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一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 ＼中華民國二十二年 

 

   ——中華民國二十二年五月十三日在南昌政治訓練會議開幕講——
要旨
    一、赤匪不滅，黨員軍人最大恥辱。
    二、軍隊裏擔任黨務或政訓工作人員，就是軍隊官兵的靈魂。
    三、無論剿匪或抗日，最後的勝敗完全是決於我們的精神。
    四、一個革命者而被惡劣環境所同化的人，不僅是自喪其革命精神，而且是出賣自己的人格。
    五、為事擇人，纔能因人成事！為人找事，必至以事殉人！
    六、人格教育，是要在不言不語之中，而收潛移默化之效。
    七、精神愈用而愈出，智慧愈苦而愈明。
    八、政治工作人員，要以革命的人格與精神，努力軍隊革命工作。
    九、犧牲自己一切的快樂和自由，來為國家為民族而努力。
本文
    現在我們國家內憂外患已到了這樣一種萬分嚴重的情形，尤其是江西赤匪至今還是很猖獗，不能剿清，這實在是我們全體黨員和全體軍人最大的恥辱！尤其是我們在江西負剿匪責任的部隊，我們打不過土匪，不能將土匪及早消滅，格外自己要承受這個恥辱，格外要想方法，來洗滌這個恥辱！我們在軍隊裏負擔黨務或政訓工作的人員，就是軍隊的靈魂，就是軍隊精神之培養者，軍隊的不行，我們就格外要知恥！我們要雪恥，我們更加要想辦法！這次召集各位來開會，就是這個原因。今天第一次開會，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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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們講的話，現在特分別說出來：
    軍隊特別黨部書記長，及政治訓練處長，以及其他所有軍隊裏擔任黨務或政訓工作的人，就是軍隊裏官兵的靈魂或精神，軍隊的進步和軍隊的腐敗，或者是軍隊的成功，和軍隊的失敗，其最大的關鍵，統統不在軍隊的軀殼——即一般官兵的本身；而在軍隊的靈魂——即我們一般政訓工作人員，和黨務工作人員。靈魂如果健全，精神自然充足，而軀殼也自然活躍！因此現在無論那一國的軍隊，不僅是蘇俄和日本，他們沒有不注重軍隊之精神訓練的，也就是說沒有不注重軍隊裏的政治工作的。而且各國軍隊精神質素之高下，完全是看軍隊裏的政治工作、政治訓練，做得怎麼樣，而軍隊的力量，根本即是從精神中發生出來的，所以現在可以講任何國家軍隊的優劣、勝負和成敗，都是決於官兵的精神，而官兵的精神，又決於軍隊的政治訓練。那一個軍隊的政治訓練優勝，那一個就可以得到最後的勝利！各國普通的情形既已如此，我們眼前的敵人——赤匪更是這樣。我們看到赤匪政治工作緊張的情形，我們格外就知道自己的不行！我們之所以不行，不僅是一般官長的不行；他們不行還只是軀殼上形式上的事情；而我們最不行的，就是精神上不行；精神上不行，就是整個根本的不行，就要打不過他們——赤匪！
    現在我們無論和日本帝國主義者鬥爭，無論同土匪、同共產黨鬥爭，我們可以很明確的認識，這個鬥爭不是拿什麼有形的武力能夠決定最後的勝負，這種武力，不過是一種供人們來運用的工具，也就是必須加以無形的精神然後才能發生偉大的力量的東西。現在的鬥爭，簡單的講，就是精神的鬥爭，如果沒有精神，有形的武力是不能發生效用的。比方我們說打不過日本是由於我們的武器不如他，倒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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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但是為什麼我們武器比較土匪好，而又打不過土匪呢？由這一點觀察起來，就可以知道有形的武力實在不足以決定戰爭的勝敗，無論剿匪或抗日最後的勝敗完全是決於我們的精神！換句話說，就是現在的鬥爭，完全是精神的鬥爭！
