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十七年

——中華民國十七年三月十日在南京對中央軍官學校講——

要旨
        一、要促成社會進化，建立人群偉業，一切要從做人的道理作起。
        二、明白了做人的學問，軍事學政治學才有益處。
        三、軍人立身革命之本，在不自欺，不欺人。
        四、戰勝有形之敵易，戰勝無形之敵難。
        五、人生無時不在戰爭之中，能克服社會一切壞習慣與惡勢力，就是打了一場無形的大勝戰。
        六、明白革命的道理，信仰本黨的主義，才是好學生好軍人。
本文
    前天對軍官團所講處世接物的道理，就是我們要和社會發生親密的關係，我們要怎樣才可以在社會上做人，才可以到社會裏活動，我們要怎樣才可以做社會上健全的份子，不為他人厭惡嫉視，這些道理都是要有深切的瞭解的。我們若不明白這些道理，那就是不明白做人的道理，無論學問怎樣好，本事怎樣高，都是無用的。我們是革命黨員，是正在受革命教育的學生，第一要知道做人的道理。大家無論在外見著人民，在軍隊裏見著官長，見著士兵，無論何時何地，能照做人的道理做去，一定有成功立業的可能；若不明白做人的道理，就沒有成功立業的希望！我們為什麼要革命？就是要促進社會的進化，建立人群的偉業。這種非常的事業，不是隨便可以成功的；這種偉大的責任，不是一般人擔負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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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我們為什麼要來入軍官學校，軍官團，就是因為要養成偉大的人格，造成模範的革命軍人，真正的革命黨員，使無論何人不敢輕視我們。我們在校時，要先從日常細微的地方，注意檢束，怎樣穿衣，怎樣飲食，怎樣走路，都要有一定的規律；若只管個人自由浪漫，不守規矩，那就無希望了！做人的道理，若不明白，就是時常打勝仗，最後還是要失敗的。若明白了這些道理，無論怎樣受人壓迫，一時怎樣失敗，只要革命精神存在，我們依然要成功的。從前許多學生，因為不明白這個道理，打仗犧牲，費了許多空的力量。若明白這道理，無論如何犧牲，必得著最後成功，精神和事業，必能永遠存在。因要明白這道理，所以對於日常的衣食住行要特別注意，要打破以前的不好習慣。要犧牲，要自重，要自立，自強，不能和他校一樣隨便。

    前日開學時曾經說過：現在校內團內服裝不好，又不齊備；住的房舍和飲食也是很不完善，這是我們官長非常抱歉的！不過你們在校中，並不是要求物質的豐富，衣食的善美，你們第一要求學問，就是軍事政治學問都要明白。在這些學問中間，第一要緊的就是做人的學問，先明白了做人的學問。軍事學政治學，才有益處。一個人不明白做人的道理，沒抱定革命的人生觀，別的學問雖然很好，也是無用的。本校長以為做人的學問最要緊，所以親來和大家講。因為做人的學問，是基本學問。學問沒有了基本，就和建築一座大房屋在沙地上一樣，無論建築的多麼華麗偉大，馬上就會倒塌的。你們要講軍事政治，就先要明白人生觀和做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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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在校中，曾經過幾次的試驗，取錄的都是很優秀的，認識文字，身體強健，又在軍隊裏工作很久，有許多經驗。本校長希望你們是很大的：要希望你們做真正的革命軍人，養成革命的人格，成就革命的大事，第一步就要教你們忍苦耐勞，守規矩。要教你們從新做人的道理，不單是口頭講，還要大家實行！我們天天看見的天天要做的，先要切實做去！飲食、穿衣、疊被、立正、敬禮，以及出外行路的儀容態度動作應該怎樣，都要先教你們的。你們不要以為這些事情很平常，小孩子都能做的，為什麼要待學校來教；你們須知這些事情雖然很小，關係成功立業卻是很大；若不明白做這些事情的道理，一生就無成功的可能！因為學問有無，別人不易看出，還可以瞞過一時；而衣食住行儀容等，是表現在外面的，一見便能知道，服裝不整齊的人，別人一見就知道是無教育的。我們自己服裝不整齊，部下士兵的服裝決不會整齊的，旁人就可以斷定我們是無秩序無教育了。我們出外時常有幾千百同學在一處，一人不守規矩，就可以影響全體。一個排長不守規矩，這一排的士兵一定不守規矩，不就全體壞了嗎？軍隊保持戰鬥力，全靠下級軍官，因為下級軍官每天和士兵接近，若下級軍官不良，士兵全體都要壞的，試問軍隊中的士兵都壞了，還能夠殺敵致果嗎？所以我們在校中要養成基本幹部，不單是在軍隊裏做幾千幾萬個士兵的模範，就是在社會在家鄉，還要做一般社會一般民眾的模範。要訓練到這種樣子，才可以改造社會！
