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一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 ＼中華民國二十二年

——中華民國二十二年四月二十五日在南昌科學館

對各軍事長官與參謀人員講——

要旨
    一、吾人今日與匪爭者：為組織、訓練、宣傳、紀律、戰術等項的質素。
    二、關於組織者：１·民眾組織，用兵不如用民，今後必須努力組織各地民團，詳舉辦法六項（見全文）。２·軍隊組織，剿匪部隊應依剿匪新編制，使其單位增加運用靈活，又應輪流抽調官長至後方，加以特別訓練。
    三、關於教育者：１·今後剿匪軍隊之教育，以簡易實用為原則，務須因地制宜。２·應就一切典範令刪繁摘要，並參酌剿匪一切經驗與需要，重編各種簡要之教程，其中尤以戰術交通通訊偵探四者為最重要。３·應派參謀數人，周流於各部隊，專負指導監督考核各該部隊官兵教育之責。４·各部隊排長以上之官長，每週至少須集會一次，研究關於教育人事衛生戰術一切問題，其上級官長，更應以此考察部下，須將其考察結果按月呈報備核。
    四、關於戰術者：１·應確定以守為主、以攻為客，及縱深配備，梯隊序列之原則。２·應注重研究夜間攻守之戰術。３·應注重輕裝。４·應將各地清剿情形，分別劃為保甲清鄉防禦搜剿破壞進剿六種地帶。各部隊亦應按其系統，分為地方團隊省保安隊及國軍三類外，更依其性能與任務，分為清鄉守禦防堵游擊進剿技術諸種，然後依各地帶之性質及需要，配備適宜之軍隊。
    五、關於宣傳者：１·宣傳應以主義為中心，一方面於政治社會及軍紀作種種事實的宣傳，一方面於新聞教育妥為運用，以增長軍民之敵愾心，而增加軍隊精神上之戰鬥力為主。２·最急要者為轉移匪區民眾之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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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關於軍紀者：１·應重申各種賞罰令與連坐法，並嚴厲執行。２·應規定處置被俘虜而又逃回之官兵的嚴厲辦法。３·各部隊補充兵員，應由總部統籌辦理。
    七、關於參謀處者：應了解「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數、數生稱、稱生勝」的解釋。
    八、凡事須運用科學方法，即所謂實事求是、精益求精。
    九、能體念古人之教訓，並運用科學之方法者，必可猛進，必成大功。
本文
    今天各位的意見，都很不錯，很有研究的價值，最好大家都能寫出來，然後彙集成為整個有系統之意見，大家再加以精密討論，作個決定。我的意思，覺得現在我們要研究剿匪的戰術，普通一些空泛的道理不必談，最重要的，是要研究土匪的長處和短處，與我們自己的長處和短處，這些實際的特殊情況，先研究好了，就可從中想出種種法子，來補我之短，用我之長，再來破敵之長，攻敵之短。我們現在和土匪打仗，最要緊的，第一是組織，就是軍隊的編制和民眾的組織。第二是訓練，第三是宣傳，就是宣傳主義，來鼓勵軍民的精神。第四是紀律，就是使官兵用命，不怕死，不擾民。第五是戰術，就是如何運用原則，因地制宜，相機應變，知彼知己，取長補短，奪得最後的勝利。大概土匪在這幾點，還要比我們長，現在我們可以就這幾點，來研究我們今後剿匪的戰術和戰略。首先我們來研究組織，政治的組織和民眾的組織，都很嚴密，尤其是民眾的組織，我們最不及他。匪區的民眾，他們都儘量的組織並武裝起來，成為各種的別動隊，如赤衛隊、慰勞隊、童子團、少年先鋒隊等都是，他們因為組織比較來得普遍而嚴密，所以民眾生活能軍事化，一切行動能夠秘密靈敏。尤其是他的偵探來得很確實、很快速，通訊網遞步哨號砲以及其他種種偵探的標誌和手段，統統都能奏效。其實他的偵探和通訊聯絡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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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放幾個號砲，搖幾下紅旗子，都是極簡單的，但是因為得力於組織的嚴密，卻能格外迅速確實而發生很大的效用，使匪區民眾和他們偽政府匪軍，都能協同一致動作。