    軍隊的力量在乎精神，戰爭的勝敗也決於精神，而軍隊精神之優劣，又全視我們一般政訓工作人員的努力如何以為斷。所以我說政訓工作人員就是軍隊精神的保姆。我們要想軍隊有旺盛的精神以壓倒一切敵人，就要靠這個保姆本身能健全，工作能努力！現在我們眼前的敵人——赤匪的政治工作人員如何呢？你們統統進到匪區裏看過的，看到匪區裏軍隊一切的工作是不是有像我們現在的軍隊這樣懈怠、散漫的情形？沒有的；他們無論對於社會一般民眾，無論對他們軍隊內部，統統緊張極了；大家知道這是一些什麼人緊張起來的？完全是他們軍隊裏一般政治工作人員，黨務工作人員，在那邊緊張起來的！我們這一方面的情形又怎樣呢？大家只要稍微反省一下，我想一定要覺得非常慚愧，我們一般政訓工作人員比不上土匪，那不待說了，就是拿來和我們軍隊裏普通一般官長來比，無論精神上，體格上，工作上，我相信你們一定也不及他們的，為什麼呢？我且講一件極顯明的事實來證明：我每次到前方去巡視，或是前方部隊的官長到後方來，我看他們的面孔統統是黑的或紅的，帽簷上面與帽簷下面兩個顏色，判然不同。但是你們政治訓練處長和黨部書記長以及你們下面一般工作人員，是不是如此？額上有沒有兩個顏色？我看最多也不過一二個人有，其餘的都還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白面書生。因此可以曉得你們政治訓練人員，並不是在那邊不避苦難，努力奮鬥！仍舊是不能夠勤勞耐苦，克盡厥職，最多做做呆板的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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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工作，講講話、作作文章而已。試問你們這樣不能腳踏實地做事，這樣不能與士兵共困苦，你的信仰怎麼能立得起？！文質彬彬的一個人，那個會當你是軍隊裏的一個人！根本人家就輕視你，那你怎麼還能夠指導他們？！你若是將來抓住土匪那邊的政治工作人員，加以考察，他們一定不是如此的。所以政訓機關，在共產黨那邊設立了，就能夠發生很大的作用，因而雖然物質的力量不夠，器械很壞，仍舊能夠持久和我們鬥爭，甚至我們還要失敗！我們雖然物質上的力量比較充實，無論武器、經濟方面，統統比土匪優勝得多，但是，結果還是失敗！這很明顯地顯示出我們的失敗並不是由於武器不好，軍隊不多，經濟不足；而是我們做事情的人，有責任的人，不努力做事情，不實在負責任！組織不健全，精神不振奮，紀律不嚴厲，因此我們紀律鬥爭不過他！組織鬥爭不過他！精神鬥爭不過他！結果當然要被他們——土匪以少勝多了！所以大家總要切記現在的戰爭，除了有形的武力以外，還有最重要的無形的武力：分言之第一就是一個精神，即由篤信主義所發生之毅力；第二就是紀律，即共同奮鬥所必循之軌範！第三就是組織，即集體行動所必須之配備。如果我們做黨務或政訓工作的人員，不明瞭這個道理，不注意到這幾個東西而僅是注意軍隊內一些有形的質素，那麼一定得不到最後的勝利，一定要失敗的！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道理，大家要知道，即為什麼各部隊每一個團裏要派一個政治工作人員去呢？又為什麼要派一個黨部書記去呢？講人數我們黨務和政訓工作人員比起普通的官兵來還不到千分之一，論常理何能發生效力？但是事實未必如此，只要這一個人能夠盡職，能夠盡責，他所能發生的作用是很大的。譬如土匪那邊，他們一團派一個人就能操縱一團的人，使一團人都聽他的命令，聽他的指導，使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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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人的精神統統奮發。大家要知道：風氣的轉移，精神的振作並不必由於多數人，而古今中外每每都是由於極少數的人能夠忠誠刻厲，以身作則，而鼓舞群倫，使得大眾能夠信仰他模倣他，而同趨乎善。