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研究革命哲學經過的階段

此所謂良知,纔不致於落空,纔不會做一個空疏的唯心論者,同時也不會做一機械的唯物論者。所以我們對於哲學的態度,不能承認唯物論者,亦不能承認唯心論者,古今來宇宙之間,只有一個「行」字纔能創造一切,所以我們的哲學,唯認知難行易為唯一的人生哲學。簡言之,唯認「行」的哲學,為唯一的人生哲學。所以我們要完成革命,要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只有實行 總理「知難行易」的學說,只有實行 總理三民主義,復興我們固有民族性。
    關於革命哲學,和革命的人生觀,從前我們在日本亡命的時候, 總理就要我切實研究;後來經過一二年的工夫,纔歸納出上面所說的一對聯語,纔把所研究的簡單的結果提示出來。所以革命不是隨便的、衝動的事情,一定要有革命哲學做基礎。革命哲學的基礎,也不是隨便看幾本書,研究幾天,便可以得到的,一定要經過許多慎思、明辨、篤行的功夫,纔可以構成一個中心的思想。試問一般官長學生,你們革命哲學是什麼?你們革命的人生觀是如何?你們有沒有革命哲學的基礎?如果你答不出來,那麼你的革命思想一定是散漫的、游移的、動搖的,就隨時可以隨著環境變遷,甚至可以變成反革命!所以我們如要成功一個真正革命家,始終不屈不撓的忠於革命,就要問我們有沒有信仰的中心,就是有沒有革命哲學的基礎?如果沒有,見著講唯物論的人,就跟著唯物論走,見著講唯心論的人,就跟著唯心論走,那這種人,就不能成為革命家,而乃是最沒有用、最可恥的游移投機份子。所以我們革命黨員最要緊的一個問題,就是要有革命哲學的基礎。
    今天集合全南京的各軍事機關官長和學生們,特來作擴大紀念週,把這個最緊要的問題提出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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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們注意,你們如果要革命,無論遇到什麼危險、失敗、困難、疑怨、毀謗的時候,要都不致於動搖的話,那就要確定你們革命的人生觀。而要確定革命的人生觀,就先要有革命哲學來做基礎。有革命哲學的基礎,才能心意安定,臨難不苟,至死不變的來革命。如果革命黨員沒有哲學的基礎,遇到危險困難失敗或疑謗叢集的時候,你就會隨時可以灰心,隨時變節,甚至朝秦暮楚,隨時可以使得革命人格墮落。所以我們不怕革命失敗,也不怕環境險惡,只怕自己把握不住,凡把握不住的人,就是沒有哲學基礎做我們思想和信仰的中心的緣故。
    今天所講的「致良知」三個字,是我們現在實行革命主義最要緊的「心法」,不但不與 總理「知難行易」的學說相反,而且這兩個學說,是互相闡發,實有相得益彰之效。如果我們僅是講「良知」而不講「致」,那就像宋儒一樣,不免落於空虛。陽明所以要在「良知」上加一個「致」字,就是要從各人良知到事物上切實體驗。所以「致」就是「行」,致良知就是證明「行易」,就是要實實在在去做。這就是大學的道理,也就是 總理「知難行易」的道理。一般官長學生同志們,要知道我們不愧做一個革命者,要由我們手裏完成中國的革命,就得要站在革命的地位上,始終不渝,纔能承繼革命的歷史,亦就是一定要有一個革命哲學做基礎;所以我今天特別把他提出來,並不厭其重複申述。實則革命哲學的「體用」,幾句話就可以表示出來的,就是:一個人生在宇宙之間,自然有一種向上的,為他的活動; 這活動是起於心意,而著於事物,一天二十四點鐘,我們的心意沒有一時一刻不與事物接觸,我們要認識事物,就不能離開心意——就是精神。一個人離開心意,沒有精神,便成了一個死的軀殼,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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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一個死的軀殼,那還有什麼作用,更說不上有什麼革命。所以一個人有心意就有活動,而活動必須要是向上的為他的活動,從這向上的為他的活動,造成一種事業,就完成了一個人。所以我對於人生觀,有一對聯語說:「生活的目的在增進人類全體之生活」,「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這兩句話,也可以說就是我的革命人生觀。我今天把我研究哲學和人生觀的經過說一說,我起初研究哲學的時候,很相信「弱肉強食,優勝劣敗」的道理,我有一次就將這兩句話請 總理寫一副對聯。殊不知總理擱了兩星期總不願寫,到兩星期以後,他把我叫去,卻寫了另八個字送給我,這八個宇,就是「大道之行,天下為公」,交給我之後,也不說什麼,但是幾個月之中,在無形有形之間,總給我許多暗示,要我自己覺悟。後來到了幾個月以後,他纔和我講這「天下為公」的道理,並講「大學」和「中庸」的道理。他說我們中國自有很好的倫理哲學,和很好的政治哲學,「弱肉強食優勝劣敗」的哲學,乃是現代西方人所崇尚的哲學,弄不好,就是很危險的思想。大學中庸之道,纔是中國很好的倫理哲學,和很好的政治哲學。我經過了 總理的指導,我的思想和信仰,纔完全的改變過來,但是 總理所講的哲學,雖則注重中國的中庸之道,然而他做事的主張和方法,卻是極端的,並沒有站在兩可之間的。舉個例來說,從前有一個朋友,就是邵元沖先生,有一次他想要到美國去,就問 總理到美國那一個地方好。 總理對他說:「你去須要到極東,否則就要在極西,切不可站在中間,到那不東不西的地方;如果只到不東不西的美國中部,是學不到好的東西的,美國好的東西,不是在極西,就是在極東。」就此一點,我們可以知道 總理革命的思想和他教人啟發的方法了。 總理做事情,向來是極端的,不妥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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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在哲學上卻不偏不倚,完全講的是中庸之道。常說中國有很好的倫理哲學,政治哲學,中國不能用,所以中國國家如此衰弱,民族如此墜落,幾乎在世界中成了一個落伍者。如果我們把中國大學中庸之道整理提倡起來,世界上沒有那一個哲學能夠比得上我們的。 總理最後在日本一篇講演,便是講王道,那是說我們中國講王道,日本講霸道。王道就是中庸之道,不講侵略,不講強權,完全是講公理。我們中國立國的精神同基礎,都是從這個哲學得來的。大學中庸之道是什麼?是孔子之道。孔子之道,至漢儒而支離,至宋儒而空虛,至王陽明而復興,迨至我們 總理而集大成,可惜我們中國人,自己忽略了自己,反被日本竊了去,要用來侵略我們中國!但大家不要誤會,我們今天所講「致良知」的意思,並不是我們今天要革命,要抵抗日本,而不用武力,不要軍隊的話,須知我們要完成革命的最重要的工具,就是軍隊,不過我們有了革命的軍隊,還要我們致革命的「良知」來使用它。必使軍隊不腐敗,要完全站在革命的立場上; 必使槍砲不亂用,要完全用在革命的對象上; 總之我們無論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尤其是現在中國民族精神這樣麻木頹唐,萎靡不振,而日本人已這樣來侵略我們中國的時候,如果我們能夠趕快把固有的民族精神「致良知」的哲學收回轉來,實行 總理「知難行易」的學說,致「知難行易」的良知,以「知難行易」為我們思想信仰的中心,那麼,革命是一定成功,中國是一定會復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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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於 2014-0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