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十三年

——中華民國十三年六月九日在黃埔軍校講——

要旨
        一、士兵比軍官重要，不能作士兵，就不能作軍官，作學生。
        二、官兵只有階級任務的分別，不容有不平等的歧視。
        三、帶兵，要與士兵同飲食，共甘苦，事事以身作則，使人懷德畏威。
        四、軍人要養成服從命令與遵守紀律的人格，纔有成功的希望。
本文
    本校從開課到現在，已經足足有一個月了，這一個月當中，各位受了許多軍事教育，對於紀律應該要曉得了；但是有幾個學生還是外行，和沒有受過軍事教育一樣。今天要和大家講一講：這幾天有幾個學生在夜間就寢的時候，大聲的說話，官長禁止他的時候，他雖然沒說話，但是他在背後說不准他講話，就說是以兵卒看待他了；講出這種話來的學生，不但是不能做學生，而且是沒有智識，大失軍官學生底體面，完全與我們革命主義相反了。你們要曉得，兵卒的地位比我們軍官還要重要，如果不能做兵卒，就不能做軍官做學生了。你們到這個學校裏來，是不是來做老爺的？是不是來做大人的？如果這個樣子，早可以不必費心到本校來。本校兵卒和官長，只有階級與任務上的分別，至於動作上，人格上，並沒有什麼可以歧視的。你要曉得有時候做官長完全沒有用處，全靠著兵卒來做事體的；所以階級越高的人，越不能盡責任，倒是階級越低的人，越能夠做實實在在的事業。如果我們要做真正革命黨，就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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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兵卒，切勿可想做大官。假使自以為我是軍官，看不起兵卒，當作兵比我們低一等，並且以他不當人看待；如果你們將來這樣子的存心去帶兵，一定帶不好，一定要站在被革命的地位，給兵卒來革你的命的。大凡一個人先要尊重別人，然後別人才能尊重你自己，先要親愛別人，然後別人才能親愛你自己。所以軍官帶兵的時候，不單要使兵卒畏威，還要使兵卒懷德。起居飲食，都要和兵卒相同。凡事總要從自己做起；如果你部下服從命令，就要從你自己先守法律做起；如其要兵卒受勞耐苦，就要你自己身體勞苦起來做兵卒底榜樣，然後兵卒才能像你一樣的去勞苦。你們現在軍官學校沒有畢業就看不起兵卒，先要擺起你們軍官底架子來，那還了得麼。即使你們將來畢業以後，如果你先抬高自己的架子，只管自己，不顧兵卒的凍餓，這種官長已經失掉官長的資格與性質了，還能做官長麼？你們要曉得，官長不知兵卒底行動，沒有兵卒的學問，不能教兵卒；就是做了總司令總指揮，還是一個外行，給部下看不起。所以分隊長要從兵卒做起，區隊長要從分隊長做起，隊長要從區隊長做起，這樣子一步一步的提升，才可算是上了軍隊的正軌。各位畢業以後，如果徒然以帶兵及做軍官為目的的，那就錯了。大凡一個人在沒有做事以前，就要先想將來的地位，這個人一定是沒有志氣，沒有人格，那裏還可以做革命黨員呢？中國革命不成功的緣故，就是在於黨員只想升官發財自私自利的人太多，所以中國不會好，所以中國沒有一支真正底革命軍，你們要曉得，如果黨部有一個命令下來，無論什麼艱苦困難，黨員就要馬上去做。比如有一個軍官，黨內下了一個特別的任務，叫他去做兵卒，或是去做苦工，無論怎樣的苦楚，也就立刻卸了他軍官底地位，去當兵卒去做苦工；就是叫他去出糞掃地做污臭的事，他也樂意情願，照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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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確實做去的。我們要曉得，兵卒底責任，兵卒底地位，兵卒的人格，都比官長高得多。因為兵卒拿了一枝槍，只曉得殺敵人，盡責任，決沒有自私自利像現在中國底軍官只想升官發財做偉人的。兵卒的心地乾淨，實在為軍官所不能及的地方很多。你們切切不要誤解了，不要錯誤了。本校沒有比別個學校優勝的地方，不過本校有一個特點：就是要遵守紀律，明白主義，不論上下大小，能同生死，共患難，共甘苦，同安樂，思慮行動，統統要使共同一致而已。你們如果要想做軍官，那外面軍隊很多，你們已學了軍事，學一個月了，已經有了這個才力去做軍官了，升官發財，爭權奪利的資格，差不多也有了，何必再要等到本校畢業做什麼呢？其實你們進了這個學校以後，不再想升官發財；一定要拿自己底良心去奮鬥去革命才行，現在中國底軍官，他不管百姓的凍餓，兵卒的勞苦，祗顧自己底升官發財，富貴榮華，所以軍隊不成其為軍隊了。