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二十三    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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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三十八年十月二十二日在革命實踐研究院講——

要旨
    一、反共戰爭是革命戰爭，最重要的是思想鬥爭；亦就是要認清我們作戰的目的，即「為何而戰」？「為誰而戰」？
    二、此次訓練幹部，以「恢復其革命精神，喚醒其民族靈魂」為教育之主旨。
    三、軍隊構成的條件，即軍隊戰勝的動力，必須包括制度、組織、紀律和理論四項。
    四、健全軍隊的制度、組織、紀律所必具的條件，就是建立軍隊的核心和骨幹。
    五、改革軍隊，必須確立一種健全監察制度。
    六、樹立軍隊監察制度，必須徹底改革政工制度，以健全軍隊的核心組織。
    七、整軍著手的要點，首須改革部隊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做到「官兵一體」、「生活一致」。
    八、改善軍民關係，必須實行「軍民合一」，真正做到軍隊為人民的軍隊，武力為人民的武力。
本文
    今天我要和各位繼續討論國軍失敗和共匪勝利的原因。在討論這個問題以前，大家必須了解什麼是軍隊戰勝的基本要素，以及這個基本要素對於我們軍隊的成敗利鈍，何以能發生決定性的影響。
    大家都知道：今天我們反共的戰爭，是一個革命的戰爭。革命戰爭最重要的是思想鬥爭。換言之，就是要認清我們作戰的目的，即「為何而戰」？「為誰而戰」？大家都知道：我們今天是為三民主義來和共產主義作戰，是為了光復大陸，恢復中華民國的領土和主權，是為瞭解救大陸痛苦的同胞，來和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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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殃民的共匪作戰。簡單的說，我們是為救國而戰，為救民而戰，亦就是為實行救國救民的三民主義而戰。既然如此，那只要我們對三民主義有堅定不移的信仰，對苦難同胞有犧牲服務的精神，那我們就具備了勝利成功的基礎。但事實上自從抗戰勝利之後，我們政府具有如此悠久的革命歷史，擁有如此廣大的土地和眾多的人民，為什麼到今天竟失敗到如此地步呢？照原則來講，革命戰爭既然是為主義而戰，那末戰事的失敗，亦就是主義的失敗。但是今天是不是三民主義已經失敗，而共產主義已經成功了呢？我們如果將三民主義和共產主義比較研究一下，就可以知道國軍的失利絕不是三民主義的失敗，而共匪的勝利也並不是共產主義的勝利，更不能算是共產主義的成功。
    在這裏有一個問題大家必須探討明白的，就是三民主義究竟是不是適合中國的需要和世界潮流？能不能付之實行，實行之後，能不能造福於中國人民和世界人類？如果我們對於以上問題的答覆是肯定的，那我們為三民主義的實行而奮鬥，就必然成功，是毫無疑義的。而且我們一切的犧牲努力，既是為了人類幸福和世界和平，那我們自然心安理得，可以增加無窮的信心和勇氣。即令我們不幸犧牲，不能目睹革命成功，將來亦必有無數的繼起者，繼承我們的遺志，朝著我們理想的目標來奮鬥，而達到徹底成功的境域。
    我在三民主義之體系及其實行程序中，曾經說明「三民主義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主義」，一定可以戰勝共產主義，而造福於中國人民和世界人類。然則我們今天為奉行三民主義而戰的國民革命軍為什麼會失敗，而共匪反能勝利呢？這就說明了今天我們軍隊的失敗，就是沒有奉行三民主義之故。換言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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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軍隊已經失卻戰勝的基本條件，就是我們軍隊尤其是高級將領已經失卻了主義的信仰，我們的軍隊已經成了沒有靈魂的軍隊！