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五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 ＼中華民國二十七年

——中華民國二十七年二月四日在武漢出席軍醫會議閉幕講——

要旨
    一、建立健全軍醫，在增進學術技能，充實精神修養。
    二、軍醫人員以精勤研究為盡職之本。
    三、衛生人員應有責任心和義務心，以救人救世為懷，以治傷救死為樂。
    四、衛生人員要有高尚的道德，注重傷兵病兵的精神安慰。
    五、應鍛鍊健全的體格和精神，發揚刻苦耐勞、捨身救人的美德。    
    六、軍醫人員對於抗戰勝敗，負有重大責任，故應勇敢任事奮發圖功，並應勤加考核、嚴明賞罰。
    七、院長處長應公正廉明，盡忠職守，徹底防止傷兵滋事！
    八、廉潔、勤勞、仁愛，為健全軍醫人員所必具之要件。
    九、希望大家共同一致，改進醫務，提高將士勇氣，增加抗戰力量，完成革命使命！
本文
    今天軍醫會議舉行閉幕，本委員長有幾句重要的話要告訴各位。此次抗戰死傷了許多官兵，犧牲了許多人民，我們軍醫人員治傷救死，受了許多辛苦，盡了許多責任，但是還沒有達到前方軍民所要求的任務！大家要知道：現在軍醫學術技能日新月異，沒有止境，我們應當加意研求，迎頭趕上；同時，精神修養最關緊要，尤應特別注意！我們在過去沒有達成任務上所預期的目標，就是我們在學術技能和精神修養方面，不免欠缺，今後我們要建立健全的軍醫，強固戰鬥的力量來取得抗戰最後的勝利，就要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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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進學術技能，充實精神修養這一點作起！
    現代軍醫的學術技能，完全是科學的，是及時進步的；因此，我們要作一個現代的軍醫，就要注重科學精神，運用科學方法，一面努力工作，一面盡心研究；要從實際工作中來改進我們的醫術技能，要用我們進步的醫術技能，才能夠完成我們起死回生的任務，所以軍醫人員要以精心研究為盡職之本。
    講到精神修養，最要緊的就是要有責任心，要善盡職務；無論那一個受傷官兵，我們都要盡心盡力醫治，不好有一點疏忽，一些大意。要知道：我們軍醫的責任，不是普通一般公務人員的職責可比，我們能否負責盡職，直接關係受傷官兵的疾痛生死；如果我們能善盡職務，就可以使垂死的人回生，使重傷的人減輕，有殘廢可能的人不至殘廢，己經殘廢的人可以減少痛苦！反之，如果我們對於職責有一些懈怠，或有一點疏忽的地方，就要使輕傷的變為重傷，使重傷的至於不治，可以不殘廢的變為殘廢，可以不死的竟至於死亡！我們軍醫職責，是如此重大，怎麼好不敬謹將事，盡心盡力作到呢？其次，軍醫人員要有高尚的道德和義務心。軍醫業務，本來是一件極高尚的事業，非有高尚道德的修養和義務心重的人，不能夠勝任這個業務！我們既作了軍醫，尤其是作了軍醫處長院長，就一定要以救人救世為懷，以治傷救死為樂，發揮深厚的同情心，和道德義務心，為國家盡義務，為傷兵解除痛苦，以求我們心之所安！不好將軍醫看作一種金錢報酬的事業，拿多少錢，就做多少事；甚至得了錢而不作事！要知道：國家給我們的薪餉，固然是國家對於我們職務的一種報酬，但是就我們高尚的志願和良心上應盡的義務說起來，我們只有盡我們的心力來救治為國家為民族折肢斷腿、割肉流血的將士，使痛苦呻吟的人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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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救，使為國犧牲的人，得到安慰！我們能活人性命，救人苦難，這就是我們無上的報酬，有無上的光榮和價值！如果有一點職責未盡，心有不安，就愧對前方拚命犧牲的將士！尤其是愧對自己的良心！所以我們軍醫，上自院長處長，下至看護兵擔架兵，人人都要發揮國民的良心，和道德義務心，要知道我們擔任軍醫和衛生的事情，不是專為拿薪餉解決個人生活而來的，而是要盡我們應盡的義務來救治前方受傷的將士和民眾的！因此，我們有薪有餉固然要格外負責盡職，以求無愧國家的委任；就是無薪無餉，亦要激發仁慈，多盡義務，使負傷將士和疾痛同胞，在我們手裏解救出來！這是抗戰時期我們醫務人員要首先具備的一個要件。
