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革命軍「第三任務」之說明

內容來源:卷二十三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三十九年

——中華民國三十九年三月十九日在陽明山莊講——

要旨
    一、重振國家紀綱,恢復黨政軍各項組織秩序,納入正軌。
    二、國民革命軍已完成北伐與抗戰兩大任務。
    三、要完成剿共抗俄的國民革命軍「第三任務」,唯在建立一種現代化的制度。
    四、現代化就是科學化,科學化的精神,在「實事求是,精益求精」。
    五、共匪的哲學基礎是「唯物史觀」,是「以奪取為目的」;三民主義的哲學基礎是「民生哲學」,是「以服務為目的」。
    六、我們必須根據科學方法,加強組織精神,實行授權考績,貫徹分層負責,建立新制度、新軍隊,以完成「第三任務」。
本文
    今天要將這次政府改組以後的幾件急要措施,以及今後我們一般高級幹部為達成戡亂建國的任務,在精神上必須具備的基本條件,向大家詳細說明。其中有幾項應由政府命令公佈,立即實施;還要由政府機關和部隊首長詳加研究,以身作則,力行實踐。希望大家留心諦聽。
    此次政府改組以後,最急要的任務是甚麼?余認為重振國家紀綱,及恢復黨政軍各項組織秩序,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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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納入正軌,是為我們革命成敗國家存亡的第一件大事!過去一年以來,我們不論在政治軍事或黨務任何一方面,所有的紀綱都已經破壞無餘;影響所及,不但使得官常敗壞,軍心解體,而且使得社會的秩序紛亂,人心離散,整個的革命基礎完全動搖。共匪利用這種社會,加速發動其謠言攻勢和諜報工作,使匪諜普遍滲入我們的社會機關和部隊,施用各式各樣的方法來威脅精神和直接進攻,所以他能以一個人發生千百倍的力量,以極少數的匪徒,擊潰我們成千成萬的大軍。推源究始,實以紀綱不振,職責不守,秩序紊亂,為最主要的原因。今後我們要打回大陸,恢復民國,第一步工作,就是先要重振紀綱。今天須要振作紀綱的方面,當然很多,無論黨政那一方面,都必須予以整飭,但最重要的莫過於重整軍隊的紀綱著手。因為就過去一年失敗的情形看來,以軍隊紀綱的敗壞最為嚴重。我這一次復行視事至今天不到三週,據我所親自目睹和耳聞的各部隊的情形,依然和去年的情形一樣,仍舊沒有甚麼進步的表現。最顯著的一點,就是一般軍長師長,不經過請假的手續,可以隨時離開自己的職守,自由行動!而習以為常,認為無足奇怪,即此一點,就足以知道我們軍隊的紀律掃地,和一般官長習慣之深。如再不徹底覺悟,根本改革,那這種軍隊非自取滅亡不可!你們想想:一個軍長師長不經過上級准假可以隨便離開防地,假如你們部下的團長營連長都起而效尤,那還成甚麼軍隊?要知道一個軍隊所以能夠生存,完全靠著層層節制,人人負責,纔能如身使臂,建立堅強無敵的軍隊。假如各級部隊長可以隨便自由,不經許可,擅自離職,那一旦發生緊急的情況,尤其是共匪間諜猖獗,隨時可以突擊暴動的今日,如果萬一臨時發生事端,那一個部隊無人負責指揮,全軍就無異於一群烏合之眾,不待敵人攻擊,就要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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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潰了。這件事必須立刻糾正過來。無論任何高級的官長,如他要離開防地,都要對他上級主官經過請假的手續,必須等待上級核准之後,才能離開部隊。而且要按一定的程序,例如師長要向軍長請假,軍長要向總司令部請假,總司令要向國防部請假,這件事國防部應即迅速規定法制發布命令,今後如果再有不遵照命令實行的,一經查覺,就要按律懲處,不能再如過去一樣的隨便行動了。此外現在一般部隊長還有一個很大的毛病,就是不照人事法規,擅自撤換官長,隨便委派人員,並不經呈報上級核准,甚至連事後都不補報。像這樣的為所欲為,無法無紀,等於把國家的軍隊看作私人的財產,任意處理和自由支配,無怪共匪罵我們是「封建的殘部」,而且反罵我們為匪軍了。如果你們真要雪恥復仇,恢復往日國民革命軍光榮的歷史,那就要將這一件事也立刻予以糾正。國防部更要徹底負責監督執行。
