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二十九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五十八年

 

 

——中華民國五十八年三月十三、十四、十五日先後
對金門防衛司令部官兵同志講——

要旨
    壹、教育訓練積極的意義和目的：
        一、教育的消極意義——灌輸知識、技能和德目；
        二、教育的積極意義——創造集體智慧；
        三、用兵帶兵練兵的責任。
    貳、帶兵的方法——知兵與親兵：
        一、帶兵是統御的最高藝術；
        二、帶兵就是知兵；
        三、親兵的宗旨：
            「親」——相互親善，融和無間；
            「愛」——發揮團隊精神，以軍作家；
            「精」——精到、精勤、專精；
            「誠」——存誠務實，不自以為是。
    參、練兵的精神和要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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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用兵的原則——向危險前進：
        一、用兵是一種戰爭藝術；
        二、危險就是勝利的鎖鑰，困難就是成功的考驗。
    伍、軍人的目的和軍人的本色：
        一、軍人的目的——成其救國救民之仁；
        二、軍人的本色；
            對上級負責；
            對部下服務；
            為救國救民而犧牲；
            為湔雪恥辱而奮鬥。
        三、保證打第一仗立第一功。
本文
    今天金門防衛司令部訓練班第三期開訓典禮，我適於此時來金門巡視，得與幹部訓練班和士官學校員生，以及各級將、校、尉、士官在這裏見面，感到十分快慰。

    本來我每隔半年，至多一年，就要來金門視察，去年六月曾經兩次到了金門上空，但因為氣候惡劣，能見度太低，飛機不能降落，只好廢然折返，所以從前年十二月到現在，已經隔了一年兩個月的時間，一直到今天，才得和大家見面。
    我這一次所看到的金門軍工建設，比之一年多以前，又有了更大更多的進步，不惟構工堅固，亦且規模宏遠，既增強了金門的防務，也擴大了地方的基本建設，這都是你們前後任主管長官與各部隊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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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負責，完成使命的效果。

壹、教育訓練積極的意義和目的

    今天幹部訓練班開學，我要和大家講的，還是軍事教育訓練的根本問題，也就是各級幹部最重要的任務——帶兵、練兵與用兵的要領和方法，亦可作為陸軍教育訓練、演習、與裁判的一般準則之提示。
    關於軍事教育訓練——帶兵、練兵、用兵的宗旨和要領，自黃埔建軍以來，我就不斷的為大家講解提示，無時或輟，所惜是一般幹部未能體察實踐，或未能即知即行，以致國軍教育訓練的成效，總不能達到理想的程度。因之戰鬥的潛力，自然亦即未能獲致充分的、高度的發揮。所以今天要講的，雖取譬甚淺，但不要以為老生常談，只是聽過了事。

    我們知道，現在教育學家，認為教育有消極的和積極的兩重意義。所謂消極的意義，就是僅僅灌輸受教者的知識、學術、技能、和品德，只是在語言或文字上注意，而不知重視實驗與示範，所以受益的對象——學生，就只限於其狹義的個人為已足；所謂積極的意義，乃是要以身教、行政，從事實、從實際，就是所謂身體（體察）力行，手腦並用，而不只是在書本上講解，與口頭上稱述而已。而且要使其教育訓練效果，能更加強其對群體的影響，擴大其教育的功能——因為教育與訓練的目的：「不單是培養學生個人的能力，更在於傳遞他有效的學術與經驗」，且須使之能更加研究發展，以普及軍隊的全體。
    我時常告訴大家，軍事教育訓練，不僅在培養學生和他部屬個人的品德、學識、能力、與經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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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當使之以其品德、學識、能力、與經驗，轉而教育其學生和部屬，傳遞他們「有效的學術與經驗」，使之發揚光大，如此，一個人受教，就無異於千百人受教，一期學員五百人受訓，即直接間接等於有五千人乃至五萬人受到教育訓練的益處和影響，這種創造集體智慧教育訓練，就是我們教育訓練的積極意義和最高目的。