    各位在校中，忙碌辛苦，是很有價值的；各位來此求學的機會，是很難得的；受這種基本教育和聽我這種的話，是更不容易的；我向你們所講的話，關係你們成功立業是很大的，不要隨便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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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把學校當作家庭，要把官長當作你們的家長父兄；要把自己看作家庭的子弟，要決心把自己看作一個小孩。不要以為自己是廿餘歲的學生，已知道許多事情。校中官長就是你們的家長，就是你們家中的慈母。現在我教導你們的話，你們要當作是你們很慈愛的母親，來教導你們衣食住行等事一樣。如果你們誠懇的聽著，那我就是你們的慈母，你們就是我的子弟了。你們家庭的父母，也許曾經教過這些道理，但是你們入了社會以後，多被社會的不良習慣染壞了，所以要從新來教你們做一個人，你們不要以為我看你們不起，要知道現在環境是這樣壞。你們要不怕苦，我是很看得起你們，無論什麼話都向你們講，好像父母對于兒子一樣，你們聽我的話，就可以做一個真正革命軍人。
    現在我提出幾個最切要的問題，請你們常常拿來反省自己；飯桌上是否落菜？寢室內衣服鞋帽，是否隨便放置？寢室被褥是否齊整？盆內汙穢是否洗淨？走路是否循規蹈矩？有無吸煙的癖性？奢侈浪費的惡習是否改除？無論對何人講話是否實在？
    不說假話這一點，是最重要的，無論在何時何地，不能說假話。做了壞事，自己要承認；無學問，無知識，自己也要承認。不要把不知道的事，假裝知道。不要講假話，不要欺騙人。這是立身的根本，能夠做到，什麼事都可成功！不講假話，是立身的基本，又是革命的基本。我若做了壞事，應受處罰，就要聽官長處罰，甚至要槍斃的，就應願受槍斃，決不作偽，妄求寬免。一個人有這樣的品格，也就決不會犯軍法，就可以做社會的模範，革命軍人的模範。希望大家牢牢記著；絕對不要講假話，不騙人，不自欺！我的思想這樣，行動也要這樣；思想行動不能一致，就是犯了二重人格的毛病，就不能夠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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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談不到建功立業了！
    你們是革命軍人，但在學校時候，一定以為絕不會有戰爭，是很安全的；可是大家要知道，我們有了生命以後，就無一刻不在戰爭中。這話怎麼講呢？我們現在沒有拿著槍砲，又沒有見著敵人，怎能說是戰爭呢？大家要知道，要想做好人，要想成功立業，就要養成獨立的人格，去和惡勢力奮戰，不為壞朋友壞習慣引誘。現在的社會已壞到極點了！一般人都貪生怕死，我們在社會中若不和他們一樣，就要受攻擊，于是意志薄弱的人，看見大家都腐敗，以為我腐敗一下也不要緊；見大家偷安，以為我偷安一刻也不要緊；看見大家嫖賭，以為我嫖賭一次也不要緊；他們以為這樣做去，不但自己得著快活，並且不受他人排斥，實在是一舉兩得的。殊不知這是極不對的辦法，照這樣做去，自己無獨立自主的人格，就不能成人了！我們要知道，我們和這種腐敗的社會，是不兩立的，我們要時時刻刻和這種壞社會壞習慣作戰。要知道這些壞習慣比有形的敵人還要厲害，因為好習慣不容易造成，壞習慣極容易傳染，我們日日在壞社會惡習慣中生活，不跟著做壞事，是很難的，我們只有和他們宣戰，我們既絕對不做壞事，他們就要來反對我們，我們也就要堅決的反對他們，無論怎樣，立志不做壞事！這種鬥爭，比有形的開戰攻敵還要難些，這是向社會作戰；再就個人來說，也是日日在鬥爭中。無論何人，都希望自己成功立業，決不想被人笑罵，所以必須剛毅、勇敢、廉潔、正直，做一個模範軍人，做一個社會的領袖，要求上進，日向前進；但是我們的習慣動作，因被社會包圍引誘，就會有形無形的和我們的思想相反，往往思想要我們做好，習慣卻要我們做壞。我們就要使思想和行動來作戰，決不許壞行動克服了好思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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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要時時作戰，總要做好思想戰勝壞習慣，才不愧是真正革命軍人，才不愧為社會民眾的模範！大家要知道，無形的戰爭，是最大最劇烈的戰爭，我們能克服一切不良習慣，就是打一大勝仗。這種成功比什麼都強得多了。
