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十三年

——中華民國十三年五月八日在黃埔軍校講——

要旨
          一、說明本黨創辦黃埔軍校的目的。
          二、學生入校以後要體認革命與人生的意義，掃除舊思想，舊習慣，從新做人！
          三、解釋革命人生觀——生活的目的與生命的意義。
          四、本校教職員學生應一生一世以主義為中心，同生死，共患難，實踐「同志」之義。
          五、個人要打破生死念頭，全校師生，要合體同命，面對敵人，消滅敵人。
          六、本校校訓「親愛精誠」之意義與「嚴」字的本旨。
本文
    本校自各位同志入校以後，今天是全校同志相見的第一天，從此以後，我們同志而兼為同學同袍，亦就是我們同生同死第一天的紀念日子，實在是本校長平生所最欣快的一件事，亦就是本校長所認為第一光榮的事情。
    我們在這個民族衰敗，民權剝削，民生凋殘，人慾橫流，國家禍亂，政府飄搖之中，本黨總理，以及中央執行委員會諸同志，辛苦艱難，慘澹經營這個大規模的學校，實在是很不容易的事。就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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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校諸同志在這個叛逆未滅，國賊未除，戎馬倥傯，刁斗相聞的時候，抽出工夫來求學問，不能為本黨效力，為國家殺賊，很是不安心的一件事。然而我們的前途，我們的事業，我們的生命，恰在這個衰敗剝削凋殘禍亂飄搖橫流的裏頭。本黨要辦這個學校，亦就是要訓練我們在此風雨飄搖，千辛萬苦之中，來挽救這些衰敗剝削凋殘飄搖橫流的劫運，拯國民於水火之中，登人類於衽席之上。我們本黨辦這個學校的目的在此，本校同志的責任亦在此。你看這件事是多麼難的事，何等大的事呢！所以我們不能不十分努力奮鬥。因為我們本黨的同志，照國內人口計算起來，沒有千分之一，而我們的反對黨，恰是有無數的黨員，所以我們要戰勝敵黨，非有以一當千的精神不可。我們以後對於精神上的修養，學問上的進步，一定要如鍊鐵鍊鋼的一個樣子，總要他久鍊成鋼，做一個打不倒的鋼漢才好！因為一個人如果要做頂天立地的事，就要從九死一生當中磨練出來。
    我們從此入校以後，還要曉得我們從前所學所做所想的事，有許多同自己的生活與生命背謬矛盾的地方，從此以後，要做最難最大的非常事業，而且這最難最大的非常事業要做他成功，是怎麼樣才能做得起來呢？是從什麼地方做起呢？說起來實在是很容易，很淺近的事，並非一件難事，不過要在我們自己身上先做起來就好了。怎樣做法呢？就是將從前背謬矛盾的地方，自家反省體察，革心更新的地方做起。因為要革人家的命，先要革自家的命，如果自家不能改革自家，還想改革別人嗎？怎麼改革法子呢？就是要照正理做去，要上軌道去走。甚麼叫正理軌道呢？就是一個人無論到什麼地方，什麼時候總有一個意義，比方我們是革命黨，我們做人的意義是在革命，那就應該照革命黨的黨綱，革命黨的紀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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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在學校裏也是一個樣子，要嚴守學校的規則，服從學校的命令，這就是我們做黨員與學生的一個把柄，拿了這個紀律的把柄做去。這就是上軌道，這個黨綱就是正理，我們做人就要照這正理做去，就能上軌道，不會走錯路了。我們黨員學生總要這樣做，如果能照這樣做去，這就是不失其為做人的意義了。一個人如果沒有意義，並且不曉得來求做人的意義，那就是做了百年的人，也是枉費的，也是如同沒有生命的一個樣子的。如果一個人只想吃飽穿暖就好了，而不想他一個人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東西，生命究竟是什東西，懵懵懂懂，醉生夢死，那麼不要說是人類，就是獸類亦能求飽求暖的，徒然以飽暖為目的，那與獸類有何分別呢？況且我們如果以飽暖為目的。那麼我們在學校裏面的教職員學生們，都有普通智識，亦都有找飯碗的本能，而且在外面求事，或者有可以得到很好差事的，很容易升官發財的，何必到這學校裏辛辛苦苦來求學呢？因為我們是革命黨的黨員，我們是要做革命的事業；要做革命的事業，就要先曉得革命的意義；要曉得革命的意義，就要曉得做人的意義，這是最要緊的一件事。不然，天地之間，何貴乎有人呢？