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教育與軍事教育制度之提示

內容來源:卷二十五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 \中華民國四十二年

 

 

——中華民國四十二年九月二十八日主持國防大學 國父紀念週講——

要旨
    一、檢討我們過去軍事教育失敗的教訓:
    1·不注重研究先哲的經驗,及其戰爭歷史中的武功偉業。
    2·過去軍事教育失敗,由於不注重軍人人格,以及民族精神的教育。
    二、哲學、科學、兵學在軍事教育中相互關聯的重要和意義,以及今後軍事教育的根本問題:
    1·先講哲學:
      (1)「智仁勇」「智信仁勇嚴」「道天地將法」可歸納於仁、禮、法、嚴四大德行。
      (2)「危微精一中」和「定靜安慮得」為精神修養的主意和程序。
      (3)革命軍人成功立業,要以哲學做基礎。
    2·再講科學:
      (1)科學與哲學的區別。
      (2)科學的目的,是「格物致知以利用」。
      (3)所謂科學的戰爭就是打組織、打生產、打學術的戰爭。
      (4)科學戰爭的重點:
       子、在組織作為上,要求得高度的聯合協同。
       丑、在學術上要精益求精。
       寅、在本質上要能切實研究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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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以精神力量來補充物質的不足,纔能發揮物質的最高效用。
       (6)要改革過去不科學和反科學的軍事教育。
       (7)要注重科學與組織的教育方法和精神。
    3·其次再講兵學:
      (1)兵學的定義。
      (2)要有假想的敵情觀念。
      (3)要師法美軍的軍事科學和教育制度。
      (4)我們軍事教育制度的根本精神,應以固有傳統精神來作基礎。
    4·說明上述三種學術與軍人程度的關係:
      (1)普通兵學是下級幹部與士兵所必須具備的學術。
      (2)科學乃是一般軍官除了兵學以外所必須具備的學術。
      (3)哲學乃是高級將領,除了兵學和科學以外所必須具備的學問。
    三、過去軍事教育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建立軍事教育人才,和沒有具備哲學、科學和兵學的修養。
    四、結論:
    1·哲學是我們精神修養的依據。
    2·科學是我們國防建設的依據。
    3·兵學是我們戰爭遂行的依據。
本文
    這次「防風」演習,雖然已經結束,但是由於演習所給予大家的經驗、啟示、和教訓,仍然值得我們廣泛檢討,真切體認,特別是關於今後軍事教育和軍事教育制度,有待於大家研究和建設的地方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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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

    大家知道,我們過去所講的軍事教育,至多只是把外國搬過來的戰略、戰術,以及參謀業務、戰鬥綱要、與典範令等各種制式、動作,抄襲下來,加以機械式的學習而已。就很少研究他的內容精神,來設法融會消化,以求其能植基於我們本國固有的軍事哲學、戰爭學理,和歷代名將所遺留下來,足資我們楷模的武功偉業;尤其是民族精神,與民族氣節,以及其旋乾轉坤、頂天立地的史蹟,不僅不加研究,而且棄之如糟粕,一切皆以外國舶來品是尚。
    大家須知,外國軍事學術,也並不是生而知之的,乃亦是學習他們前人的經驗歷史而得來的。所以查理大公說:「為將之道,要具有研究之熱誠,以及長期之經驗(教訓)……因此要增長知識,必須要學習他人之經驗,對先代所遺傳的學識,及其戰爭功績,與一切歷史的記載,都要加以研究,如此必可增加其無窮的經驗(學力)」。拿破崙亦說:「凡精通戰爭藝術的大將,其唯一秘訣,就是在作戰之時,能師法亞歷山大、漢尼伯、凱撒、菲烈得大帝等名將的戰法,以及熟讀他們在歷史上前後八十三次戰役的紀錄,這些紀錄是一部最完整戰爭藝術的教材,所有作戰的攻守原則,依此就都可以運用自如的。」我們從這裏可以知道軍事學術的基礎,是必須自其先哲的經驗教訓,及其戰爭歷史中,纔能研究得來的。我們今日要完成國民革命第三任務,就不好再像過去那種數典忘祖,舍己耘人的軍事教育,所能夠期其有成,更不能望其整軍建軍與復國建國了。
