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三十    書告

隸屬章節：書告 ＼中華民國二十七年

——中華民國二十七年八月十三日武昌——

要旨
    一、敵寇暴行，打破人類歷史中黑暗的紀錄，其用意不僅要亡我國家，且要滅我種族。
    二、一年來之艱苦抗戰，我國已獲顯著的勝利：
    （一）戰略上：以持久抗戰打破敵軍速戰速決的企圖。
    （二）政略上：以精誠團結打破敵人以華制華的詭計。
    （三）精神上：以主義信仰打破敵國狂妄自大的心理。
    （四）外交上：我為公理正義而戰博得全世界的同情。
    三、敵寇陰謀揭破，弱點暴露，實已近於崩潰之途。
    四、臨此偉大紀念，關於淪陷區同胞痛苦，希望大家要不屈不撓，堅毅奮起，寧為義死，毋為屈生。
    五、抗戰與建國，要同時並進，全國上下應決心收復失土，建立自由強盛的國家。
本文
   自從民國二十年「九一八」事變到現在，被日寇用武力蹂躪了的地區面積在二百萬方公里以上，人口約近一萬萬五千萬。這二百萬方公里的土地，是我們中華民國的土地；一萬萬五千萬的人民，是我們中華民國的同胞；現在是全部或一部分淪陷在暴敵的手中，這真是我們中華民族空前的奇恥大辱！就敵人在淪陷區內的種種暴行而論，比之於宋明末季之禍，更要慘痛。敵人對我平民濫施轟炸，恣意屠殺，焚劫姦淫，已打破了人類歷史中黑暗的紀錄；更復實施毒化政策，奴化政策，鞭策我同胞上前線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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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取用中國人殺中國人的毒計，擄掠佔領區內的兒童，大批運回其本國，以供日後之奴使。敵人的用意，顯然是不僅要使我亡國，而且要使我滅種。
    在八一三週年紀念的今天，我所最痛念不置者，就是淪陷區內同胞們正過著水深火熱暗無天日的生活，正在受著敵人急性慢性雙重的殘害。敵人滅我種族的毒謀無所不用其極，在淪陷區域以內，文化教育設施的被壓迫被箝制，語言文字的被替代被消滅，「王道樂土」等讕言的猖狂流行，偽教科書的大量散發，以及用發行偽鈔勒派公債等等方法來吸取我同胞僅有一些些最後的膏血，身受目擊的同胞們說不盡的憤恨痛苦是不待言了。尤其使人切齒痛恨的，更莫過於卑劣陰狠的毒化政策。據去歲倭方官報，東北四省煙民登記者有一千三百萬人，佔東北全人口三分之一以上。華北除鴉片而外，還大量製造海洛英、嗎啡、白麵、黃麵、紅丸等等毒品。天津日租界內，有千餘家洋行販賣此等毒品，二百餘家工廠，萬人以上之僱工，晝夜趕造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毒品。現在黃河北岸，長江下游，閩南金門一帶，倭寇勢力所及之地，無不成了毒化區域。即此一端，翻遍世界歷史，絕對找不出這種陰毒險狠絕人種族的第二個例子。我們如再不奮起殺敵，中華民族要淪胥以盡，世界上也沒天理人道了。
    但是我可以告慰我們同胞的，便是我們抗戰克敵一定有成功的把握。以前我早曾說過：「敵人要亡中國，只有蠶食和鯨吞的兩種方法，我們不怕他鯨吞，而怕他來蠶食」。現在敵人用的卻正是鯨吞的方法，敵人要鯨吞中國，不曾吞下去，反把自己咽喉塞住了。敵人能夠佔領我們一部分領土，或少數城市，卻不能夠真正統制所佔領的土地；敵人兵力能控制若干軍事據點和交通線，卻不能而且不敢深入到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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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腹地。敵人竭盡殘暴，進行著不忍聽聞的燒殺劫掠姦淫，卻絕不能征服我偉大的中華民族。敵人消耗了他的大部分實力，所得到的只是一片荒地焦土，和全世界和平人們的切齒痛恨而已。
    我要告訴同胞們，過去十三個月來，我國軍民雖然遭受極大的痛苦犧牲，但是勝利卻始終屬於我方。到目前為止，我們至少已在四個方面得了顯著的勝利。第一、是戰略上的勝利。敵人的戰略是速戰速決，我們的戰略，是以持久抗戰，消耗敵人的力量，爭取最後決戰的勝利。現在敵人速戰速決的企圖，顯已全部失敗。敵人每次攻佔了我們的重要都市以後，並未能貫徹其原定的戰略目的，絕不能使我們不戰而屈；敵人越是深入，我們抗戰越堅決，他的損失越是重大；戰線愈延長，敵人消耗愈大，而我抗戰力量愈增長。所以在戰略上，敵人是完全失敗的。第二、是政略上的勝利。敵人要滅亡我國，不僅依靠速戰速決的戰略，而且亦依靠以華制華的政略，但這一個政略，也完全失敗了。外人都承認，抗戰以來，我國內部統一團結，為我歷史上空前未有。