    以上兩點祗不過隨便舉出的例子,但由這些事中就可看出今天我們軍隊紀綱蕩然秩序紊亂到了甚麼程度?如不徹底改正,真是不可收拾了。我屢次對大家講過:現在的敵人既不比國內的北洋軍閥,也不像外寇日本帝國主義者那樣容易擊敗,因為過去國內的敵人,是一個封建的集團,根本就要為時代所淘汰,所以一經我們的攻擊,就如同摧枯拉朽。所以過去我們的勝利,實由於客觀時勢所造成。而日本帝國主義者之所以失敗,仍是由於他在政略上和戰略上皆犯重大的錯誤,並不是由於我們軍隊本身有甚麼堅強的力量。現在共匪本身失敗的因素雖然很多,但是他在技術行動上尤是組織訓練和管理上,其嚴厲殘酷無所不至。所以今日的共匪,實非日本帝國主義者之所能及,更非當年北洋軍閥所可比的了。我們現在要打倒這樣一個中外無比的強敵,尤其是有蘇聯帝國主義者為背景的敵人,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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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一年來失敗的教訓,已夠我們警惕了!如果我們高級負責幹部今後再不能徹底覺悟,根本改革,力圖自強,鞏固必勝的基礎,那不但永遠不能消滅共匪,而且我們國家民族就在目前要被他滅亡了。須知我們今天要打回大陸,復興革命必須要從頭做起。具體來說,就是在根本上先要建立現代化的制度,在這種制度下,來培養我們新生的力量,使之新陳代謝,歷久常新,如此纔能為國家奠立永久不朽的根基。許多人說:我們中國歷史上同一系統的軍隊,只能達成一個特定的任務,當這個任務達成以後,就一定要腐化墮落,終至於失敗消滅,這已成為一個歷史的定律。例如曾國藩一手練成的湘軍,一到消滅太平天國之後,就表現暮氣沉沉,驕奢淫佚,不能繼續擔任征剿捻匪的任務。曾國藩看到這點,就自動請求解散,只留下極少數的軍隊,擔任各地防衛的工作。後來平定捻匪的,果然不是湘軍,而是李鴻章領導起來的淮軍。(至於後來劉松山接統「楚軍」隨左宗棠平定西北回亂,那已經不是湘軍的主力了。)為甚麼湘軍可以掃蕩聲勢浩大的太平天國,而不能平定區區流寇的撚匪?這就是受了上項歷史定律的支配,完成了一個歷史任務之後,就趨於腐化而歸於天然的淘汰。後來淮軍到了甲午年對日本抗戰,在朝鮮屢敗,乃至一敗塗地,而且滿清因之一蹶不能復振,蛻變為所謂北洋軍,由袁世凱而段祺瑞,這又是一個系統。從湘軍初起(咸豐二年——一八五二——曾國藩奉旨辦理團練,為湘軍的起源)到湘軍最後立功時止(湘軍宿將劉松山接統楚軍隨左宗棠西征,至同治十二年——一八七三——回亂全部敉平,為湘軍最後立功的一次),共計二十二年。我們國民革命軍自民國十三年黃埔建軍以來,到三十四年日本投降時止,為時也是二十二年,根據歷史的先例,也就是「暮氣已深」,逃不出失敗的命運。所以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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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來遭受失敗,不是偶然的。這種說法,因為有事實做根據,我們不能說他不對,但是國民革命軍已經破了這種定律,卻完成了兩個任務:第一次是北伐成功,第二次是抗戰勝利。我們既然能夠完成了第二個任務,為何不能完成第三個任務呢?