    因之我們要徹底反省一下,過去的軍事學術與軍事教育,究竟如何?我可以說,我們雖然也有過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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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種軍官學校,陸軍大學,訓練了很多將校出來,也有很多在國外軍事學校(特別是日本陸軍大學)留學回來的軍官;這些陸大畢業回國來的學員,他如果說起來,可能會說得上天下地,無所不知,但一經委以主持教育或作戰的任務,就只能抄襲皮毛,甚至道聽塗說,了無創意和精進的事績;其中還有投機取巧,偷生怕死,甚至投敵叛國,倒戈相向,視為常事的人,就不在少數。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軍隊的生命、軍人的基礎究竟是什麼?更不知道軍隊要有紀綱,軍人要重廉恥,那還有什麼智信仁勇嚴的武德教育和軍人品格,以及民族精神可言呢?像這樣的人,如何能希望他發憤雪恥,在革命大業中,盡其職責?更如何能希望他來擔任軍事教育,建立完美的軍事制度呢?我們何不看一看,列強各國的軍事學校,他們在本國所養成的,有才識卓越的指揮官,有特殊學術地位、和豐偉戰績、傑出不群的將帥,總是代不乏人,並且常以此引為其國家與軍隊最大的光榮。譬如上次土耳其大使阿克薩勒上將,他所指出的自凱末爾以下土耳其的中興名流,就都是出之於他們陸軍大學的。其他像美國、英國、法國、義國、以及從前的日本、德國,都由他們本國軍事學校,所造就出來的名將,而視為他們國家及其軍人的榮譽,足為其後輩楷模的,更是指不勝屈!可是我們中國軍官自己回顧一下,我們的陸軍大學,以及自保定乃至黃埔各軍官學校,五十年來,究竟造就了一些什麼樣的人才?自然也有青年將領,能為其國家、主義、和統帥犧牲,盡職殉難、成仁取義的人,且不在少數;但是一究其高級將領,尤其身為大將的負責主將,其真能為國家爭光,不虧職守的,果有幾人?而且更多的是投降、叛變、通敵賣國、和污辱革命歷史的敗類!這實在是我們中華民國軍事教育史上最大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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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生最感覺對國家抱愧的,就是三十年來,沒有建立起一個有生命、有體系、有定型、而又完整的軍事教育制度!這三十年間,也可以說是年年戰爭,時時為前方戰事所困擾,對軍事教育,無暇兼顧所致;雖然其間我也曾經對軍事教育與制度,不斷的有方針和宗旨,指示給主管軍事教育的負責當局,總因為我自己不能親自主持,結果多是有頭無尾,事不副志!這是無可諱言的。
    這次大陸革命失敗,我在「教育對於革命建國的關係」中,曾經指明其教育和文化的失敗,為革命失敗的根本原因;因為普通教育,就是軍事教育的基礎,如果普通教育失敗,那對軍事教育自必有嚴重的影響!但是平心而論,我們歷年軍事教育的失敗,不能完全歸咎於普通教育,而應該由我們歷任軍事當局,及其統帥,與主持教育的將領負其全責。不過往者已矣,追悔何益!只要今後能夠痛下決心,從速著手,改革軍事教育,建立教育制度,以求其所以完成國民革命第三任務之道,補過贖罪,則時猶未晚。
    上次我在國防大學講話,已經簡略的提出軍事教育是由哲學、科學、兵學,三種學術融會而成的要旨。而且必須以這三種學術,相互聯繫貫通,纔能成為一個有生命、有體系、完整而又有力的軍事教育!我們從前的軍事教育,可以說只是僅限於後者的兵學一頂,同時那種所謂兵學,又都只是從外國抄襲過來的;而我們抄襲他、學習他、仿效他的時候,並沒有正確和一定的目的,也沒有為本國軍事教育久遠著想,更沒有獨立自主的精神,所以東鱗西瓜,食而不化,卒見其支離破碎,毫無所得,最後結果,只有失敗而已。今天我要特別為大家指出的,是哲學、科學、和兵學在軍事教育中,相互關聯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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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今後我國軍事教育的得失與國家興亡、革命成敗的關係,這就是我所要講的今後軍事教育的根本問題。

    現在第一要先講哲學。
    大家對於哲學的觀念,總以為哲學這東西,是過於玄深幽渺,不易學習的學問,甚至還認為是唯心論。但是據我個人的解說,哲學是窮理明德之學,其效則見之於誠意正心修齊治平。至於我今天為大家所講的哲學,是屬於革命軍人所應具備的哲學,那就是軍事哲學,亦就是戰爭哲學。這戰爭哲學的研究工夫,就是戰爭精神和戰爭道德的修養,只要其修養有得,那他對戰爭的思想,自能靈明澄澈,而其對戰爭的行動,亦必堅定果敢,對於生死存亡、禍福成敗的重大關頭,皆能一本於其平時的信心與修養,所謂「配義與道,無是餒焉」,絕無猶疑不定,或臨難苟免的妄念了。大家更要瞭解,戰爭是陰性的,並不是徒恃陽剛的勇氣所能取勝的;而他又是尚詭道的,亦不是純尚仁義的正道所能成功的;所以他的事理經過和機勢變化,乃是至隱至微的,如果不能窮理研幾,稍不留紳,就會陷於至危的絕境。