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二十九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五十七年

 

 

——中華民國五十七年七月一日
主持各軍警學校聯合畢業典禮與聚餐會上講——

要旨
        壹、學術與經驗的精進——人生無日不在教育的全程之中。
        貳、以中興為己任的責任感各自奮勉：
            一、高級將領應有的擔當與抱負。
            二、教育訓練必須踏實。
            三、主管人員必須親任講評。
            四、必須以學術、精神、品德的領導為部屬所信任仰望。
         參、戰術訓練與測驗方法的矯正：
            一、營測驗殊不實在。
            二、劈刺格鬥缺乏實戰感。
            三、測驗方式不宜雷同。
            四、測驗計分方法尚應改進。
        肆、三軍聯合作戰指揮要領：
            一、形成整然一體的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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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道德勇氣的決心之下達。
            三、善用集體的智慧。
            四、統一控制與分層負責須並行不悖。
        伍、軍官團教育的意義：
            一、軍官團教育是永恆性的在職訓練。
            二、新思潮、新精神與新學術的注入。
            三、對軍中學術刊物譯著之嘉許。
        陸、警察教育的旨趣：
            一、警察是穿著另一種制服的軍人。
            二、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
            三、警察負有親民與新民的雙重責任。
        柒、同志與領袖間必須忠告善道：
            一、領袖的革命經驗就是同志共同的革命經驗。
            二、領袖所爭唯在人格與國格之完整。
            三、追隨 國父耳提面命的回憶。
            四、士有諍友則身不離於令名。
            五、以其精誠道義貫注於領袖與同志之間。
        附：美軍顧問團團長戚烈拉少將演講詞
本文

壹、學術與經驗的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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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三軍聯大、陸、海、空軍參大、海軍陸戰隊學校各班期學員，以及中央警官學校應屆畢業生，聯合舉行畢業典禮，這表示了陸、海、空三軍和警察工作幹部，增長了新的力量，同時亦就顯示了反攻作戰，不只是三軍聯合作戰，也需要軍警聯合作戰。英國學人斯賓塞就說過「警察是穿著另一種制服的軍人」，意思就在說明現代戰爭，沒有前後方之分，警察既是安定後方秩序、動員人力資源的執行者，相對的，也就是增長三軍潛力，擴張軍事戰果的持續戰力。所以警察人員與三軍官兵，在反攻作戰中，雖各處於不同的工作崗位，但其使命是相同的，其榮辱責任，亦是完全一致的。
    一般來說，教育是學術與經驗的不斷精進，不斷對新的事象的適應與征服，所以亙我們一生，無時無地不在教育的全程之中。所謂畢業，原不過是事業又一進程的開始，也就是另一階段教育新的開始而已。