    過去各軍官學校和士官學校員生，其學科術科成績，原亦斐然可觀，但是由於學校不重視教育訓練的方法，甚至根本沒有這類教育訓練的師資，所以學生畢業以後，分發部隊或學校，即往往不能確切的領導所部，教學學生，學生部屬且不免對之心存輕視。所以今天我特別要以教育訓練的積極意義和目的，提示出來，使大家體認：今後教育訓練，不好只是以單純的學科術科的講解為已足，最主要的乃是要使受教者，人人皆熟知篤行，並實學實用：

    ——領導統御的方法　乃是統合帶兵、練兵、用兵的精神，及其對教育訓練的觀念和法則而言的；
    ——教育訓練的方法　是包括教育心理、教育方式、訓練法則和實驗，以及其靈活的思考力、正確的判斷力、與堅強的企圖心之啟發——其實這亦就是練兵的要旨和目的；

    ——科學管理的方法　則是包括對人（人才、人事）事（教育、計劃）時（機勢、時效）地（營區、戰場）財（財務、預算）物（裝備、補給）的管理，以及管理的督導、考核、協調合作之法則——其實這管理方法，亦就是帶兵的方法和要領。
    我常說「凡做官長的人，對於部下務必負起作之君、作之親、作之師的三種責任」。更淺顯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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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之君」就是用兵的責任與督導，「作之師」則是練兵的責任與嚴厲，而「作之親」更是帶兵的責任與愛護。
    至於用兵的方法就是戰爭藝術，包括了指揮參謀、後勤作業、以及進退、遠近、奇正、虛實、主攻、助攻、主力、預備隊、交通線……一切戰略戰術運用的問題。

    練兵則是兵法所謂「兵眾孰強、士卒孰練」孰強孰練的問題，就是教育訓練的中心問題，也就是我們的官兵；要比敵人強，必須超過並勝過敵人。
    而帶兵則是領導統御的問題，不能帶兵，即不能練兵，自更不能用兵，所以練兵用兵又以帶兵為前提。
    大致言之，用兵是一種或然性、突發性、概然性的綜合，是營長以上指揮官的任務，而連長、排長以至班長、伍長，其主要責任，就是練兵和帶兵。當然，大家也都要知道用兵的方法，因為基層官兵，將來亦要升任為中級官長的，尤其是連長為然，故不能不具有用兵的學術和知識。

貳、帶兵的方法——知兵與親兵

    就部隊的統率來說，從總司令到連、排長以至班長、伍長，都可以稱之為「指揮官」，而其帶兵的原理——知兵與親兵——乃是徹上徹下完全相通的。帶兵不只是一門學術，一種能力，乃是部隊長最主要的責任，可以說是精神的一貫感召，統御的最高性能——藝術。語云「兵隨將轉」，又云「強將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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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弱兵」，這所謂「將」，所謂「強將」，就不止是一個戰勝攻取的將材，且要能以其品德、智慧、精神、意志、致（用）人之力，亦致（用）人之心，然後其所部才能無怯士，而有勇功，即令是一個班長，只要他領導得法，就成為一班九至十二個人的核心，統合九至十二個人的精神意志，「守則同固，戰則同強」，就可以一當百，一個人亦就可以發揮十二個以至於一百二十個人的力量。這就是「兵隨將轉」的道理，也就是「強將手下無弱兵」的道理。

先說知兵

    帶兵的第一要義就是知兵，可以說，帶兵就是知兵。成吉斯汗嘗言「知己者始能知人，知兵者始能知將」。俗諺說「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部隊官兵的心理，就都是「各如其面」的群眾心理，要領導群眾，最重要的，就是了解其各自不同而又彼此相同的心理。比方說，一連一百五十六人，這些人，不只是心性不同、智能不同、膽識勇氣的程度不同——有的勇敢進取，有的怯懦規避；對長官的反應和印象亦復不同——有的有好感，肯服從；有的有反感，不願服從，或者陽奉陰違，口是心非。此外，則還有其各自家庭背景的不同，思想觀念的不同，體格習性以及其飲食口味的不同，所以在靜態方面，一個連長，不但要認識其各個士兵的面貌或背影，並要能喊出他們的姓名，面對他的思想、行動、生活、和長處、短處，以至家世出身、社會關係，也都要能在平時不斷的調查研究，徹底瞭解；至於動態方面，更要隨時對其所部心理的變態，行動的異狀，時時體察入微。唐代名將李晟治軍必曰「某有勞，某長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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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雖廝養小善，必記姓名」，這就是歷史上帶兵的最佳先例。實在說，治軍帶兵，尚不止如此而已，比如某一部屬的性能可以達成某項任務，而某一部屬雖或不能達成某項任務，但可以達成另一項任務；又如某一部屬平時心理並無特殊狀態，但如遭受外來刺激，即可能產生不正常的情緒，在戰鬥中即不能派遣擔任斥堠、搜索、通訊一類工作……指揮官都應該熟知精察，用其所長，救其所短才是。所以帶兵絕不是一般出出操，點點名，個別的談幾次話，勉強他像機械人一樣只是服從命令，就算已經盡了帶兵之能事的。