據我看來,我們抗戰所以能夠成功,是因為九一八以後,日本的軍閥著著進逼,欺凌壓迫,日甚一日,同時國內則共匪叛亂,野心份子企圖顛覆政府和摧毀本黨,無所不用其極,我們革命軍受了這雙重的壓迫,所以還能夠朝乾夕惕,埋頭苦幹,知恥忍辱,團結奮鬥,用能打敗日本軍閥,獲得最後的勝利,這與其說是我們軍隊的優勝,毋寧說是我們民族意識的醒覺。因為我們革命軍自從北伐成功以後,所有北洋軍閥的毛病,我們的軍隊都已習染,不論在精神上行動上都漸次趨於腐化墮落;而其所不同的,只有兩點:第一、我們是黨軍,有三民主義作全軍最高的信仰;第二、我們將領的年紀較輕,知識比較進步。除此以外,幾乎與北洋的軍隊如出一轍,所以我們後來能完成抗戰的任務,實在是勉強得來的。但是抗戰勝利之後,我們軍隊腐敗的現象更顯著,不但一般高級幹部在生活上驕奢淫佚,腐化墮落,而且在整個軍隊都表現一股虛驕之氣,這種軍隊,我早就知道非失敗不可。但是我找不到像李鴻章那樣一個人才,能夠任勞任怨,百折不回的訓練一枝新生的軍隊,來擔當剿共的任務,所以終不免陷入今天這種慘敗的境地。說到這裏使我深有感於古人的兩句話:就是「以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我十幾年來,雖然時刻留心這件大事,對於人才的選拔培植自覺已盡其最大的職責,但終不能得到一個李鴻章,練成一枝新生的軍隊來剿滅共匪,至於可托以天下之重的人才,那是更不容易了。這是我平生最遺憾的一件事。今後你們各位,無論在黨政軍那一方負責,都要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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擇人,為事業擇人,總要使人才輩出,賢能代興,繼續為國家為主義而奮鬥,纔不致使本黨革命的事業中途陷於停頓。曾國藩說:「大人物以選拔替手為第一義」,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為我們一般擔負軍政責任的同志所應該拳拳服膺的。
    我們在這裏要研究,為什麼我國的軍隊,只能達成一個任務,或最多達成兩個任務,就要腐化失敗?而在歐美各國的軍隊,可以歷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繼續完成若干次歷史的任務,依然朝氣蓬勃歷久常新呢?例如英國的海軍,不知經過若干次的戰役,完成多少次的任務了,尤其是抵禦拿破崙、威廉第二和希特勒等幾次世界性的戰爭,建立特殊的功勳;但至今並沒有腐化墮落,依然雄視世界,這是什麼理由呢?據我看來,這個理由非常簡單:就是外國的軍隊早已經制度化,而我國的軍隊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走上制度化的初步階梯,所以纔產生這種成敗不同的結果;這一件大事不能早日完成,亦是我平生最大的遺憾。因為我在這二十年之中無時無地不想建立這制度化理想的國軍,但過去的環境與內外的形勢不許可我們國軍有一個休養整頓和建立制度的時間。所謂軍隊的制度就是一切合乎科學的原則,有組織、有系統、有紀律,而在人事上很自然產生一種新陳代謝的作用,可以配合時代的進步,繼續不斷的新生,因此得以隨時保持朝氣,而不受客觀環境的影響。至於我國過去的軍隊實際情形,可說完全與科學的原則相違背,一切因人設事,各自為政,組織既不夠堅強,賞罰又不夠嚴明,當其領導得人,自可號令一新,戰勝一時;如果領導不得其人,指揮失靈,則整個軍隊即隨之解體。所謂「人存政舉,人亡政息」。我們今日要補救這個缺點,如要完成我們國民革命軍第三個任務——就是剿共抗俄的任務,其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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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的辦法,就是建立一種現代化的制度,使軍隊中賞罰的實施,都有一定的軌範,人事的更迭,都有一定的程序,如此我們每一個部隊都能成為「節制之師」,這亦就是建立了現代化的軍隊,乃可百戰百勝歷久不衰,這樣當然可以完成我們第三個任務。