所以拿少數一二個人實在就可以變化一般的氣質、習慣，轉移軍隊的風氣，陶鑄軍隊的精神，把散漫的軍隊整理起來，把腐敗的軍隊刷新起來，把頹唐的軍隊振作起來！所以我們黨務和政訓工作人員，其工作的好壞，不關人數的多寡，只在乎軍隊精神的發揚！也正是因為要以少數人來負擔這種重大的工作，我們才派黨務和政工人員，才成立黨部和政治訓練處。所以你們要知道，政訓工作人員和黨部工作人員是軍隊的靈魂，是軍隊精神的保姆，尤其是要做一般官兵的模範！要能以身作則，使得全部官兵，能夠統統轉變從前壞的風氣，能夠振作起精神！軍隊裏要有黨部和政訓處的目的如此，大家所負的最大責任也是如此？可是現在一般政治訓練處或黨部的工作人員，卻根本失了這個責任，不明瞭這個責任，以為是個政治工作人員，或黨務工作人員，也不過是個平常人，也只要隨便敷衍混過，也只有一天吃幾頓飯，一月拿點薪水，最多宣傳宣傳就算了。而不知道這樣一來的時候，這個工作的效能就是等於零了！把我們的目的完全失了，把自己的責任也完全忘了！所以以後無論政治工作人員，黨務工作人員，大家總要時時刻刻記得：你們一個人，至少要能當作一千個人，一個人到一個部隊或到一個地方，就要能夠使軍隊或民眾精神振作，並且要能以自己為核心，使他們傾向於我，而團結起來，受我們指導！

    現在黨務和政訓工作人員不能真正做軍隊裏的一個模範以盡其靈魂的責任，固然不好專怪黨務和政訓工作人員本身，旁的方面關係很大，尤其是現在一般軍隊太不爭氣、太腐敗、懶惰，我們幾個政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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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人員簡直沒有法子來改良。但是大家要曉得：情形雖然是困難一點，如果因為情形困難，我們便灰心墮志不努力做事，那麼政訓工作人員就儘可不要！不要或許還好些！要曉得正因為他們懶惰，放恣，腐敗不堪，才格外需要派各位去使他們精神能夠振作，風氣能夠轉變，把整個軍隊從精神上根本來整頓、改良，現在許多黨務或政訓工作人員，不僅是不能夠整頓改良軍隊，而且進到一個軍隊以後，沒有幾天工夫，就是同人家同流合污，就把自己的工作視為進身之階，專門努力同他們軍隊主管官講應酬，大家聯絡聯絡，想在他們下面做一個官來帶帶兵。同時許多壞軍隊的長官，因為你們是軍事委員會或總司令部派下來的人，恐怕你們把他那軍隊裏腐敗的情形報告，也就特別給幾個錢並以嫖賭煙酒等種種方法來引誘，弄得烏煙瘴氣，同流合污。結果不僅是軍隊更要壞事，這些人也就從此墮落了。所以每每有許多部隊，明明白白是很壞的，不愛民不革命的，但是在那裏做政治工作的人報告起來，卻說怎麼怎麼好。這種報告，一看就可看出，是胡說亂道，是自欺欺人的謊話！不曉得一個革命者，無論怎麼講話，自己良心最要緊！如果我們沒有良心，就不必革命！做土匪強盜都可以，何必要來藉著黨務和政訓工作人員的招牌來做喪盡天良敗壞軍隊的反革命勾當！還有向部隊長官借錢的事情也是常常有的，本來為著維持伙食或其他最必需的用途，臨時要稍微通融，在事實上很難怪，在情理上也不是完全講不通，但是你若是一次要借幾千塊錢，那不是敲竹槓或受賄還是甚麼？普通一個師特別黨部和政訓處，最多不過三十人，就是要維持一個星期的伙食，最多也不過幾百元，就可以了，你一下子借幾千塊錢，有什麼用處？要知道你借到幾個錢始終是沒有好處的，無論你明明白白有借有還，無論你是納賄敲竹槓，到後來人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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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長官總會要來報告，說是某人借我們錢不還，敲竹槓，所以敗壞人格，敗壞自己事業之最大毛病，最要不得的就是借錢說謊兩件事情！因此我們革命軍自從由廣東出來的時候起一向就拿「不借錢，不說謊」做我們的信條！現在我們如果要保持自己的革命精神與革命人格，也就是要首先做到這兩個信條。