貳、以中興為己任的責任感各自奮勉

    今天的時代，科學一天比一天進步，學術一天比一天發達，所有現代國家，對於戰爭科學的組織、武器、與教育訓練，也一天比一天的進於精密與複雜；因之三軍將領的知識，也必須日新又新——時時追求著新的學術、新的組織、新的方法和新的技能。而這亦就是說，我們當前的軍事教育，既面臨著和奸匪敵人作最後一次學術、思想、精神、和知識、技能的總決戰的課題，亦復面臨著一個現代化建軍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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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這十幾年來，我們整軍建軍，已經有了相當的基礎，在軍事教育方面，也已規模略備，但是我常常引為深憂過慮的，還是在於一般高級將領，在學術上、思想上、知識上和方法上，不知求新求精，在精神上、行動上、作為上，缺乏積極的、自動的、旺盛的企圖心，而焦憂不已！我直覺到，一般高級將領就還只是在倚恃其資望地位，來統御領導，有的則志滿意得，真以為他足以統御領導所部而有餘，殊不知以目前科學發展、技術進步之速，今日所認為新的東西，到了明日，就成為舊的了；而我們一般高級將領的學術、思想與見解，卻仍不自知剛健精進，反而是一天比一天落伍，精神與行動，亦復一天比一天陳舊腐朽，這樣在指揮領導中，自然就不免形成了「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的病態，甚至形成了一種下級不信賴其上級指導的心理！另外還有一個十分重要而又更甚於此的憂慮，就是我們今天的高級將領，對於以國家興亡為己任——以民族復興相勉的責任感，還是認識不夠，缺乏精誠，其上焉者，大都是在職一日，盡力一日；而其下焉者，則更不免在職一日，敷衍一日，不能知恥知病，求新求行，但求粉飾無過而已。實在說，高級將領，乃為國家、主義、軍隊、人民之司命，不惟須有卓越精粹的才能、學識與志節，如劍之在礪，時時刻刻皆在洗磨拂拭之中；更要具有精一純誠的德操，如金之在冶，縱百折而不回，雖九死而無悔，如此擺脫了私偏欺疑全軀保妻子之一念，然後始能以忠誠為重，以自私為恥，個人的生死成敗，且可置之度外，那還屑於敷衍塞責、粉飾自欺麼？今天我們革命幹部，正上承國父與諸先烈之正氣大義，不惟責不在一日，責亦不在一官，而當責在一身，責在百年，責在三軍安危與革命歷史榮辱之重！所以我切望大家，皆能奮其良知一念之明，為國家、為主義、為革命歷史，知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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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恥，忠藎自獻，並始終以此勵志自勉，必無負於陣亡將士與革命先烈在天之靈，始不失為 總理三民主義之革命信徒。
    今天不說旁的，只就責任的觀點出發，來觀察一些細微末節，我個人以及一般外賓與顧問，在視察國軍演習或講評之時，以前就往往發現高級將領多以講評的任務，推之於其副職或參謀長任之，遇到下級提出問題時，也往往諉之副職或參謀長來解答：這種現象，就充分顯示其本人基本的學養不足，對任務的準備研究不夠充分，對演習和測驗知識與觀察力的評判，也沒有把握，尤其是沒有他做主官的責任感，這一點實應引以為恥！現在對此雖已有若干改正，比過去好些，但仍有不少將領，還是沒有能徹底掃除此種舊習！須知矜持自大，不但不能維持你的尊嚴，亦不能掩蓋你的弱點，只有自己力持一片血誠，痛下十分工夫，始能將勤補拙，雖闇必明。其實，也只要你能深入狀況，窮理致知，準備充分，批評中肯，即使詞不達意，亦不至以詞害意；而且即使講錯了，也只要你能謙沖自牧，並以不恥下問的態度自處，容許你的僚屬部下反覆研討，那你雖有錯誤，亦必為一般部屬所感佩與敬仰，只要如此，自可以集體的智慧來糾正補充，匡補闕漏，這樣，學術知識，更將日起有功，自不患其事業之不進步或職責之不能完成，而有愧於心了。
    大家也都知道，匪軍的基本訓練，雖其連排長，亦嚴格要求它開「戰評會議」「傳經說法」，並要匪軍頭目帶頭示範——匪軍練習單兵動作，正遇上傾盆大雨之時，將級匪乾，尚能帶頭爬到泥水裏，給匪軍士兵示範動作，一遍又一遍，一直到教會為止。而我們的將領，則不惟不肯爬到泥水裏去示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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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他站到參觀臺上去講評也視以為苦，這不就正是我們檢討反省的反面教材，一面活生生的鏡子麼？
    另外就是很多顧問，也時常私下批評我們軍事教育訓練動作，總不注重空間時間，尤其不知道注重數字，因此一般軍隊的行動，就不踏實，負責任的觀念和精神，亦即隨之脆弱缺乏。須知空間時間與數字，為軍事計劃與指揮作業的基礎，而我們一般教育與訓練，對此向多忽視，這就正是我們軍事教育上的最大痛根之所在！也就是我們一般將領，缺乏軍事基本常識的最大恥辱之所在！這在我屢次講評中，提醒大家，亦不知道已有幾十百次，而大家總仍不能痛抉病根，切實注重，以致病根始終是病根，恥辱始終是恥辱，這就是我們軍隊不能徹底進步，而始終為外人譏評與輕笑的基本原因；這個病因，就是我們過去在大陸軍事教育不注重根本問題，所以養成了今日積重難返之惡性！你們受過高等軍事教育的一般將領，今後如再不徹底知恥知病，徹底革新，其將何以反共復國，來湔雪以往的奇恥大辱？

    還有對我國軍詬病，使人不禁惶愧不止的，就是我們的軍官，學術德業，多是校官不及尉官，將官不及校官，如果我們高級將領，還不能知恥切改，那將如何對軍隊節制領導？又將如何以指揮作戰？所以現在使我最顧慮的，並不是基層的問題，而是我們高級幹部，能不能檢討反省，真的在學術上，精神上，品德上，行動上，根據學理，根據原則，來領導訓練與作戰，素為所部信任仰望，來完成我們國民革命軍第三期任務的問題。

參、戰術訓練與測驗方法的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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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國軍一般戰術訓練，也是過份拘泥教條常例，而不知應用地形與敵情的變化，此即不知注重空間與時間之一例，也是缺乏敵情和實戰觀念之所致；而其測驗方法與準則，因之亦即不能與戰術原則相互配合——適合於實戰狀況，此為其官長不負責，不踏實，不研究，所謂不學無術的結果。
    就營測驗訓練，應注意改正各點而言——
    本來營測驗，是現在部隊訓練中示範模仿最重要的節目，其各種測驗項目，在作戰訓練發展司令部，已有明確規定，在訓練和測驗中間，只要依照其規定做到，就算合格。於是一般裁判人員，只問他營指揮官，重火器配置了沒有？地形偵測了沒有？通信設備有沒有準備？……如營指揮官回答做到了一項，就給他一項分數，回答說沒有做，就不給分數；而其最重要的戰術訓練課題，如重火器的配置是否對敵瞄準了目標？地形偵測，曾否充分利用？通信設施，是不是能收發電訊，不虞破壞中斷？……這也就是說，一切項目，是不是真已付之行動？而行動又是不是足以應用自如？則並不加以查考究察。試問以這樣的方法，訓練出來的部隊，能不能主動的制機作戰呢？又以這樣的方法測驗其訓練成績，是不是公平合理呢？這是對於營訓練測驗，在最後對抗演習測驗中，應該切實檢討改正的。須知演習訓練，不在於課題之項目，而在於每一課目中的精神與動作，是否適合於敵情、地形與實戰狀況，為其惟一目的。
    福煦將軍以為「作戰既無常規可循，則指揮官必須臨機應變，當機立斷，作適時適切之處置。所謂臨機應變者，並非心無主宰，舉棋不定之謂，而是指彈性運用而言。故在編組、部署、計劃、準備、以及指揮上，必須富有彈性，以便臨機應變，能夠主動作戰為目的」。而此種能力，只有在平時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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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習、測驗中，不斷予以精神的、心智的、習慣性的反覆磨練，才能獲得。所以今後的營測驗，務必切實貫徹我所提示的訓練裁判責任制度，考查其作業已否確實？行動是否適切有效？並以裁判官的裁判，是否根據學理原則？能否深入、實在與公正？要求其負連帶的責任。而對於營指揮官的決心之下達，尤其要考驗其是否結合了理論、原則、和實戰情況，彈性的靈活運用於戰場，如其考驗結果是肯定的，那才是一個足以賦予指揮責任的指揮官；如其只有課目形式，而無實戰精神，乃是虛應故事，那就將覆軍殺將，無所取材了！
    其次，是劈刺格鬥，是否適合實戰狀況——

