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四　 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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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華民國二十五年二月十四日在中央政治學校講——

要旨
　一、科學方法的重要與科學的大學之意義。
　二、大學中庸為中國倫理和政治哲學之寶典。
　三、本校應樹立文武合一的教育之模範，步兵操典綱領之重要　性。
　四、本校學生為政治建設幹部人才，應研求救國的實學，並造成「明禮義知廉恥負責任守紀律」之風氣。
　五、立定大志自治自強改移痼習變化氣質乃為學立業之本，改變人生必先確立革命的人生觀。
本文
各位教職員先生、官長、各學生：
　今天是本校長今年開學後第一次到學校講話。記得去年也是春季開學的時候，和本校全體師生，以及各位高級將領講話。在這整整一年當中，國家的危險雖然加重，同時國家的進步，也很迅速。即就本校而論，今天我看見無論是學校的規模，教育的成績，以及大家的精神體格，比去年已經大不相同，進步很多。由此可知，我們的社會國家各方面，也一天比一天，一年比一年進步，這是自己心裏覺得很快慰的一件事。去年開學的時候，我和大家講的是「為學辦事與做人的基本要道」，因為這篇講話很重要，同時還有一般新考入本校的學生，沒有親耳聽到，所以今天先要就去年所講的意思，扼要的再和大家說一說，大概去年所講最主要的意思，是說我們做了現在這個科學時代的一個人，無論求學辦事，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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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業，要希望有遠大的成就，必須了解科學的原理，發揮科學的精神，運用科學的方法。尤其是我們擔任軍事政治教育各種職務的一般同志，以及將來要為國家做事業的一般學生。大家所應負的責任，就是「治國平天下」的大責任，大家所應做的事業，就是「治國平天下」的大事業。所以各學生到這個學校裏來求學，決不是為一身謀溫飽，為一家謀福利，而是為國家為民族創造光明遠大的前途。就目前而論，就是要將救國救民的責任，整個的放在自己的肩上，由我們大家擔負起來。我們所負的責任，既如此重大，如果不特別注重研究科學的原理和方法，怎麼可以擔當這個艱難偉大的事業，盡到我們所負「治國平天下」的責任呢！不但不能負這個治事的責任，恐怕一件事也不能做，根本就不能成一個現代的人。　關於科學的原理和方法，現在中外都有很新的書籍，闡述精宏，不勝枚舉，但是各位要曉得，現代所謂科學，這一個名詞，所包含的意義和知識，並不是外國人所發明，更不是只有外國人纔知道。我們中國的古人，早在數千年以前就很注重，不僅在實際方面有很多偉大的發明，就是在理論方面，也有最精微最廣大的闡述。其中最基本最精要的一部書，就是大學。我常說大學這一部書，可稱為「科學的大學」。就是說大學的內容，完全是講科學的原理和方法。可以說大學就是基本的科學暨理論，我們要做人做事非澈底領悟大學所講的道理，並且身體力行不可。尤其是我們一般同志和學生負了「治國平天下」之重大責任，將來要教導國民，舉化民成俗之功；要治理國事，立繼往開來之業，不可不拿「大學之道」這種治國平天下的基本學問做根據。這種基本的學問，用俗話來講，就是我們成功立業的「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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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立志做一番大事業，如果沒有一個「法寶」在手裏，心中便沒有把握。遇事沒有主意。如此不僅不能治國，連到自己一身一家也治不了。所以我們在學校裏求學。如果不懂做人和做事的基本方法，沒有一個安心立命之學來做根據，無論各門科學和技能，學得怎麼好，都沒有用，到最後都不能成功。這是我去年首先用科學方面說明大學之道的崇高偉大，要大家特別注重研究的一段意思。