所以我希望各位從今天入校之後，就要將從前一切舊習慣，舊思想，舊行動，一起掃除，滌盪得乾乾淨淨，從新做起一個人來，從新做起一個真正的人來，負我們繼往開來的責任，做我們頂天立地的事業，若是一個人果真明白做人的道理，對於自己生活的目的，同自己生命的意義，徹底明白之後，那不管是在槍林彈雨，人山血海之中，沒有畏懼恐怖的心思，就是太平洋之大，希馬拉雅山之高，都要跳過去，走過去，亦沒有什麼懷疑顧慮。要是遇到天翻地覆的時候，我們要頂天立地來扶持天地間的正氣，來拯救人類的劫運，如果我們的志向能夠真正的堅決，那我們的事業與理想，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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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成功，不可實行的道理。
    你們要曉得我們生活的目的，不單是顧著自己一個人的。我們的生活，是為增進全人類的生活而生活的。比方說，只有我一個人有飯吃，其餘的人統沒有吃，那你一個人還能夠安安穩穩的吃飯嗎？就是你可安穩吃飯過去，那你的心可以安樂嗎？若是反轉來說，世界上全人類統能飽食足衣，豈有讓我一個人饑餓凍苦的道理嗎？天下的事，只要為主義為人類做下去，沒有饑餓的道理。所以我們的生活的目的，是要增進全人類的生活才好。我們的生命，究竟是什麼東西呢？在此說明生命意義之先，有一句要緊話，請各位聽著：就是我們軍人的職分，是只有一個生死的「死」字，我們軍人的目的，亦只有一個死字，除了死字之外，反面說，就是偷生怕死，如果偷生怕死，不單是不能做軍人，而且是沒有人格，就不能算是人，古人說：「與其背義而生，則生不如死。」這一句話，是為一般人說的，一般人尚應如此，何況我們軍人呢？你們要曉得我們的生命，不是一時的，是永久的，我們的生命，不是我自家出來的，是我們父母，推而至於數千年祖宗傳下來的，我們的生命不是只在我身死之後，就斷絕了的，是我們子子孫孫會承繼下去的。所以我們現在的生命是有限的，我們真正的生命，是在死後的將來千千萬萬年之中的。我們生命能得將來世世承受的價值，那麼暫時肉體的死活，就不要去計較他了，所以古人說：「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如果我們的死，有如泰山的價值，死得其所，如為主義而死，為救國救黨而死，那麼死又何足惜泥？因為我們身死之後，還有承繼的人，來承繼我們的事業，亦就是繼續我們的生命，我們的生命就永久不會斷絕了。所以我們生命的意義，是創造將來繼續之生命，不是單求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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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上一時存在，就可以算長命了。如果單求肉體存在，那就算活到一百歲是最長命的了，那你們的生命，究竟還是保不住能永久的，那麼，何如求我們千千萬萬年將來不斷的生命呢。方才說的人生觀，以本校長個人的觀念，得了兩句斷語，就是「生活的目的，是增進我全體人類之生；生命的意義，是創造其將來繼續之生命。」請各位要記住這兩句話。如果照此做去，就有做人的把柄，就不會做錯人了。既不會做錯人，那麼什麼事業亦就不會不成功了。
    今天我們進了這個學校以後，不論教職員與學生，皆是同志，就在這個學校裏共生死，同患難，一生一世我們的生命，全在於這個學校裏面了。同志的意義，就是志同道合之謂。所謂志同道合者，決不是一時之權利可以苟合的。乃是以主義為中心，大家向這中心的目標去做，生死與共，安危相同，亦就是萬眾一命，不成不休，不死不休之義。我們全校裏面的同志，總共有九百零六個人，我們九百零六個人的生命，是整個的，是一條命的，不是個個人分散的，我們既然要共生死到底，那就不能不將我們人類的生活與生命的意義，以及生死的關頭，要求各位徹底的明瞭，徹底的打破了。因為我們身體的死活，實在是沒有定的，不可不將這種生死念頭完全打破，比方說，今天惠州叛逆，來了無數的飛機在我們的學校頭上放炸彈，或者對面斗山或魚珠砲臺有二十四生的大砲，對我們這個學校裏射擊過來，我們應該怎麼樣呢？難道我們大家魂不附體，慌急慌忙的，各人偷生怕死，就各顧自己的生命偷跑了不成嗎？你們要曉得，各人逃各人的命，是逃不了的，不單是逃不了，一定要被敵人殺死的。為什麼呢？因為我們腦袋後面，是不生眼睛的，我們如果向後逃跑，不與敵人以眼對眼的對打，那麼敵人光著兩隻眼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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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背後不生眼睛而偷逃的人，我們不是更容易被敵人打死了嗎？