    其次，我們軍醫還要有一種本領和修養，就是對於傷兵病兵要能夠予以精神安慰。這種精神安慰的力量，比較藥力治療，效力還要大！因為藥力治療只能除去他身體上的痛苦，而精神安慰可以減少他心靈上的痛苦！一個病人，特別是一個傷兵，只要心靈上精神上有了慰藉，有了歸宿，就是肉體上有何創痛，亦不覺得如何苦痛難受，而且他得到了親愛仁慈的軍醫救治，以後再要他上前線作戰拚命，亦所情願！亦是心安！所以我們軍醫人員，自院長處長以至看護兵擔架兵，人人都要具備一種性格和本領，能夠給予傷兵病兵種種安慰，使他們一到我們醫院，受我們看護治療，就好像回到他自己家庭受到慈母撫慰，忘了一切苦痛一樣！軍醫人員如果沒有這種仁慈心與安慰傷兵病兵的本領，雖有怎麼好的醫術和技能，也不能算是一個優良健全的軍醫！因此，我們就知道醫務人員精神修養，和精神治療的重要。有時我們藥物缺乏，設備不好，但是只要我們對於受傷官兵看護殷勤，待遇周到，能夠想種種方法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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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心安理得，不但不致埋怨我們，而且要特別感激我們！反之，如要忍心害理，不把傷兵病兵看作是一個人，苦痛由他苦痛，饑寒由他饑寒，到時看他一次，看過就算完了，一切飲食治療，都是隨隨便便，那他們住在院裏，就如同一個囚犯，其精神上的苦痛，或者比囚犯所感到的還要深刻！這就是我們軍醫人員莫大的罪過！大家要知道：一般傷兵或病兵，住在院裏，身上有了痛苦，見不到父母親屬，心裏當然是煩躁悽楚！如果我們還要輕視他，虐待他，增加他的痛苦，就格外使他灰心！反之，如果我們軍醫和看護兵能夠設身處地，熱烈、同情、親切的去安慰他，他就要將我們看作自己的父母親屬一樣；永遠不會忘記我們的恩情！如此，還有什麼醫務辦不好的呢！？
    我們要從精神上安慰一般受傷官兵，除掉我們軍醫人員、衛生人員本身的修養和努力以外，還可以設法從社會方面得到各種幫助，最緊要的就是要與醫院附近的慈善機關或教會人士取得聯絡，他們富有一種慈善精神和慰勞的熱情，可以給予傷兵病兵種種安慰！並且可以領導一般社會幫助我們醫院來救助傷兵。尤其對於一般純正熱心的教會人士，我們可以請他到醫院裏來以說道的方式，向受傷官兵演講各種為國家民族壯烈犧牲的故事和傷兵為國犧牲的光榮，使他們得到種種的安慰和鼓勵！
    關於現在軍醫與衛生人員的一般缺點，在這幾天會議當中，大概各位已經檢討出來，今後必能一致努力，以求改進。但是其中要特別提示大家的一件事，就是要注意身體與精神的鍛鍊。各位都是軍醫，都知道要講求衛生，而且以擔任醫務提倡衛生和促進健康為專職；那麼我們自己的體格和精神，必須健全強固，足為一般部屬和官兵的模範。如果我們自己面黃體瘦，精神萎靡，豈不是一件可恥的事！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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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夠以身作則，督率部屬，來改良軍隊的衛生，增進官兵的健康！現在一般人看不起衛生人員，就是因為體格太差，精神不好，以致軍醫威信不能樹立，醫務效能不能發揮出來！所以我們今後要特別講求衛生，鍛鍊身體；使我們的體格和精神，足以擔當醫務衛生事業而無愧！尤其對於衛生隊擔架兵，要注重體格和精神的鍛鍊，必須使他們體格強壯，精神飽滿，然後一切刻苦耐勞、勇敢犧牲的美德，才能夠發揚出來！大家不要以為衛生隊和擔架兵與戰爭無關重要，就隨便找些人來湊數，身體弱一點，精神差一點都不要緊，要曉得凡是衛生隊員或擔架兵伕，必須有不怕死不怕犧牲的精神，能夠刻苦耐勞、冒險搶救受傷的官兵，才能夠盡到他的職務！必須他的體格精神和品德能力，勝過在前線作戰的官長，才能夠負起護傷救死的責任！否則，體格瘦弱，精神頹廢，就不能耐受勞苦，不能冒險犧牲；於是前線可以抬出來的傷兵，不能抬出，就讓他遺棄戰場，或餓寒創痛以死，或枉被敵人殘殺！