再講親兵

    我以為黃埔軍校「親愛精誠」的校訓，就是親兵的宗旨。
    所謂「親」就是要官兵相互親善，融和無間，亦就是所謂「親如骨肉」「親如手足」的意思。
    拿破崙就說過「主帥之重大使命，在讓自身意志，深入於他人之筋絡，使自己脈搏，充份感應於部屬極細微之處」，這意思就是說長官與部屬，要融為一體，使自己的脈搏，和部屬的心志，相連相通，然後才能使部屬，在極困難的時候覺得你確能給他溫暖，在最危險的時候，覺得你確能使他安全，自自然然的對你樂於依靠親近，敬服愛戴，這樣就能擴大你的光圈熱力，進而形成部隊的團結力和向心力，形成其核心和骨幹了。
    所謂「愛」就是愛護。亦就是以軍作家的家人情感，來發揮互愛互助、團結一致的團隊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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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的軍人，是時常以帶部隊帶成「子弟兵」自豪的，這種以愛護部屬甚於子弟的精神，實在亦就是我們革命軍人袍澤愛的高度表現。前清江忠源嘗謂「將之愛兵，如父兄之愛子弟，兵之衛將，亦將如手足之衛耳目」，如果一個班、一個排、一個連，看成是一個小型的家庭，一個營甚至於一個師、一個軍，看成為一個大型的家庭，長官愛護所部，推腹心，同甘苦，「如父兄之愛子弟」，一旦在戰爭中，就能你扶我，我馳援你，如「手足之衛耳目」了。揭暄子有一段話，說得很透徹，他說「與士卒同衣服，然後忘乎邊塞之風霜；與士卒同飲食，然後忘乎馬上之饑渴；與士卒同登履，然後忘乎關隘之險阻，憂士卒之憂，傷士卒之傷，然後忘乎刀劍之瘢痍。事事習而情與同，故以戰鬥為安，以死傷為分，以冒刃爭先為本務，而不知其蹈危也」。

    但是革命軍人，愛護部屬，固然要如愛護其家人子弟一樣，然亦不可溺愛其子弟，馴至於「雖曰愛之，其實害之」。因為一個部隊如果有那一個違令犯法，敗德亂行，則不特為團隊之恥，亦將致國家之敗！所以有功的，要獎勵他，但當以居下位者為先；有過的，也要能立刻懲罰他，尤其是要罰自親近者開始；務使一團隊之中，無一人敢不遵守紀律，亦無一人不樂於服從命令，那才是以軍作家的真義，亦才是敬上愛下節制之師的真義。
    所謂「精」，乃是要精密週到，對部隊要如雞之伏卵，對敵人則要如貓之捕鼠。大家知道，「精」字的反面，就是粗疏的「粗」字，所謂「粗枝大葉」「粗心大意」，此即指粗疏忽略而言，這粗疏忽略，乃是一切失敗的根源，亦是兵家所最忌、我全軍上下所當深鑒切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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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官兵心理，戰場情況，隨時都在推移變化之中，因此「指揮官」一定要隨時精細體察，確切預防，然後才能確切掌握所部。諸如訓練計劃，演習計劃，作戰計劃……固然要計慮週到精密，多算精算，平時對於人、事、時、地、財、物，也要有嚴格的管理、考核、督導。對於戰場一切暗昧不明、意外不測的情況，就更要有其切實查察「如循環之無端」的應變準備。