　其次再就哲學方面來講，去年我也同時提示了一個大意。哲學是我們人人必有的基本知識，不懂哲學的人，一定不懂人是什麼東西，亦不懂人生的目的和做人的道理，根本就不知道做人。既不知道做人，無論是怎麼博的博士有怎麼大的學問，也不能致用。所以我們政治學校的學生，務必要注意哲學的修養。古今中外講哲學的書籍浩如煙海，我們當然不能一一研讀。但是我們既做了一個中國人，對於中國的哲學，不可不研究明白，尤其大學中庸兩部書實為中國正統的倫理和政治哲學之經典，格外非精研澈悟，身體力行不可。古今中外講哲學的書籍，每每不是偏於唯心（精神），便是偏於唯物（物質）。其實精神與物質，原屬一體之二面，同物之異象，相因而生，相需而成。在本質上既不可分離，在學理上自不容偏重。尤其是我們一切學問是為人生而學問。如果偏於唯心，必至於鑿空蹈虛，漫無歸著。偏於唯物，必至毀情滅性，由冷酷而流於枯槁，都是違反人生的真諦。所以我們中國的哲學，特別是大學中庸所講的倫理和政治的正統哲學，由「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講到治國平天下。由「率性」「修道」講到「天地位萬物育」。實為心物並重，本末兼資，精微開展，明體達用之最高尚，最完美，最正確的哲學。或者有人以為學庸所講，偏於精神的修養，似為唯心的理論。其實不然，大學始言「格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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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重在「時中」，就是注重客觀環境與一切客觀事物的意思。不過我們要成功立業，要運用萬物與合理的適應和改造環境，當然要以精神的修養為根本。所以學庸在精神這一方面，特別注重。　總理在軍人精神教育第一篇，在說明精神與物質不可分離，應當並重的道理之後，又說「我既為『人』，則當發揮我之精神，亦即所以發揮為『人』之精神。故革命在乎精神，革命精神者，革命事業之所由產出也」。這一段話與學庸的宗旨完全一致。　總理在三民主義中，也曾提及到大學中庸所說的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那一段話，把一個人從內發揚到外，由一個人的內部做起，推到平天下止。像這樣精微開展的理論，外國什麼哲學家都沒有見到，都沒有說出，這就是我們政治哲學的智識中獨有的寶貝。由此可見　總理的基本思想，完全是淵源於中國正統的倫理與政治哲學，即大學與中庸所講一貫的道理。這個道理就是我們修己治人，革命建國所萬不可少的基本學問。所以我希望本校全體師生，無論教師施教，學生求學，必須首先注重大學中庸之道，和　總理的遺教，以及戴季陶先生所著孫文主義之理論的基礎中所講的民生哲學。我們務必先立定這個根本的基礎，然後其他一切學術，才能實實在在為國家為民族而應用，一切革命的事業，也才有成功的基點。
　現在國內外大學畢業的學生，不為不多；其中真有學問和技術的也不少。但是何以大多數不能用其所學，發生救國的實效呢？依我的觀察，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沒有注意中國的倫理和政治哲學，以及做人立業真正的道理。我們政治學校的學生，將來都要造成為政治建設和領導的幹部人才。今後要完成革命建設新的國家，這個責任就是在我們政治學校一般學生身上。如果我們也犯著過去很多大學生所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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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毛病，只學一點學術技能，只為個人謀衣食。求富貴，而沒有學得做人立業的大道，和基本學問，因而所學的東西，不能為國家為民族致用，那就不配做政治學校的學生。我們既做了革命的政治學校裏一個學生，就要懂革命的政治哲學。既進了政治大學做了大學生，就不可不精研大學之道，就不可不力行大學之道。
　以上已就我去年所講的意思，再加闡述。除此以外，今天還有兩點要緊的意思，想和大家說的：第一、本校教育的目的，是要造就革命的政治幹部人才。各學生除分別授以行政、法律、外交、財政、經濟、教育、地政、計政和合作各種必要的社會科學之外，同時並授以軍事學術，實施嚴格的軍事管理。像這樣文武並重的大學，在中國算是獨一無二。因此我們學校的教育，應當要樹立一個文武合一的教育之模範。這是本校全體師生所應當共同認識，一致努力，同時也很容易做到的一件事。今天我就是根據這個意思，再向大家介紹一部書，就是步兵操典，特別是最前面一篇步兵操典綱領。我們如果說大學中庸是政治的典範，同時也就可以說步兵操典是軍事的大學，尤其是最前一篇綱領，就等於大學第一章經。