反觀我們的情形，則遠不如土匪。政府自政府，人民自人民，軍隊自軍隊，各不相謀，甚至省政府和縣政府之間，也不能十分聯絡得好，所以土匪一個人能當十個人用，我們十個人不能當一個人用，我們三十萬兵，打不過他們三萬兵，以後我們要是不能補救這個缺乏組織的短處，剿匪決定不能成功。關於政府和軍隊方面，最近已經有所改進，今後我們最應努力的，就是民眾的組織，曾國藩說過，用兵不如用民，就我們現在剿匪的情形而論，這話實在很重要。以後我們剿匪，不要再專靠兵，在我們有把握能夠照正式計畫來進攻土匪的時候，當然要用正式的兵力，若在其他任何情形之下，最好能夠統統用民。用民就是要組織各地方的保衛團，要把各縣保甲辦好，使各地民眾都有組織，都能武裝起來，足以自衛，足以幫助剿匪。這個工作一時或因種種原因，不能普遍做好，但我們很可以就要緊的區內，選定幾個最重要地點，先行試辦，俟有成效，我們要儘快將他推廣，使全省民眾，能夠普遍組織起來，武裝起來，共同努力剿匪。我們可先就防禦地帶，選定十個重要的處所來試辦，這個地方就可以叫做試驗區，這些試驗區也就是我們戰爭的據點。大概從南豐到宜黃之間，至少要有兩三個據點，其距離一定要一天工夫可以來回，這一條路非常重要，如果早設定了據點，這次第五十二師和第五十九師就不會吃虧。再則從南豐到南城，從撫州到宜黃，從宜黃到樂安，從樂安到永豐各路，都要築兩三個據點，把這一條線先弄鞏固了，成功我們的防守地帶，無論如何，不許土匪侵入。其次，我們辦理團隊的方針，要改變從前那種空疏放任的態度。我們現在要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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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實在掌握起來，所以除規定各該試驗區團隊的最少限度經費，由政府設法補助外，我們還要設法發給槍枝。比方十個試驗區共發三千枝槍，仍舊可以將他分開來，一百枝槍作一中隊，三十幾枝槍作一分隊。各團隊有了這幾枝槍，就很厲害，隨時可以守禦，各地民眾那裏再會像現在這樣無自衛的力量，土匪一衝進來，就是幾十里，我們就沒有辦法對付他。若是已經把各地民眾都武裝了，幾十里路的地方，土匪要進來是不容易的。或者以為現在各地民眾很靠不住，我們若是發了槍，豈不貽害更大，這並不要緊，起初不放心的時候，我們可以派一兩團人駐防，將試驗區內什麼東西都組織好，並且把必要的交通道路也修好，碉樓堡壘圍牆等等守備，一概築好，同時把團隊也訓練好，我想政府這樣示以誠心，給以槍枝經費，又替他們修好守備，如能再加以教育，啟發一般民眾的知識，這樣民眾一定都可以聽命，能夠自衛。經過一個月，我們就將這個地方，完全交給他們，並且訂出軍民合力守禦的辦法，以及嚴格的賞罰章程出來，以後如果這地方發現有土匪時，或是土匪來攻，不拼死抵禦，或不迅速報告，就惟團隊保甲長是問，就要同縱匪通匪一樣連坐辦罪。還有關於團隊的訓練，以後再不要用普通訓練軍隊的方法，來教他們開步走站隊報數這些動作。團隊訓練總要簡單，總要適用，只要告訴他幾件緊要的技術和勤務就行。第一就是要教他偵探敵情的方法，第二就是要教他通訊聯絡的方法，第三就是要教他知道打槍能夠射擊就行了。射擊也不一定要講什麼嚴格的規矩，只要告訴他很簡單的瞄準的方法，怎麼運用標尺，怎麼可以命中目標就行了。我們要先就這幾項東西，編成一個最簡要而適用的教程，最多不要過三十條，使他們容易學習，而且能背誦得出來最好。凡關於試驗區的辦理保甲的人員和事權，我想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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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統由省政府派保安團的官兵去負責。現在我們先要找十個忠貞幹線而的確可以辦理保甲的人，由各方另外自己去找幾個靠得住的助手，分發到各地去，先組織十個團隊，辦好十個保甲的試驗區，以後再逐漸普及到全省。現在我們馬上就要把試驗區的地點，團隊的經費，槍枝編制訓練和人才，以及駐防守備和賞罰的辦法，統統要精密計畫，確定辦法，趕緊努力去做。還有附帶的一點，就是各地方如果辦得很好，確有成績表現出來的保衛團，我們要好好的扶植他，並儘可能限度內加以擴充，最後總要使他力量充實，可以把這個地區的責任，完全交給他。