    又如部隊的生活、操作、精神狀況，尤其傷病疲弱，都要照顧週到，雖在萬分艱苦的情況之下，也要設法搶救其危難，減少其痛苦，疏導其不安不滿的情緒，這就是精勤的效用。
    另外還有一層專精的意思，就是指揮官對於指參業務，對於兵器學識，對於戰鬥技能，皆當嫻熟專精，部屬在你的教導之下，可以得到學識技能，得到戰鬥經驗，也能在你的潛移默化之中，規過遷善，變化氣質，這就是精神的、生活的、才能的、技術的領導成功，所以說「以力服人，莫若以德服人」，我還可以下一個轉語說「以軍階服人，莫若以品德學術與人格服人」。

    所謂「誠」，就是一切語言行動，都要存誠務實。
    一個人對上官如其口是心非，虛偽不誠，在一時裏你的上官或尚不易發現，但是日後終久還是會被察覺的；尤其是上官對部屬的虛矯偽飾，你的部屬立刻就會發現出來，會給你的虛偽言行暴露無遺，所謂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即使你要掩蓋過去，亦不可能的，而且反將欲蓋彌彰，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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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時裏你的部屬表面上雖或緘口不言，但他的內心卻會對你特別鄙夷輕視，世上最可恥可悲之事，還有甚於為部屬所輕視的事麼？須知表面的緘默，就是內懷不服，而形式上的屈從，一定壓抑不住其心理的反抗，這樣，不但平時不能使部隊精誠團結，戰時就更難掌握指揮了。蔡松坡將軍有一段話，我每以為至理名言，他說「軍隊之為用，全恃萬眾一心，同袍無間，不容有絲毫芥蒂，此尤在有一誠字為之貫串，為之維繫，否則如一盤散沙，必將不戢自焚。吾輩既為軍人，則宜將『偽』之一字，排斥不遺餘力，將此種根性，拔除淨盡，不使稍留萌孽，乃可以言治兵，乃可以言為將，乃可以當兵」。所以這個「誠」字，又為治軍——帶兵、練兵、用兵的根本之根本。
    但是誠字還有另一層道理，須在此為大家特別補充講明；那就是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自以為是、更不予智自雄的「自誠明」。這亦就是說，凡遇部屬向你請示求教的時候，你知道的，自當不厭不倦的為之講解闡述，若不知道的，則不要強不知以為知，而應誠實的回答所部：「你所問的事，我還不知道，等我研究明白以後，才給你確實的答覆」。又如某一事處理錯誤，更要自己立即坦承錯誤，並即刻改正。凡對自己不知不能的事，總要能虛心，肯下問，並不惜向部屬學習，這樣，大家就不但不會輕視你，而且只有更加敬重你，信仰你，此之謂知之至也，亦誠之至也。總之，你們士官學生，初到部隊任班長，在一班士兵之中，有許多是高中畢業學生，有許多是老戰士，知識程度可能比你們高，閱歷也可能比你們多，唯有在精神上、行動上、指揮管教上、戰鬥技能上，真能運用科學的精神，理解群眾的心理，處事則廓然大公，和眾則解衣推食，而在戰爭中，尤能「防禦時你要站在他們的中間，攻擊時，你要走在他們的前面，使部屬時時都能看到你」（艾森豪將軍語），那才是帶兵用兵真正的致勝要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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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練兵的要領

    本來練兵的基本原則，主要在於精神、學術、膽識、和戰鬥技能的養成。在上一個月，我就曾經提示：「軍隊中需要鐵一般領導的將領，亦需要鐵一般勇敢的戰士。所以先要鍛鍊他鐵一般的精神，和鐵一般的力量與技能，使他鐵的精神，貫注在每一個軍人心身之中，訓練國軍力量，成為鐵一般的戰士和將領」，要達成此一訓練的最高目標，就要鍛鍊每一官兵的儀容、體魄、語言、行動、和精神，合於雄壯、威武、嚴肅、剛直、安靜、堅強、確實、速捷、沉著、忍耐、機警、與勇敢的標準。