一個軍隊沒有思想的領導，沒有作戰的目標，一旦與敵人作戰，自然如摧枯拉朽，而且數目愈龐大，失敗也就愈迅速。大家都是上級軍官，你們平時口頭講信仰三民主義，但是你們在行動上究竟是不是實行了三民主義呢？對於三民主義是不是只有形式的信仰，把三民主義當作了一個口頭禪而已？你們是不是想到你們自己一切日常生活和工作業務，究竟和主義發生了什麼關係呢？如果你們切實的反省一番，就可以知道你們已經離開了主義，你們已經不能算是主義的信徒，你們今天作戰，也就不能算是為了主義而戰，因為你們戰爭的成敗勝負，也就與主義優劣無關！明白了以上的道理，就可以知道今天我們要改造國軍，要轉敗為勝，復興革命，就必須加強我們主義的信仰，喚醒我們軍隊的靈魂，隨時隨地皆要體察三民主義，和實行三民主義，然後纔能使得我們全軍上下，萬眾一心，視死如歸，真能為實行主義而犧牲奮鬥。如果能作到這一步，那我們就是沒有武器，赤手空拳，也可以戰勝敵人，完成任務。我在本院講習要旨中規定，此次訓練幹部，「以恢復其革命精神，喚醒其民族靈魂……為教育之宗旨」。所謂革命精神，就是我們黨員無條件的為黨為主義而犧牲的精神，這種精神就是革命精神，亦就是大無畏的精神，在本黨歷次革命戰役中表現得最為慷慨熱烈的就是黃花岡之役。總理曾經說：「是役也，集本黨之精英，與彼虜為最後之一搏，事雖未成，而黃花岡七十二烈士轟轟烈烈之慨，已震動全球，而國內革命之時勢，實以之造成矣。」今天我們要復興革命，實現主義，就必須效法黃花岡七十二烈士這種冒險犯難的犧牲精神，然後纔能達到我們雪恥復仇的目的。其次如何「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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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靈魂」？就是要加強我們對於三民主義的信仰，尤其是要加強我們對於中華民族優秀的文化和悠久光榮的歷史的自信心。要確信我們中華民族具有獨立自尊的人格，是永遠不會屈服的。換言之，民有民治民享的三民主義，就是我們民族的靈魂；因之，我們每一個革命軍人，更要犧牲我們個人的一切，來確保我民族的獨立自由和平等。如此，纔不愧為黃帝的子孫，也纔不愧為 總理的信徒。
    以上是說明我們軍事戰勝的基本要素，在建立主義的信仰。其次要講到我們軍隊構成的條件，亦可以說是軍隊戰勝的動力。這個動力是什麼？我認為必須包括下列四項，即制度、組織、紀律和理論。制度是組織的基礎，而組織則為制度運用的工具，紀律是整個軍隊共同的生命，理論則用以加強紀律的尊嚴，幫助紀律的執行，這四者是構成一個健全軍隊缺一不可的條件。但是今天我們的軍隊不僅失去了主義的信仰，而且制度未立，組織薄弱，紀律廢弛，理論模糊，所以缺乏戰鬥精神，沒有戰鬥力量，如何能和敵人作戰呢？一個軍隊沒有一致的信仰，沒有共同的目標，沒有制度可以遵循，沒有紀律以資維繫，那就完全成了烏合之眾，不僅一個軍一個師在戰場上無法維持，就是一個連一個排一百餘人或幾十人，也必將人各一心，各自為謀，甚至互相磨擦，此實無異於互相殘殺，幾乎等於自殺。所以一個軍隊必須以主義來領導，才有共同的目標；必須有健全的制度，纔有共同遵循的軌範；必須有嚴密的組織，纔能協同一致，萬眾一心；必須有森嚴的紀律，纔能層層節制，全軍用命；必須有昌明的理論，纔能激勵士氣，振作軍心。這是我們今後改革軍隊的要務，也可以說是我們軍隊戰勝的動力。
    但是大家還要知道：軍隊的制度要能切實執行，軍隊的組織要能健全有效，軍隊的紀律要能維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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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還有一個必具的條件，就是軍隊裏面必須建立核心和骨幹。換言之，就是要建立軍隊的重心。要由這個核心和骨幹來負責任，就是要以他來作軍隊的主體，以身作則，來保障軍隊的制度，維持軍隊的紀律。這是世界各國家的軍隊，莫不如此。從前日本和德國的軍隊，則是以他們陸大畢業的學生組織參謀系統，形成了軍隊的骨幹。