何況我們已經達成了第二個任務,早已打破了從前中國軍隊只能完成一個歷史任務的惡例,豈有不能達成第三個任務之理?只要我們上下一致,踐履篤實,來決心建立起一個現代化的軍隊就行了。也必須如此,纔是國家的長治久安之道。今天我們有臺灣這樣一個基地,與外圍的環境隔絕,不受共匪的威脅,而且物資條件,足以自給,人民勤樸,風氣純良,可以說一切建軍的條件都已具備,實在是我們實驗新制度建立新制度一個最好的機會,這也許是 總理的遺澤和上帝的賜予,我們在徹底失敗之餘,還能有這樣一個基地供我們從容建軍,如果我們再不自立自強,而錯過這個僅有的機會,那我們真是自取滅亡,永無翻身的機會了。我這次所以出來繼續領導大家,就是要建立現代化的軍隊,交給下一輩的代替人,使他們有所遵循,然後走上建國成功的道路,而不致再遭失敗。然而目前的機會稍縱即逝,大家必須爭取寶貴的時間,趕上前進的時代,一切從頭做起,共同一致來樹立永久不拔的基業。只要制度建立,根基奠定,我們在這次戡亂勝利,最後的勁敵如果被我們消滅了,那以後就不會再遭遇這樣兇險無比的敵人;即使遭遇敵人,亦不能動搖我們國本了!但是今天共匪的弱點,是人所共知的,即共匪的失敗,亦不過是時間問題,現在只要我們能充實本身,奠定基礎,則一旦反攻開始的時候,就是我們戡亂成功的日子。因此我們不怕共匪一時橫行,而只怕我們沒有建軍立國優良的制度;亦不怕勝利來得太遲,而只怕我們的制度未立,基礎不穩,僥倖獲得了勝利,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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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重蹈抗戰勝利以後仍要慘敗的覆轍。這就是我苦口婆心,勸告大家不要如同過去一樣的操切從事,急求近功,徒重形式,而要立定重起爐灶的決心,一切都要從頭做起,更要從建立制度做起的根本原因。
    再次要講到如何謂之現代化?無他,現代化就是科學化,尤其特別要注重科學的精神。剛纔說過,我們現在的敵人比過去任何時代的敵人都要厲害。但是他的厲害究竟在什麼地方呢?是不是因為他現在控制了廣土眾民和豐富的資源,我們就覺得他厲害呢?不是的!共匪的長處並不在此。共匪的長處就是他平日自詡其主義為「科學的共產主義」。姑無論其主義是否合乎科學精神,但是他們一般幹部研究、辦事、治軍、作戰,的確是本著科學的原則,推用科學的方法,無論對於什麼問題,他總是有條理有系統的加以嚴密的研究分析,採用種種方法,求其徹底解決,而且不斷學習,力求上進,所以他竟能造成今日一時的局面。反觀我們自己,無論帶兵辦事,不但沒有按照科學的精神去作,而且違反科學的原則,敷衍了事,不精確、不徹底、無條理、無計劃、有始無終、有頭無尾,往往一件事情做了一半,甚至做了十分之九,就隨便放下,不求其徹底做完為止。古人說:「掘井九仞而不及泉,猶廢井也。」意思就是說,一件事做到半途而廢,完全是徒勞無功的,這就是我們過去失敗的主因。今後我們無論在軍事政治黨務那一方面主持一部份業務,都要本著科學的精神,實事求是,精益求精,纔能日新月異,以底於成功的境域。所謂科學的精神,就包括在「實事求是,精益求精」這兩句話裏面。我在「科學的道理」一篇講詞中,對於科學精神和科學方法,曾有具體的詳細的說明,希望大家對此要趕緊重新研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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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力行。