以上是論我們今後組織民眾最緊要的事情，再論到軍隊編制，剿匪部隊都要重新確定改編才好。現在並不是兵怎麼不夠，實在是我們的兵，有種種缺點。就編制言，要使單位增多才好，土匪用這個辦法，我們現在每一個單位，比土匪每一個單位的人數超過三倍，乃至五倍，我看以後我們單位人數最多只可超過土匪的兵力三分之一。譬如土匪三團制，我們最多四團制，土匪三連當作一團（沒有營的組織），所以我們也不必要三連當作一營，三營當作一團，但是以後改正編制，總以三三制為原則。有許多六七團一師的，可以改為二師。我們改編以後，估計大約有十六個師以上，單位比較以前就多了，從前兵士心目中覺得只有三師一路，現在有五師一路，無形中士氣也可以增加起來。大家不要以為編制不要緊，實在關係作戰的影響最大。我從前自廣東出師北伐，終能消滅全國所有的軍閥，莫非得力於三件事：第一件是主義；第二件是餉額；第三件就是編制。從前軍閥軍隊的餉額，每人每月只有八塊錢，我們在廣東卻要比他們多兩元，這就是利用普通士兵的心理，餉額一多，自然樂於歸附。再則我們軍隊的單位，比軍閥的軍隊要多，士氣也比他們旺盛，作戰調度，也有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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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地方便於運用，所以終能打敗一切軍閥。可知這剿匪編制，也是為重要，編制改正，辦法確定了，我們就要儘早實行改編。只要這一次將匪的主力驅逐到宜黃樂安以南之後，我們就可規定某幾師集中於某幾個據點來改編。改編之後，我們再輪流抽調三分之一的官長到後方，加以特別訓練。大概每個官長訓練半月至一月就行，在六七八這三個月之內，全部官長訓練好了，等到九月，我們就可以將這種新編練的十六、七個師，照正式計畫，來向匪區進剿。前面所講辦理民團保甲，以及剛才說的改訂編制，這些都是補救我們組織上的缺點，我們在組織方面不及土匪的地方還很多，不過要是能首先把這兩件事做好，其餘也就沒有多大困難了。現在論到教育軍隊的方面，土匪比我們的長處，就是他教士兵非常簡易，注重實用，僅是爬山射擊埋伏游擊夜間襲擊那些本事，其他什麼新的繁雜的戰術，完全不講。土匪就是以行軍迅速，爬山敏捷，慣於埋伏襲擊，和夜間作戰幾項很簡單的本事，來打我們繁瑣呆笨不適用的教育，結果我們一定打不過他們。所以我們以後剿匪軍隊的教育，不要再照普通很繁雜的典範令，呆板來訓練，總以簡易輕快適用為原則。各個兵種或各種勤務，我們只要選幾項最緊要最適用的東西來教練，使一般士兵熟練就行了。否則如現在的情形，土匪的兵士，訓練最多一個月就可完畢，我們的兵士，訓練三個月，還不能用，那怎麼行。所以我們以後教練部隊，要另外編出一些特別簡要適用的新教程出來，照著實施；改編的時候，須要參考舊有的教程操典，以及軍事方面種種法令規章，就剿匪作戰的需要，彙集編訂。凡是各種舊的典範令中一切不適用的麻煩的東西，都要刪除，再參酌我們各師長、軍長歷來由實際作戰所得的新經驗新戰術，以及匪區一切軍事情形，和我們所得到土匪的一切命令編制、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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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議案之類，還有我們自己歷年以來研究之所得，也統統要拿出來比照參考，加以精刻的研究，然後編出各種簡要適用的新教程來。其中最應儘先編出來的，就是戰術的教程，交通的教程，偵探的教程，和通訊的教程。這些教程，越簡單越淺明越好，決不可抄襲舊有的教程；只擇其最重要的編成二三十條，印成薄薄的一本，裝訂得好一點，使他們高興攜帶翻閱，又要人人一看就懂，並且容易記得，此外最好能編成口訣，如從前曾國藩做的得勝歌、愛民歌、水軍歌、陸軍歌那些東西一樣，這種歌訣內容，包含許多戰術的原則，如游擊、山地戰、隘路戰、收容戰、伏兵、尖兵、後衛、側衛、衝鋒、偵探、搜索、警戒聯絡、觀察、掩護、宿營、築壘這種勤務，他們所講到的我們現在都還可以拿來參考。其他如曾胡治兵語錄中間，也有很多可以啟發我們的地方，編這些教程的時候，都應當拿來參考。新的教程編出之後，我們一定要一般官長熟習，以便隨時實用。