肆、用兵的原則——向危險前進

    前面說過，用兵是一種或然性，突發性、概然性的綜合——所謂概然性，即偶然的、不預期的、臨時突然遭遇的不測事件，或忽然變化之謂——這就要考驗你各級「指揮官」臨機應變之才能與膽力如何了。以此絕不能以固定的、必然的、經常的、靜態行動視之，所以說「水無常勢，兵無常形」。
    又說用兵是一種戰爭藝術，所以「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既然兵無常形，因之戰場的客觀情勢，絕不會跟隨你的主觀願望而轉移。既然妙用在心，可知用兵之道，貴能打破敵我力量的平衡，又從而轉為顛倒正面的戰爭。
    所以克勞塞維茨認為「概然性的場合，是人類精神力最活躍的舞臺」，亦就是發揮軍人最高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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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量、判斷、與決心等內在自然的潛力潛能之時機與場地。

    你們的統帥，今天已經超過了八十歲，從事國民革命，亦已經歷了六十個年頭，可以說，我一生革命作戰，成功的秘訣，就是向危險方面前進。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人類精神力最活躍的舞臺」，亦就正是考驗指揮官智慧、定力、勇氣和決心的關頭。實際上，危險就是勝利的鎖鑰，而困難亦就是成功的考驗，所以說，愈危險的地方，就是勝利成功愈大的地方！而且只有這種勝利，才是徹底的勝利，這種成功，才是不再失敗的成功。如其戰爭是一種勢如破竹的戰爭，毫無危險阻力可言，那就是勝利了
，也並不能稱之為光榮的勝利。又指揮官在最危急甚至於瀕臨絕望的戰況之下，如其不能以智慧、定力、決心、勇氣，打破危局，那就決不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而軍隊也不貴乎有這樣的指揮官了。
    所以決勝的信念，歸納來說，乃在：

    ——不怕危險，要想法打破危險；
    ——不怕困難，要想法克服困難；
    ——因為戰爭的本身，就是危險的和困難的東西，如果沒有危險，亦無困難，那就不能算是戰爭了；
    ——大家須知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是我們得勝的機會——因之勝利的機會，就在危險之中，不遇到真正危險，就不能獲得徹底的勝利；
    ——困難就是成功的基礎——不遇到大困難，就不能得到偉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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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中外戰例，實不勝枚舉。只就國軍以往的戰例來說，大家都知道，我們國民革命軍東征之役和北伐之役，當時黃埔軍校師生，初不過三千人，可是陳逆炯明和北洋軍閥的兵力，則不啻擁眾百萬，敵我相衡，就根本不成比例，然而東征、北伐之役，先後不出三年，雖經過無數次的危險艱難，我們卒能消滅叛逆和所有軍閥，統一了全中國。其他如剿匪、討逆、抗日等戰役，亦莫不是以少勝多，以弱敵強，而能得到最後的勝利。這是甚麼原因呢？一言以蔽之，就是我們國民革命軍，是有主義、有領袖、有訓練、有紀律的節制之師，不但不怕危險，不怕困難，且又能以衝破危險，為致勝的鎖鑰、並憑仗困難，為成功的考驗。所以將官當有智且復有勇，士兵在精而原不在多，岳武穆說得好：「將勇莫不勇，將怯莫不怯，將前莫不前，將退莫不退，三軍之強弱，恆視乎將」。所以用兵的關鍵在於將——即在於各級的「指揮官」；勝敗的關鍵，更在於將——即在於各級「指揮官」的智慧、膽量、決心，並視其精神與行動之勇怯以為斷。因之帶兵、練兵、與用兵，乃將之至任，惟能發揮其部隊各官兵的潛力至極，而仍「恨於未竟其用」者，乃能「精神愈用而愈出，智慧愈苦而愈明」，戰爭藝術，亦愈出而愈奇，而其軍隊的力量，亦愈戰而愈強了。

