如反共，儘可在本國以內有所設施，斷不容干涉到中國，干涉就是蔑視主權，何況中國並無所謂赤化呢？自前年中國共產黨聲明擁護三民主義以來，事實上，中國人民的思想行動，已完全統一於三民主義之下；我們國家法律的最高原則，是三民主義，凡不違反三民主義的行動，都為合法，凡合法行動的人民，都一律受到法律的保障。而中國今天無論何黨派，都受著中國國民黨的領導，服從法紀效忠抗戰。事實如此，所以你們軍部的防共宣傳，除表現其抹殺事實，蔑視中國主權之外，斷無絲毫的理由。老實告訴你們吧！你們軍部的「防共」，完全是一個煙幕彈，要侵略中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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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找出一個比較日本社會動聽的名詞，以作掩護，其所選擇出來者，就是防共；如果說穿內容，實不值一駁。我們政府連過去為著擁護三民主義，為著維持國家統一，阻止社會分裂，清共戡亂，歷時十年，這是你們都知道的。而當我們正在戡亂的嚴重時期，你們軍閥竟乘我之危，佔領東北，威脅冀察，而在我們內亂終熄之後，你們軍閥又嫉中國統一之成功，而發動這兩年的侵略大戰。總之一句話，是反中國，不是反共，若問你們軍閥，真正的心理，正是惟恐中國不亂，管什麼共不共；因為中國愈內亂，你們軍閥的亡華野心，纔愈容易發揮，其所不滿意者，只因中國的統一與團結，適與其希望相反而已。第四、還有一點，你們軍閥又說錯了，日本的目的只是打倒抗日的中國政府，而與親日的中國政府提攜，這也是極端侮辱中國而欺騙日本民眾的話。我可以明白告訴你們，中國只有唯一的國民政府，我國民政府受四萬萬人民之擁護，執行國家的統治大權，你們軍閥想打倒我們政府，就是要根本消滅我們國家，事理昭然，毫無疑問，而我政府的職責，是維護主權，施行國政，根本上無所謂仇日與親日，你們來侵略，當然抗日，就認你們日本是敵人；你們如放棄侵略而趨於和好，也當然可以認你們日本是朋友，這不是顯然之理嗎？至於別造一親日政府，試問大中華民國的政府，豈容敵國軍隊偽造！你們軍部在佔領地內，固然可以招致極少數中國漢奸敗類，組織一些傀儡機關，但這些機關，總之是你們侵略軍的附屬機關，而不是中國的政治機關；你們軍部無論怎樣粉飾欺瞞，而我全國人民，總之認定機關屬敵人，而傀儡是叛逆，所以只可以欺騙日本人，而欺騙不了中國人。最後說到我個人，我也知道，你們軍閥最集矢於我，這本是當然之事，因為既然要征服中國國家，當然仇恨中國統帥，所以此事並不需多論。不過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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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你們，千萬勿以為打倒蔣某，便能打倒中國，這是絕對錯誤的。我記得幾年前，你們軍部就有人散布小冊子說：「蔣某是帝國大陸政策的最大障礙」，不錯，我對於侵略中國者，確是全力抵抗，為其障礙；但你們必須認識中國民族，實在能團結，實在有人才，我負責統軍，是這樣堅決抗戰，將來另換一個人，甚至另換一百個人統軍，還是這樣堅決抗戰。你們必須知道，中華民國的偉大前途，是賴有無量數的忠勇軍民為其保障，而決不是只靠少數在領導地位的人去支撐。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對於我們國家民族的前途，實在充滿了感激的樂觀；因為經這兩年艱苦抗戰的鍛鍊陶鎔，凡我們前線上的每一官兵，及各地每一做抗戰工作之人，其精神意志，都達到道德的極峰。老實說，我本人在今天，只可以說是能夠代表全軍官兵，與全體各界民眾的精神意志，以執行偉大的抗戰建國的任務；而同時十分相信我們無量數的後起人才，將來在任何意義上，必比現時負責，我們同僚們，更能善盡其責任。所以你們日本民眾，務須認識中國民族的偉大，不要看錯了問題。

二、宣布日本軍閥奴隸東亞民族的罪惡

    以上所說，大概把幾種欺騙宣傳的真相揭破了，但是還不夠；因為那些宣傳，日本民眾也有不少的人知道是假話；但是另外容易相信一點，就是日本事實上能征服中國，能打倒中國的獨立。一般日本民眾也知道，侵略不好，但以為無論如何，總之能支配中國，能佔領大陸，總是與日本有利的。你們經這兩年侵略惡戰之後，這種迷夢，大概已醒了不少，但是還不澈底。所以我認為必須給你們道破兩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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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是你們軍閥的侵略，必定失敗，我們的自衛，必定成功；又一點是我們的成功，決不是你們日本民眾的失敗，而你們軍閥政策的失敗，纔正是日本民眾的成功。