以後我們可以派幾個參謀，輪流到各師去考察，隨便見到一個官長，就可以根據這些新教程考問他們，如果所問的都答不出來，就可用行營的名義處罰他。這些參謀，除考察監督部隊的教育以外，還可以暗中調查各官長的品學，這樣一來，我想各官長的精神及軍隊的教育，一定可以長足進步。我們為改正軍隊的教育，並挽回一般官長怠惰的習氣起見，我覺得馬上要下一個通令，叫他們各師各團的長官，一定每一星期要有一個定期的會議，無論關於部隊教育內務衛生經理戰術各項問題，統統可以在這一個定期的會議之中來研究。凡是排長以上的軍官，都要參加這個會議。會議之中，上中級官長，要種種考察一般下級幹部的程度，與其各部的軍風紀如何。各師長團長，每月要將研究及考察所得的結果，呈報一次，這些都是以後改進軍隊教育的最要注意的地方，務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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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實做到。再講戰術方面，關於剿匪戰術，我以為現在要照從前曾胡剿滅洪楊的辦法，以守為主，以攻為客，這個攻勢防禦的戰術，一定要定下來，做我們剿匪的原則。這個原則，我前次致前方各將士的電訊中，已經講過，大家可以看一看。還有一個原則，我們也要確定下來，即所謂縱深配備，梯隊序列，再則土匪是慣於夜間行軍與黑夜襲擊埋伏及游擊戰，我們以後關於戰術的研究，也要注重這幾項，尤其是夜間戰鬥聯絡搜索警戒等項，格外要注意周到。還有我們以後無論行軍作戰，總要輕裝，總要竭力避免笨重遲滯的弊病，各高級司令部，總要不斷的研究，怎麼使得軍隊能夠輕裝，稍微笨重的行李，無論官兵，一律不許攜帶，這當然不待說，就是彈藥有時候也不宜多帶，只要我們不浪費，打匪並不在乎多用子彈。然而充饑的糧食，因為匪區作戰的特殊情形，倒要多帶才好，至少一個人要自己預備三天吃的東西，並且這東西，一方面要比較可以經久不壞，一方面要攜帶輕便，還要清潔。我們帶的乾糧，比較還是炒米這個東西相宜一點。但一個地方，每每有一個地方特殊的又很經濟很簡便適用的東西，我們總是要隨時調查，拿來運用，以利行軍或作戰，這一點，是大家應當研究的。至於各地方軍隊的配備，我們以後須要按照各個部隊的性能與各個地方的情形，訂出一個整個的比較固定的計畫來，就各地方的情形，分為各種各樣的地區。譬如治安很好保甲已經辦好的地方，我們可以劃為保甲地帶或稱自衛地帶。治安情形比較保甲地帶差一點，間有匪徒出沒，保甲還沒有辦好的地方，我們就叫他清鄉地帶。清鄉地帶前面的地方，治安時時可虞，土匪隨時有竄擾侵犯進來的可能，我們必須設堡防禦，這地方就叫防禦地帶。再到前面，匪徒較多，或飄忽不定，出沒無常的地方，需要我們的軍隊搜剿游擊，這種地方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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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搜剿地帶或游擊地帶。再前面就是土匪的防地，叫匪區，我們要想一切的方法來破壞他，這叫做破壞地帶。破壞地帶過去，為我們剿滅土匪所應爭取的地方，叫做進剿地帶。其次，我們再按軍隊的性能，予以不同的任務，而分為防堵部隊、清鄉部隊、游擊部隊、進剿部隊、守禦部隊；或者還特別派定技術部隊，專門從事建築碉堡，修繕守備，軍隊就性能和任務可分為這許多種。若就系統而分，現在江西剿匪部隊，大概不出三種，一個就是地方團隊，一個就是省保安隊，一個是國軍，地方團隊更包含各種部隊，如游擊部隊、壯丁隊、剷共義勇隊、消防隊等等。我們以後一定要就各地區的特殊情形和清剿的需要，來配備適當的部隊，這樣才是所謂因地制宜，因時制宜，才能格外收到清剿的功效。再次，講到宣傳，這是非常緊要的一種精神上的戰爭，也就是戰鬥精神之所由生，照現在的情形看來，在這宣傳一點，土匪實勝過我們。他們一方面既把他們那些獸化幼稚的共產主義思想，再裝上富於煽動性的東西，利用或製造種種情勢，想種種方法，甚至以很強暴的手段，來灌輸給一般士兵和民眾，使得他們在極悲慘的黑暗生活之中，憧憬著一種和神話一樣不可靠的騙人的幸福，竟能使他精神興奮，戰鬥勇敢。