    外國人也時常批評我們國軍，無論是營測驗或者實兵演習，在戰場上，每次多是一連、一排、一班的劈刺格鬥，這實在是太不合理的規定，你既名之為實兵對抗演習，當然是要和戰場上一樣的表現！你看現在戰場上作戰，還有一連、一排、或一班，完完整整進行劈刺或格鬥的可能麼？須知戰場上劈刺或格鬥，只是一個人打一個人，或者一個人打兩個人，至多是兩三個人打兩三個人的動作，這乃是一種單兵的戰鬥！要說在戰場上有一連、一排、一班，整整齊齊的劈刺格鬥作戰，那在從前縱隊或橫隊戰術時代，或許有之，可是自從武器發展到了今日的立體作戰時代，這種作戰行動，還有可能麼？作戰發展司令部今後對於此類缺乏常識與不合理的制式缺點，應即切實矯正改進，勿使受教的官兵，仍誤以為劈刺格鬥，是一隊、一隊、一群人、一群人的行動，以致一旦身臨戰場，需要單獨作戰的時候，卻自陷於徬徨遲疑，手足失措的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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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談測驗方式，也不宜雷同——

    孫子說過「戰勝不復，而應形於無窮」；李德哈達也說過「當一次嘗試失敗以後，不要沿著同一路線，或採用同一形式，來再發動攻擊」。這就是說，戰爭是一場既要鬥力、又要鬥智的窮極性的行動，無論是戰勝或者失敗，都不能採取同一方式來再發動攻擊。可是我們的測驗與演習，卻多是墨守成規，千篇一律，第一營、第二營、第一個梯次、第二個梯次，都走的是同一條道路，同一個場地，用的是同一項方式，同一種情況，來進行演習與測驗；結果前面的一個營，剛剛做完，後面的一個營，對演習測驗狀況，已瞭如指掌，乃就足以行若無事的來適應測驗的內容。這在當初設計營測驗戰力訓練的原意，乃是為了示範動作，而不重在戰術訓練，但其流弊所至，卻成了雷同勦襲的測驗，虛應故事的訓練，長此以往，那如何能再測驗得出究竟那一個營好，那一個營不好呢？所以今後的測驗演習，務於天候、地形、敵情、兵力配備……各方面，分設不同情況，進行不同的方式與測驗才成。

    此外，是測驗計分的方法，亦應改進——
    我們一般訓練測驗，至今尚缺乏合理的計分標準，所以評分多是全憑裁判人員一時的主觀來判斷，雖然在表面的分數上，一分一厘都表現了出來，似乎已臻於相當精確，但其實這種不實在、不深入、和不合理的評分，是沒有價值的；不僅沒有價值，反而將減損訓練和演習的真實評價。我以為與其計較一分一厘的評分，斟酌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的名次先後，反不如考核其應用的效能——考核其指揮官的部署措置，是否適合於戰術原則與實戰狀況？考核其部隊的精神、操作、戰術、戰力，是否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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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原則，實際有效？是否能切合實戰，臨機應變？以為其次第高下標準之為當。
    訓練對於天時地利之變化，例如雨天與晴天、山岳與平原之演習，其計分標準，亦應各自不同，即對於雨量之大小及雨後地形場地之限制……細部因素，皆應考慮列入計分標準之中。
    總之，今後營測驗訓練，應概以訓練其戰術能力為主，至於連以下單位的訓練，則以其戰鬥技能為主。對於戰術性有關的基本教範，如作戰指揮綱要等書，亦皆應力求簡化，使之統一合編，易知易行，而其技術性有關之典範令，自然可分編專精。

