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八    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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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華民國三十年三月六日出席第二屆國民參政會第六次會議講——
要旨
    一、出席國民參政會第六次會議，代表政府對中共黨籍毛澤東第七參政員所提各種條件，說明政府之立場與態度。

    二、政府在外抗強敵作戰之時，一切紀綱與法令必須貫澈遵守，凡事於國家紀綱與法令沒有牴觸或妨礙，無論政治社會或黨派問題，都應開誠布公，莫不可以合理解決，政府對於中共的事情，一向採取此方針與態度。
    三、據參政會秘書處接獲中共參政員先後兩次函電所提：（一）善後辦法，（二）臨時解決辦法各十二條。察其內容，深覺駭異，其竟與政府和國民參政會立於敵對地位，將何以自解於國民？
    四、概要說明中共條件之內容與意義所在：
        １·軍事部份。
        ２·政治部份。
        ３·黨派部份。
    五、希望中共能依照民國二十六年九月共赴國難宣言之承諾，協商問題之解決。
    六、希望參政員諸君本著精誠團結，共禦外侮之精神，對中共毛董等參政員懇切勸勉，始終一致，團結到底，來完成抗戰建國的使命！
本文
主席、各位參政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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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中正代表政府說明對於中國共產黨參政員向貴會所提各種條件的態度。
    在報告之先，有一點要聲明的，就是政府對於中國共產黨的問題，本來不願作任何公開的報告；但是這次中共參政員對於我們全國民意機關——國民參政會，既然正式用函電提出條件，就與他平時各種言論行動的性質不相同，因此，為國家為民族為抗戰以及為建國的前途著想，我們政府與國民參政會不能不有一個正式的表示。
    一個國家尤其在受強敵侵略，對外作殊死戰的時候，他整個民族的命脈所寄托就是在紀綱與法令。只要紀綱不紊，法令貫澈，無論他國家遇到如何危險困難，都可以轉危為安，獲得最後勝利！反之，如果紀綱敗壞，一切軍令不能統一，政令不能貫澈，這樣的國家，他雖有怎樣強大的武力，亦必歸於失敗！最後，且必陷國家於滅亡！現在我們全國軍民，正拚全民族的力量與日本軍閥作生死存亡的鬥爭，處此千鈞一髮之時，我們尤其不能不特別注重國家的紀綱與法令，凡事只要於國家紀綱與法令沒有牴觸或妨礙，無論政治社會或黨派問題，都應開誠布公，莫不可以求得合理的解決，政府對於中共的事情，一向就是採取這個方針與態度，始終是委曲求全，以期團結禦侮，達到我們抗戰建國最後成功的目的。

    但這次據參政會秘書處所接共產黨參政員的函電，知中共有先後兩次（一）「善後辦法，」（二）臨時解決辦法」各十二條件之提出。我可聲明，此等條件，雖然會前在重慶的各位參政員多已接到，而政府方面無論機關或個人以及本席自己卻沒有接到他這樣的條件。現在我們在參政會中看到了這兩次條件。先看他的題目，就覺得很駭異，再看他的內容，更使人聯想到七七事變以前，日本軍閥對我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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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與當地駐軍所提出的條件，在方式與名稱上，並無二致。尤其回想到戰前敵國屢次提出所謂「三原則」的條件，要求我們政府承認的慘狀，更令人悲痛傷心！中國共產黨同是中華民國的國民，不料在此對敵抗戰作生死存亡鬥爭的時期，竟向我們本國提出這樣的條件，而且對我們全國民意機關的國民參政會，提出這個條件，這豈不是他明明與我們本國政府和國民參政會，立於敵對的地位？其將何以自解於國民？！
    因此，我對於他們所提出的兩次條件，實不願多言，也不必逐條有何聲辯，而只是概括說明其內容與意義之所在。綜觀他的內容，大概可分為「軍事」「政治」與「黨派」三部份。他第一次「善後辦法」中之第一至第八各條，與第二次「臨時解決辦法」中之第一及第六至第十各條，皆可歸納在「軍事」範圍之內；其第一次條件中之第九、第十二兩條，及第二次條件中之第三至第五各條皆可歸納在「政治」範圍之內；其餘第一次條件中之第十、第十一，及第二次條件中之第十一、第十二各條，則皆可歸納在「黨派」範圍之內。關於這三部份意義之所在，與其對於抗戰建國影響之所及，我不能不略加說明。

