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來遭受失敗，不是偶然的。這種說法，因為有事實做根據，我們不能說他不對，但是國民革命軍已經破了這種定律，卻完成了兩個任務：第一次是北伐成功，第二次是抗戰勝利。我們既然能夠完成了第二個任務，為何不能完成第三個任務呢？據我看來，我們抗戰所以能夠成功，是因為九一八以後，日本的軍閥著著進逼，欺凌壓迫，日甚一日，同時國內則共匪叛亂，野心份子企圖顛覆政府和摧毀本黨，無所不用其極，我們革命軍受了這雙重的壓迫，所以還能夠朝乾夕惕，埋頭苦幹，知恥忍辱，團結奮鬥，用能打敗日本軍閥，獲得最後的勝利，這與其說是我們軍隊的優勝，毋寧說是我們民族意識的醒覺。因為我們革命軍自從北伐成功以後，所有北洋軍閥的毛病，我們的軍隊都已習染，不論在精神上行動上都漸次趨於腐化墮落；而其所不同的，只有兩點：第一、我們是黨軍，有三民主義作全軍最高的信仰；第二、我們將領的年紀較輕，知識比較進步。除此以外，幾乎與北洋的軍隊如出一轍，所以我們後來能完成抗戰的任務，實在是勉強得來的。但是抗戰勝利之後，我們軍隊腐敗的現象更顯著，不但一般高級幹部在生活上驕奢淫佚，腐化墮落，而且在整個軍隊都表現一股虛驕之氣，這種軍隊，我早就知道非失敗不可。但是我找不到像李鴻章那樣一個人才，能夠任勞任怨，百折不回的訓練一枝新生的軍隊，來擔當剿共的任務，所以終不免陷入今天這種慘敗的境地。說到這裏使我深有感於古人的兩句話：就是「以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我十幾年來，雖然時刻留心這件大事，對於人才的選拔培植自覺已盡其最大的職責，但終不能得到一個李鴻章，練成一枝新生的軍隊來剿滅共匪，至於可托以天下之重的人才，那是更不容易了。這是我平生最遺憾的一件事。今後你們各位，無論在黨政軍那一方負責，都要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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擇人，為事業擇人，總要使人才輩出，賢能代興，繼續為國家為主義而奮鬥，纔不致使本黨革命的事業中途陷於停頓。曾國藩說：「大人物以選拔替手為第一義」，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為我們一般擔負軍政責任的同志所應該拳拳服膺的。
    我們在這裏要研究，為什麼我國的軍隊，只能達成一個任務，或最多達成兩個任務，就要腐化失敗？而在歐美各國的軍隊，可以歷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繼續完成若干次歷史的任務，依然朝氣蓬勃歷久常新呢？例如英國的海軍，不知經過若干次的戰役，完成多少次的任務了，尤其是抵禦拿破崙、威廉第二和希特勒等幾次世界性的戰爭，建立特殊的功勳；但至今並沒有腐化墮落，依然雄視世界，這是什麼理由呢？據我看來，這個理由非常簡單：就是外國的軍隊早已經制度化，而我國的軍隊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走上制度化的初步階梯，所以纔產生這種成敗不同的結果；這一件大事不能早日完成，亦是我平生最大的遺憾。因為我在這二十年之中無時無地不想建立這制度化理想的國軍，但過去的環境與內外的形勢不許可我們國軍有一個休養整頓和建立制度的時間。所謂軍隊的制度就是一切合乎科學的原則，有組織、有系統、有紀律，而在人事上很自然產生一種新陳代謝的作用，可以配合時代的進步，繼續不斷的新生，因此得以隨時保持朝氣，而不受客觀環境的影響。至於我國過去的軍隊實際情形，可說完全與科學的原則相違背，一切因人設事，各自為政，組織既不夠堅強，賞罰又不夠嚴明，當其領導得人，自可號令一新，戰勝一時；如果領導不得其人，指揮失靈，則整個軍隊即隨之解體。所謂「人存政舉，人亡政息」。