肆、三軍聯合作戰指揮要領

    剛纔美軍顧問團戚烈拉團長於其致詞中，曾經講到三軍聯合作戰的問題，其詞義簡要精確，實獲我心，譯文可即交由三軍聯合月刊轉載，以供我聯戰指參人員體察研究；要知聯合作戰，不僅是我們反攻登陸勝利成功的關鍵，亦就是我們今後各軍種參大與三軍聯大的主要課題。
    戚烈拉團長他認為在聯合作戰中，最重要的是「每一軍種指派任務時，對其他軍種的能力與限制，以及其編組構想與武器系統，需要有詳確的了解」。
    實在聯合作戰指揮，對其各個不同的指揮系統中，部隊的特性與能力，都要有精確的理解；對各個指揮官的個性與能力，亦同樣要有正確的了解；尤其對於各個不同的軍種、不同的兵種之間，必須熟審洞察，調和護持，使之充份發揮各個兵種軍種的特性專長，彼此協調互助，形成整然一體的戰力，相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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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援的行動。曾國藩嘗謂「大凡良將相聚，則意見紛歧，或道義自高，不免氣矜之過；或功能自負，不免器識之偏；一言不合，動成水火。近世將材，推湖北（指胡林翼）為最多，如塔齊布、羅澤南、李續賓、都興阿、李續宜、楊載福、彭玉麟、鮑超等，胡林翼均以國士相待。……前敵諸軍，求餉求援，竭蹶經營，夜以繼日，書問饋遺，不絕於道，偶一出奏，則盛稱諸將之功，而己不與焉」，所以「安慶之克，推胡林翼為首功」。這種調和護持、合作無間的精神，特別是這種「盛稱諸將之功，而己不與焉」的謙光盛德，更是今天聯合作戰領導統御的方向和榜樣，不單單須認識其所部的能力、編組、與武器，即為已足。
        戚烈拉團長又認為「一個好的指揮官要有道德的勇氣，下達其不受他人歡迎的決心」。
    這就是指在聯合作戰指揮系統中，由於不同的軍種，不同的兵種，不同性格的指揮官，與不同程度的部隊，聯合並列，根本不可能有一個利害一致、勞逸均衡的作戰計劃，足以為各個部隊、各個指揮官所完全接受和歡迎的。此時聯合作戰指揮官所負的責任，乃必須以其道德的勇氣，來下達並貫徹其所須完成的計劃與決心。比方當聯合國軍隊在韓境對匪作戰之時，麥克阿瑟元帥最初即決定登陸仁川，但是兩棲作戰專家小組，卻提出了反對的意見，使此「可疑的計劃」，幾乎不可能實行。而陸軍參謀長柯林斯，也不同意由釜山附近抽調陸戰隊第五團開赴仁川，並懷疑第十軍攻下海灘的可能性，因此建議在群山方面登陸。當時海軍軍令部長余曼亦復同意柯林斯的此項建議。然而麥帥的決心，則始終並未為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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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詞浮議所動搖，他說「數億亞洲人民，在注視著這場戰爭的結果，時間是無情的，我們必須行動，否則即將死亡」。麥帥就是在這種不受歡迎而且普遍為高級將領所反對的情形之下，以其凜然的道德的勇氣，下達了最後的決心，使仁川登陸之戰獲得了輝煌的勝利，這就是一個最近而又最好的例證。
    但是這種道德的勇氣，是與那種愚而好自用的剛愎之氣，暴虎憑河之勇，是完全不同的；因為前者為基於智慧的、責任心的擇善固執，而後者則只是懟而自戰而已。
    戚烈拉團長又認為「一個聯合作戰指揮官，所負的最大任務，是將交給他指揮的軍隊資源與能力，融合起來，而聯合參謀軍官，則必須集中他們的學識能力，向指揮官提供共同而公正的判斷與建議」。
    這亦就是說，指揮官需要對一切事物客觀考察的能力，並能善用其部屬的集體智慧。而且聯合作戰指揮，亦可由此以統合每一軍種、兵種、指揮官的意見，使部屬對於他的判斷，具有更大的信心，以遂行其戰鬥任務，發揮高度的統合戰力。這一項意義的指陳，亦就是對前一項的所謂「以其道德的勇氣，下達其不受歡迎的決心」之註腳與補充。
    戚烈拉團長復認為「遂行現代聯合作戰時，由於其流動性與快速性，必需將某些權責下授各單位部隊的指揮官，才能對戰場上無法預期的狀況變化，採取決定性的反應措施」。
    這亦就是說，聯合作戰固然需要統一控制，但亦須與各軍種各兵種之分層負責，並行不悖。簡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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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要在統一的作戰計劃之下，准許各部隊指揮官，於應付不能預期之變化時，有權作決定性的部署與行動。二次大戰末期，聯軍於諾曼第登陸後，巴頓將軍率軍向巴黎以東迂回突進，但在即將接近德國本土時，由於油料匱乏，進程銳減，其後雖然得到了補充，但此時德軍的抵抗力，已告加強，巴頓將軍面對此一不及預期的變化，乃不得不改向梅茲作直接性的進攻，然後始再行繼續其迂回性的攻勢。這就是採的臨時決定性的反應措施。
    當然，部隊指揮官分層負責的態度與依據，必須是一方面於作戰計劃全局，於統帥部意圖，皆能切實瞭解，不至南轅北轍；另一方面，仍能在謹守其下授的權責範圍之內，以絕對達成其作戰任務為目的，既不貪功冒進，亦不諉過自飾。如此，則所謂統一控制與分層負責，才能真正的並行不悖，應變制權，而所向有功。此即德國前參謀總長史里芬將軍所採用的「有計劃的控制，但賦與部屬以某種程度的自由方式」之大軍指揮作戰的法則是也。