我們衛生人員不能盡職，真是叫前線將士寒心！如果我們衛生隊員擔架兵伕都有強固的體魄和精神，又有智仁勇的修養，雖在槍林彈雨、飛機大砲轟炸之下，也一定能夠奮發無前，見義勇為，來搶救一般受傷垂死的戰友，如果有一個受傷官兵沒有救護出來，寧願犧牲我自己來救出他的生命；成功，我們一同生還，不濟，就和他同葬沙場，那我們前方的士氣，一定可以增加十倍。外國軍隊裏面，常有不少衛生隊員，犧牲一己來救護傷兵的可歌可泣的光榮史事；他們一般官兵有這樣勇敢犧牲仁義可風的衛生人員任救護的後盾，所以能夠格外忠勇奮發，有進無退！創造了許多偉大光榮的戰史！我們高級軍醫官長，今後必須以身作則，厲行衛生人員的教育，從強固他的體格來強固他的精神，從健全他的精神來提高他的人格和品德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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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我們前方一般官兵，因無良好的軍醫和擔架隊，一方面打仗，一方面要顧慮受傷無人抬救，而抬救到了後方，又恐得不到好的治療，甚至要受醫院冷酷無情的虐待！如此，就減少了官兵作戰的勇氣，就不知道減少了多少戰鬥力量！反之，如果有了健全的軍醫組織，有了勇敢救護的衛生人員，使前方一般將士人人知道我們盡管奮勇作戰，拚命殺敵，如果受了傷，勇敢的衛生隊，一定要來救護我；慈祥的醫生，一定可以醫好我！這樣他們一定的心安氣定，絕對不怕敵人的飛機大砲，一定能夠奮勵無前，來殲滅侵略的倭寇！我們軍醫人員是否健全，關係於前方士氣和戰鬥力量如此重大，那我們如何好不負責任，盡職守，表現我們的精神和人格作一般同事官兵的模範，以完成我們的任務，助成抗戰的最後勝利呢？
    我們軍醫的體格精神道德，對於前方官兵戰鬥力量的強弱，實在有非常重大的關係。但是現在一般人看軍隊衛生人員，以為他們不執槍，不打仗，與戰爭的勝敗無關；而軍醫人員也不明白自己職責的重大，以為我們既不是戰鬥人員，戰敗於我無罪，戰勝於我無功，這實在是很大的錯誤。我們過去抗戰失敗，原因雖然很多，但是軍醫沒有盡職，衛生勤務辦得太壞，不能不說是一個主要的原因；今後我們要改進這個缺點，首先就要我們各軍醫院長處長切實認清自己職責的重大，直接關係於抗戰之勝敗，再要拿這個道理來教育一般部屬，使他們人人能夠負責任，盡職守，來減少前方將士的顧慮，增加他們戰鬥的勇氣，前方打了勝仗，就是我們軍醫的光榮！不幸打了敗仗，我們衛生人員，也不能說沒有責任！而且今天我可以告訴大家，將來抗戰結束，政府論功行賞，無論上自軍醫官長，下至衛生隊員，都要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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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功過，頒布公平的賞罰，而且一定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有大功者重賞，有大過者重罰！我們院長處長和衛生隊長，必須本著這種精神，嚴格考核，厲行賞罰，來鼓勵一般部屬，勇敢任事！無論軍醫院或軍醫處，每週都要考核一次，依照一定標準，考查一般醫務人員，誰負責，誰懶惰，誰的技術好，誰的技術差；一般救護人員，誰勇敢，誰怕死，誰的成績好，誰的成績差，都要記錄下來，按月公布。師以下的各級軍醫處或醫務人員，亦要限令他們按時報告工作成績和考核結果；尤其對於各團衛生隊長，擔架隊長每月必須召集一次會議，來檢討工作的錯誤和缺點，比較各隊的優劣進退，共同研究改良的辦法，互相督促實行。如此，才能競相上進，軍醫業務才能夠日趨完善！這是我們今後要切實做到的一件最要緊的事情！