敵人雖然收買了一些寡廉鮮恥的流氓地痞，到處建立傀儡組織，但是結果反增加了佔領區內我同胞的怨憤與團結，敵人一切威迫利誘分化離間政策，不能發生效力，而我團結的力量卻一天天的增長。第三、是精神上的勝利。也就是三民主義的勝利。抗戰以來，世界上觀察我國者，對於我國民心的堅定一致，無不引為驚異！過去恐懼敵人的心理，在抗戰中已完全消失了。我們不但不再恐懼敵人，而且堅信我們一定能戰勝敵人，任何痛苦艱危，一些不影響到我全國堅決抗戰的心理；這完全是三民主義深入於人心的力量，也是民族意識普遍覺醒的象徵。這一年多以來，除了極少數無恥的漢奸以外，全中國男女老幼，無分智愚，都一致奮發團結，不撓不屈；我們同胞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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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國家民族有光明的前途，我們有一定可循的方向；一年餘的抗戰，使國民格外堅定，格外勇敢，三民主義的力量，更普遍更擴大了。反之，敵人向來妄自誇大，以為有征服全世界的力量，但經過一年多的戰爭以後，不但他征服世界的野心，已被我們打破，而且再亦不敢輕視我們。敵人部隊中反戰厭戰的心理，日見增加，從敵人的暴亂、散漫，越顯得出我們全國信仰和力量之一致，敵我相比，我在精神上確已得到了絕對的勝利。第四、是外交上的勝利。我為世界和平正義而戰，所以我國抗戰，使世界和平的力量增強了許多，一切愛好和平的國家，沒有一個不同情我國抗戰。所以在抗戰中我國的國際地位一天天增高，而敵人的國際地位則一天天削弱，現在他一等強國的地位和資格，顯然已經取消了，今後他的國力和地位，更不知要低落到什麼程度。目前敵因對我不能速戰速決，便想鋌而走險，向世界其他和平國家挑釁，因而在國際上愈見孤立。這是我方自力更生，持久抗戰所得的結果，也是我們所獲得的一大勝利。
    抗戰還只有十三個月，我們已得到了上面所說的四個勝利，無論在戰略上、政略上、精神上、外交上，我們都操勝算；這證明了我以前所說「我愈打愈強，敵愈打愈弱」的話是完全對的。本來我們這次艱苦抗戰，在開始時所預期的收穫：第一、是揭破敵人的野心和陰謀，讓世界各國明瞭其真相。其次就是暴露敵方的弱點；關於這一層，現在更有很明顯的證明，敵人不論在經濟方面，在財政方面，以及在社會方面，都已經陷於岌岌不可終日的窮態了。貿易差額的空前增加，現金的大量外輸和完全枯竭，輕工業的衰落疲滯，失業者的激增，和社會的恐惶失措，騷動不安，種種破綻，都是不能掩蔽的暴露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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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完全是我們一年來奮鬥的成績。現在敵人不但在軍事上已開始走上崩潰之途，而其國力疲竭的內容和種種精神破產的真相，都已被世界上看得洞若觀火，可以說由於我們一年來的抗戰，敵人已在精神上根本失敗了。
    敵人失敗的命運，早經決定，我們最後勝利的主要條件，已經具備，只要在最後決戰時，配合上軍事的勝利，敵人就非全部崩潰不可，而這種軍事勝利也是很有把握的。現在敵人沿江進犯，企圖奪取武漢，這是敵人自投羅綱，我們必然要在大江南北武漢附近的地區，予敵人以很嚴重的打擊。只要全國上下，不論在前方後方或淪陷區，一致堅苦奮鬥到底，最後勝利的日子就在不遠的將來。
    現在全國同胞尤其是淪陷區的同胞們，一定非常關切保衛武漢的戰役；我可以明白告慰我同胞的，就是我們一定以全力保衛武漢，而且確信我們可以粉碎敵人攻取武漢的計畫。我們確實相信敵人已陷於深深的泥淖中而不能自拔了，敵軍開來愈多，其死傷也必愈大，這不是空言，我在最近期內，就可以拿事實來證明的。敵人這種愚拙的用兵，是世界戰史上所未有的，因之他將來失敗之慘，也必為世界戰役上所未有的慘敗。這完全可以見得日本軍閥的狂暴愚昧，失去理智，不惜以士兵和人民的生命，作孤注一擲。這種辦法，簡直不是他來打中國，而是將其本國同胞送到中國白白的來犧牲一樣。敵軍的士兵，和他國內人民由於這一戰，一定更可明瞭敵閥的罪惡，而加深其憤恨和反抗。在我們一方面，我們官兵上下均抱有最大的信心，和最後的決心，一定不讓敵人達到目的，我們必以一兵一卒也犧牲到底的決心，打擊敵人使他全部消滅；而欲達成我們神聖的任務，更要我們軍民一致，前方後方一心一德的來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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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要告慰我們同胞的，這一個艱苦的戰役，就是我們最後勝利的開始。