    我們來這裏求學，就是要造成好軍官出去打仗，不專打有形的仗，還要能戰勝壞習慣。若是無形的戰爭我們能得著勝利，那將來有形的戰爭一定可以操勝算的。希望大家入校以後，要從新做起來，和舊社會的習慣作戰，先要戰勝他們以後，才可以打有形的勝仗。所以要先由基本教起，要使大家先戰勝社會的惡習慣，再戰勝自己的墮落性，把這兩種無形的敵人克服後，那就無論什麼強敵都可以克服的。若大家不能耐苦，沒有毅力，不守規矩，想自由，想浪漫，不要官長管理，不受校規約束，照這種情形，決沒有成功的希望！
    現在第一步要你們嚴格的先對自己作戰。從本星期六起，要把本校長所講的話，來作本週自己切實反省的提示，察看自己曾經有了幾次勝仗，若不切實反省，那一定沒有進步。每週應該如此反省，每日也應該自己反省；所做的事不錯的有幾件？那一件是不忠實？要每日把自己的行為檢查一遍，發見了不應該做的事，不容他發生第二次。要這樣，才有進步，才有成功立業的希望。尤其要注意檢查的，對於同學有無不忠實誠懇的地方，有無妨害同學名譽的事情。我們每個人，是本團同學的一個；我一人做了壞事，足以損污全體同學的名譽，所以無論那一個同學，有監督其他同學的權利，同時有互相規勸的義務，尤其是嫖賭等事是絕對不能寬恕的。這是本團同學的罪人，我們絕對不許有人破壞全體同學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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譽。
    開學以後，你們可以放心修養自己，只要你們有精神有決心，求做好學生好軍人，官長對於你們一定和對自己的子弟一樣，自己生活好一點，就會想到士兵學生的生活是否都好，經費一層，你們可以放心，能增加一點經費，便要增加一點；只要你們決心，養成偉大的革命人格，養成立業的基礎和革命的精神。明白以上所講的道理，學業才得有進步，才有成功立業的希望。今日本校長教訓你們的話，希望你們實行，不能一聽了事，你們實行以後，還希望你們去教訓部下的士兵。你們能把品性學好，養成革命的精神，基本穩固，學問雖差一點，還是可以成功的。
    現在北伐快開始了，消滅奉魯軍閥是不成問題，但是我們要革命，要實行三民主義，並非把敵人打敗便算成功。有形的敵人，容易消滅；最危險的是我們革命軍不明白革命的道理，不瞭解本黨的主義，不知道我今日向大家所說的話。如果消滅敵人以後，革命軍依然不要黨，不明瞭黨的主義，擁兵自私，和軍閥一樣的剝削百姓，壓迫民眾；那就比敵人還要壞了！所以我辛辛苦苦的來教你們明白，使你們將來到軍隊裏去，成為有革命精神，明瞭主義，擁護黨的軍隊，革命的基礎才可穩固，這些帶兵官才不敢壞，不敢反對黨，不敢不要主義。你們將來在軍隊中，就是革命軍的柱石，有了你們做柱石，一般軍人才不敢作壞事，官長才不敢自私自利，我們的黨才有威信，主義才可實行，革命才可成功。
    本校長對于你們的希望，是如此的大，所以嚴格要求你們養成工作的基本，做人的道理，將來出去到軍隊裏還要和現在一樣，絕不能自私自利，要造成一個忠實廉潔的軍官；因此，現在絕對不許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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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話，不容許有壞的行為！今天最要緊的話就是不說謊，不騙人！第一要做到不騙人，第二要做到不欺自己。什麼叫不騙自己呢？就是不要做心中過不去的事，做了心中愧怍的事，便是自欺。你們能做到不騙人，不自欺的兩句話，就是成功立業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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