所以中庸說:「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現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我以為這一段話,完全是說明了戰爭哲學修養的要領。在這裏我要舉出馬漢在其海軍戰略論裏引證查理大公的一段話,查理說:「有些大軍統帥,往往在想定時,忽略所處之各種情況,一旦急需作決心而付諸命令的緊要關頭,仍是搖擺不定。當此緊要關頭,一面必須作迅速的判斷與下定決心的時候,而一面又要顧到各戰線之戰果,以便在同時間內,選取最有利的行動。如要發揮這樣當機立斷的才能,只有精通戰略(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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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哲學與戰爭科學修養)之大將,纔可以達成其任務。因為要能將戰爭科學之運用,配合本身之經驗(修養),當場決定,而堅持不移,只有平時修養最有把握的人,纔可做到;因之最偉大的成功,乃是從最艱苦(學習與修養)的奮鬥而獲得的。」拿破崙說:「在戰場上最愉快的靈感,只不過是一種回憶而已。」我以為這種回憶,決不是只指其本人作戰經驗,而乃包含著一切戰史研究以及哲學和藝術的修養在內。所以戰爭藝術,要到了應用戰爭原理,於特殊作戰場合,而能自如恰當、了無貽誤的境地,纔是「運用之妙,存乎一心」的時候。所以馬漢說:「藝術不像科學的定律,永遠產生同樣結果的;而藝術是從人的智慧中,自然發揮出來的。所以講大戰的指揮是一種藝術,乃是出發於人類的智慧靈感,以適應各種不同的環境,當然是有其原理存在的;但是其原理的效果,完全是以戰爭藝術家的天才和適應各種現況的本能而成的,因之公式的定律,在作戰上有許多是不適合的,即使他是最優良的成規(定律),也不能刻板的抄襲來用,而全賴於其對原理運用如何而定。這是原理與定律二者性質完全不同的所在。」由此乃可以說,哲學是原理的,而科學是定律的;所以我說戰爭藝術,乃是屬於精神領域(超乎物質之上)的,亦就是屬於哲學範疇的,我們必須以哲學修養為其基礎,纔能達到藝術化的目的,乃不致誤認藝術化是一種弄花樣——當作調槍花來看。惟有這樣來講求戰爭藝術化,乃不至於舍本逐末;亦惟有這樣的藝術化,纔有確實的把握。故身為將帥的,更不可不有哲學為基礎的精神修養,持其志,養其氣,來隨時研幾窮理,隨時體仁集義,以求至乎「惟精惟一,允執厥中」的境域。這就是大學所說的「至於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貫通焉,則眾物之表裏精粗無不到,而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矣」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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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亦可說這一段話是為戰爭哲學而設的定義。我且常認為學庸與孟子、孫子、吳子,都是研究戰爭哲學的基本書籍,而且他亦是研究戰爭科學的精神和方法不可或缺的書籍。
    在講戰爭道德和戰爭精神修養以前,大家首先要知道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精神是什麼?這個傳統精神就是 總理在桂林回答馬林所講的「中國有一個道統,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相繼不絕,我的思想基礎,就是這個道統」。而 總理也自承其是這個道統的繼承者。 總理認為中國軍人固有的道德,就是他在講「軍人精神教育」的時候,所指出的「智仁勇」三達德,而孫子所標示的「智信仁勇嚴」的武德,是以仁為中心的;而董仲舒所講的「仁義禮智信」的五常,則是以仁居其首位;這就是朱子所說的「人之為心,其德亦有四,曰仁義禮智,而仁無不包」一樣的意思。所以說不論這種道德條目,怎樣異同,其發源都是出於一個仁字,而其所表現的具體行為,則是一個禮字。簡言之,仁是禮的本原,禮是仁的表現,所以孔子講「克己復禮為仁」。孟子也講「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沒有仁字,那禮就成為虛文,所以說「人而不仁如禮何!」如果沒有禮字,那仁也就沒有標準,所以說「恭而無禮則勞,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因此,我在倡導新生活運動之初,就以「禮義廉恥」四維,來作我們道德表現的標準。總之,我們先聖往哲,是用「仁以自任」和「禮以坊德」,來詔示我們民族後世的。