所以各位軍事教官，要教授軍事學術，首先就要將步兵操典綱領所講的精義，傳授給一般學生，各學生要研究軍事學術，也一定先要將這篇綱領澈底研究明白。如若不然，我們教官所教，與學生所學的一切軍事學術，完全無用。而我們一般學生，如果不能澈底領悟步兵操典綱領，正如不了解大學第一篇；無論如何，不能成一個文武兼全的革命幹部人才。大家要曉得步兵操典綱領，並不是專講軍事，而是整個的講軍事政治和社會所由推動，與一切事業所賴以完成的精神。就是軍事政治和社會的原動力，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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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澈底領悟步兵操典綱領的內容，然後才可以認識軍事與政治共通的原動力之所在。然後才可以造成文武兼全的革命人才。所以我今天特別介紹這部書，要大家視此與大學中庸並重，同樣注意研究。

　其次大家要曉得我剛才所講的許多話，不過是說明大家亦應負的革命責任，並指示一條做人立業的正確途徑而已。至於要負起我們的責任，循著合理的途徑努力前進，達到我們理想的目的，還要靠各人能夠刻苦力行，始終實踐。就是要立定救國救民的大志，自強自治的精神，不斷的剷除一切舊染之惡習邪念，從而改變氣質，提高品德，完成人格的修養。現在各位在學校裏求學，一切學問知識的修養，當然要取法於師長，要誠懇接受師長的教訓。但是一個人的學問道德，要有真正的成就，要樹立卓犖的人格，完全要靠自己。雖有賢明父兄與良師益友，都只能從旁督促指導而已。而且這種教導督促的力量，也很有限，可以說一個人要真正能夠成功立業，完全要靠自己能夠立志，能夠自治自強。古人所說「學先立志」，所謂「自強不息」，所謂「慎獨存誠」「克己復禮」、都是這個意思。我們教育能不能發生效果，就是看能不能使學生養成這種自強自治的人格。各學生要知道自己一切學問事業將來能不能成功，也只看現在有沒有自強的精神和自治的能力，就可以斷定。所以我們學校的教育，雖採嚴格的軍事管理的辦法，但是精神上特別要注重人格教育，要養成學生自動自治自強自立的精神和能力，造成真正的革命人格。我們一般學生個個要不管而自理，不教而自善，不助而自立，不勉而自成。如果我們的教育到了這個地步，學生的修養到了這種程度，那末這種精神和人格的力量，就比什麼力量都大。我們有了這種力量，雖然沒有槍砲，外國人不僅不敢隨便來侵略壓迫，而且不敢不敬重我們。現在我們之所以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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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隨便侵侮壓迫，就是因為自己不能自強自立，這就是古人所謂「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的道理。現在普通一般學生，無論上學下課，或是在外面遇見師長，都不曉得敬禮。這樣視師長如路人，不是直接輕謾師長，間接侮辱自己嗎？你中國人自己要侮辱自己，怎能叫外國人不來輕視你侮辱你。所以我們對一般部下，和一般學生，所希望的，第一件事，並不是有多大的學問才幹，而是要他做一個自重自治自強自立的人，尤其是要他做一個中國人。要他知道做中國人的道理，就是首先要有中國倫理的修養，就是做父母的要慈愛子女，做子女的要孝敬父母，做師長的要愛護學生，做學生的要尊敬師長，總之無論何時何地，要明禮義，知廉恥，重倫理，守紀律。就是要我們政治學校的學生，先來恢復我們中國固有的美德，「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定要如此，才算是一個真正的中國人，然後一切的聰明才智，纔能為國家為民族而用。現在我們政治學校，雖然有了這樣好的精神和紀律，但是我們切不可自滿自足，一定要發揮自強不息的精神，再求進步。而且不僅我們一個學校要好而已，更要由我們造成一個明禮義，知廉恥，負責任，守紀律的風氣，使全國各大學的風氣都能轉移過來，才可以達到建立一個現代的新中國之目的。