    現在，還有少數的黨政工作人員，他們簡直就把自己革命的人格和身分完全喪失，把自己的職責也根本忘掉，每天只是在軍隊裏高級長官面前奉承奉承，伺候著他們的顏色來做一個小政客，只想由此發點小財或博得一個小官做。這種人真是良心死盡，人格掃地！只為貪求一點不正當的金錢或地位，就什麼不要臉的事情和不純正的手段都可以幹得出來，不曉得我們政治訓練處和黨部人員是黨的人格的代表，所以你們人格敗壞，就是黨的人格完全喪失！我們自己要自暴自棄還可以，但是我們黨的人格，不好因我們而犧牲，由我們來敗壞，所以以後大家要記住，如果我們個人敗壞事情，一概不是敗壞了自己事情，就完全是敗壞了黨的人格，黨的事情！既然是這樣，我們自己人格、精神，那裏可以一時一刻自己不檢點，不注重呢？像我剛才講的這種人，那裏還要得！所以你們各人自己也要想想，我們還是切切實實用心的訓練部下，與士兵接近，切實做下層的工作，以改造一般腐敗的軍隊而完成自己革命的責任呢？還是做一個小政客，或大流氓，在軍隊長官跟前拍拍馬打打牌來喪失自己和黨的革命人格呢？各位當中如果有喪失革命人格的小政客，我希望你們自己要趕緊改變過來！我已經常常有周密的調查，已得到很多報告，你們如果事實上表現清楚把人格失了，那我一定不能放鬆的！在現在一個艱難困苦卑污齷齪的環境裏，大家要能夠始終保持自己那種白璧無瑕的革命人格，來竭忠盡智做自己的革命工作。這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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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很困難！沒有錢的時候，肚子要餓，沒有衣穿的時候，身子要凍，人家可以酣歌恆舞，宴安逸樂，我們卻是一定要勤奮刻苦受盡折磨，而在這種情形之下，人家可以拿名拿利擺在我們目前，我們又要毫不動心。這個東西，當然困難！但是我們中國古人，所以能夠稱為有人格的大丈夫，有志氣的奇男子，是怎麼樣做出來的？統統是受苦，受難，受出來的！所謂「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所謂「天之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一定要這樣的人，才能叫做大丈夫，才可以做黨的人格一個代表！如果是有一點饑餓的時候，就要向人家借錢，有一點勞苦的時候，就要向人家討功，看見一點錢或地位，就要動心來攘奪，甚至同流合污亦所不惜，這樣的人，無論他怎麼本事好，能夠升官發財，到了最後，一定是要根本失敗，而黨國的事情，也就要失敗！如果要做這樣一個害黨害國的人，那麼我們還不如早一點死了，以免敗壞大家的事業，並玷辱生我們自己的父母和祖宗，還好得多！
    所以我們黨務工作人員和政訓工作人員，總要記得我們是軍隊的一個靈魂，黨的一個代表，我們要做軍隊精神的保姆，要來改造一般的軍隊！所以時時刻刻要保全我們自己革命的人格，這是最重要的事！現在一般政治訓練處長和黨部書記長比較從前已經進步很多了！但是仍有少數不爭氣敗壞他自己的人格的！派他去做了處長的時候，就變成一個官僚。這種人要曉得，你們自己人格喪失，就是做了反革命，現在若不猛醒回頭，到了處罰時候就來不及了！這種人雖少數，但是只要有少數的人名譽惡劣人格沒有，就可使其餘的多數人，統統名譽人格喪失！所以以後我們大家要互相監督勸勉，要使全體的黨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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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訓工作人員中沒有一個敗類！個個人要堅確地認識：我們到軍隊裏，是來做革命工作，絕不好拿軍隊黨務和政訓工作的名義，掩護我們來爭權奪利做一個政客、流氓！所以我們至少至少要能在惡劣腐敗的環境中卓然自拔，絕對不好同流合污，必做到所謂「出污泥而不染」與「君子和而不同」。當然我們無論做什麼工作，無論和什麼人相處，要知道人情世故，不要使人家發生無謂的反感！但是我們絕對不好以油滑軟化，阿諛取容，遷就人家，奉承人家，和人家同流合污，就可以叫做懂人情世故；一個革命者而被惡劣環境所同化的人，不僅是自己革命精神沒有了，簡直我們自己人格都根本出賣了，把父母生出很清白的身子都完全糟蹋了！所以以後我們對自己的人格，革命的人格，時時刻刻要加以注重。