    至於孫子所說「智信仁勇嚴」的武德,雖然沒有特別標出一個禮字,但是我以為嚴字,就是禮字的準則,所謂「嚴以肅眾」,和「嚴以律己」,以及「齊之以禮」,這都是表示禮與嚴是有密切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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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以為嚴字就是禮字的準則。本來嚴字是可以納入勇字範疇,而信字亦可以納入仁字範疇的;但是孫子必要標出嚴字和信字的意思,就是我們軍人對上對下,以及對己對人,都非立信與立法不可。這嚴字,亦就是法字的張本。而法與禮的性質,是相同的,至其所差的,不過禮是防之於未然,而法則制之於已犯而已。而其功用,皆是尚嚴,則並無貳致。所以他對於武德,除了智仁勇之外,特別要加上信與嚴二德,這是為的要實現智仁勇三大達德的功能,所以必須補充這二個條目,來充實我們軍人的武德。
    在此還要將孫子所定「道天地將法」戰爭原則的意義——除了本文已有直解之外——再進一步的研究,覺得更有意思。大家要知道古人造句用字的次序,都不是隨便的。這五字的中間「天、地、將」三者,自然就是一般所說的「天、地、人」。而其上面則以一道字在前,為其指導戰爭的目標;下面則以一個法字殿後,為其戰爭統御的基礎。古人以天道地道人道為三才,這三才在宇宙而言,乃為其宇宙永存不滅的生命。在人生而言,即為人類生存與民族倫理所賴以維繫的紀綱。因此,人生就應以「立天立地立人」為本務,亦就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如果違反了這三才的本性,亦就是違反了道心,那人類的紀綱,就不能維持,整個世界與全體人類,就將要覆滅,到了這樣時候,如要盡我們人生的本務,就不能不有戰爭;這戰爭就是我國所稱「順天應人」「弔民代罪」與「殺以止殺」的行道戰爭,這戰爭的軍隊,亦就是仁義之師。至於道字的解釋,照現在來說,就是主義。我們國民革命軍的革命戰爭,乃是要為實行三民主義而戰,亦就是要為行道,即立天立地立人,建立三才與紀綱而戰,以盡我們革命與人生的本務。所以孫子的戰爭原則,第一就要明定其指導戰爭的目標曰道,同時又明定其戰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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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礎為法,所以法字排在最後,這法字亦就是紀律,而且紀律必須從嚴,否則就不能完成其戰爭的目標,亦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因之更可瞭解智信仁勇嚴的嚴字,不可以尋常視之,而且這嚴字,亦排在武德最後一位,恰與五校之計的法字,列在最後一字的意義相配合,這決非是偶然的;大家由此當可瞭解這嚴字,對戰爭成敗的關係之重要了。
    上面我所講的仁字,禮字,法字,與嚴字的意義,只是就德行中最基本的幾點,也是精神修養上所必須瞭解的地方,簡略的對大家說明。就是要使大家知道我們革命軍人,無論是品德、器度、儀容和決心,都必須從精神修養工夫裏孕育得來;而這種精神修養,又必須有哲學做基礎,那纔算有著落,也纔能擴充其功效。如果沒有哲學做基礎,就沒有精神修養可言,如果軍事教育,不著重精神修養,那不就像過去軍事學校所教育出來的一些投機取巧、爭權奪利、降敵叛國、寡廉鮮恥、幾不復知人間有羞恥事一樣的軍人了嗎?這樣的軍人,那還能講什麼雪恥復國?講什麼反共抗俄呢?所以說革命軍人成功立業的要素,是要有哲學做他革命的基礎;而革命軍人的精神與道德修養,是要以其革命哲學來做他的依據。因之,軍事教育,更要以革命哲學為其一重要因素了。
    我上次在講「孫子兵法與古代戰爭原則以及今日戰爭藝術化的意義之闡明」的時候,曾經提出「危微精一中」與「定靜安慮得」的道理,把「定靜安慮」作為「危微精一」的先著;現在我要再補充一句說,這「定靜安慮得」,就是精神修養的程序,而「危微精一中」,乃是精神修養的主意。如果一個將領,不知道精神修養,既不能定靜安慮,而求其有得;更不知危微精一,而信能執中;那決無徼倖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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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更無革命成功之望,這是大家所應該切實反省的。