    這個理由需要許多的話解釋，我現在先說明基本的一點，就是你們國家受軍閥錯誤思想指導，對於東亞民族一貫的犯了重大罪惡，這是此次侵華戰爭必然失敗的根本原因；而你們日本民眾現在正開始身受其報，這種惡報，要發展到什麼程度，在現時是不能預料的。
    你們軍閥思想的嚴重錯誤，是特別賤視鄰近的東亞民族。你們自明治維新以後，國運進步，因而忘了幾千年的歷史，而妄自尊大，輕視落後的鄰國，這種思想，特別由軍閥提倡鼓勵，因而麻醉了人心，鑄成武力萬能，侵略萬能的思想；實在說來，這是你們最大的不幸。我可以告訴你們，關於此點，中國與日本絕對不同。你們受了軍閥錯誤的指導，凡事只論強弱，不論是非，你們看外國完全用武裝強弱計算，對於最強者，最表敬意，次強者敬意亦次之；對於弱者，就打算欺侮了；而對於無武裝者，就想一口吞下去。這因為你們執權的軍閥，論天下事，完全講武力，他們整天的計算，誰有多少大砲，多少飛機，多少軍艦，多少軍需工業與資源，他們看每一個國家民族的價值，完全用武力的量做代表；在你們軍閥的手中，凡武力弱的民族，都應當屈服者，若是全無武裝的民族，就不算是人類，就應該做奴才，這是你們軍閥的基本哲學。而因為世界太大了，遠處的弱小國家，日本的力量達不到，所以日本統治階級的征服慾，只有先向近鄰的弱者發揮，東亞的悲劇，就是這樣發展起來的。關於此點，中國思想根本不同；我們心目中凡民族都是平等的，都應當是自由的。譬如說，日本人和朝鮮人，其強弱與榮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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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真是天淵之別了，但我們看來，都是平等的鄰人。我們不能因為日本是所謂一等強國而怕日本人，同時也不能因為朝鮮人是亡國之民，而瞧不起朝鮮人；相反的，我們正是痛惡武力萬能的侵略者，而十分同情於被壓迫的弱小民族。簡單說，日本專講強弱，而我們專論是非，這一點是很重要的。現在讓我宣佈你們軍閥的罪惡罷！你們撕毀了與中國所訂尊重朝鮮獨立的誓約，而吞滅了朝鮮，三十年來，我們固然無力過問，也無暇過問，但冷眼旁觀，你們國家至今賤視朝鮮人民，不給他們一點政治自由，而在農業上商業上逐漸鯨吞蠶食，使朝鮮富民成了貧戶，貧民陷於流亡；前多年來，朝鮮人民紛紛逃入我東三省謀生，這都是在故鄉失了田產，被迫流亡的，又有多少無業鮮民，被逼著在平津及他處販毒販私，無惡不作，我們雖痛惡其行為，卻不能不同情其境遇。至於朝鮮境內之奴化教育與嚴酷的壓制政策，更不用詳說了。總之一句話，朝鮮人民是在奴隸的境遇，臺灣情形也是如此。而你們軍閥既奴隸了朝鮮臺灣，進一步要奴隸大中華民族，其第一階段，就占領我東北四省，你們有知識的日本民眾，可以平心靜氣看看，我們東北四省人民，八年以來，到底怎樣生活。總括言之，政治上你們關東軍操著生殺與奪的專制威權，我們同胞只有服從，不能說話；在經濟上中國人的大商業全被侵佔了，農民土地也許多被沒收了，我們同胞貿易生產居住交通的一切，在私法上的自由，完全喪失淨盡，更說不到政治權與教育權。這八年來，不知任意殺害了我們多少良民，其最慘酷者，可以毫無原因，單憑喜怒而殺人，而稱之曰思想犯。簡單說，只因為樣子不順眼，就應當叫他們死。說到教育，更寒心了，你們大和民族的祖先，在過去二千餘年，曾經熟讀中國歷史，而得到不少的教訓或經驗，現在你們軍閥卻要求我們東北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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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中國歷史，這是怎樣的一種報答呢？總之一句話，你們軍閥完全把我們東北人民，沒有看做應該平等生存的人類，完全看做下賤該死的奴隸，現在只要他們做苦力服勞役，將來要使得他們越貧越愚，最後摧殘壓迫到歸於自己消滅。
    你們軍閥奴隸東亞民族的罪惡，若詳敘起來，十萬言也不能盡，但我以為不必詳敘了，因為相信有知識的日本民眾，其所知者，一定比我們更多，更深之故。現在我只說明一要點，就是這種極端惡劣的征服政策，對於各民族有甚麼結果，對於日本己身有甚麼影響。先從第一部分說，其可能的結果，確是十分可怕，因為這種政策，其目的不僅在滅國家，並且要滅民族，換句話，就是雖甘做亡國之民，也不能生存下去。一個民族的生存，其最基本的要素，是經濟的自由，日本軍閥的政策，卻正在消滅被壓迫民族的經濟自由。以我東北人民說，照這樣下去，再若干年後，就完全苦力化農奴化了；在工商各業被侵略者獨占之後，人民生活只賸下農業，而農民的土產所有權逐漸被侵蝕，或被沒收，並且農民的生產品不能自由販賣，農產必須賤價出售，而一切生活必需品卻要用高價買回來，這種細大不捐的層層剝削，用不了多少年，就使一般農民完全喪失田產，而陷入農奴的境遇了。我們最痛心者，東亞民族，在日本這種政策之下，要逐漸的越貧越愚，而最後趨于滅亡，而這裏所說之愚，不是素朴之愚，而是頑鈍無恥之愚；因為日本軍閥在教育上在行政上獎勵頑鈍無恥，他們要使得被征服的人民大眾，只知道怕日本，越無恥越好，越做壞事越好，越喪失道德觀念越好，其目的在使得人民大群父子不相謀，朋友不相救，都成了一粒一粒的散沙，只全向強者屈膝乞命。