國家已經弄得這樣糟的地步，你們還可以去蹈這樣底覆轍麼？還可以把自己的良心滾入到那升官發財底漩渦裏去麼？我們革命軍應該發奮精神，發揮他們忠黨愛國的至誠，來同大家勉勵，才是一個真正的革命黨員。至於夜裏睡覺的時候，無論什麼地方，都不許講話；就是在你自己家裏，或是在團體之間，也不應當大聲說話。要曉得妨害人家的安寧，是最不好的。這一些道理都不曉得，就是常識都沒有了；野蠻的人都比不上了。這不但你們做學生的應該如此，就是我們做官長也不能在夜裏談天說地，妨害別人的安睡。所以軍隊裏面，只有階級的高低，至於一切的動作，是沒有什麼不平等齊一的。各位在本校裏肄業的學生，有許多是中學畢業，有許多是專門學校和大學畢業的。我們官長是很尊重你們，以為你們程度比別的學校裏的學生來得高，現在竟有像這一二個學生講出這些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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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令人失望；你們大家的程度就被這一二個人降低了，全體學生底體面也被這一二個人連累而失掉了；並且與你們進校底宗旨和我們素所念茲在茲的主義也相背了。這一二個人可以查出來供大家底評判，有沒有做本校學生的資格，這也可以說蘭蕙之間雜了榛棘了，以後各位要留心要互相規勸，切不可再有這樣的事情。假使再有怙惡不悛的同學，講這些無意義無常識的話，你們就應該立刻報告官長處置，不應互相隱瞞，自失體面。這一個月來，我們做官長的，對於各位的學問上，思想上，身體上，時時刻刻來愛護，來提高你們，也不能不算為盡忠盡責了；現在還有這種學生講這些話，可以說是完全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不但對不起自己良心，並且對不起官長；不但對不起官長，尤其是對不起我們的黨，我們黨的主義。如果為一二不良學生來破壞五百人底體面和五百人底名譽，這一二個就是害群之馬，所以你們對於這一二個人應該先要責備他，如其責備不好，只得拿黨裏與學校的紀律來處分他了。因為害馬不除，驥騏就要短氣，反為他所害的了。我們軍人的講話，第一要謹慎，否則就失了軍人的人格，軍人的體面了。你們學生有在中學畢業的，有在大學畢業的，那學科是很夠了，是很好了，所以我們只對於軍隊的軍紀和黨底主義來訓練你們同志。我們入了黨以後應該以黨為中心，以黨為單位，黨就是我，我就是黨，所以黨的紀律不能不遵守，黨的命令不能不服從，所以對於黨的主義始終要拳拳服膺，否則只知入黨就算了事，如同現在黨員一個樣子，那還有什麼用處呢？陳炯明他從前何嘗不是國民黨員呢？但是他對黨的主義終不明白，所以終是以個人為單位，不嚴守黨的紀律，不服從黨的命令；帶了兵只想自己擴張勢力，不管人民痛苦；只想自己升官發財，不惜殘害親友，跋扈飛揚，肆無忌憚，到最後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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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是比生命還要貴重的主義他都不管，而且要謀害本黨的首領，甘為叛黨賣國的忤逆而不辭，這就是本黨黨員訓練不到的毛病。所以各位學生要從好的方面著想，不要去走到那壞的方面去。要為主義為國家來著想，盡各人的義務，盡黨員的責任，如此這五百個人畢業出去對於中國前途才有利益，如果你們仍舊同從前的黨員一個樣子，不嚴守紀律，來反抗命令，那我們學校裏就是造成了五百個陳炯明，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不是更加糟了麼？如其我們學生個個能守紀律，重主義，精神團結，志操一致，如此三年之間，雖然祗有千餘名學生，而我們的革命事業，一定可以成功。我們如不為主義來著想，不為國家來著想，或是做了黨員而不遵守黨的紀律，不服從黨的命令，那不是黨裏弄不好，就是你們自己個人是更沒有好結果的。所以我們拿了紀律來做中心，才可以希望革命成功；就是自家個人的事業，也可以成功。你們要曉得無論做什麼事，沒有主義就沒有主意，沒有主意的人，就失了做人的意義了。所以不服從主義的命令，不嚴守主義的紀律，無論什麼事是總不能成功的，你們明白了沒有？明白了以後，就要曉得兵卒的地位是比官長還要重要，不要把兵卒當作下一等人來看待，不要把這個道理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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