    第一、就軍事部份而言，其意義就是要政府對於已經違令抗命的叛變軍隊，不得明令制裁，否則，就要懲辦政府軍事當局，而且要賠償叛軍的損失。
    第二、就政治部份而言，其意義就是要求在國民政府行政系統以外，劃出特殊的區域，承認特殊的政治體制，而且要限制政府對於公私社團與個人不法的行動，也不得依法取締，行使政府的職權。更要承認其所謂「敵後的民主政權」。這個意義充其演變所極，就可以養成藉外患深入之機而謀奪取政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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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的大禍亂。
    第三、就黨派部份而言，其意義就是只有中國共產黨要在國民參政會有特殊的地位與特殊的權利，而政府在參政會中對各黨派和無黨派的參政員不得與中共有一律平等的待遇，否則，中共就拒絕出席。他們這兩次條件的內容真意，如果要認真說起來，實在就是如此！我想他們提出這個條件的時候，或者並沒有研究到他的性質有如此的嚴重，但是我們政府如果隨便接受他這個要求條件的時候，試問我們中國還成一個國家嗎？就是我們國民參政會，也還成一個民意機關嗎？
    我現在再將我們政府對於這三部份的意見與方針，對貴會明白聲明。先就軍事部份而言，我們政府一貫的精神，就是要軍隊國家化。換言之，在我們國民政府統轄之下，只有一個國家軍隊的系統，決不能有第二個私黨私人的軍隊系統，我可對貴會切實聲明，國民革命軍乃是國家的軍隊，而不是那一黨的軍隊，更不能將國民革命軍之一部認作共產黨一黨的軍隊。因此我們軍令亦只有一個，而不能有二個軍令。否則何以自別於汪逆偽組織的偽軍事委員會，這不僅是為我們國民政府之所不容，亦為全國國民之所深惡而痛絕，效忠抗戰的中國共產黨，何忍出此？其次，對政治部份而言，政府對於全國政治就是要使政治民主化。凡在國家法律與政令之下，無論國民個人或團體，只要他各守紀律，各負責任，各盡義務，各享權利，人人皆有其自由；但政權只有一個，一國之內，不能有兩個政權！否則如在國民政府之外，另要成立一個政權，例如此次條件之內所謂「敵後民主政權」這一類的名稱，如此割裂國家的政權，那又何異於汪逆與偽滿的傀儡組織，所謂漢奸賣國的政權？這不但為政府所不容，亦更為全國國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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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而誓不與之兩立。再次，就黨派來說，現在國內黨派，由於歷史演進的結果，事實上雖有執政黨與在野黨之分，以及各黨大小與歷史久暫之不同，但其精神是一律平等，尤其在民意機關——國民參政會之內，更應該人人平等，在參政會之內，祗有國民的立場，沒有黨派的立場，決不能讓任何一黨或任何個人，在會內有特殊的地位，與任何權利之要求，以斫喪我們尚在萌芽的民主政治之根基。以上是政府對於軍事政治與黨派之一貫的方針與態度，今天特明白表示，希望參政會諸君一致諒察。