    從前我們北伐軍從廣東出來的時候，政治部的責任非常之重大，不僅是對軍隊的訓練、指導，與民眾之組織、訓練，而且各地方政府機關的人員如縣長之類的人臨時都是由政治訓練部來委任的。可見我們政治訓練處的人員，我們如果做得好，就是革命的一個中堅；反言之，如果我們自己精神墮落，不能努力來切實的工作，整個革命也就可以由我們來敗壞！所以希望你們永遠要顧住自己革命的人格！常常要提起自己革命的精神！總要時時想法子怎麼可以對於軍隊，對於社會，對於政治有所貢獻！目前尤其是對於剿匪的工作，怎麼樣可以有所補助！我們黨務和政訓工作人員所負使命之重大，與乎工作之艱鉅，以及對於革命對於黨國的關係我都說過了！但是怎麼才可以負起我們的使命盡到自己的責任呢？今後我們應從什麼地方來特別努力呢？我以為最要緊的是要對於我們這個組織的本身時時要檢查，天天要求進步，總要先使得本身能夠健全，然後才可以說到其他；要使本身能健全，又要從什麼地方注意呢？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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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在一般工作的人員。本來古人就說過：「徒法不足以自行」，無論法律制度如何好，若是沒有健全的人來辦事，便都是無用。尤其是在現在這個革命時代，整個的社會和國家正從事徹底的改造，時時都在劇轉突變之中，一切法制，當然難期完美，所以照我們革命環境的要求，不祗是「有治法」，還需「有治人」；實在是「無治法」而特別最要「有治人」。就是因為在這種「無治法，有治人」的革命情勢之下，我們對於一個組織的人員，不可不特別想法子求其健全。
    我剛才已經講過，黨務政訓工作人員，是軍隊的靈魂，黨的人格的代表，要做軍隊一般官兵的模範。所以我們任用人員的時候，不可不十分慎重，一定要有足以為一般官兵模範的資格的人，才可用來擔任這種工作！絕對不好亂派人，只要自己下面可以用幾個秘書、幹事、書記，就把自己親戚朋友，找來充數，學識經驗夠不夠，資格夠不夠，可以做模範不可，什麼都不管，所以釀成現在的情形，不成一個什麼機關！比普通一個衙門還不如。以後最重要是為事擇人，不要為人找事。為事擇人，才能因人成事！為人找事，必至以事殉人！還要知道，天下任何事情，十人成之不足，一人毀之有餘，所以我們一個組織，如果用錯一個人，每每就可以使全體的工作失敗，因此我們做主管長官的人，無論什麼事情，若是找不到相當的人來做，寧使不委派人，由自己辛苦一點來做！
    其次，現在我們一般黨部和政訓處有一個普遍的毛病，就是主管長官的對下面的屬員，不注意監督考察和訓練，即算名義上有這些事情，也總是不周密，不實在，不得法！而普通總是有一個位置擺一個人去，隨便敷衍一個場面就是了。你要知道這個人擺下去，若是弄得不好，一千一萬軍隊的人的性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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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送掉！也不僅是一千一萬軍隊的性命可以被他送掉，就是整個黨國的性命都可以間接被他送掉！現在一般黨部或政治訓練處的名譽不好，當然有很多是主管長官自己敗壞的，但是由於自己不知道監督考察並訓練部下，隨便放任他們，因而壞事的，實在更多！下面的人不好的時候，上面一般政治訓練處人員，必然要受了很大的影響，甚至一個勤務兵、伙伕做了壞事，總是你黨部或政訓處的人壞了事，人家總要叫上面的人負責，所以以後政訓工作人員和黨部工作人員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對於自己的部屬自秘書、幹事、書記、事務長、宣傳員以至一般勤務兵、伙伕，我們自己都要十分留意指揮、監督、考察和訓練。以往我們僅僅指揮他們做點事情，以後我們主管長官要以一大半精力放在這四件事情上，同時並重！要把這四件事情當作主管長官最重要的工作才好！
