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十五年

——中華民國十五年一月十一日在黃埔軍校講——

要旨
        一、第三期同學求學、戰鬥之經過概要。
        二、日記之意義及其對於生活檢討之重要。
        三、人生之意義與目的之闡釋。
        四、要盡到革命責任，必先辦好學校，練好軍隊。
        五、盡責服務，要從改良士兵與民眾的生活作起。
本文
    第三期同學快畢業了！在本校一年當中，本校長對於各同學，不能照預定的教育方針常常親自指導，不能使各位得到充分的學問，這是自己責任上覺得很抱歉的！本校已辦過兩次畢業；第一期學生可說由我個人親自指導出來的多，其中雖不能完全照預定計畫做到，但只在精神上說，差不多有十分之八做到原來的希望了。到了第二期學生時代，因有東征之役，驅逐楊劉之役，就不能專心壹志如教育第一期學生一樣，我已是很抱媿了。現在第三期學生快畢業了，無論精神上學術上，都覺得不能照本來的希望切實做到，深恐各位出校之後，到各軍隊裏，或到社會上服務，不能完全盡到自己的使命和責任。尤其各位差不多就要離校，此後與我見面的機會更少了，所以今天中，特抽出時間和大家講話，請各位留心聽著，並且要實實在在照我所講的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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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三各期同學的工作比較起來；第二第三期差不多；如出征東江，驅逐楊劉，都參加的。第三期同學，雖未全數參加戰鬥工作，但是經過楊劉之役，沙基慘案，這二次奮鬥，在事實上有很大的價值，在歷史上有很大的光榮！所得的各種經驗學問，比較在書本上操場上所學得的，格外有價值！這是很不容易得的機會，不好當作極平常一回事，反將自己經歷過的寶貴而光榮的歷史不牢牢記著。其餘在各艦上，或要塞上，作種種勤務警戒的工作，事實上亦可得到許多切實的經驗和學問；所以第三期同學，對於各種學科雖不能完全依照計畫去做，而實際的工作，卻比旁的軍官學校兩年三年畢業的好多了。