伍、軍人的目的和軍人的本色

    前面已經為大家提示了帶兵、練兵、用兵的道理，最後還要對士官學校學生講明軍人的目的和軍人的本色。　國父昭示我們：「軍人者以救國救民為目的」，所以　國父確認軍人的職責，乃在「實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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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義，以成救國救民之仁」。你們年紀都很輕，為甚麼要來投考士校，立志做軍人呢？這就是因為你們在民族傳統精神上，稟受了　國父的昭示，體認到了軍人雖然是流血犧牲的職業，卻是救國救民崇高光榮的志事——軍人的流血犧牲，是為了大我——國家民族整體的生命，不是為的小我——個體的生活，軍人的戮力奮鬥，是為了人民的自由幸福，並不是為的個人的私利私計，惟其有如此奮發的革命精神和遠大抱負，所以大家才立志來做革命軍人。
    此外又有一層意思，也許大家還沒有完全明白，就是軍隊是有組織、有紀律、有團結勇敢的團隊精神的，你們畢業以後，做一個班長，領導這一班十二個弟兄，作他們十二個人的長上，就能為你這一班十二個弟兄服務，把這十二個弟兄帶好了，那你們一個人就能發揮你這一班弟兄彼此相乘相加十倍百倍的力量，你就能夠為國家、為社會、提供其更大更多的服務與貢獻。大家知道，社會是沒有如此嚴密的組織，沒有如此嚴格的紀律，沒有如此團結的精神的，所以在社會服務，效果必不如軍中顯著，影響必不如軍中迅捷，貢獻必不如軍中遠大，更沒有像軍人這樣的光榮歷史，傳之世世代代，永垂不朽，所以報效國家，服務人民，做一個光宗耀祖、頂天立地、最光榮、最高尚的國民，最好就是能獻身革命、立志做革命軍人。
    再說，今天的革命軍人，最重要的，就是要以革命的精神志節，時時涵泳於內心之中，亦就是要以我們革命軍人的本色，誠於中而形於外，甚麼是革命軍人的本色呢？那就是：

    要對上級負責——責任敢擔當，命令必貫徹，凡職分之所當為，則不待上級督促，必毅然以身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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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職分之所不當為，則一切外誘之私，絕不縈懷；事事不推諉，不欺朦，人人不爭功，不文過。
    要為部下服務——一切為部下著想，一切為部下負責，憂其所憂，亦樂其所樂，同榮辱，共甘苦，平時規過勸善，戰時同生共死，發揮集體智慧，誓死達成任務。

    要為救國救民而犧牲——軍人犧牲奮鬥，即莫非為實現主義，保衛國家，亦莫非為解救同胞苦難，爭取國家自由，心心念念，矢志無他，總在「成其救國救民之仁而已」。
    要為湔雪恥辱而奮鬥——共匪一日未能消滅，國家一日未能統一，同胞一日未獲解救，軍人的恥辱即一日未雪，軍人的職責即一日未盡，所以大家都要視國恥為大恥！同時也要視個人的怯弱規避、貪鄙浮華、虛矯無實為大恥！發揚「不怕死、不貪財」的軍人本色，奮厲「知恥、知病、知本、求新、求行、求生」的革命精神，造成「鐵一般勇敢的戰士」，造成頂天立地的革命軍人。

    今天共匪毛賊已經到了四分五裂、冰銷瓦解、迴光返照的地步，但是在它死亡崩潰的時刻，即仍將作最後的最瘋狂的掙扎，所以我們對於當面的敵人，要有特別的警覺，要有最艱苦的制敵破敵的打算，，這也就是知敵的工夫。對於自己，更要加強當前的防務，先立於不敗之地，這就是知己的工夫。只有既能知己又能知敵的強將，才不至於無慮而易敵，亦才能勝敵而益強。

    金馬地區是我們的最前線，所以反攻復國，打第一仗、立第一功的機會和責任，就在你們官兵大家的身上。反攻復國前途，不但是光明在望，而且是勝利在握，但是戰爭有其主觀的條件，亦有其客觀的條件，我們不但要加強主觀的條件，更要配合客觀的條件。今天，大家即當不斷的革新，不斷的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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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我們部隊教育訓練的主觀條件，實事求是，精益求精，確能配合反攻戰爭的主客觀條件，保證打第一仗，立第一功。
    我這次來金門視察，看到軍工建設和地方建設的進步，我了解這就是大家求新求行不斷努力的體現，這種努力，是胼手胝足，夜以繼日得來的光榮，以此種革命精誠，貫注於教育訓練，則教育訓練，一定成功！反攻復國，一定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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