總之一句話，日本軍閥要教東亞民族完全喪失了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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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的道德觀念，而成了十足完全的奴隸社會，而日本軍閥僅此還不放心，還要加上毒化政策與嫖賭政策；因為他們嫉妒這些被征服人民中，還有一部份資財未盡，又害怕這些人因煩悶苦痛而生異心，所以你們軍隊所佔之地，第一就是獎勵或者強迫人民吸嗎啡白面與鴉片，同時勸嫖勸賭，好教這被征服大群快一點窮，快一點死，同時藉著毒化與嫖賭之力，麻醉軟化這些人，使他們忘了國家民族，忘了一切，並且無氣力無精神以自拔於黑暗之中。
    你們軍閥這種政策，自一方面說，可謂極巧；而自另一方面說實在是愚眛得可憐。請看一看日本自己因這種惡劣政策所得的影響如何，就可以知道將來最受害者還是日本自己。日本的政策，一言蔽之，是忘本，人到忘了本，是必然失敗的。日本與中國及其他東亞民族，在近代西方科學文明觀點上，本來都是一樣落後的國家，而日本維新占了半世紀的先，你們軍閥就飛揚跋扈，以為自己是亞洲唯一的優等民族，而視其他為劣等民族，這真是器小易盈，毫無大國的風度。中國革命與日本明治維新，是東亞民族的兩件大事，而日本軍閥卻只誇耀自己，而抹殺中國，把中國看做可以和朝鮮一樣的併吞；不過中國大一點，以為若用蠶食手段，分成幾次，就可以併吞下去，所以第一步佔東四省，第二步侵冀察等省，以為憑日本的武力，準可不戰而成功，即使中國抵抗也很容易的可以把中國抵抗力消滅。不錯，日本的軍事專家計算飛機大砲的數量很精細的，他們計算中國打不過日本，也確有科學上的理由，只可惜他們甚麼都會計算，只是沒有計算到人心。他們只讀過半世紀的日本維新史，至多讀了些幾百年來的西洋科學書和戰史，而竟然抹殺了你們歷代祖先熟讀過的立國五千年的中國歷史，否定了中國民族文化的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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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與近幾十年來中國革命的發展，憑他們那一點軍事知識，就以為武力萬能，天下一切問題都可以任意解決，而不知真正支配世界者，是道德文化的力量，而不是大砲飛機。我們中國從來就是鄙棄暴力而以道德仁義為立國中心，我們中國有三句古語，就是說：「爾以其暴，我以其仁；爾以其利，我以其義；爾以其詐，我以其信」，我們的信念，就是崇仁不崇暴，尚義不尚利，重誠信不重譎詐。我們民間更有一句普通流行的土諺，叫做「鬥智不鬥力」。但我們最高的道德律，是智仁勇三者整個的實現，而以仁為一切的中心，我們有不畏強禦的大勇精神，而這個勇字，是要勇以行仁，我們的智，是要智以知仁，所以我們所重的智，不是偏見小慧，邪執愚私的譎知，而是本乎大仁，瞭澈大義的正覺。在我們中國的道德觀念中，有真是非，沒有小利害，重視道義，而蔑視暴力，尊重自己而不害別人，但為了仁義可以作一切犧牲而斷然求其貫澈，實際上這纔是幾千年東方文化的精髓，可惜你們日本軍閥現在完全拋棄了這個寶貴的遺產。客觀說來，這真是日本民族的不幸。我可以指明一點，你們軍閥對于中國及其他東亞民族，從沒有過半點的尊重愛護之心，能併吞便併吞，能侵略必侵略；這多年來，對中國固然有緩進急進之不同，但其有時緩進的原因，還是從武力上計算，是對歐美客氣，並不是對我們慈悲。你們試想四十年前，因三國干涉，而還我遼東，假使不干涉，你們肯還嗎？實際上，那時候就想佔領北京了。中國在清末，實在人心散漫，不能自強，而托在於列強均勢之下，日本因羽毛未豐，不敢獨異，所以日俄戰後，仍然將南滿交還中國，然歐戰一起，就立刻拿出了二十一條，所以日本軍閥對華侵略的緩急，完全看國際形勢。換句話說，就是時刻計算日本的武力，與列強可以在東亞使用的武力的比較，華府會議計算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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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英美，所以就了範。而九一八之變，是因為自恃海軍進步，並看穿英美不能聯合，所以下了毒手。總之，你們軍閥征服中國的政策，是一貫的，而其施行政策之緩弱，則完全計算自己的武力，與歐美的態度，而從來沒有把這樣大的中國民族本身的權利與人格，置諸計算之內，這真可謂愚妄至極，無以復加了。我可以明白告訴你們，這幾年，自從我們冀察等省又受到嚴重威脅以來，中國民族實在對日本寒了心，我們全軍全民，確實認識了日本，認識了自己；我們大家知道，除非全國團結澈底奮鬥，就真要亡國滅種。