    在這偉大的艱苦的日子，我所時刻關懷痛念的，是前方將士的壯烈犧牲，是戰區以及後方民眾的顛沛流離，而尤其是淪陷區中我同胞們所身受的慘絕人寰的痛苦。淪陷區的同胞們：你們為國家而犧牲，為民族解放而受難，你們雖在水深火熱之中，你們的犧牲是有代價的，這代價就是國家民族的自由獨立！但是中正身為最高統帥，卻不能不躬負其責。中正絕不能忘記你們為國家民族所受的犧牲，你們的痛苦，就是中正的痛苦，你們的痛苦磨難一天沒有消除，中正就一天不能自逭其責任。
    七年以來，我沒有一天不痛念我東北三千萬同胞。東北四省淪陷最久，痛苦也最深，但是我東北同胞始終在艱苦環境中奮鬥，到處組織民眾，武裝自衛，破壞敵人後方交通；東北抗戰將士的這些忠勇戰績是值得全國同胞欽佩效法的。東北同胞們：你們終有一天要重見天日，得到解放和自由；黃帝的子孫，永遠是中華民國的國民。
    一年以來，華北各省雖多淪陷，但是敵軍只能佔據我們少數城市和交通要道，決不能統制我們人民與土地，這是冀、察、晉、綏、魯、豫各省軍民同胞在淪陷區繼續不斷抗敵奮鬥的功效。燕趙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而砥礪氣節更為我民族固有道德基本精神之所在，望我華北同胞再接再厲，人人敵愾，步步設防，予敵人以打擊，變敵後方為前方。要知道：我們將士民眾沒有一刻不關念你們淪陷區內同胞痛苦悲慘的境遇，就是後方的同胞們，也沒有一刻能忘了你們的。
    今天是八一三的週年紀念，我特別關念東南戰場以及在敵人後方的同胞。我知道長江下游無數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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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胞正在進行游擊戰，與日寇作殊死的鬥爭；我知道京滬一帶愛國志士挺身而出，到處破壞敵人後方，制裁無恥漢奸；我知道七七紀念日上海租界內到處掛滿了青天白日旗；可見中國人心不死，革命精神猶存！我要你們臥薪嘗膽，繼續奮鬥，不向敵人屈服，不與偽組織合作，你們這種效忠國家和政府的精神，政府是決不會辜負你們的，也決不辜負我們全體同胞的！
    淪陷區的一切同胞們：我關念你們的痛苦，我更懷念你們的前途；敵人所千方百計來磨折你們的，是要你們屈辱而生，無代價而死，也要你們不知不覺的受盡凌辱麻醉，慢性的毒化銷蝕而死。我希望你們英勇堅毅的站起來，拒絕卑屈的生存，求得光榮的生存，寧願有意義的犧牲，不作無代價的死滅！你們要一致拒絕奴化的教育，排除毒化的陰謀，不用偽幣，不銷偽債，絕對的不受敵人和傀儡的偽命！尤其是東北的同胞們，受著敵人的威脅而來到前線的，我竭誠希望你們勇敢積極的有所表白！你們有些明大義的人，每上前線，便把槍砲向上放射，不肯打自己的同胞；這種苦心，我是知道的。但是這種消極的態度，實在還不夠，敵人既把武器授給你們，正是你們報仇雪恥的大好機會，你們還躊躇什麼？槍砲掉過頭去打敵人，不是獻身報國的好機會麼？你們既上了前線，遲早難免一死，與其無意義無榮譽的替敵人作犧牲，何如殺敵反正而死為光榮而有價值！何況反正也未必死，而且只有反正，纔是你們真正的生路！你們應該向死裏求生，從敵人身上求代價！祖國在呼喚你們，你們要勇敢果決過來，生為中華民族的人民，死為中華民國的國魂，這纔是今天每個黃帝子孫應有的志氣！
    最後我還要昭告我們同胞：我國這次抗戰，不僅要驅逐日寇，保衛國家，並且還要在抗戰中完成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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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大業，實現三民主義，使中華民國永成為獨立自由強盛的國家，作世界和平的柱石。我們目前所進行的，是中華民族歷史上空前的偉大事業，我們要對得起世代子孫；因此不僅前線將士要負責，後方政府人民要負責，淪陷在敵人後方的民眾，也同樣的要負責。須知中華民國是整個的大家族，絕對不容分離割裂，你們淪陷區的民眾，現在正同失去家庭淪陷異地的遊子一樣，暫時雖不能得到政府和國軍的保護，但政府和國軍決不會拋棄你們，你們總有一天會回到家庭，和親愛的家人兄弟姊妹們一起過著光榮和平的日子；而這個日子，就在不遠的目前了，到了那時中華民國便成為獨立自由強盛的國家！我要你們牢守著這一個信念，不動搖，不畏怯，奮鬥到最後一息，這纔不愧為中國的國民，不愧為黃帝的子孫，而你們所受的一切犧牲，一切痛苦，也就有了報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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