　最後再要講到我們自治自強之實踐的工夫。簡單的講，就是要從我們日常生活習慣做起。見善則遷，有過則改，先能將我們舊染一切頹唐腐敗浪漫自私的生活習慣以及種種惡劣的思想行動，一件一件剷除淨盡。如此日新漸進的結果，自然可以改變氣質，成功一個品德高尚，志業遠大的人。無論那個人，天性本來都是善的，但是環境不良的習染，物慾惡劣的引誘，也是人人所不能免的。所貴乎教育與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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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就是要剷除一切不良的習染與慾念，而發揮他先天固有的德性。所以過失是人人皆有的，只要能改過遷善，人人都可以為聖賢，古人說：「凡人不患有過，而患文過，不貴無過：而貴改過」。這兩句話可說是我們自強自治做人立業最好的格言，一切修養省察的工夫，都要由此做起。此外還有古人所講最要緊的一句話，所謂「為學第一在變化氣質」（薛瑄語），古今中外一切偉大的人物都是由此做起。我剛才所講要自治自強，其目的也就是要「變化氣質」。具體的工夫就是要革新我們的生活習慣思想行動，最後要將一切壞的氣質都澈底的改變為善的氣質。必須能自治自強改變氣質，然後可以做成一個非常的人，建立一番大的事業。我們真能克制自己，改移痼習，變化氣質，便沒有什麼敵人不能克制，沒有什麼事業不能完成。這「變化氣質」的意思，照現在的新名詞，就是說「改變人生」，我們要改變人生，就先要改變生活，要改變生活，就先要確定革命的人生觀。革命的人生觀是什麼？我所體認與篤行的真理，就是說生活的目的，在增進人類全體的生活，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的生命。申言之，人生真義和目的，不是為自己個人的而是為全體民眾的；不是為過去的，也不是僅為保守現在一時的，而是為創造將來永久的。本校長從前少年的時候，亦有不良的環境，並不是沒有過失，甚至在二十歲左右，連自己的身體都不很好；但是到後來自己立志奮發，刻苦鍛鍊種種健身立性的生活，時時勉強力行。例如我在日本高田做入伍生的時候，那個最冷的地方，無論雪怎麼大，天怎麼冷，我每晚就寢以前，一定用冷水擦身，早晨起身後，一定用冷水洗面。習慣養成之後，長期不曾間斷。至今每天早晨第一次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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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冷水洗臉，有此持久不斷的精神，纔能夠改移痼習，變化氣質。所以自己身體和精神，今年快到五十歲還是很好，能吃得起辛苦，無論做什麼事，都可以和你們青年比賽。至於事功成敗，則吾不敢知，若說德行修養則吾敢自信；繼此以往，多少必有成就。各位要知道要改移痼習，變化氣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只要你能立定意志，持之以恆，必可以達到目的。例如曾國藩從前嗜好吸潮煙，屢次想戒，都戒不成功，因此他感覺戒煙，比打仗還要艱難。但是到後來立定志向，持之以恆，就能完全戒除。其事雖小，可以見大。曾國藩所說「古稱金丹換骨，余謂立志即金丹」。我們要改移痼習，變化氣質，總非立志不可。你們一般學生能夠升到大學，一定都是來自溫飽之家，過中等以上的生活，如果你們以後仍舊安於溫飽，不能立定救國救民的大志，來刻苦奮鬥，那就是溫飽的家庭葬送了你們。你們進到本校，如果不立志奮發，以為畢業後，可以升官發財，那就你們斷送了革命黨，也可以說革命黨斷送了你們。大家總要記得，我們革命黨，是一個很窮很苦的大家庭。我們的　總理，和一般先烈，不知道犧牲了多少心血，經過了千萬回的艱難奮鬥，才有今天。我們政治學校全體師生，就是這個大家庭裏所遺下的孤兒弱女，全靠你們為這個家庭擔負起承先啟後的責任。今後必須立定救國救民的大志，發揮自強自治的精神，養成革命的人格，增進實用的學問，大家親愛精誠，刻苦耐勞，共同一致為國家為民族來奮鬥犧牲，以造福人類，創造世界，然後可以完成本校學生所負的使命。今天集合我們全校師生，和各位高級將領，在此處講話，機會很難得。尤其是蒙藏的學生，你們志在四方，將來可以為國家做的事業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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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遠大。希望大家記著我今天和去年開學的時候所講的話，切實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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