我們不能使我們本身做侵略者的奴隸，更不忍使我們百代祖先的榮譽光輝，墮於我們之手，及我們子子孫孫成了貧愚無恥的奴隸之群；同時我們有把握的知道，只要團結奮鬥，就準能粉碎日本軍閥的野心，而最後使日本民族回到光明的正路，東亞民族這一個大害，我們這一代的中國人，誓要挺身負責，加以驅逐。因為深知，只有中國民族能負這個責任，我們的立志，是救中國救東亞並救日本。你們日本民眾想一想，你們立國東亞，而奴視東亞民族，這把自己的立腳點，先弄壞了，怎麼會有好的結果？中國民族既已下了絕對不屈服不亡國的決心，戰一月有一月的進步，戰一年有一年的進步，老實說，中國經過兩年的抗戰，不但精神的力量更加強，更統一了，實際軍事上也天天在進步。你們軍閥想要消滅中國軍力，以貫澈其亡華野心，怎樣也做不到；相反的，我們有把握，一定能粉碎日本軍閥的迷夢，而建立東亞民族的真正和平。日本民眾們，行惡必得惡報，你們大眾現在的一切痛苦，都是受你們軍閥政策的惡報，而現在才開始受，今後受到什麼程度，真不堪設想。根本上說，你們軍閥要使東亞諸民族喪失自由，日本民眾同樣也喪失了自由。天下事便宜是占不得的，你們侵佔我東北，得了便宜，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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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使得軍紀墮落，而演成軍人專政的政局，你們國家今天只是一群狂妄無識的少壯軍官統治著，大政操於軍部，而軍部操於一群少壯軍官之手，而這一群人，有野心而無識見，又議論紛紛，各立門戶，所以結果只有越唱侵略高調者，越得勢力，你們國家的行動，實際上就是這極少數妄狂軍閥指導，而把持竊取大權，無惡不作，國體紀綱全沒有了，內閣更不過是這些軍閥手中的橡皮玩具，只有聽他們的玩弄。兩年前的蘆溝橋事件，在戰端開始以後，你們報紙業已得意洋洋的自認是計劃的行動了，戰爭是何等大事，而你們民眾大群只是被動的聽少數量軍閥擺佈，而貢獻資財和生命，並且時時刻刻需要謳歌軍部之力，且直許謳歌不許反對，倘稍示懷疑，就要坐監牢，受拷問，這兩年來，被憲兵警察捕入監獄上千上萬日本知識份子，與我東北四省所謂思想犯者不是同樣的境遇嗎？這種情形說穿了，更不足怪，但看你們若干元老重臣，對於日本興盛，本有特殊勛勞，他們站在老成謀國的立場，只是態度稍近持重，軍閥就覺得礙眼礙手，立刻使人加以殘殺，如屠宰犬豕一般，毫無顧忌，而且主謀發動的人，也絲毫不受到法律制裁。大人物的境遇尚且如此，你們百姓當然更是俎上魚肉，實同奴隸。原來你們軍閥思想的特色，是絕對不認錯，自己錯了，卻仇恨別人，接著更要打算消滅別人，這幾年不承認自己侵略中國的錯誤，而恨中國抵抗，現在進攻兩年，達不到目的，因惱羞而成怒，又仇恨到歐美國家了。當然，你們軍閥其志不止於反英，而目前第一步先表示反英，因為他們又計算過了，英國在歐洲多事，所以先對付英國，而將擁有太平洋大艦隊的美國暫時擱置，作第二步個個擊破之謀。這種伎倆，自謂甚巧，其實早被世界看穿，並且忘了各關係國有共同利害，共同立場。日本民眾要知道，你們軍閥的國際政策，一言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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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棄約背信，各國對華關係，受著九國公約的拘束，日本侵華是日本棄約背信，英美法諸大國不附和日本，而守九國公約立場，這是當然之事，蘇聯不在九國公約，而因國聯的關係，其立場完全同英美法一樣，這些國家尊重中國主權，而不附和日本的侵略，這只是國際社會當然之行為，而日本軍閥竟然仇恨各國，並要消滅各國在華條約上的合法利益，這當然是對世界的重大挑釁，其趨勢嚴重，是不問可知的。日本統治者近來盛倡「東亞新秩序」，你們要明瞭所謂新秩序的內容，就是要把大中華民國征服了，同時把各國排出去。侵中國要戰爭，排各國也當然要武力，你們可以算一算，日本究竟共有多少壯丁，多少武力？中國有句諺語，「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你們日本民眾自甘盲從，而任令瞎馬的軍部，把日本國家拖向萬丈深淵而疾馳。九一八以來，日本實情完全如此，而尋源探本，凡日本民眾所正受及將受的無窮禍害，都由於日本軍閥奴視東亞民族的一念而起，你們再不覺悟自救，必有後悔不及之一日了。

三、說明中國抗戰必勝建國必成的理由