伍、軍官團教育的意義

    現在要再討論軍官團的教育問題，本來軍官團教育，是與基礎教育、深造教育相互啣接的一種補充性的「在職訓練」，其重要，絕不在正規教育訓練之下。因為任何教育訓練，都是有期限的，少則一月兩月，至多亦不過三年四年；惟有軍官團教育，乃為革命軍人持續性的、永恆性的教育訓練，絕不是依時點卯、虛應故事、外面做來好看的形式窠臼。所以軍官團不惟要強調專業專科與戰鬥技能之教育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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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強調彼此之間，學術的切磋觀摩，品德的夾持砥礪，情感的融和周洽。可是每每當我接見國軍中上級軍官，問到軍官團的課程和教材時，大家多說主要在研讀總統訓詞；再問到有否新的軍事的資料、新的科學的教材時，則總是說，苦於新的教材資料甚少。由此可見，軍官團的教育，仍然缺乏注意新的資料、新的課題、新的學術與新的知識之注入。實在總統訓詞只是對於軍事哲學、戰爭藝術、軍隊實務，以及心性修養一類，原則性的指導和啟示，必須大家反省自修，深思力踐，才能發生實用長效。如其徒然只在軍官團，以其大部分時間，作為課程來重覆講解，雖口中講說，紙上敷衍，不由身習，終歸無用。以後總統訓詞，除得及時傳達宣讀外，不必繁詞贅語，作為課業來重覆講解。不惟如此，即典範令也不是單單講解所能為功的，而必使之反覆磨練，專精純熟，始能得其實益，而且典範令因為是成規性的、條文性的，亦並不足以因應不預期的狀況變化，不足以因應科學武器的日新月異；所以在典範令之外，其他如經濟的、政治的、社會的、心理的、國際的、時事之變化、與新武器之發明……一切新知——國防部與各總部有關方面，均應廣為系統性的譯介，使我們軍官團軍官，即使不能直接研讀原文，至少亦可以從自己軍事性的雜誌中，獲得世界新知識的益處。國軍近年一般雜誌書刊，如「國魂」「革命軍」「勝利之光」「青年戰士報」以及「三軍聯合月刊」與「陸軍學術月刊」……等等，其編輯方法，以及其譯介與著述之文字，都已有相當的進步。去年我就曾經指示過「對於三軍聯合月刊，有關匪軍、越戰、中東戰爭之報導，以及各國新發明、新著述的譯介資料，應在軍官團報告，並派專員經常研究撰文剖析，以引起讀者之興趣與注意」。大家瞭解，戰爭科學，是時時刻刻，皆在變動演進之中的，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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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有的新思想、新方法，目前我們不一定使用得上，而新的裝備，新的武器，一時亦不一定能自行製造供應，然其應有的基本認識與對策之研究，則絕不容我們官兵，懵然無知。
    最近三軍聯合月刊第六卷第四期所載——
    雷輯五同志「論發展太空的戰略意義」一文，對於太空作戰、太空探測、美蘇兩國太空發展之比較，以及未來太空作戰之構想，均有所論述，並強調吾人對此應有其必要的警惕。此文可交由軍官團研閱，以增益一般官兵對太空作戰的認識，並可交由有關軍事科學部門，切實研討，以輔益國軍軍事科學的發展。
    又丁錫光同志譯介美國空軍大學講評「匪、俄軍事理論與戰略戰術之比較」一文，指出「今天作為一個軍事家，必須在心智上設法溝通兩種效能之間的顯著差距，即既要考慮以一枚反彈道飛彈來摧毀敵之第一擊，又要考慮以大量人員，背負各種補給品，來支援五百里以外的遊擊隊」。同時復指出「戰爭上的一切工業技術，和可以計算出反彈道飛彈對第二擊之反擊成果的計算機，卻對於以尖銳的竹釘，當有效武器來使用的敵人，而一無用處」。這就適足以說明美軍對於共產集團所謂「人民戰爭」的戰術弱點之所在，美軍今天在越南所遭遇到的師老無功的困境，就恰恰坐實了美軍「對於以尖銳的竹釘，當有效武器來使用的敵人，一無用處」。
    在這篇評論裏面，最重要的，還是在於他指出了「我們的計劃作為，戰爭構想，作戰演習……等等，總是一廂情願的假定以藍軍對抗紅軍，而雙方的組織部署和武器型式，都通常彼此相埒，雙方的推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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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展，都作合理的推演，所以我們一遇到實際的情況，就很難理解，為何敵人總不依照我們所預期的軍事行動而行動」。這一段話，實在也同樣可以當為對我們一般演習的諍言與責備！而且也可以說，我們國軍犯的這種病痛，乃又更於美軍加甚！如其演習，都只是彼此力量相埒，行動皆在一般推理之中，既沒有突起攻擊的敵情想定，又不曾作最危險變化的打算，其結果就自然無法理解「為何敵人總不能依照我們所預期的軍事行動而行動」了。
    又羅潯得同志譯介前英國駐越南顧問團團長湯普遜所撰「英國人為越戰診脈處方」一文，指出美軍「在越南缺乏明確的戰爭目標，這使一次切實有效的全民戰爭，註定難產」；又說「美國人的困擾，在於每作一次新的努力，似乎只是設法抵消其錯誤而已」；這就與我再三和美國友人討論，並勸告美國友人翻然改圖的觀點，若合符節。
    最難能可貴的，是湯普遜也明白：「解決越南問題，必須轉變戰略於間接路線」，這乃是對越南戰爭知微知彰、拔本塞源的主張，這是美國人不肯說，甚至也是美國人不敢想的一種觀點。
    其他如任先春同志譯介美國空軍雜誌之「苦難中成長的以色列空軍」，以及王順慈同志所作「以色列的政治作戰」各文，於以色列建軍之艱苦，以及以色列對政治戰、情報戰、組織戰、謀略戰之綜合運用，皆有詳確的論證，此對於國軍之建軍與訓練，皆足資取法。
    至於陸軍學術月刊第四卷第三十三期所載——
    陸軍總部發表之「陸軍化學兵今後努力的方向」，分別提出了「依據化學兵研究發展之成果，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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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實及建立強有力之化學兵後勤設施與支援體系」，「調查及輔導民營化學工廠，助其改進設備及生產技術」，「調查及統計化學原料狀況，以為未來作戰需要之準備」，此皆為陸軍化學兵作戰準備的急務，共匪對於化生放作戰，處心積慮，惟日不足，可知匪軍於我反攻登陸之際，自必將企圖以其化生放之殘酷手段，頑強抗拒；目前國軍其他軍事教育，自信尚粗具規模，惟獨對於化生放訓練，仍感十分缺乏！我以為今後對化生放作戰，一方面應即自行設法籌造化生放之防護武器，一方面亦應進行嚴格的化生放防禦訓練，此不惟化生放部隊，即每一官兵，皆應使之對於化生放作戰，具有基本的認識與訓練。
    又曾諦岑同志譯介美國陸軍雜誌之「空降步兵之新裝備」，對美軍試驗新型三葉式降落傘，以縮短空降部隊在敵火中暴露的時間，並減少空中踫撞的危險，以及其優點劣點之比較研究，這對於我們國軍空降部隊之裝備與訓練，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至於陸軍學術月刊所闢「徵答研究」一欄，要求指參人員在自我進修中，提出各項問題徵答，同時這亦即足以啟發高級指參人員多方面的研究方向，不惟方法可行，亦且立意甚善！
    以上列舉各點，皆可發交各軍官團參閱講習，今後參謀本部及各總部，對於軍事刊物，應指定專員審閱，對有創意、有見解之研究文字，希特予獎勵。
    總之，軍官團教育，必須一掃其以往那種口中講說、紙上敷衍、不由身習的痼疾病根，更必須時時求新，著著踏實，人人自勉自進，以真正的發揮其持續性、永恆性、革命教育的明效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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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警察教育的旨趣