    現在普通一個政訓處，自秘書幹事以至勤務兵伙伕最多不過十幾人，只要做主管長官的能夠監督、考察，訓練得法，當然很容易使他們好起來！不管是有階級沒有階級，就是勤務兵伙伕，我們自己都要誠心誠意來教，總要使得我們下面所有的人，行動起來有一種特別好的精神，固然只要我們勤勞一點，這件事很容易做到，但是做起來也並不是一二個星期就可以統統訓練好，尤其不是一次就訓練好了，以後就可以不管。我們總要使他們無論什麼時候，都在訓練之中。做工作的時候，當然在訓練中，隨時考察的時候，也時在訓練中，總要隨時隨地不斷的監督、考察，不斷的訓練，然後收效才宏，獲益才大！總之：做一個主管長官他大半的時間和精力統統要用在監督、考察、訓練他的部屬上，其他一切事情不過指揮部下的人去做就行。這一段話，是要大家以後要為事擇人，特別注意監督考察和訓練自己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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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
    其次，現在大家在軍隊裏做黨務或政訓工作，槍是不可少的，以後每個人應該發一枝；但是過去所發的槍，往往發下去之後，沒有人負責檢查保管，人事一有變動，大家往往就隨便帶走。現在我們一定要趕緊查明去年前年發下的槍，現在究竟有幾多交代下來？並且以後要規定那一個去沒有交代清楚，繼任的人就要負責任，不然只是把槍發下去，沒有保管查明和交代，那裏要得！像這樣只有發出，不能拿回來，那自然是不行的！一條槍至少可以值百多塊錢，無論什麼人只要一個不耐煩或其他的原因走動時，他至少可以把一條槍拐了逃走。這樣就是做了騙子，喪盡我們黨務和政訓工作人員的人格，所以以後各師政訓處處長要負責任，三個月普遍的檢查一回，槍枝幾多，子彈用了幾多，買了幾多，各項情形都要切實調查報告上來。關於這點，現在你們可以報告得出來嗎？從前發下幾多槍？我們有沒有一個總數目？我們各師各處存的幾多？我相信平時都沒有檢查。這最重要的東西都沒有檢查，那麼我們組織之不嚴密，也就可想而知，這樣散漫的組織當然不會發生什麼效用！以後我們除每三個月定期檢查一次外，若是遇到前任交代後任接收的時候，更要把實在情形詳細報告。其實前任同後任移交與接收的時候，不僅要槍的數目，金錢的數目，就是其他宣傳品，宣傳用具，以及所用的公物，統統要交代清楚，報告明白。譬如日本人，無論什麼機關，他每一個房間內有幾張桌子凳子和種種公物，統統有一個表詳細開計貼在牆壁上，隨時可以查點，交代時候，一看便可以明白。我們各機關有時也有這個東西，甚至還做出一些五顏六色的統計表點綴得很好，但是這些東西是不是確實有用？能不能使交代的手續格外辦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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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恐怕都不見得。所以以後我們無論辦什麼交代，一定要隨時查點清楚，再不要做做表面文章照例彼此馬虎敷衍過去就算了事，這是我感於各師政訓處槍枝不檢查，要大家今後注意辦理交代一點意見。