    現在再就軍事方面有點補充報告，自從民國廿七年第十八集團軍不聽統帥部命令，自由行動，擅自撤到黃河右岸，不久又非法強佔了綏德等地。政府當時的觀察，並不以為這完全是受中共指使，亦不認此為中共有破壞抗戰的意思，而該軍對中央軍令，不能絕對尊重，或亦並不一定是有破壞抗戰擾亂後方的整個計劃，但是他這一個行動影響所及，竟使我全國人心不安，尤其抗戰根據地的大後方，皆受到無形的威脅，而其結果所至，實已造成了牽動全局，破壞抗戰，乃至為敵張目危害國家的極端惡劣影響。因此這兩年餘以來，我們政府一方面要統率全軍，在前方努力抗戰；一方面又不能不在西南和西北大後方的抗戰根據地作安定內部的佈置，這是抗戰期間軍事上最感痛苦的一件事！世界各國，每當對外戰爭的時候，他們政府與國民，只是一致對外戰鬥，以求最後勝利；而我國現在在大敵當前，敵騎深入之時，政府既要對外作戰，又要加上安定內部的任務，此實為中外革命歷史上所未有之悲痛的戰史！但我們政府幸而有過去兩年餘時間的戒備，卒使前方後方，幸無隕越，實為國家無上之幸事！到了現在，我們不僅對外抗戰已有堅強的戰鬥實力，可操最後的勝利，就是後方安定的力量，亦有雄厚而鞏固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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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二年以前如果政府不及時戒備，也許現在西南與西北抗戰之大後方各省，不是早為敵人乘隙侵入，亦將為敗類叛徒所破壞，所搖撼，而我大後方的民眾，亦要和現在冀察魯蘇各淪陷區的同胞一樣，不能得到地方政府和國軍的保護，要受敵偽雙層的壓迫和蹂躪了！然而我們因為要安定後方的關係，致使我們多數的軍隊本可開至前方作戰的，而乃不能不控置於後方，此實為我們抗戰力量最大的損失，而尤為全國軍民精神上莫大的痛苦！但要解決這種困難與痛苦，其實並非難事，只要中共能夠翻然改變他過去的態度與行動，不將第十八集團軍當作他一黨所私有的軍隊，不利用其來牽制友軍，妨礙抗戰，而能依照他自己於民國廿六年九月宣言上所說的：「（一）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為中國今日之必需，本黨願為其澈底的實現而奮鬥。（二）取消一切推翻中國國民黨政權的暴動政策及赤化運動，停止以暴力沒收地主土地的政策。（三）取消現在的蘇維埃政府，實行民權政治，以期全國政權之統一。（四）取消紅軍名義及番號，改編為國民革命軍，受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之統轄。」的四點，切實履行，一本他過去共同抗戰的初衷，使與中共有關的軍隊，依照軍事委員會的命令與計畫，集中於指定區域，忠實執行抗戰任務。那末，全國軍隊共同一致，向前禦侮，我們後方既無牽制，又無任何顧慮，所有國軍，乃得盡量調赴前方，如此前方的力量，既可大增，來對此勢衰力竭之窮寇，加以猛攻，我相信在短期間內，必能獲得最大驚人的勝利，至少亦必可恢復到二十七年秋季以前的戰線，這是我們軍事當局所確信無疑的！如此，我們已經淪陷的區域，就能早日恢復，而我們各戰區受苦的同胞，亦就能早日得到了解放，那這就是中國共產黨與第十八集團軍對國家民族莫大的貢獻，而其愛國的精神與功績，在此次中日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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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亦必為全國軍民所崇敬而永垂不朽了。我們政府對於中國共產黨及其有關的軍隊，目前並無其他要求，所唯一熱切盼望的，就是希望他能一貫實行他們自己的宣言，和參政會所一致擁護，全體共守的抗戰建國綱領，並望第十八集團軍將領能澈底反省，要以國家民族為重，而打破黨派觀念，服從軍令，嚴守紀律，遵照指定的任務和地區，與全國友軍親愛精誠，和衷共濟，共同一致，抗戰到底，使我們國家能早日獲得自由平等。我們政府所期望的僅止於此而已。