就我們各級幹部的學識經驗而論,無一不超過共匪同級的人員,現在我們之所以失敗,第一是因為我們沒有養成科學的精神,不能運用科學的方法。第二是因為我們不懂科學的精神,所以就不知道運用組織,不能發揮組織的力量。假如我們一切辦事、帶兵、作戰,都能達到科學化組織化的程度,那末共匪實在不足平了。今天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在這裏只能提出「科學化」、「組織化」和「制度化」的幾個名詞,並說明其重要性。至於如何實踐,還希望大家研究具體的辦法,以身作則,切實施行,纔能樹立新的制度,建立新的工作精神和方法。
    我記得在南京時候,曾經有一位同志批評我,說我提倡辦事應用科學方法,但是我自己並沒有照著科學化的原則去做。這個批評,我很接受,所謂科學的辦事方法就是柯克上將所說的,主官的責任在組織、在授權、在聯繫、在考績、在核實,以期能建立「分層負責」的行政制度。我認為他這個建議亦是科學的精神。但是我自己反省過去辦事方法並沒有做到,為什麼呢?就是覺得授權容易,而各級幹部分層負責的精神,卻很難養成;而且在設計與考核制度沒有建立以前,更沒有確實的方法,能使上級明瞭下級負責的程度。這就是因為制度未立,所以不敢放手授權的原因。在歐美各國則不然,他們一般軍政機關,不僅在縱的系統和橫的聯繫上能夠層層節制,密切聯繫,互相監督,而且他們每一個幹部,都有自動負責的精神,不待上官督促就能自動達成任務。所以他們的軍事政治能走上軌道。在抗戰期間我曾經提倡建立行政三聯制,就是設計、執行與考核三者聯繫起來,以期黨政軍各級機構都能授權考績,分層負責。今後各級主官要注重行政三聯制的精神,研究具體辦法,實踐篤行,來增加行政效率。我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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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訓練團所講的「主管機關與推行政令之要領」亦應切實研討。今後我一定要授權予你們,你們如果發現我干涉你們權責範圍以內的事情,儘可隨時報告,我必切實改正。但在另一方面,你們必須養成分層的習慣,是你們責任範圍以內的事,你們就應該切實負責,不待上官來督責。而且各機關部隊更要普遍建立健全的考核制度,實行公開的、公平的考核,如果這兩點不能作到,而單責上級不能授權,以致一切業務無人負責,必致廢弛泄沓,不堪收拾,那我這授權的人其罪過更為加重了。總之,我們今後一定要向科學化、組織化、制度化的前途邁進,來建立一個現代化的軍隊和現代化的國家。但這是一個極端艱鉅的工作,必須各級主管幹部持之有恆,始終不懈,實踐力行,纔能貫徹到底。這一工作的完成,較之疆場上衝鋒陷陣,尤為困難。因為你們都是四十歲上下的人了,你們每個人的生活、行動以及精神思想,已是或多或少的違反了科學的精神,組織的原則,而且成了一種積重難返的習慣,視為當然。現在我們要一反過去之所為,要將我們過去幾十年來的思想精神和生活行動的習慣,徹底根絕,完全改變過來,而建立一種新的制度,完成我們新的事業,這就需要我們自己和自己作戰。我們如果沒有嚴格的自我反省,不知道積極的自我改造,自我建設,就沒有達成第三個任務的希望!這樣豈不是現在一切努力就徒勞無功麼?但是我們每一個人如能立志,如有決心,以建立現代化的新制度新軍隊為共同的目標,以完成第三個使命——剿共抗俄——為惟一的任務;所以違反這個目標,就是阻礙我們這個任務,為最大的罪惡,為我們共同的公敵!我們果能如此,上下一致,同心一德,徹底覺悟,實力推行,那天下沒有什麼不能成功的事業。這第三任務之完成,亦就易如反掌了。古人說:「天下無易事,天下無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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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就是這個道理。