    各位關於自己在校的歷史，要切實回想：未進本校之前，做過什麼事？進了本校之後，又做過什麼？未進本校之前，各人的思想怎樣？習慣怎樣？行動怎樣？進了本校之後，各人的思想怎樣？習慣怎樣？行動怎樣？現在一點一點筆記下來，五年十年之後，拿來比較印證，於人生有很大的價值，很大的趣味；所以我說各位學生未進本校之前，是一個人；既進本校之後，另外又是一個人了。別說五年十年之後，就是現在閒暇時候，拿出筆記來看看，也是很有趣的。如果自己的思想習慣行動有不對的地方，就要在事實上改掉；若是得過且過，苟且敷衍，不但枉過了從前辛辛苦苦的生活，而且做人沒有根據，沒有把握，甚至潦倒一生，這就不對了！所以各位自進本校之後，如果是已經記日記的更好；沒有記日記的，快把進校後思想的變遷習慣和行動的改革，實實在在記出來，和從前的思想習慣行動比較比較；這樣對於自己切實學問，才有進步，對於自己的生活，才有意義，對於將來目的，才有達到的希望。最要緊的，就是大家要承認現在入校之後，是另外一個人，與未入校之前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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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再講我們怎樣做人？怎樣能盡我們做人的責任。在講這一點之前，有二句話大家要明白，就是說：「我們生命的意義，和生活的目的，是在那裏？」我們人生最要緊的，就是人生的「生」字。分析開來有二件事：（一）曰生命；（二）曰生活。生活的目的究竟是怎樣呢？如果一個人的生活，只管他自己個人生活，而不問團體的生活怎樣，全人類的生活怎樣，這是一般動物的生活，不是人的生活。所謂人的生活，是要以增進全體人類的生活為目的的。講到我們個人的生命，今天死，或是明天死是不知道的；像第一第二第三各期學生，已死了不少；東江之役，沙基之役，楊劉之役，死了許多同學；我們要是不明白生命的意義，就是奮鬥而死，也要覺得冤枉！我相信已死的同學，都明白我這話；並且都是很快活的；因為我們的生命，不是片段的，而是繼續的。怎樣能夠繼續？就是要創造將來的生命，使得我們的生命繼續不絕；這是生命的真意義！比方 總理死了，而我們不死， 總理的事業仍舊有人繼續下去；這就是 總理的生命不死。比方我死了，而你們大家不死，我的事業有人繼起，那就是我的生命不死。大家能明白這點，生死念頭，就可打破；並且要知道我們做人，就是做個氣節，若被人壓迫，受盡種種痛苦，種種恥辱，而不自振作，這樣就算你活到一百歲，對於國家人類有什麼益處？倘若我們死後，對於本黨及人類能有益處，立即去死也可以的。所以古人云「生而辱不如死而榮」；又云「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我們的死，只要有光榮，只要重如泰山，那就隨便什麼時候可以死的。我們現在不要放棄了自己的責任，總要到死了才算責任完了。一天不死，要一天照 總理指導我們的策略切切實實做去。這就是創造生命，就是 總理的信徒。生活的目的與生命的意義，我在你們初進校時，已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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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回了；這次要出校時，再說一回；大家要特別留意，將來才能得到很大的學問！要你們進本校來是為什麼？就是想要各位創造自己不斷的生命，為全中國國民全世界人類求幸福。做了本校的學生，必定要做到這一件事；這是本校教育最要緊的目的。大家要真實做到，才可希望革命成功；否則，無論你學科術科怎樣好，將來就是做到師長軍長……，總不免要給人利用，做人傀儡，做人走狗。所以對於生活的目的，生命的意義，要是不明白，是於人生最危險的。不管你革命多少年，總不會成功的。
    總理創辦本校，並不是希望大家造成很深遠的學問，很高尚的技術；最要緊的，要使大家根本上明白做人的道理，和革命的目的。大家不要抹殺了這一年中辛辛苦苦在本校所受的教育。回想這一年之中，你們穿的不好，吃的又不好，我的心裏是難過的，以為要一般有志學生，集合在一處受苦，覺得很不安；但是要領導你們革命，領導你們到最後的成功，又不能不叫你們受苦受難。要你們這樣受苦，如果你們根本上還不明白革命真正的目的，我更對你們不起了，更對不起 總理了，並且對不起你們各位的父母和本校已死的同學同志了！如果你們對於革命的意義完全明白了，那就是我死了，也可以安心瞑目。
    以下講一講畢業後的責任。大家如要明白畢業後所負的使命和責任，先要知道從前和現在的環境，尤其是現在本黨和本校的情形。大家都知道的：現在本校長因為所幹的事情很多，弄得本校各種設備都不能完全。給養衛生教育諸端，不能照陸軍正式規程做到。這沒有別的緣故，是因為「人才缺乏」。現在無論在何地何時，沒有不感覺到這層的；尤其是明白責任的人，如明瞭現在時代，對於政治上主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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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實實在在領導青年，不使一般青年走錯了路的人才更少！不但這種人才很少，就是能以校事看做家事，看做己事的人也不多見。為什麼人才這樣缺乏？要知時代不同了。因為從前的陸軍學校如保定雲南各處軍官學校的學生，學問很好的，固然是很多；但是明白現在時代的趨勢，及了解現代政治經濟及革命方法的人，就很少了；因此，本校畢業學生，更要努力用功，來為革命使用，革命才有希望。若不明白這一點，人才既如此缺乏，自己又不用功，是無異自絕其生路！大家不要只說教官不好，教官果真不好，學生更要覺悟，非奮發努力不可。我們既做了革命黨，如不打倒軍閥及帝國主義，就是一生的恥辱。既然達不到目的，做人有何意義？與死人有何分別？要知本校長希望各位同學的，是要明白革命責任，實地去練習；如不奮發努力，向前求進，不說主義不能實行，國家也就此喪亡了。
    我們革命，先要練好軍隊，辦好學校。這種責任完全在你們學生身上。大家不要自暴自棄！學問專在書本上去求，是假的，總要實實在在去做才是真正學問。革命家要先革自己的命，然後才能革政治的命，才能得著真正的生活。將來你們分發各軍隊裏，大小事情，都要注意到；不要以為教教「立正」「稍息」等就完事了。第一二期學生，現在在隊上的，早上吹過起床號還不起床的也有，夜間在外住宿的也有；而對於士兵的生活，沒有一個人注意，這是很危險的一個現象！要知道革命就是要為民眾服務，為改善民眾的生活而努力的；士兵就是民眾之一，無論在軍隊在學校的士兵伙伕工人等，我們天天要和他們接近，必須實實在在把他們的一切生活提高；使他們精神煥發，自動的有守紀律的精神；這是帶兵的責任，尤其是我們革命者最切近的責任；因為他們即是最窮的民眾，也就是我們最切近最容易解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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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眾。我們要救國救民，要實行革命，全視這一步對士兵伕役的工作能不能做到，能不能解放！
    大家要知道革命事情不單是打仗，才算革命；改良一般民眾生活，就是革命。並且自己吃飯穿衣，在教室裏，在寢室裏，無論何時何地，凡是一切起居飲食言論行動，統是含著革命的意義。一個人不革命，便不能做人。大家要記牢這句話，才可算是一個完人，一個黨員。
    第三期同學的責任很大：因為這期學生不畢業，軍隊學校的官長，就無法補充，亦就無法整頓。將來分發各隊各部處去見習，總要真心實力的去做事，要革學校和各軍隊窳敗的命，不要看不好的榜樣。

    現在軍隊裏習慣行動，漸漸變壞了；像早間晏起，夜晚外宿的，是常有的事；再不注意改良整頓，長此下去，我們的革命精神就沒有了。所以希望第三期同學，不要看不好的樣子，要實行真正的革命。第一第二期同學的勤勞和勇敢，兵不向前，自己向前去等等，是很可效法的；但有許多弊病漸漸發生，若沒有第三期補充上去，就怕和北洋軍閥相同了。這樣不特革命無望， 總理生命也快斷絕了；所以我很希望第三期同學，努力奮鬥，依照我的話，徹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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