    大家還要知道,我們以往的聖哲,給我們留下來的哲學基礎,是非常廣大高遠的,而且都是著之於日常生活之中,雖匹夫匹婦,亦即「可學而至」的,決非如世人所想像那樣虛玄幽渺之談。只可惜自宋代以來,就滲雜了佛學,於是陷入了清靜寂滅的玄妙之境,就是所謂「靜」的哲學,而其能見之於經世濟時,實踐篤行者,幾乎是寥若晨星;所以清儒顏習齋病宋代諸儒,認其時「不見一扶危濟難之功」,甚至謂「宋元來諸儒,卻習成婦女態,甚可羞」。宋之南渡不振,也未嘗不是與這種學術風氣有關的。到了明代王陽明,纔卓然倡導「知行合一」之學,稱:「知之真切篤實處,便是行;行之明覺精密處,即是知。」並謂:「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功夫」,「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我們先代的哲學,到這纔算有了生氣,而王陽明事功的篤實光輝,也就是學問的精粹得力處。後來,我們 總理,又認為「知行合一」之說,「久而久之,終覺奮勉之氣,不勝畏難之心」;於是乃「廢然而返」「幾費年月」,纔發明「知難行易」學說,「使中國人無所畏而樂於行」。我從來根據 總理的學說,闡述「知難行易」的「行的道理」,那就是力行哲學。大家知道,總理的學說,是:「能知必能行,不知亦能行」,我所講的「行的道理」,則更認為:「不行不能知」。但無論「能知必能行」,或「不行不能知」,其真諦都只是要你「從力行中去求真知」!可是我還得提醒你們一句,因為前面我已經講過「定靜安慮」是「危微精一」的工夫,也許你們要懷疑這個「靜」字,就是力行的「行」字和「動」字相反的一面,其實這裏所講的「定靜安慮」的靜,並不是「虛無寂靜」之靜,更不是像「槁木死灰」那樣的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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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紛紛紜紜,鬥亂而不可亂」的一種「以靜制動」的靜,這是具有積極意義的。而且我講行的道理的時候,根本就認為「靜亦是行,動亦是行」;「力行中每一階段,或著或隱,無一不在行」;所以這靜與行,並不衝突,也並不相反的。
    總合來說,我們中國的正統哲學,就只是一個仁字,不過其仁要在能行。大家知道,國家的強弱,全在於人心的振靡;而人心的振靡,又全在於教育的臧否。如果我們的教育,能夠有自己國家高尚的哲學與文化,作為基礎,特別是我們的軍事教育,如果真能力行這個仁字,以這個行(仁)的哲學,來教育我們自己,教育我們部屬,那自必人才輩出,賢豪相濟,則國家民族,決沒有不能強大隆盛的道理。
    第二要講科學。
    說起科學,其範圍甚廣,甚至哲學亦在其範圍之內,且認哲學亦為科學的一種,故研究哲學或要整理某一種哲學思想時,不能不求助於科學方法,方得徹底解決其問題,因之科學與哲學的範疇,就不易很清晰的來劃分。不過以我國從前的名詞來應用的話,科學就叫做格物致知的「格致」之學,他與窮理明德的哲學性質,是不同的。有人亦常用窮理致知,來解釋科學的性質,我認為科學的對象,多是以物質為主,所以研究科學,只能說格物,而不能稱為窮理;當然物亦有理,所謂「物理」,窮理亦可說窮物之理,所謂「即物而窮其理也」。而且科學的本質,是尋求真理,而以證明事物絕對確實為目的,所以我常說科學是求真求實的學術。然而科學格物的目的,只在致知以利用,而並不如哲學之目的,在窮究天人之理,以求明德修身。所以我認為研究哲學的目的,是在「窮理(天人之理)修身以正德」,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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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科學的目的,是在「格物致知以利用」。因為哲學不僅以致知為滿足,而是要在窮天人之理,以修身明德(正德),亦就是重在能行;而科學僅是格事物之理,而不是窮天人之理,而且這事物之理,實亦涵蓋於天人之理的範疇之中。所以我不稱科學為「窮理致知」之學,而是「格物致用」之學,而認哲學為「窮理明德」(正德)之學。這是哲學與科學的區別所在,而在軍事教育上,哲學更比科學的地位重要,亦就可想而知了。總之,凡是一種有組織、有系統的學問,而其性質,乃重在研究與發展,以求「至乎其極」為止。所以一切事物,凡是經過科學研究與解決以後無論真偽虛實,曲直黑白,絕不能隱飾混淆;無論其數量之多寡大小,長短高低,和深淺厚薄,都能分析明澈,不會有絲毫的差異,這就叫做科學。而這科學,若應用之於精神,亦就是一切思維、作為、和解決問題的依據。我們都知道,「現代戰爭,是科學的戰爭,而且其科學是一種精密的科學」!所謂科學的戰爭,就是打組織、打生產,亦就是打學術和研究的工夫,因此也就是組織的戰爭!生產的戰爭!和學術的戰爭!今日這種戰爭,最著重的就是要發揮其最高戰力,所以一切要研究和發展;尤其是打組織和生產的戰爭,更是著重在集中一切力量;因之現代的戰爭無論對人對物,都是要能組成整個的戰鬥體,發揮最大功效,為其惟一的目的。