    再次，我們做黨務或政訓工作的人員，如果要想工作能發生效果，要能以少數人來振起多數人的精神改造一般官兵的心理，最要緊的就是事事要能以身作則，一定要做到這一步，然後才無忝於自己的職責，才能推進工作。所謂以身作則，就是古人所謂「不言而教」，也就是古人所謂「身教」，現在所謂「人格教育」。這種教育的感化作用最大，他是要在不言不語之中，而收潛移默化之效；申言之，即教者從自己一切作為、飲食、起居態度、言語、儀容等實際生活中，給與受教的人以種種好的典型與善的啟示（明示或暗示），以喚起一般受教者之同情與景仰，更自動地由模倣而日趨於善。我們現在在軍隊裏做政治工作，要曉得政治工作就是軍隊的精神教育；人格教育既是最高尚最有效的教育，而軍隊的精神教育，更非此不能成功。尤其我們要以一個人指導一千多個人，如果什麼事都要用口來教，那末你一天到晚講也講不了，怎麼好的口才，也沒有用，也無論有怎麼好的學問，講得怎麼透徹，人家也不會聽，所以大家一定要懂得人格教育（身教）的原理，很巧妙的運用「不言而教」的方法才行。譬如你要軍人不吸紙煙，這時你不好天天去和他們講，你越講他越覺得討厭，越不會聽；比較有效的辦法，只有你自己不吸，那末，一般官兵自然會察覺你不吸煙的種種好處而生敬慕之心，同時，他也一定會感到自己吸煙的種種不好，會漸漸生出悔悟之心。因此不待你說，他們會自動地戒起來了。其他如戒酒戒嫖戒賭種種事情，你們要是先能以身作則，都很容易收到「不言而教」的宏效。總之身教的根本要則，就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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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的壞事，人家可以做，我們決不可以做，一切的好事，人家做不到，我們先要做到。還有一件最要緊的事情，也是與以身作則的意思一個樣的，就是我們在軍隊裏工作的人，無論是官長，無論是做政治工作的，一定要能夠刻苦耐勞與士兵共甘苦。這一次在我到前方巡視，聽說有許多部隊的長官，帶了很多火腿和大包香煙，我就要他們師長下命令，不要這樣子，他們覺得這件事太苛刻，做不到。我以為如果在現在這個時代，處於國家這樣的危急存亡的情形之下，我們做師長，做參謀、副官的一般人，如果自己再要貪快活的話，那我們不必帶兵來打仗，現在不僅是師長參謀要刻苦耐勞與一般士兵共甘苦，就是我委員長到了前方，如果不是絕對與士兵共甘苦的時候，我就不能夠下這個命令！我下這個命令，我是一定可以做得到這件事情。或者有人以為我做過主席、總司令，現在做委員長，一定不容易做到這件事情，但是我今天不僅是紙煙、火腿可以不吃，也不僅是可以與士兵共甘苦，如果我革命失敗，一定還要做一個兵，來為革命犧牲！我可以告訴大家：我自己心裏並不知道我已經做主席、總司令、做過委員長；如果我這話是假的，是我自己誇口，那麼，我就不是蔣某人，我腦筋中從來就絕對的沒有什麼主席、總司令、委員長這些東西，我們在現在這個軍事的時期，革命的時代，最要緊的就是自己要勞苦，勞苦的人一定格外能夠做事，格外可以成功事業！這就是所謂「精神愈用而愈出，智慧愈苦而愈明」；所謂「憂勞興國」。我們大家要耐勞耐苦，從勞苦中間奮鬥，才可以建立起一種深固的信仰，才可以成功一個普遍的風氣，使得軍隊頹敗的心理變移起來，而革命的精神能夠振作起來！我們在軍隊裏也必須能刻苦耐勞與士兵同甘苦，然後士兵才能於平時接受我們的訓練，於患難時和我們共生死！如果不能勤勞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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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末，不僅我們立不起信用，軍隊的精神振不起，而且我們反要累贅了軍隊，敗壞了軍隊精神，使得一般人尤其是軍隊裏的官兵討厭我們，看輕我們！從前我們革命軍從廣東出來的時候，你們統統知道：那一個政治訓練處長，那一個宣傳員，那一個軍隊的黨代表，不是同士兵共苦呢？不是同士兵一樣睡在草堆上？！現在土匪那方面的辦法就是如此；我們唯其是黨代表，政治宣傳員，所以特別要睡在草堆上！要挨餓受凍！如果我們不保持原有的這種革命精神，那我們現在的革命只有失敗！那末軍隊裏的黨部和政治訓練處就完全可以不要！還不如早點取消！現在我們所以要黨部要政治訓練處是為什麼？為的是想使得軍隊的革命精神和戰鬥精神，能夠格外振奮！戰鬥力可以格外增加！如果我們不能做到這點，而反使一般士兵生出不好的印象，以為黨部工作人員政治工作人員吃得好，住的快活，一天就只講講話寫寫標語，對於我們軍隊沒有一點什麼效用，沒有一點什麼補助，那麼我們一定是失敗的。所以我們政治工作人員同黨部工作人員，各人自己一定要以革命的人格，革命的精神，來努力軍隊的革命工作才好！