    以下要再帶講一下有關警察教育與觀念旨趣的問題。
    前面已經講過，警察人員是穿著另一種制服的軍人。由於社會進步，經濟發展，警察人員對於治安、交通、戶口調查、都市鄉村的整頓，與環境衛生的管理……各種工作，日益繁瑣；亦正因為警察人員工作范圍日廣，責任負荷亦即日重，而社會民眾對其寄望，亦愈為慇切！我常說，警察的性質與職務，其對人民，應具有作之君（賞罰公正），作之親（親愛保護），作之師（訓勉勸導）三種身份，我們警察教育，必須使每一警員，兼備此三種性能，方得稱之為完全的警察教育。
    固然，今天的一般警察人員，都能高度表現其服務、負責的精神，且復不斷的有濟貧救患、出人水火、感人的行動發生。但是國家對於警察人員的要求，自不以此為滿足；而社會對於警察人員的工作態度，亦仍不免時有詬病；這就是由於少數警察人員對於警察的任務、性質、和觀點，了解不深，而其工作方式，亦不盡得其法，所以仍不時發生了偏差與弊竇。譬如說，取締違章建築、取締自行車夜不點燈、取締街頭流動攤販、取締計程車超速等等……往往只是硬性地執行，而不知心平氣和的為之說明這與民眾自身安全利益的關係，以及政府所以取締的理由和苦心，有的態度且復近於苛峻，有的執法亦且不符事理。警察原本是要便民的，結果卻不免變成了擾民，原本是要親民的，結果卻與民眾的差距愈來愈遠。當然，有的民眾或以其知識程度不高，或以其資性戇直，自不免不樂於接受警察的管理勸喻；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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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警察明白自己的責任，一方面是在親民，一方面是在新民——親民以了解民眾的疾苦，盡其服務與保護的職責；新民則是要使民眾日新其德，有恥且格——這樣即使對那些態度不肯十分合作的民眾，亦就能包容護持，犯而不校了！自然，在取締流氓、盜賊、疑犯、莠民的時候，必須予以嚴格而合法之處理，固不得徇情示惠；但對於一般民眾，則必須出之以對納稅人服務的態度，不可加以輕侮！須知，你們同樣處理一件事情，由於態度溫恭與傲慢的差異，民眾反應之為愛戴抑或疾視，亦即截然不同。
    宋程明道為縣令時，凡坐處，皆書「視民如傷」四字，「嘗曰某常愧此四字」；警察人員於其執行任務的時候，亦即未嘗不當時時念此「視民如傷」四字，並時時檢討反省是否愧此「視民如傷」四字——每事先問問自己是不是真正在為民眾著想？為解決民眾的困難著想？為民眾長遠的利益著想？古人說「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這就是警察人員工作的正鵠。但是民之所好者，必從其長期的觀點去看，確有益於民眾與社會者而後好之從之，並盡力護持之；民之所惡者，如果只是在政令推行之初，效果未著，或一時為民眾所不便，而嘖有煩言，警察人員就要疏導解釋，消除民眾的誤會，轉移民眾的觀感，使之和政府推誠合作，綿密無間。
    本來「法之及人也淺，德之及人也深；法之禁人也難，教之禁人也易」（陸隴其語）。警察人員對民眾的態度，就只要是先從德教入手（當然警察人員的教育，更必須自己先從德教入手），這樣民眾都明白了政府的一切政令措施，無一不是為的民生福祉；也明白了政府的一切籌維規劃，無一不出之艱難審慎；那就沒有不能「民之從之也如手足之從心」的了。——而這亦就是收到了作之君、作之親、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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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的實際效果。
    當然，你們警察人員，是穿著另一種制服的軍人，同時也就是穿著另一種制服原本「來自民間」的民眾；你們既負有親民的使命，又負有新民的責任，其自處的態度，亦就既不容妄自菲薄，亦不容矜張自大；惟有以仁愛之心，以服務之心，自存自養，自反自勵，譽不加喜，謗不宿怨，那就必能成德達材，也就必能為國家、為社會，明德新民了。
    這就是今天警察教育的基本方向。