    所以我們要講戰爭科學,惟一的重點,就在組織,就是要在作為上,求其能高度的聯合協同;在學術上,求其能精益求精;在本質上,更是要其能切實的研究和發展,求得最大的功效;而其發揮最大功效的,就是在組織的精密合理,這就是科學化。這也就是大學所說的:「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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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理,而益窮之,以求至乎其極。」一段話的精神;可說這段話,乃是對科學最正確的定義。所以我亦常謂學庸不僅為研究哲學的基本書籍,而亦是研究科學的精神和方法,不可缺少的書籍,且名之為「科學的學庸」。尤其是孫子、吳子,更是研究戰爭科學,與組織戰爭的基本書籍。所以我不憚煩複的申說,就是要大家特別注意這幾冊古書,切實研讀,以求其確有心得纔好。
    關於科學的精神,和科學的方法,我在「科學的道理」,「科學辦事方法的示範」,以及「組織的原理和功效」,「當前幾個重要問題的答案」,好些講詞裏,都指示過,這裏不必再多說;只是希望我們去切實研究,融會貫通,使其能應用到戰爭科學上來。
    此外還有一層意思,要在今天告訴大家。我最近察覺,現在不論是在軍事學校裏的員生,或者是在部隊裏的官兵,都仿佛有一種直覺,認為美軍的軍事教育,多偏重於物質的計算,對我們物質缺乏的國家,其軍事教育很不相宜。這個意思,在反共抗俄的革命戰爭中,必須大力發揮精神力量的觀點來說,那自然也不能厚非;但我們不能因為目前物質的缺乏,就連計算方式,也認為不足取法了。大家要知道,正因為我們物質缺乏,需要以精神來補充物質的不足;一物更要作二物乃至於十物之用的時候,那只有多算精算,纔能發揮物質的最高效用,決沒有因物質的貧乏,而就不算的道理。現在美國的物質這樣雄厚,他還是要算而又算,惟恐不精。相反的我們物質這樣奇缺,如果還不能精校熟算,那就真是要有「少算不勝,況於無算」了!只是我這裏所講的計算,不是說,必須要有幾多倍兵力,幾多倍火力,纔能壓制幾多敵人的意思;而乃是要計算如何用最小量的兵力,最小量的火力,來對付敵人,獲得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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殲滅戰和消耗戰的效果,而且必須這樣,那纔能算是以寡擊眾,以少勝多。假使這個計算都不要,那就只是孫子所說的「遇敵懟而自戰」。其結果,又必如過去那樣打「糊塗仗」了。我以為這是嚴重的不科學和反科學的錯覺。
    大家要知道,現代的戰爭,已經是像基柏特所說的「已成為一切時間,一切空間,與一切武器(組織的)之科學」。那是決沒有不多算精算,而能夠克敵制勝的。我們過去的軍事教育,可以說,就都是不科學和反科學的軍事教育,亦就是無組織和反組織的軍事教育。今後我們必須切實瞭解科學和組織的教育精神,注重科學和組織的教育方法,那纔能趕上時代,配合戰爭。所以科學乃是我們軍事教育中第二個基本要素。
    第三要講兵學。
    兵學即現在一般所通稱的學科和術科,凡是戰術、戰略、操典、教範、教令、以及操課、演習、訓練、作業等,都是涵蓋於兵學範圍之內的。但是大家更要知道,除了學科、術科之外,還有軍紀、風紀、兵心、士氣等要目,實佔兵學中最重要的地位。所以我們今後在兵學部門,除了學科與術科之外,還要增設一科政治科,以後兵學的內容,就分為學科、術科與政治科;而政治科的內容,約可分為哲學、主義、史地、政治、國際、經濟、社會、文藝、軍法、心理學、理則學(辯證法)、與宣傳謀略等課,其業務則為康樂、保健、撫卹、管俘、防奸保密、軍眷聯繫、士氣提振、精神團結、軍風紀的監察、新聞戰報的宣布等事屬之。這些課目,本來可歸併於軍事學科之內,但是對俄共的戰爭,政治學科應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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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學科,而且其課目亦多於軍事學科;如果要將這許多政治課目,加入於軍事學科之內,那軍事學科更為繁雜,不易學習了。所以政治有關的學術,必須另設一科。不過以上各種兵學的課目,其與哲學科學,多是息息相關的。如果嚴格的說,兵學而不涉及哲學與科學,只就純兵學的性質而言兵學的課目,那實在是很有限了。所以兵學在軍事教育的地位上來說,不過是第三個基本要素。然而學習兵學各種學術的要領,最要緊的,還是要有假想敵的敵情觀念,像我們大敵當前,寇仇待滅之際,凡是一切學術、作為、訓練、演習等,更是都要有真正的敵情觀念纔行。所以我們無論在一切計畫作為,一切學習訓練時,必須將一對眼睛,兩隻耳朵,一顆內心,聚精會神,注視敵人,針對敵人,從敵人的隱秘,推見其行為,然後纔能透澈的充分的瞭解敵人,亦纔能熟練的迅速的打擊敵人。而且這裏所講的針對敵人,都是要主動的制機,而不是被動的應戰。我們打擊敵人的要訣,就是要不斷的、永遠的研究發展,搶先一著,這也就是孫子所說的「致人而不致於人」的意思。如果學兵學而沒有敵情觀念,那就是任你有怎樣高深的學問,都沒有用處,且必落空!還有兵學這一種學問,在現代是必須經過軍事教育孕育出來的。