這一班學生在陸大裏面經過嚴格的選擇和淘汰，深受忠君愛國思想的薰陶，畢業以後，以一個少校參謀的資格，派到部隊去服務，由於他能力的優越，品格的健全，和學識的卓著，能發生核心作用，所以部隊主管資歷雖高，亦不能不尊重參謀的意見，因之，他雖是一個少校參謀，而他的上校團長或少將旅長乃至中將師長，皆要以他所擬的計畫來作根據，決定一切。你看他這權威多大！現在蘇俄的軍隊是以黨代表為其重心，他們的部隊長無論作戰命令，以及其他一切人事經理訓練等命令，都要黨代表來副署，事實上黨代表就是為他的黨負責來執行軍隊的紀律。這是軍國主義國家的軍隊的精神，固然如此。而其他民主國家如美如英，各國軍隊，凡是他能生存，能強盛，能勝利成功的，一定有其立國的主義，和他國家民族的中心思想，為他們文化歷史擔負責任，無形中由他的傳統精神形成了一個系統重心。由這個重心來作他軍隊的核心與骨幹。大家須知這個核心骨幹，就是代表他的主義與立國的思想精神，簡言之，就是他軍隊靈魂所寄託的處所。我們國民革命軍在最初時期，原以黨代表為重心，後來因為所有部隊長都受過黨的訓練，又因為軍隊職權宜求統一，故採取一元制度，即以各級部隊長為建軍的骨幹。但是近年以來，因為一般高級幹部腐化墮落，根本在思想上離開主義，生活行動上與部下完全脫節，不能發生模範的作用，整個部隊既失其重心，則一切制度紀律就不能維繫，因之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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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軍隊就成了無靈魂的軀亮。如此，我們軍隊怎麼能不失敗，不崩潰呢？
    現在共匪的軍隊，是師法蘇俄，以「黨」統「軍」，以「黨員」為「軍隊」的骨幹，以「黨代表」為「軍隊」的核心。而其「黨代表」和「黨員」能作其一般「官兵」的模範，故能層層節制，凝固為一，即使戰敗，並不致於潰散。他這種以少數控制多數的方法，照民主方式來說，當然是極不合理的制度。但是大家要知道：自有歷史以來，任何軍隊，不僅要有一個骨幹和核心，而且必須要由這個核心來建立正式的監察制度，來監督整個部隊的官兵，使為徹底執行命令，遵守紀律，而不敢違法舞弊，蹈襲自私自利的行動。否則，一個軍有幾萬人，一個師有萬餘人，而且軍中人人都有武器，如果不聽命令，不守紀律，自由行動，則其後果不僅不能衛國保民，而且反足以亂國害民，甚至於亡國滅種。所以今後我們要改革軍隊，恢復革命精神，就必須確立一種健全的監察制度，切實執行，然後纔能發生效果。這決不是上級不信任某一個特殊將領或某一個特殊的部隊，而是為求整個軍隊生命歷久常新，戰鬥力量始終強固不衰之故。現在我們軍隊裏面，功過不分，是非不明，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們軍隊裏面沒有監察制度。這一個重要的失敗的教訓，是我們必須記取，而且要切實改正的。
    這裏我還要說明軍隊骨幹的作用何在？就是要對主義對國家負起整個軍隊成敗利鈍的責任。要他以幹部的本份，在軍隊裏面發生示範的作用。凡是軍隊裏面最危險最艱苦的事情，皆要他來挺身擔任，以身作則。如此他在部隊裏面，一方面可以獲得部下的愛戴，而同時可以使部隊長對他發生敬畏之心，在工作業務上不能不尊重他的意見。我們國軍自從黨代表的制度改為政工制度以後，政工人員為部隊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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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業幕僚，對部隊長的一切措施，根本沒有發言的餘地，如其意見與部隊主管不合，主官不僅不理，而且隨時依其個人的好惡予以撤換，因此部隊裏面人事經理大權，完全落在部隊主官一人手裏，而沒有一個機構可以監察他，沒有一種制度可以範圍他。這樣我們軍隊安得不敗，國家安得不亡！今後我們要怎樣來樹立我們軍隊的骨幹，建立軍隊的重心？怎樣來確立軍隊的監察制度，實施軍隊的監察制度。這是大家必須切實研討，而且要求得具體的結論的。過去我們軍隊官兵集體入黨，不分良莠，人人皆為黨員，所以今天不再以黨員為軍隊的骨幹。