    前節所說，是日本侵略必敗之理，但僅此還不能充足證明中國之抗戰必勝建國必成，因為假若中國己身也有失敗的要素，其結果仍不可知。所以我現在要更向日本民眾，指示為什麼我們能愈戰愈強，究竟甚麼是我們抗戰必勝建國必成的把握。固然凡日本軍閥的敗徵，都給我們增加了力量，然中國本身卻具有積極的成功的要素，就是中華民族已有了統一的堅決的信仰——三民主義。關于此點，我想扼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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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一下。近代中國之最大困難，是自己不能統一，不能覺悟，不能解決自己的問題；而現在統一了，覺悟了，一切問題在思想上業已解決了，並且解決得妥當。這就是說，中國業已確實統一於三民主義革命原則之下，而這就是我們抵抗侵略，奮鬥建國的最大保障。我勸你們日本民眾，務須認識中國革命，認識三民主義，這一點認不清，將永遠得不到東亞問題的解答。你們大概也知道，中國抗戰是由民族主義的精神訓練而來，這話是對的，然而解釋不夠。我們全國軍民的抗戰決心，固然由於愛國精神，但我們的愛國，與你們不同。日本民眾甚為愛國，是我們認識的；但是你們的思想，出不了國家主義的範圍，在國弱之時，只求富強，既強之後，專求發展，所以從愛國變而為侵略主義，以致形成今天的日本。簡單說，自己愛國而不尊重其他民族同樣愛國，並且仇視嫉視他人之愛國；自視甚尊，而視鄰近民族甚卑，充滿了狹隘的狂妄的侵略思潮，故演成這兩年如此殘暴不人道的侵華戰事。中國卻不然，我們信仰的是三民主義的民族主義，我們民族主義的解釋，在前面已說過，是力求中國之自由平等，而同時尊重一切民族的自由平等；換句話說，我們愛國也尊重他人各愛其國，所以我們的思想，澈底是和平的，不侵略的，自愛而愛人的。這種精神，本來是中國文化的基本特色，只因中古以來，政治進化陷于停滯之中，以致這寶貴的和平精神，表現了積極散漫萎靡不振的流弊；滿清末年，外患嚴重，國將不國，我先總理孫中山先生這纔大聲疾呼，喚起同胞革命建國，其思想是承繼中國文化的正統，而融會近代世界學理的精華，及各國革命的經驗，其結晶而成者，就是三民主義。所以要認識民族主義，必須理解三民主義的全部，因為其一貫而不可分。我先簡單告訴你們，中國不是平常所謂國家主義，而是民族主義；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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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別是中國雖為自己自由平等而奮鬥，但決無自私或侵略的企圖，同時有整個系統的政治及經濟的理想與綱領。最簡單的講，政治是以民治民有民享為依歸，經濟是以平均地權節制資本及發展人民衣食住行享受為綱領；前者規定在民權主義，後者規定在民生主義。這些綱領，都是發源于中國文化的固有思想，而博採近代西方思想的優點，取長棄短，冶而為一，其目的要適合國家當前之需要，並保障民族永遠之幸福，而最後達到世界大同之理想。所以三民主義的國際觀，整個是和平的，不侵略的；同時是正義的，富于進化性的。簡言之，三民主義雖是革命的主義，中國是信仰三民主義正在建設途中的新興的國家，近代中國革命的保障，實際以存在內部者為重。 中山先生一生奮鬥，就為著喚起同胞，我們的同志們，在失去了偉大的導師以後，雖然繼續著努力，而國內及黨內思想上的障礙，依然發生不少，或者信仰不堅，與行為不符；而自民國十七年以來，我們政府由於外患內憂的交迫，對于幾多政治上經濟上應有的設施，許多未能做到，所以我們自省，實在缺點甚多，努力不夠。然所欣幸者，一般國民日有進步，在日本軍閥於兩年前大舉侵略之時，我們全國業已達到一致信仰三民主義，有了一致擁護革命建國的熱忱與認識；在那時候，業已普遍燃燒起來為國犧牲的精神，而有了絕對不受離間軟化的意志。我們抗戰就是憑這統一的精神意志而開始的，現在抗戰兩週年了，我們犧牲雖大，而進步更多，暴戾的侵略者，不但在火線上盡其摧殘破壞之能事，在佔領地內對于我們非戰鬥員的男女老幼大眾，更行了違背人道的凌虐與殺戮；同時在我們前方後方轟炸市街，殺害民眾，天天演著毫無理性的兇行。雖然佔領區內還有很大很多的農村山林和漁港，是我們愛國民眾資為遊擊的據點，日本決沒有能力，也沒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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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兵力，可以消滅他們；但是交通線日軍所過的地方，我們同胞財產喪失了，家室毀滅了，許多城市鄉村都成了瓦礫了，軍民各界到此時，更不由得深切體認了個人與國家民族命運之絕對不可分離，更深切認識了日本軍閥的兇殘，因而更深切理解了三民主義的偉大。我可以聲明，現在我們全國直接間接效忠抗戰的軍民，都知道自己為甚麼戰，為甚麼死，都知道一切勞力與生命的犧牲，是絕對有必要，有理由，有代價。代價是什麼，就是憑現代人的犧牲，能以換取萬代人的自由幸福，而這自由幸福是有利益於世界人類，連日本也在其中。這就是說，三民主義的新中國，要從流血犧牲中堅牢的建設起來，這樣的新中國，就能夠做世界和平進一步的一大柱石，同時就可促日本之革新，使東亞不再有第二次的慘劇。我們軍民對於日軍官兵在華的種種兇行，自然萬分痛惡，然所痛惡者，是其行為，其思想，而並不要仇視其人；因為敵兵都是日本民眾的一分子，而日本民眾受了軍閥欺騙的宣傳，及錯誤的教育，和強迫的命令，所以責任在日本軍閥，而不在日本兵；並且我們知道許多日本兵是知識分子，及有職業的良善人民，其中也儘有反對侵略主義而不得已應徵作戰之人，所以我們雖然決心殲滅敵軍，以求從日本侵略中解放，但從沒有仇視日本民眾，或報復的意思。我在去年，曾經重新訂正優待俘虜條例，對於虜獲的日本軍官士兵衣食住及一切待遇，都和我們作戰的官兵一樣，我們全軍上下，都能真誠遵守，把許多俘虜感化到感激涕零。尤其是我們不取仇視報復的事實，這就是因為我們全軍是信仰三民主義的革命軍人，因為我們既有抗戰到底的鞏固決心，同時還有比抗戰自衛更遠更大的革命信仰。