柒、同志與領袖之間必須忠告善道

    我常說「我們的學問愈增多，便愈覺自身知識不足；我們的事業愈重大，便愈覺自身能力渺小。亦惟有能感覺不足與緲小，學問和事業，才能不斷的增進，所以我們切不可以一得自喜，小成自足」。今天畢業的軍警員生，就都是國家與社會的中堅幹部，亦就是將來軍民的領導人才，但不論大家將來的成就如何？其成就乃必以今日的教育、學術、德業為基礎，亦必以今日之努力如何來作為你們前途的衡量。
    今天我可以告訴大家，我革命一生，自問並沒有什麼特點，而且自知往往不及他人之處甚多，只是對於接觸的環境和工作，對於新的和舊的學術與思想，差能切問近思，弗篤弗措而已。至於平時的講詞，則都是我備嘗艱難險阻，血汗交織的經驗結晶，但亦復卑之無甚高論；可是大家如其能不河漢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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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資省發，那我的革命經驗，也就能成為大家共同的革命經驗，使大家一齊於知不足之中，精進不已！這樣至少亦就可以使大家增加六十年的革命經驗與知識，而使大家亦能於知藐然不足之中，繼續成就其偉大的革命事業。
    近來我總感覺一般幹部，產生了兩種現象：其一，就是一切都仰賴領袖，事事不是推諉說「總統沒有指示」，就是說「等請示總統以後再說」；自己根本不肯動腦筋，也不肯負責任，積之既久，也就不能負責，不敢負責，例要反過來讓領袖來替幹部負責了。其一，就是不肯對領袖積極建言，盡其同志間規勸的言責，而對領袖個人的缺點和錯誤，就都隱忍不言，甚至還顧慮我年紀已經八十多歲了，為不使領袖多憂，乃就產生了對領袖進言，還是愈少愈好的一種心理。

    其實，我做領袖的，得不到幹部同志的諍言，乃是革命事業的最大的危險，更是一種重大的損失。
回想我從民國前四年參加本黨革命，到今天已經六十多年了。在我二十一歲到三十二歲的十年中間，我是在革命的基層工作方面致力的，今日回憶這個時期，我真是為黨做了許多實際革命事業。及至民國七年， 國父組織軍政府於廣州，其時我已經三十二歲，自此時開始，一直到民國十三年的八年之中，始日夕追隨 國父，親承教誨。 國父對於我的栽培，大至於事功德業的磨練，小至於生活言行的提撕，無不諄諄教導，不厭不倦，這時候我的心理，尤其是以得 國父一言以為善，承 國父一教以為得，這樣如坐春風的生活，就正是我一生中，在學養上、品性上，最有益的一段歲月，也是我在精神上最愉快的一個時期。及至 國父北上，我因為既要負責黃埔校務，又要督率校軍東征陳逆，無法隨侍 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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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承提命，豈知曾不五月， 國父即忽爾於北平崩殂，攀慕號痛，頓失師承，從此我就只有如羹如牆，自我檢肅，不忘師訓，亦只有奉 國父主義與遺教，以求其踐履貫徹而已！
    此後黨國責任，日益加重，雖說當時革命先進，還大都健在，也都能以革命的道義相夾持，但是總不復能如 國父那樣督之嚴而接之溫了！而和我年齡相若的同志，雖肝膽相照者有之，久要不忘者有之，但直言面折者，則終不多覯！至於現在的一般同志，即使欲有所言，也多隱約其詞，總是報喜而不報憂，患得而又患失；古人說「士有諍友，則身不離於令名」，所以我內心祈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同志，正如饑如渴，而我平生所爭，亦唯人格與國格之完整而已。無如我們的同志，卻在有意與無意之間，反其道而行，日往月來，幾乎把領袖當作了天生的超人，實則我個人自覺平生一無所長，如果說我尚有一日之長，惟差能自反自責，知過必改而已。各位幹部同志，應知人非聖賢，誰能無過，即使聖賢，亦決非全智全能之天人，孟子曰：「堯舜之智，而不偏物，急先務也；堯舜之仁，不偏愛人，急親賢也。」所以我切望同志，不可視我為超人，更望各位幹部，對我皆能忠告善道，則我不僅不加拒絕，而且只有拳拳服膺，銘刻感佩！若能對我個人批評責難，只要是面折而非後言，自亦無不竭誠接受！領袖願聞其過，則領袖實不負同志，同志不以諍言相勉，此則同志實負領袖！
    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毛賊，真在迫使其共產匪徒，把毛賊語錄當作符咒，要把毛賊神化了起來，毛賊本人亦惟恐其黨員不把它神化，視為超人，說「一千條，一萬條，毛澤東思想是第一條」，說毛賊的教條可以治病，可以增產，可以化無為有……其欺人自欺，愚妄無恥，正為普天之下所非笑，亦正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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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精神文明之玷辱！你們今日是不是亦要製造這樣一個神化的領袖來自誤誤國，遺臭天下後世呢？所以我常說，古今中外聖賢豪傑，都無非是一個普通的人，而決不是一個天生的超人，更沒有神化的異人。

    實在說，一個真正的革命領袖，如我們 總理那樣，是沒有不願意和其同志開誠心、納忠告的。因為領袖的榮辱，亦就是同志的榮辱！同志的成敗，豈不亦就是領袖的成敗？所以大家再也不好以為我是領袖，不好以為我年事已高，即不肯提出意見，不肯提出批評。也許大家在政府、在軍中，容或有所不便，但是在黨的組織中間，在同志與領袖中間，是沒有階級的，沒有顧忌的，你們應該在黨的同志的地位與責任上，以及在軍官團相互檢討個人得失與其生死與共的關係上，辨其所當辨，言其所欲言，這樣就能以其精誠道義貫注於國民革命的同志之間，並貫注於其領袖與同志之間！
    總之，大家不以一得自喜，不以小成自足的修養在此！大家成非常之功、建非常之業的志事亦在此！而復國建國光榮勝利之道，就尤其在此！