而政工人員又多半為主官所推薦，所以政工人員亦不能生核心的作用。現在這樣的政工制度，必須徹底改革。我的意思今後軍隊的政工人員應由黨部遴選，透過政府予以委任，決不能聽由部隊主官擅自任用。並且對部隊負起監督的責任，來挽救今天一般軍官腐敗貪婪，無法無天，自由行動的流弊。還有一點必須積極進行的，就是要恢復軍隊黨部。但是黨部不能如過去公開的組織，徒有其名，而無其實。這件事當然要由政工人員負責主持。軍隊黨員在重新登記時，必須經過嚴格的考核和選擇，務使新的份子，個個健全，在群眾中間能發生示範的作用。如此纔能樹立軍隊的骨幹，然後監察制度纔能實現，核心組織纔能健全，而紀律也纔能維持不墜。
    其次，要講到目前整軍著手的要點。我以為首先要從改革部隊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作起。一般部隊在前方作戰的時候，士兵要看官長，官長要看他的主官的行動如何？說得不好一點，就是對他主官皆失去了信仰心，恐怕他的上官不顧他的生死成敗，先自脫逃，只看他上官不在了，就認為逃跑了，其所部的官兵亦都跟著他一走了事。事實上許多高級指揮官每到作戰的時候，不是在陸上準備了車輛，就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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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準備了船舶，一到緊急關頭，就不管他的部下生死，而先自上車或者登船逃命。這樣沒有人格的官長，可以說是寡廉鮮恥，怎能再取得部下的信仰呢？而且一般高級將領，在生活上驕奢淫佚，盡情享受，而部下的官兵，則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何嘗還有一點同甘苦共患難的意思？官兵之間，生活如此脫節，情感如此隔膜，怎樣再能使得萬眾一心，為你們上官效命呢？如要糾正這種現象，必須要「官兵一體」、「生活一致」。這兩句口號的意思，就是要我們官兵的生活行動能夠打成一片，團長以下的官長自然要與士兵同生活共起居，而團長以上的官長師長亦必須規定時間，每月定期輪流到各團隊去和官兵聚餐共食。平時尤須瞭解士兵的困窮，隨時隨地要為士兵解除痛苦。但這一切都要從「生活一致」作起。官兵的生活能夠一致，則情感自然可以溝通，互信亦自然可以建立。這樣，然後纔說得到如何加強主義的領導，如何恢復革命精神，森嚴軍隊的紀律。
    以上是講我們軍隊內上下脫節的情形，其次講到軍隊和社會的情形。軍民情感的隔膜，可以說惡劣到了極點。我們革命軍，原是以愛國救民為目的，而事實的表現，不僅不能愛民，而且處處是擾民。我們軍隊每進到一個村莊，這個村莊中較好的房屋就一定被我們軍隊佔領，而最好的房間，一定是我們最高的主官住著，借了人民的東西不歸還，損壞了人民的器具不賠償。這樣，當然使人民對我們發生反感，而不願幫助我們。今天我們要改善軍民關係，就必須實行「軍民合一」這句口號。我們軍隊如能處處愛護民眾，便利民眾，真能做到軍隊為人民的軍隊，武力為人民的武力，使人民感到我們真是他們自己的武力，自己的保護者，那他們自然要與我們融合為一，自動的來幫助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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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在我們軍隊工作方式上還有三項重要的改革，必須切實做到的，就是人事公開、經濟公開和意見公開。人事公開是包含人事的升遷和獎懲，必須經過全體官兵公開的評判。經濟公開是指部隊裏面的經費收支和保管，須加以公開的審核和保管。意見公開是包括是非功過和自我批評，互相批評的實行。這幾件重要工作如何能實踐力行，持之有恆，如何能保持我所講的精神，徹底執行而不致流於形式，希望大家殫精竭慮，切實研究，求得具體的結論，來作改革軍隊，復興革命和雪恥復仇的張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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