    還有，他們兩次條件內所提的與軍事最有關係的幾件，就是中共參政員所謂「制止挑釁」，「撤退華中剿共軍」，「立即停止全國向我軍事進攻」等三條，我於此不能不略加聲明。這種信口雌黃，顛倒黑白，淆亂視聽的惡意宣傳，不僅是誣蔑我們政府，有意來破壞他抗戰神聖的使命，而且是污辱我們整個民族團結抗戰共同禦侮的純潔精神！我今日可以說我們政府與全國國民，只有一致對倭抗戰與剷除民族叛徒的漢奸偽逆，決不忍再見所謂「剿共」的軍事，更不忍以後再有此種「剿共」之不祥名詞，留於中國歷史之中。只要他們以後奉命守法，不再襲擊友軍和到處挑釁，我們政府無不一律愛護，一視同仁，而且我們政府寬大為懷，決不追究既往。否則，如果有抗命亂紀，破壞抗戰的行為，如從前的新四軍之所為，那無論其為任何部隊，我們政府為國家利益，為抗戰勝利，不能不依法懲治，而加以制裁，以盡我政府抗戰建國的天職。所以政府對我忠實將士，實在是愛護之不遑，豈有如其所謂挑釁進攻，自殘手足之理？而且以後亦決無「剿共」的軍事，這是本人可負責聲明而向貴會保證的。希望參政員諸君本著精誠團結，共同禦侮的精神，懇切向毛澤東，董必武等參政員勸勉，使中國共產黨能切實改變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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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態度與行動，各中共參政員能在參政會內共聚一堂，精誠團結，來從長討論他所要提出的問題，以求得合理的解決。貴會是戰時全國一致推崇的民意機關，諸位代表民意，必求抗戰建國綱領之澈底實現，必求抗戰勝利與建國成功，來達成全國國民共同一致的願望，來安慰一般為抗戰而犧牲的軍民同胞的英靈。只要中國共產黨能尊重貴會民意的勸告，今後一切言論行動，不違反抗建綱領與他自己宣言中所提供的諾言，則貴會為解決這一次事件有所決議，規定政府應如何處理的，政府必尊重貴會的決議，絕對接受，澈底執行，毫不猶豫。總之，政府對於這次事件，只要能達到團結一致，抗戰到底的目的，一切問題，皆願聽從我們國民參政會依據公眾民意來解決！至於對中共各參政員，更希望其在此敵寇深入，全國軍民正與之作殊死戰的時候，能本著「兄弟鬩牆，外禦其侮」的精神，毅然決然接受我們參政會公眾的意思，精誠團結，共赴國難，使我們全國團結抗戰的精神，不致有絲毫遺憾，而能堅持貫澈，始終無間，這不僅為全國國民所馨香禱祝，亦足予敵人以莫大的打擊。我們為愛護中國共產黨，為成全他們此次共同抗戰的歷史，一定要督促他始終一致，團結到底，來完成抗戰建國的使命！這是兄弟今天代表政府要向大會懇切聲明，並盼參政會諸君，衷誠諒察，實為至幸！

                          附錄 中國共產黨參政員所提各條件之全文
            毛澤東陳紹禹等七參政員代電
    國民參政會秘書處公鑒：關于政府對新四軍之處置，我黨中央曾有嚴重抗議，並提出善後辦法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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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如：（一）制止挑釁；（二）取消一月十七日的命令；一二）懲辦皖南事變禍首何應欽顧祝同上官雲相三人；（四）恢復葉挺自由，繼續充當軍長；（五）交還新四軍全部人槍；（六）撫卹皖南新四軍全部傷亡將士；（七）撤退華中的剿共軍；（八）平毀西北的封鎖線；（九）釋放全國一切被捕的愛國政治犯；（十）廢止一黨專政，實行民主政治；（十一）實行三民主義，服從 總理遺囑；（十二）逮捕各親日派首領交付國法審判等項，請政府採納。在政府未予裁奪前，澤東等礙難出席。特此達知，敬希鑑察。毛澤東，陳紹禹，秦邦憲，林祖涵，吳玉章，董必武，鄧穎超叩刪印

        董必武鄧穎超二參政員函

國民參政會秘書處公鑒：
    關於我黨七參政員礙難出席本屆參政會事，曾有二月刪電通知在案。茲為顧全團結加強抗戰起見，必武穎超特就在渝所見各方奔走之殷，提出臨時解決辦法十二條，附列於後，倘此十二條能蒙政府採納，並得有明白保證，必武穎超屆時必可出席，此點已得延安我黨中央覆電同意。特此達知，敬希鑑察，並頌
公祺
        董必武   鄧穎超　同啟   民國三十年三月二日
        附臨時解決辦法十二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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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立即停止全國向我軍事進攻。
    二、立即停止全國的政治壓迫，承認中共及各黨派之合法地位，釋放西安重慶貴陽及各地之被捕人員，啟封各地被封書店，解除扣寄各地抗戰書報之禁令。
    三、立即停止對新華日報之一切壓迫。
    四、承認陝甘甯邊區之合法地位。
    五、承認敵後之抗日民主政權。
    六、華北華中及西北防地，均仍維持現狀。
七、於第十八集團軍之外，再成立一個集團軍，兩集團軍共應轄有六個軍。
    八、釋放葉挺，回任軍職。
    九、釋放所有皖南被捕幹部，撥款撫卹死難家屬。
    十、退還皖南所有被獲人槍。
    十一、成立各黨派聯合委員會，每黨每派出席一人，國民黨代表為主席，中共代表副之。
    十二、中共代表加入參政會主席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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