    那麼，有人要問了，戰爭是武力解決，三民主義不能作武力之用。我可以答復這個疑問：戰爭決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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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力的總和，而最大最後的力量，就是民族精神。我可以說，在一期抗戰當中，我們所受的挫折，主要的還是因為我們過去在精神方面的準備與鍛鍊不夠，很少是因為武力不夠；我們近來越戰越強，當然有種種要素，而最大原因，就是因為抗戰兩年的經驗教訓，更增強了精神的力量。日本民眾們如欲判斷戰事的前途，不妨將雙方比較一下，你們軍閥除這武力之外，還憑什麼作這侵略戰？在思想上有什麼明確正當的理由，足以使得日本兵自證其犧牲的代價。實際上說，我們官兵每人都知道犧牲是為國為民為主義，至少知道犧牲自己，就使得民族不做奴隸，國家不亡國，尤其知道，必有無數的後起者，繼續負責，以達最後勝利；所以這樣犧牲，是光榮的，心安理得。而你們呢，你們自命愛國，而結果卻要禍國。現在侵略兩年了，越侵略越困難，不但前途茫茫，而且失敗日近，你們清夜自問：中國自衛是不得已，日本侵略有甚麼不得已？從世界大勢上說，縱使亡華政策暫時成功，後來還有更大的戰爭，中國人民終久不會屈服，終要出頭復興，何況現在已經嘗到中國堅強抗戰的滋味，斷斷沒有征服中國的可能呢！我可以這樣說，中國兵確是為國犧牲，日本軍只可說是為軍閥犧牲，而結果是害國。要知犧牲的意義，是犧牲個人的利益，以換取國家民族更高的利益，中國兵是這樣，日本兵則不然；因為日本越侵略中國，自己越危險，所以日本士兵的作戰，不只是徒然送死，並且是自己死了，反而害了國家。真愛國的日本民眾，冷靜的想一想，便不能不承認我的批評正當了。日本民眾們，務須知道，一個民族根本上只許為自衛而戰，不容為侵略而戰。侵略的對象，若是一個無文化無政治而有滅亡之道的民族，或者還可以暫時成功；若無端侵略一個有文化有歷史的獨立國家，沒有不失敗的。何況以中日問題而言，中國雖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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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文化的大國，何況正是在革命途中的新興國家，而中國革命的主義，又決不侵害日本，並且有益於日本，那麼怎樣可以無端要消滅中國之獨立，而作這樣的侵略戰呢？我可以這樣聲明，中國自開始抗戰，就在精神上得到了原則的勝利，就是因為日本絕對是侵略，而中國絕對是自衛；何況除此之外，中國有三民主義確定的信仰，而日本沒有。固然，日本也有各種所謂主義，及不少的新標語，新名詞，但日本的主義，說穿內容，要之是侵略主義；最好的解釋，也超越不了民族的自私。而近來許多新標語新名詞，都是隨著侵略的進展而產生出來的，其意義無非是使得中國的獨立消滅了，日本做征服者，而中國及其他東亞民族都聽命於日本，所以這都是粉飾侵略戰爭的欺人之辭，根本上不是主義。從這一點說，中國不但有主義，並且主義好，因為三民主義的中國之抗戰，是要達到救己而救人，利己而利人。我們所全力爭取者，是中國的自由平等，但同樣尊重日本的自由平等，這與日本侵略者以害人利己為目的，而最後必然因害人反而害己的愚妄政策，比較起來，其在人類道德上的立場，真有霄壤之別了。我敢說，戰爭最後勝敗之分，就看彼此道德上之地位如何？我們有了絕對正義絕對有道德權威的抗戰理由，及三民主義的信仰，而日本沒有；所以這一戰我們在精神上，先已佔著絕對勝利的地位了。我還可以補充說明一下，我們中國的軍事哲學和東方傳統的道德信條相貫通，中國講軍事以道為先，以法為本，而且是重義不重利，尚智不尚力，這四個要則，實在是我們東方古今戰史判斷勝敗的最重要定理。現在你們侵華之戰爭，是罔道違法，貪利而忘義，迷信暴力而抹殺理智，完全違背了道德與軍事的原則，兩相比較，就可以知道我們中國有必勝利的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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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裏，日本有些人或者不服，因為日本統治者常說，日本作戰是要解放中國，解放亞洲，這不是道德根據嗎？