附錄：美軍顧問團團長戚烈拉少將演講詞全文

    總統、各位貴賓、各位校長、各位教職員、以及畢業班的各位同學們：
    本人能有機會在今天的聯合畢業典禮中向各位說幾句話，感覺得無上的光榮。本人恭賀各位又在事業上邁過了一個重要的里程碑，事實上各位能膺選到各校接受訓練，已足以證明各位的傑出才能，再加上各位在過去歲月中所獲得的專業知識與訓練，一定會幫助你們在 貴國三軍的領導統御上，擔負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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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日益重大的職位。現代的戰爭，因為陸、海、空軍所使用的武器與武器系統益形精巧而日趨複雜，你們各位都將會遭遇到現代戰爭的考驗。
    今日戰爭的致勝之道，有賴於陸、海、空三軍戰力的密切不斷的統合，這是戰爭藝術所發生的革命性改革的主要表現之一。每一軍種指派任務時，對其他軍種的能力與限制，以及他們的編組、構想與武器系統，一天比一天的更需要有詳確的瞭解，對於統合各軍種許多不同的能力以獲致最大戰力與效能的絕對需要，將是你們各位在負起指揮或主要參謀職務時，所要面對的一項最大的考驗。
    今天所需要的是由各軍種的部隊所編成的聯合部隊的組織，以適應各項特定的任務；今天的聯合部隊指揮官都面對著影響深遠，史無前例的各項問題，因為聯合作戰是那麼複雜，聯合指揮官所面臨的各項問題，是單一軍種的指揮官所不曾遭遇到的。
    今天，本人要提出三個問題與各位作一簡短的討論，這些問題都是一個聯合指揮部所遭遇到的最困難的問題；第一是決心下達，第二是客觀性，第三是統一控制與分層負責。
    部隊需要指揮官的理由就是要指揮官下達決心。指揮官在必須衡量各種影響因素，以下達決心時，他在軍事事業上所具有的才華就受到了真正的考驗，對這種決心的下達也只有他自己單獨來負責；聯合指揮官必須研究每一軍種的單獨作戰步驟，審察各項相互衝突的因素和利益，並且分析各項參謀判斷與每一行動方案可能發生的後果。一個好指揮官要有道德上的勇氣去下達不受他人歡迎的決心，他必須常常超脫個人與軍種的利害關係，以圓滿達成共同的目標。正確的決心是需要有智慧與判斷力的資質，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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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也只有一個能時時提高警覺，具有專業才能，內心坦誠的指揮官，才能發揮智慧與判斷力的資質，才能瞭解問題，衡量其他各種方法，而後適時下達有利於整個國家而非某一個軍種的正確決心。
    本人所提到的第二個問題，是需要有對一切事物作客觀觀察的能力。一位聯合指揮官所負的最大任務，是將交給他指揮的三軍部隊的資源與能力融合起來，以達成某一個單一的目標。這就要從統合來自各軍種的聯合參謀軍官的觀念著手，不論他隸屬於那一個軍種，他們絕對不可存有忠於單一軍種的本位主義觀念，而必須集中力量於聯合指揮官所交付給他們的共同使命；聯合參謀正如同它的名字很清楚的指出的一樣，必須要集中他們的學識與能力，而藉密切的協調合作，向指揮官提供出共同而公正無私的判斷與建議，以作為指揮官下達決心的基礎。聯合參謀的主要目的，是在從聯合部隊中的每一個軍種所組成的部隊獲得最大的力量，並且將這些個單一的力量，凝結成一個團體的力量，以達成一個共同的目標。
    最後一個問題是統一控制與分層負責兩者之間的衝突問題。在歷史上，指揮官們都是不願意放棄他們對部隊的控制的，然而，在聯合作戰中，則必須常常如此；陸、海、空軍，以及陸戰隊的指揮官們都必須準備著隨時隨地、不折不扣的執行聯合指揮官的指揮與控制的指導；在另一方面，遂行現代聯合作戰時，由於它的流動性與速度關係，則必須將某些權責下授給各單獨部隊的指揮官；這樣，他們才能夠對戰場上所不能預期的狀況變化，採取決定性的反應措施。所以統一控制與分層負責是並行不悖的，不論指揮階層如何，不論是連、營、團、師或更高階層的指揮官們，都必須具有授權與因授權而必需負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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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來的道德上的勇氣。
    最後，本人願對自我進修，略加說明。也就是剛才 總統向各位訓示中所提示的，各位現在雖然已經分別從各校順利地完成了學業，但是，不論是現在或將來，各位都不可以對充實你們專業才能的努力而鬆懈，永遠保持自我進修是所有傑出的指揮官與參謀軍官們的特色。他們必須不斷地學習，以準備接受戰爭的最終考驗；他們必須不斷地尋求新方法，以增進他們實施獨立軍事判斷的能力，以達至善之境；因為這是每一個領導者所應具有的顯著的特質，本人謹以我個人所信奉的一句名言奉贈給各位，那就是：「精益求精，永無止境」。
    你們各位就要走向現代而有活力的軍事單位中，去擔當責任重大的職務了；本人願向各位獻上最衷誠的祝賀，祝各位在未來一切的事業中勝利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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