    以上是關於我們本身及對軍隊內部工作的話。我們黨務和政訓工作人員的工作，本來是分對內對外兩大部份：對內的工作就是對自己軍隊裏士兵來宣傳、訓練；對外的工作就是向民眾宣傳及組織、訓練一般民眾。關於對我們本身應如何健全及對內工作如何做法，我剛才已講過很多了。但是對外的工作比對內的工作實在還更要緊。我們以後到匪區去，必須拿三分之一的時間精力來對內，而以其餘三分之二對外，換句話說就是對外工作要增加，對內工作要減少，但是對內工作雖減少，一定要比現在還要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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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匪共產黨他們有了民眾組織，就可以生相當的效力，而我們雖已有民眾組織，但是很少效力！這是什麼道理？就是我們僅僅是有組織，而沒有訓練，尤其是不能訓練出指導民眾組織的人才，因而所有的組織，都沒有一個核心，都無人可以掌握，也沒有一個維護的東西，所以組織既形散漫，運用尤談不上！結果是徒有組織！我們以後要想加緊對外的工作，並且使民眾組織能夠發生效能，就一定要加緊訓練民眾的工作，而尤其要先以最簡捷的方法訓練出一批訓練民眾的人才來。我以為以後最好每連挑出三個精幹而有知識的士兵，交各團幹事切實的訓練好，一方面用作我們在部隊裏的耳目手足，可以幫助我們在部隊裏的政治工作，另一方面我們將來進到匪區的時候，這每連三個人，仍舊可以幫助我們宣傳及組織民眾，訓練民眾。一個地方只要民眾組織訓練好了，那末軍隊前進的時候，後面只要留幾個政治工作人員再加上幾個士兵幫忙。就是拿這幾個幫忙的有槍的兵士，一方面可以我們少數人掌握住多數民眾，一方面可以保護民眾的組織，使得民眾都能夠就厥範圍。關於這個對外工作如何推進的問題，我希望你們注意研究一下。
    此後關於黨部政訓處的經費，應當要夠用，並且為應特殊的需要起見，準備金也應該有，不過以後究竟規定多少？手續如何？種種詳細的辦法究竟應當怎樣？還有關於黨務和政訓工作人員的職責問題，究竟要如何一個規定？又如何可以使我們黨和政訓處的本身健全起來？怎麼可以增加我們工作的效能？以推進對內對外一切工作，這些問題統統在這一次會議中，大家要切實討論，詳細研究，決定一個妥善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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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革命的情勢已非常險惡，如果我們不犧牲自己一切的快樂，不犧牲自己的自由來為國家為民族而努力，那末再沒有旁人肯犧牲一切來救我們國家和民族，來完成我們的革命，以為國家民族爭一口氣了！目前剿匪剿得了剿不了，以後革命能成功不能成功，此時都已逼到最後關頭，而我們更是目前奮鬥的中堅革命隊伍，所以若是革命從此失敗，我們決不好怨天，不好尤人，祗有怪我們自己！怪我們一般政治工作人員、黨務工作人員不爭氣！同時，我們自己也馬上不僅要做赤匪的俘虜，而且隨即要做日本人的牛馬奴隸，這樣我們怎麼對得起自己父母和一般同志，以及我們的　總理？！所以在這個危急時期，我們不管這時期的長或短，一定要以我們最大的決心作最大的努力，首先健全我們本身，然後憑我們革命人格和革命精神，來推進軍隊內部及一般民眾的革命工作，以復興我們的革命，打破一切的艱危！這就是我今天所要向大家說的一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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