我今天對軍事教育所特別注重的,就是如何使我們今後軍事教育,能有自己教育的定型。當然現在美軍的軍事教育制度,是世界上最新式的軍事科學,而又是最完善的教育制度,我們應該向他學習,師法他們。我在「對國軍作戰與訓練的制式之規定」中,已經確定今後國軍作戰及訓練,應一律採用美軍制式。但是組織的繁簡,和範圍的大小,首先要依據我們自身的軍事程度,和國力軍力的份量,以及當前敵情的需要如何而定。美國軍事教育制度,乃是分為(一)各軍種教育,和(二)三軍聯合作戰教育的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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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系統,他們聯合參謀大學與國防大學、工業大學,都是屬於後一系統的;但是以我們目前軍事學術的程度而言,自不必急於設立像美國那樣範圍的國防大學正則系,更無設立工業大學的必要。因為我們國防與戰爭的範圍規模,都與他們相差甚遠,所以不必完全抄襲他們的規模和課程,因其中有許多東西,是我們用不著的,而且有許多東西我們亦無法實施的。但是我們現在陽明山研究院所設置的黨政軍聯合作戰研究班的性質,恰與美國國防大學正則系的性質是相近的。所以我以為美國那種聯合作戰系統和設置,不僅是為軍事,就是為革命,我們亦必須採用的,但是其內容與教材,不必要完全相同;因為我們國防與戰爭的對象,有很多地方是與他們不同的。現在我將我們軍事教育新制度的內容略舉如下:
    第一、階段教育及教育範圍與學資:甲、階段教育分為四段制:(子)養成教育,(丑)專科教育,(寅)指參教育,(卯)聯合教育。乙、對於各等學資,照新制度明白劃分,不使混淆。丙、籌設陸海空各軍種大學。丁、建立預備軍官教育制度。戊、建立候補軍官教育制度。
    第二、教育新制度的性質,就是要:甲、多分教育階段,縮短教育期限。乙、教育範圍要分類專精。丙、教育方針要新速實簡。丁、學識與實際需要相符合。戊、聯合性兼科教育及兼軍種聯合教育,務使業科出身的,亦得參加高等教育機會。
    當然這個教育制度,皆是採仿美國式的制度,不過我們軍事教育制度的根本精神,仍須以我們固有的傳統的精神來作基礎。而且我們必須逐步發展和逐步研究,逐步形成我們自己的民族戰略和民族戰術,使其產生獨立的型態和特點,這樣我們軍事教育,纔能有獨立的精神。大家還要知道,凡是一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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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在軍事教育能夠獨立,而不像過去那樣東抄西襲,因人成事的時候,那這國家纔有真正獨立自由的基礎。
    現在還要將以上三種學術與軍人程度的關係,以及其輕重先後的分別,加以補充說明。至於軍人的學術程度,我以為大別可分為三個階段:普通兵學是下級幹部與士兵所必須具備的學術(當然兵學亦有淺深高低之分);科學乃一般軍官除了兵學以外所必須具備的學術;至於哲學乃是高級將領除了兵學與科學以外,所必須具備的學問。因為高級將領,必須要擁有雍容寬厚的器度,無私無我的精神,冒險不懼的膽識,雪恥復仇的志節,殺身成仁的決心,如你要具備以上這些偉大崇高的人格,那你就非有哲學做基礎的修養,是決不可能的。尤其是高級將領,身負重責,要決大難、定大計、臨大節而不變的時候,其在平時更非有哲學修養不可,所以軍事哲學,是軍事學術中最高的學問。但這不過是就軍人程度等次,並就此三種學術,各有其特殊重要性而言。至於此三種學術的性質,在軍事整個學問上來說,尤其是在軍事教育上來說,那都是互相關聯,而不能有這樣明顯劃分和具體區別的。
    還有一點要特別注意的,就是在軍事教育上,過去一個最大的缺點,沒有軍事教育的人事制度,亦不知道培植軍事教育的人才;而且相反的,所有擔任軍事教育的教官,多是從部隊裏落伍下來的,部隊裏認為不行了的人,纔把他派到軍事學校裏來任教職;而由軍事學校教官裏,選拔出去充任隊職的,卻是極少極少。像這樣任用軍事教育人員的方法,乃是破壞軍事教育,而不是健全軍事教育!對於軍事教育人才根本上更沒有培植與儲備,這樣如何能建立軍事教育制度呢?須知建立軍事教育制度,必先要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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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軍事教育人才,就是必要先培養優秀教官;而且這優秀的教官,必須從部隊和機關裏最有能力和品學最優良的軍官裏選拔出來,再加以切實的訓練,而後纔令他任教職;並且教職與隊職,必須要定期交流,這樣始能健全軍事教育,和建立健全的軍事教育制度。否則沒有健全的軍事教育人才,就無法建立軍事教育制度;沒有健全的軍事教育制度,亦就無法建立我們有生命、有體系、有定型、而能完整自立的國軍了;這是一定不移的道理。