我可以答復道：你們更是受騙！那麼關於東亞新秩序的謊言，前面業已論到，這裏再駁斥二點：第一、中國只受到日本侵略，並沒受其他國家的侵略，這樣反而說侵略中國是解放中國；解放之意等於自由，日本侵略者正全力摧殘中國民族政治的經濟的自由，反而說解放中國，顛倒是非，最可痛憤。第二、你們軍閥說，中國受歐美的壓迫，是歐美的半殖民地，這完全是國民政府國民革命軍未興起以前的讕言。近多年來，只見歐美國家對中國概行著和平政策，我國民政府執政以來，各國對中國的關係，一般的更有進步，互尊條約，各守信義，且一般對於中國的和平建設，表示同情，我們的主權並不受歐美任何壓迫，誰也尊重我們是獨立國家；所以你們軍閥所謂中國是半殖民地的口號，完全是侵害各國在華通商利益，來煽動日本無知民眾，以便利他進攻中國之一種欺騙的宣傳，完全不是事實。說到前世紀以來，中國與各國的條約關係，這多年來本已改善了不少，自我國民政府執政以來，即決定以和平信義的外交，謀一切問題之漸進的解決，而因為各關係國家都是和平的信義的，所以若不是從日本九一八以來侵略中國，打擊中國，則相信中國改正條約早已成功無疑了。近來日本軍閥壓迫津滬等處租界，這些租界問題，只有中國政府有權與關係國家討論，而日本進攻租界，就是蹂躪各關係國的權利，同時是蔑視中國國家的主權，其目的在佔領租界，以蹂躪中國居民，掠奪中國利益，所以完全為侵略中國，並侵略各國的非法舉動，將以加緊的奴隸中國，怎樣能謊說是解放中國？簡單的一句話，你們日本軍閥的政策，是征服中國，而我們全國軍民奮鬥的目標，就是要從日本侵略之下，自求解放；你們軍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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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顛倒黑白的宣傳，一樣也騙不了中國人與全世界人，只是若干的民眾或者不明事實而已。說到解放亞洲，更可笑了，中國是全亞洲最大的獨立國家，你們無端要征服他，怎樣還說解放亞洲？對於大中國尚且如此摧殘，那麼對於其他弱小國家的居心如何，還值得討論嗎？簡單說，解放亞洲就是征服亞洲，其目的就是要把亞洲民族都解放成滿洲偽國或朝鮮一樣，征服者做主人，被征服者做奴隸；我可以說，這企圖實在雄大，只可惜永無實現的可能或機會而已。話說回來，據上面所說，可知日本軍閥在道德上完全失敗，中國業已取得精神的勝利。現在要接著說明，為甚麼精神的勝利就能成功實際的勝利。那麼要知道，作戰第一靠人，一切都靠人，而中國抗戰因為絕對是自衛，是信仰三民主義，所以凡關於人的問題，一切解決了；全中國今天只有一個意志，一個工作，就是抗戰建國，而抗戰的目的與理由，每一個中國人都十分瞭然，所賸餘者，只是技術問題，物質問題，而國家戰時及戰後政治上與經濟上的建設方針，又早已確定，所以全中國今天根本上全無爭論的問題，只是努力工作而已。固然，敵人佔領了我們地方不少，而在佔領區域內的中國人民，其精神意志，依然永遠擁護國家，絕不會受敵人欺騙；至于少數漢奸叛逆，是民族的敗類，一點也影響不到全民族的精神意志，反而日本軍閥越企圖以華制華已越使中國民族感覺侮辱，而增強決心。一言蔽之，我們是寧靜的，並且是樂觀的；歷史命定下來，惟一的一條艱苦而光明的道路，我們只有努力去走，甚麼艱苦都應當受，甚麼犧牲都不應當辭。因為今天的受苦，是過去努力不夠的報答；同時今天的犧牲，便準是未來光榮幸福的保障。我們因為感覺這共同的責任，保持這一致的信仰，所以環境雖是駭浪驚濤，而心情卻如光風霽月，這種情形，是侵略國家斷斷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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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老實說罷，中國關於人的問題之解決，本來十分困難，特別是苟安自私之心理，極不容易袪除；然抗戰以來，一般國民因為對於忠勇將士的感激，及所受國破家亡的苦痛，積極的使得精神意志達於高潮，消極的使得苟安自私天然消滅。我敢說，現在我們全軍官兵及應征入伍的壯丁，與在南北戰區間接直接做著各項抗戰工作的一般同胞同志，還有在前方後方努力交通運輸生產製造的技術人員，與一般農工同胞，其精神意志進步的程度，若在平時二十年也做不到；而我們教育學術工商實業各界的幹部人才，與一般男女學生青年，這兩年來都是精神刻苦，突飛猛進。因此，我深深感到我們民族的偉大，確證了我們國家前途的光明，因為作戰靠人，而人的問題，我們已操絕對的優勢，而技術可以進步，物資可以補充，我們為甚麼不能打，為甚麼不能勝！當然，日本的武裝設備，比我們大得多，但我們有把握的要使得這差異一天比一天小，並且使敵人有武裝而無用。何況你們的假想敵國甚多，而我們只是一個敵人。所以你們越侵略中國，則國際地位越低落，越危險，而我們則只打這一次仗，你們四面楚歌，我們則世界為友；最後孰成孰敗，可以不言而喻了。我今天對你們日本民眾說這一番話，是代表中國民族，提據兩民族歷史的友誼，與三民主義的使命，以愛吾民亦愛敵民的精神，而致其至誠的勸告；但同時聲明你們如依然盲從軍閥，中國亦絕對不受影響。