    以上所講的是屬於制度和方法,現在再就精神方面說明如何提高我們革命的道德,來加強我們革命的力量。大家知道共匪的哲學基礎是唯物史觀,是「以奪取為目的」;而我們則是奉行三民主義,三民主義的哲學基礎是民生哲學,是「以服務為目的」。因為共匪與我們革命哲學的出發點根本不同,所以一切行為的表現,也就判若天淵。依一般道理講,共匪以奪取為目的,根本違反人類的天性,根據「多行不義必自斃」的格言,共匪決無成功之理,而且絕無存在的可能;我們是以服務為目的,是完全適合人類的需要,根據「得道多助」的原則,我們必然成功,毫無疑義。但是現在的情形為什麼完全相反呢?為什麼應該失敗的反而勝利,而應該成功的反而失敗呢?這就是因為我們徒有完美的主義,高尚的哲學,而不能實踐篤行,尤其是抗戰勝利以來,我們一般同志精神墮落,氣節喪失,把本黨五十年來的革命的精神道德,摧毀無餘,其所表現之行為與態度,甚至比共匪還不如。因為共匪雖然卑鄙齷齪,不講道德,不重信義,但是他還有自己的組織與紀律,而我們一般同志這幾年來所表現的,則是毀法亂紀,敗德亂行,真所謂矇上欺下,忍心害理。共匪雖然以奪取為目的,但是他奪取的對象,是敵人而不是他的內部,而我們去年一年來所表現的卻與他們相反。這就是我們去年失敗最大的原因。換句話說,我們的失敗不是失敗在敵人——共匪的手裏,而是在我們內部自私自利投機取巧的敗類。我們既然明白了失敗原因所在,更可明白了我們的敵人——共匪是不能打倒我們的。然而我們黨內軍內的敗類,動搖的已投降了,背叛的已逃避了,投機的已淘汰了。現在我們內部數量雖然大減,但素質卻反而純粹有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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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們各級黨政軍幹部同志拿以往的失敗,來做我們革命今後的教訓,從此果能統一意志,集中力量,團結一致,共同奮鬥,再能照我今天所說的,大家的行動、生活、思想、精神,都能合乎科學的法則。簡括的說:就是「根據科學方法,加強組織精神,實行授權考績,貫徹分層負責」四句話。同心同德,群策群力,立志建立新制度,決心建立新軍隊,來達成這第三個任務和使命,我必以身作則來做幹部領導的規範。如果我違反了上述的原則,任何同志都可以指摘我、批評我,但同時必須大家共同一致痛下決心,痛改惡習,重振紀綱,建立制度,嚴守紀律,服從命令,尤其要杜絕派系惡習,消除自私觀念,提高有公無私的大我黨德,恢復有我無敵的革命精神,特別是我們陸海空軍裏一般將領更要把去年所有陽奉陰違,蒙上欺下,以及營私舞弊以少報多的積習洗刷淨盡。去年我是以在野之身,沒有職權,除了個人道義扶助規戒以外,並無其他的責任,當然不能對你們有所賞罰。從今以後,我重負軍政領導的責任,對於這種錯誤的心理和不法的行為,決不能熟視無睹,只要發現有以往的積習還不能徹底悔改,那就是我們革命隊伍裏的害群之馬,當然要毫無顧惜予以整肅,以免重蹈以往失敗的覆轍。因為這是我的責任所在,如果我不能盡到這種責任,我就是黨國的罪人,辜負了全國同胞全軍將士付托之重。希望大家徹底瞭解你們的責任和你們各人成敗關鍵所在,抱定決心,從頭做起,雪恥復仇,發憤圖強,來完成國民革命軍第三個剿共抗俄救國救民的任務,建立我中華民國億萬年不拔的根基。
    (附註:陽明山莊係革命實踐研究院之別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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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於 2014-0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