各位要曉得，如果我們要革命，第一就要與敵人眼對眼的對打，如果我們能與敵人眼對眼的對打下去，堅定不動，那敵人就要怕我們起來了。當他害怕的時候，只要我們支持下去，等到最後五分鐘，他就要心裏慌張，陣腳動搖起來，這個時候，就是他們逃跑的動機，是必可為我們打退的了。如果他被我們打退，當他逃跑的時候，他的背後也不生眼睛的，他就可以隨我們如心像意的瞄準打他了；他隨我打的時候，就是為我們滅絕的時候了。所以我們打仗總要眼對眼，切不可逃跑，是第一個定埋。第二個定理，就是我們如果要生命，就要將這九百零六個人的力量，合成一個人，來對抗他們億萬人的散漫軍心，是猶之乎以九百零六個人來打他一個人，豈有不能固守的道理嗎？不單是能固守，而且是反攻過去，就可以滅絕叛軍掃蕩妖氛了。況且我們這裏長洲砲臺有十二門的要塞砲，豈有不可以戰必勝，攻必克嗎？我們生命豈有不可以安全的道理嗎？即使有幾個人被敵彈打死了，或是大多數的同學已經打死了，那麼其餘的人尚在，還能繼續先死的同志生命，來承繼他的事業。這樣子，就是已死的同學，也可安心瞑目，而未死的同學，亦就不愧為我們校裏同志學生了。我們這長洲，就可以固守不失了。我們的敵人，到最後總有把他們滅絕的一日了。各位要把定這種樣子犧牲的精神，從死中求生裏做出來，就可以當作本校的學生，亦就可以不愧為革命黨黨員了。所以古人說：「楚有三戶，亡秦必楚，」就是這個意思。無論怎麼強大的敵人，只要我們立志堅定，豈有不可滅絕的道理呢？何況這種賣國叛黨的狼子小醜呢？我們大家在這個學校裏，時時刻刻要想從前已死的同志，是如何淒慘，我們如何可以使得已死的同志在地下安心瞑目，我們自己從前是如何艱難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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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是如何被反對黨譏笑侮辱，是如何被橫暴叛逆殘摧誣害，是如何被不法軍閥嚴刑重罰的呢！還要各位推究我們中國的國恥，究竟是什麼？我們中國被列強壓迫強制，不能有些自由，是什麼緣故？我們中國民族衰敗，不能享一些自由民族的幸福，在在為人鞭撻拷撲，無異牛馬，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們中國民族衰弱，民生凋殘，人慾橫流，革命革了數十年，還不能成功，是什麼緣故？這種地方，都要各位切己體察，來決定我們前進的方針，與人生的意義。各位要曉得，我們在這個時候，徒然口頭講奮鬥努力，是沒有用的，我們要實實在在，埋頭苦幹，來做臥薪嘗膽，破釜沉舟的事業，或者對黨對國，有萬一之報效，庶不負本黨　總理，及中央執行委員會諸同志，今日慘澹經營這個學校之苦心了。這是本校長希望各同志進了學校，首先徹底明瞭的第一要緊的地方。
    至於我們學校的性質，學生的地位、責任、目的、本分、以及學生對學校裏教職員有如何關係，各位同志應該已經明白其大略了，我下回同各位同志詳細解說。總之，進了這個學校裏的人，總要相親相愛，互相尊敬，所以本校的校訓，且不如旁的軍官學校專講服從，本校長只要各位同志學生做到「親愛精誠」四個字，以親愛對同學，以精誠對自己的學問、職務、及品性，來磨鍊自己的身心就好了，但是這個學校是軍官學校，而且是本黨辦的，我們本黨同志，對黨既要嚴守紀律，對我們本校是要嚴守軍紀，所以我們比普通黨員多守一重軍隊的紀律，凡是紀律，是非嚴肅不能維持的。在軍隊當中，尤其是一個肅靜的「靜」字為主，如果不肅，就不能靜，不嚴亦不能肅，故本校長在本校無論對自己個人，或對同志，只有一個嚴字為主。我自己嚴守本黨的紀律，嚴守本校的規則，決不敢輕忽一點，願各位同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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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嚴字的本旨。我們大家要拿這個嚴字，來治理這個學校，請各位不要忘掉這個嚴字了。其餘的話，且到下次再說，不過各位先要看本校學生遵守規則草案，因為學校裏面學生的事，差不多都在這裏頭講明白的，而且是我自己逐條釐定的，請各位要特別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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