    現在各地軍醫院還有一個缺點，就是對於傷兵鬧事，不能徹底防止。而其最大的原因，就是由於我們院長處長不能以身作則，擔當責任。否則我們出入槍林彈雨之中都不怕，還怕傷兵鬧事嗎？！我們自己正大光明，盡忠職責，沒有私心，沒有私利，將人格表現出來，以父兄對待子弟的精神，來對待傷兵，越是多事的時候，越要嚴格監督；越是危險的時候，越要挺身而出。告訴一般部屬和傷兵，我們唯一職責，就在醫治受傷官兵，凡是一錢一物，都是用在傷病身上，絕不貪財好利，也決不偷生怕死，我們無慾則剛，理直氣壯；如此，不僅傷兵不敢鬧事，而且他要受我們的感化，看待我們如同父兄一樣，我們命令他作什麼，他就要作什麼，雖死不辭！什麼反動宣傳誘惑，都不能得逞了！這就是我們軍醫人員應該具備的一個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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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各處傷兵鬧事，大半是起於火食與待遇不良；這就是因為醫院裏弊病太大，我們院長處長雖沒有過錯，但是下面一般人員，如看護兵、採買，人數眾多，良莠不齊，如果沒有嚴格的督率和考查，就難免怠忽職守，甚至通同舞弊，使傷兵有所藉口。所以我們院長處長只求自身廉潔公明不相干，必須對於部屬嚴厲監督，對於院務親自考察檢點，如房屋是否整潔，火食是否衛生，醫藥是否周到，看護是否慇懃等等，都要盡心改善，不使發生絲毫弊病。要知道：一切事情如果我們不親自指揮監督，嚴密考查，聽憑部下去辦，必至壞事，部下壞事，就是我們自己壞事！所以對於部屬的管束考查，不可一刻放鬆，尤其對於傷兵的飲食起居，要時刻留心視察，遇見有虐待傷兵或欺侮病兵的情事，就要立刻糾正過來；使傷兵病兵，有什麼話，都可以對我們說，有什麼痛苦，我們都可以盡力替他解除。如此，他愛護我們之不暇，還會鬧事嗎？！所以辦事要精勤嚴密，待人要光明磊落，是我們作院長處長最重要的一個條件。我們如果沒有這個修養，就不能擔任軍醫院長處長的任務！我們要完成這個重大的任務，就要有責任心，有慈善心，不為權利，但盡義務；如此，才能夠作一般為國犧牲的負傷官兵的模範，才能夠無愧職守，無愧良心！
    總之，我們要做一個健全的軍醫人員，必須具備下面三個要件：第一要廉潔。你們院長處長都要知道現在戰時財政支出浩繁，衛生經費有限；決不可將軍醫經費，移作他用，也決不好有一文錢的浪費或用不得當，如果你們有正當的需要，可以向主管官長請求資助，一定可以酌量接濟你們。而且當此大戰時期，我們軍醫人員要特別潔身奉公，要為國家節省經費。凡是材料藥品，必須經濟使用，尤其經費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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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容有一點弊病，一切都要公開核實！否則不僅貪污舞弊敗壞軍醫的名譽，要受軍法的制裁，就是一文不明，一物浪費，都要使部下看輕，喪失辦事的威信！第二要勤勞。我們要克服困難，要事業成功，唯一的要訣，就是勤勞。我們對人要訓練考核，辦事要有條有理；對物要愛惜使用。無論對人對事對物，都要我們隨時隨地親自監督指揮，嚴密考查，一定要心到口到目到手到足到，辦得一無遺憾！現在大家反省，對於醫院看護兵火伕，是否常有考察？對於如何看護傷兵、待遇病兵的道理，是否有訓練？對於衛生隊擔架隊的衛生常識，服務精神，是否有一定的教育？對於醫務管理和傷兵飲食起居等，是否親自督察，處置精當？對於衛生材料，是否管理得法，有無破壞浪費？這些事情，都要我們時刻操心，精神貫注，才能夠納之軌範，悉就條理。第三要仁愛。我剛才和大家說過：對於傷兵的醫治管理，最要注重精神安慰！精神安慰的基本條件，就是要有仁愛心。我們衛生人員一定要有大仁大愛的精神，才能夠不辭辛勞，不惜犧牲，來救護傷兵，醫治傷兵；我們一定要有這種仁愛心，才能夠發揮我們醫藥的效能，盡到我們的職務！所以軍醫要以仁愛為本。

    現在抗戰時期，正是我們軍醫和一般衛生人員立德立功最難得的機會，希望大家本著我今天所講的話，將一切醫務，徹底改良，力求進步，培養近代科學化的軍醫人員，造成中國健全的新式軍醫組織，發揚我們軍醫大仁大勇、護傷救死、起死回生的精神，來提高將士的勇氣，增加戰鬥的力量，爭取抗戰最後的勝利！將來國家賞賜有功，一視同仁，我們軍醫人員，實有無限的希望與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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