所以今後我們要建立軍事教育制度,就要注意到培植軍事教育人才,提高軍事教官的素質,每一個教官,不僅對於科學與兵學要有深厚的基礎,特別是對於哲學精神更要有篤實的修養,務使教官品學兼優,能為一般員生之楷模。尤其是主持各級教育的主官與校長等,更是要德高行端、深造有道之士,真可為人師表的將領來充任纔行。至於提高軍事教育教官的地位與待遇,更是今日惟一急務。而且以後要規定軍事教育,在積極方面,必須慎選全國最優秀的軍官來擔任,並認其任教職的軍官,是最榮譽的職位,務使一般軍人,對於教官的職位,不僅能夠敬重,且必須使之企慕不已纔行。而在消極方面,更要限制其已經被俘來歸,或曾經背叛政府的人,再不能使之擔任教育上的職務。因為我們的軍事教育,是以哲學——就是以精神與志節的磨煉為第一的,決不容許其寡廉鮮恥,已經喪失信譽,足以影響我們精神教育的人,羼雜到軍事教育裏面來,再來污辱我們軍事教育的聖域。而且我認為這一個消極的防制,比積極的遴選,更加重要。
    所以我們以後擔任教官的人,特別要有哲學(藝術)科學與兵學的修養,而且更要自重自愛。說到這裏,我又想起了馬漢一段話,要引證出來警惕大家,他說:「戰爭的格言,是根據原理,而採用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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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形式,這在某種情況下是正確的。但是凡任教官的,應該承認每一事件(戰爭),均有其特性(定律),而其所不同的正如每一個人的面貌,因此有時常要會變更其定律的使用(方式),但其對戰爭的效果仍是符合的。至於戰爭藝術家無論對任何戰爭,都需要正確的原理和定律的認識,正因為如此,所以任何有關作戰的定律,都應特別注意。雖然一般大膽的教官,毫無經驗,而仍敢教人,成為拿破崙所最痛恨之事;可是有些將領,事前毫無想定,一直到身臨戰場,以為僅憑智慧,就可以不顧已往之原理,而能獲得勝利,其愚蠢之程度,實比大膽教人的教官為更甚。因為智慧並非憑空而來,乃是要從研究(學習)與回憶(教訓)纔能獲得的。至於定律,乃是根據歷來戰爭勝利之事實而產生的。」我以為這段話,不僅是為對於我們軍事教育有關的一般教官而言,亦是為我們每一指揮戰爭的將領,所應特別研究與領會的格言。馬漢還有一段話說:「拿破崙所謂熟習名將的戰法,其涵義是指身為將領的,不僅要學習前人的作戰方法,還要學習前人運用作戰方法的精神。這正像我們一面師法古人的格言,一面更要領悟古人的精神。在師生之間,一定要有共同的基本思想,纔可以受到靈感的薰陶,獲得最大的成效。」這段話更值得我們軍事教官和一般將領所銘記不忘的。
    最後歸結來說,我們今後的軍事教育,應該是哲學、科學與兵學三者,相互聯結、相互貫通的教育。因此哲學是我們精神修養的依據,科學是我們國防建設的依據,而兵學則是我們戰爭遂行的依據。如果沒有哲學,那戰爭就沒有精神力的支撐,這樣雖有科學、兵學,必將失其憑依;而且哲學實為科學、兵學致用之本,一種沒有哲學作基礎的科學、兵學,那也就等於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一樣,其教育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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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靈魂了。但是沒有科學,那國防與戰爭的各種問題,就不能有效的實施,尤其是物質條件,如果沒有科學,那根本就無從建設;但是沒有兵學,那戰爭也就失去了遂行的手段。所以惟有這三者聯結貫通,纔能對於一切軍事與戰爭,左右逢源,運用自如,入於戰爭藝術化的最高境域了。
    我們過去軍事教育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沒有把哲學來作為教育的基礎,也沒有把科學來作為教育的重心;只是單單學著一點外國抄襲過來的兵學,就算為軍事教育,這樣培植出來的人才,而要其擔任帶兵練兵與用兵指揮的重大責任,其必然招致失敗,是無怪其然的!今後我們既知哲學、科學、兵學在革命戰爭進程中,是這樣的同條共貫,不可或缺的關係,我們就要把軍事教育徹底改造,把軍事教育制度從新建立,把哲學、科學、兵學融會貫通,成為我們國家自己的軍事教育和軍事教育制度,來完成我們整軍建軍、反攻復國的大責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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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於 2014-0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