我們今日要補救這個缺點，如要完成我們國民革命軍第三個任務——就是剿共抗俄的任務，其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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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的辦法，就是建立一種現代化的制度，使軍隊中賞罰的實施，都有一定的軌範，人事的更迭，都有一定的程序，如此我們每一個部隊都能成為「節制之師」，這亦就是建立了現代化的軍隊，乃可百戰百勝歷久不衰，這樣當然可以完成我們第三個任務。何況我們已經達成了第二個任務，早已打破了從前中國軍隊只能完成一個歷史任務的惡例，豈有不能達成第三個任務之理？只要我們上下一致，踐履篤實，來決心建立起一個現代化的軍隊就行了。也必須如此，纔是國家的長治久安之道。今天我們有臺灣這樣一個基地，與外圍的環境隔絕，不受共匪的威脅，而且物資條件，足以自給，人民勤樸，風氣純良，可以說一切建軍的條件都已具備，實在是我們實驗新制度建立新制度一個最好的機會，這也許是 總理的遺澤和上帝的賜予，我們在徹底失敗之餘，還能有這樣一個基地供我們從容建軍，如果我們再不自立自強，而錯過這個僅有的機會，那我們真是自取滅亡，永無翻身的機會了。我這次所以出來繼續領導大家，就是要建立現代化的軍隊，交給下一輩的代替人，使他們有所遵循，然後走上建國成功的道路，而不致再遭失敗。然而目前的機會稍縱即逝，大家必須爭取寶貴的時間，趕上前進的時代，一切從頭做起，共同一致來樹立永久不拔的基業。只要制度建立，根基奠定，我們在這次戡亂勝利，最後的勁敵如果被我們消滅了，那以後就不會再遭遇這樣兇險無比的敵人；即使遭遇敵人，亦不能動搖我們國本了！但是今天共匪的弱點，是人所共知的，即共匪的失敗，亦不過是時間問題，現在只要我們能充實本身，奠定基礎，則一旦反攻開始的時候，就是我們戡亂成功的日子。因此我們不怕共匪一時橫行，而只怕我們沒有建軍立國優良的制度；亦不怕勝利來得太遲，而只怕我們的制度未立，基礎不穩，僥倖獲得了勝利，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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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重蹈抗戰勝利以後仍要慘敗的覆轍。這就是我苦口婆心，勸告大家不要如同過去一樣的操切從事，急求近功，徒重形式，而要立定重起爐灶的決心，一切都要從頭做起，更要從建立制度做起的根本原因。
    再次要講到如何謂之現代化？無他，現代化就是科學化，尤其特別要注重科學的精神。剛纔說過，我們現在的敵人比過去任何時代的敵人都要厲害。但是他的厲害究竟在什麼地方呢？是不是因為他現在控制了廣土眾民和豐富的資源，我們就覺得他厲害呢？不是的！共匪的長處並不在此。共匪的長處就是他平日自詡其主義為「科學的共產主義」。姑無論其主義是否合乎科學精神，但是他們一般幹部研究、辦事、治軍、作戰，的確是本著科學的原則，推用科學的方法，無論對於什麼問題，他總是有條理有系統的加以嚴密的研究分析，採用種種方法，求其徹底解決，而且不斷學習，力求上進，所以他竟能造成今日一時的局面。反觀我們自己，無論帶兵辦事，不但沒有按照科學的精神去作，而且違反科學的原則，敷衍了事，不精確、不徹底、無條理、無計劃、有始無終、有頭無尾，往往一件事情做了一半，甚至做了十分之九，就隨便放下，不求其徹底做完為止。古人說：「掘井九仞而不及泉，猶廢井也。」意思就是說，一件事做到半途而廢，完全是徒勞無功的，這就是我們過去失敗的主因。今後我們無論在軍事政治黨務那一方面主持一部份業務，都要本著科學的精神，實事求是，精益求精，纔能日新月異，以底於成功的境域。所謂科學的精神，就包括在「實事求是，精益求精」這兩句話裏面。我在「科學的道理」一篇講詞中，對於科學精神和科學方法，曾有具體的詳細的說明，希望大家對此要趕緊重新研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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