我們站著道德的立場，擁著無盡的人力，以絕對一致的三民主義的信仰，抗戰建國同時並進，內有鞏固團結的民心，外有友邦公論的援助，為甚麼不能打倒這東亞民族共同敵人呢？你們是武力萬能，我們三民主義是百鍊金剛；最後看究竟是武力勝，還是道德勝？我不需作預言，將來自有事實為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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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結    論

    以上各節，說得大概已經很詳盡了，而我所說「中國自衛成功，並不是日本民眾的失敗；日閥侵略政策的失敗，纔正是日本民眾的成功」，這個理由大概諸君也可以領會了。現在總括起來，再奉贈諸君數言：
    中日是鄰國，在文化上自古有深厚的因緣，這個事實，是我們本來重視的。我們三民主義的信徒，以世界大同為理想，本無人種或地域的偏見，而對於鄰近民族，當然希望和好；因此之故，我們雖然在血戰之中，感情上不曾敵視日本民眾的。並因為深信諸君之中，一定明白人很多，只是認識不清，上了軍閥宣傳的當，所以我今天掬誠奉告，明辨是非，這完全出於我們民族與主義道德的好意，至於我所勸告者：第一、要澈底懺悔錯誤，第二、要澈底改變政策。你們軍閥要亡中國，絕對是錯誤的，你們務須認識，獨立強盛的大中華民國之存在，正是日本絕對的利益；因為中國強盛了，東亞和平就真正確保了，而能得到這和平利益者，第一就是日本。反過來說，假若中國此次不堅決抗戰，而變成日本的殖民地，試問你們誤認為已經奴化了兩千萬朝鮮人民，和四百萬臺灣人民，不都在待機反抗的麼？若更加上四萬五千萬中國人民，因被征服，而對日本懷著無窮的憤恨，儘管你們發揮一切奴化毒化摧殘，而悠久深厚有根底的中國文化和民族精神，是決不能根本消滅去的。這樣的時候，就剩下你們幾千萬日本人民，受著軍閥統治，天天備戰或作戰，政治經濟一天天惡劣，最後一個大風波，日本當然完全崩潰了，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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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和朝鮮，仍舊可乘這機會復興起來。所以你們軍閥的侵略政策，是害人害己，禍中國亦禍日本，所以你們政府的所謂「興亞院」，其意義本來是「亡華院」，而結果恐怕要變成「亡日院」。從這一點上說，中國的抗戰，實在大有造於日本，因為藉中國抗戰之力，足以打破你們軍閥武力萬能的迷夢，同時就是給日本民眾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把日本從重大危機中拯救出來。因此我勸諸君從速覺醒，從速懺悔，從速積極自救。我們中國今天所恃以與敵人周旋者，是大仁與大勇，勇起來雖然以日本舉國之師，以攻中國，我們反而愈戰愈堅；而同時說到仁，則看日本民眾，所受的痛苦，就等於我們自己的痛苦。世界變化正在猛進，我勸你們萬不要錯過了這自救的機會，至於怎樣自救，首先就需要澈底改變對華政策，澈底放棄侵略。我可以告訴你們，必須確切承認並尊重中國是一個有神聖主權的獨立國家，同我們看日本一樣，而凡關國家主權，一點也不容含糊，含糊就只有打仗，何況還想永佔我國土，及組織漢奸偽政府嗎？我勸你們必須認識三民主義的新中國之獨立生存與發展，並不因日本武力侵略，而受其障礙，最後吃虧者只有日本自己。同時勸你們趕緊恢復東方道德，並認識三民主義的真價值，孫中山先生提倡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的東方道德，其中之仁愛信義和平，就是我們國際政策的基本。奉勸你們也這樣改正過來，至少從此不要說欺騙的話，凡用一名詞，都照本義解釋，不要欺騙，而我們尊重日本國家與人民的人格，你們也應當同樣尊重中國，不要污辱中國。最後復述我去年所說的話：「中國軍民對於愛好和平，深受軍閥壓迫之諸君，始終認為利害共同之良友，而懷挾滿腔之熱情與期待，深望諸君省察兩國安危之至計，團結一致，反對強暴軍部之一切施為，發揮貴國國民之正義的意志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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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民眾諸君，我相信你們必能記著，並理解我去年今日正告訴你們的話，我盼望你們認清你們國家民族的敵人，並不在中國，也不在世界，而在日本，披誠相告，望諸君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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