另一方面，他們又能利用一般士兵民眾的愚闇近視，和種種浮薄浪漫的劣根性，而做出種種假仁假義的行為，或詭稱自由平等，來迎合他們的心理，或故意施點小恩惠，讓點小便宜給一般民眾，使得士兵和民眾完全迷惑，說他們好，於是跟著他們來殺人放火，到處幫他們的忙。反顧我們自己的情形，宣傳工作何嘗沒有做，但是太空洞，實效太少，士兵對於主義，談不上什麼信仰，因此戰鬥的精神強不起來，而民眾也往往對於軍隊沒有好感，所以我們歷年的剿匪，往往要遭無謂的傷亡，受無謂的損失。以後對於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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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缺點的補救，真是刻不容緩！宣傳的方法，當然應以主義為中心，一方面應於新聞教育妥為運用，同時更應從軍紀社會政治各方面，作種種事實上之宣傳，以增長軍民普遍的敵愾心，而增加我們精神上的戰鬥力，這此都要我們詳細規畫實施。而目前最急要的是對匪區民眾的宣傳工作，一定要想種種方法，轉變他們的心理，不僅使他們不傾向匪化，而且要使他傾向我們，能夠幫助我們，積極參加剿匪的工作。而且我們也不妨參用土匪的方法，部隊裏可以特別組織販賣隊，使匪區的民眾和我們接近，知道我們的好處。這些實際上特殊的宣傳方法，我們大家簡直要當作戰術一樣注意來研究。若在軍紀的方面講，土匪因為監督的方法很嚴，除有計畫的暴動以外，無論官兵，紀律也很好，所以在戰場上能勇敢作戰，而對於匪區一般民眾，還不致十分騷擾。我們則對於民眾以國家的軍隊自驕，往往有侵擾的事，且作戰也常常不肯犧牲而有趑趄不前的現象，這因為監督的方法不如土匪來得嚴，而各種賞罰令或因事實的障礙，或為繁瑣不切實用，多半未能實行。所以現在要整頓軍紀，沒有旁的，最要緊的就是實行賞罰令，尤其重申實施連坐法。這次第五十二第五十九二師的師長死了，前師長以下一般官兵被俘虜過去，居然再有面目回來，可謂廉恥掃地，照連坐法馬上就要槍斃。所以第五十二師番號要取消，第五十九師也不能存在，並且要下令通告各師，以明恥辱，重賞罰。關於處置逃回的被俘官兵的辦法，現在已經成為一個嚴重的問題，大家要研究。我以為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能夠帶槍回來的，這種仍舊是好的官兵，仍可以錄用；一個是如果他空手由匪放回，我們應當一律拿來槍斃。如果有收容這種官兵的部隊，不論是什麼官長，一定要嚴格的來處辦。這樣一來，固然有逼兵為匪的可能，但是不如此處辦，更將紀律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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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恥道喪了，我們只可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有一點，也是與紀律大有關係，就是以後各部隊補充兵額的業務，應由行營統一來辦，不能由各部隊隨處擅自招兵補充。將來進剿，大概分為三路或四路，那麼現在至少要練三四個補充團，或叫補充大隊，現在先在南昌撫州樟樹這三個地方，各訓練一團，預備將來隨時補充前方各部隊，這樣補充的事權既統一，部隊的素質也就可以一天一天好起來。最後講到我們參謀處的工作，大家都知道，參謀處是我們各司令部一個最重要的首腦組織，也就是我們全軍一個神經中樞，軍隊的一切活動，都要靠這個神經中樞來研究計畫，然後再由高級司令官來決定，來實行。全般戰局的勝負，可以說最大部份，就是決於參謀處的能力如何，工作如何，所以我們參謀處工作人員，自處長以至科長科員，要特別勤勞奮勉。至於研究工作，現在有一個最緊要的工作，就是研究土匪過去和現在的情形，以推斷他將來的行動，這好像普通的商人一樣，他們常常要研究過去幾年以來商品的價格高下，和現在的行情，製成許多統計，從而明白將來的趨勢。我們現在對於這個工作，當然更要緊，而最當研究的是最近三年來的情形。比方說，他們從前打吉安以前，與其以後的行動怎樣，打長沙時的行動又是怎樣；退出長沙以後的行動趨向，有否改變；歷年來他們在贛省活動的情形，又是如何變化；還有三年以來，我們許多部隊打敗的情形怎樣，吃虧在什麼地方；許多部隊怎樣能打敗土匪，戰勝的原因是什麼；再如土匪第一個月在那裏，第二個月到了什麼地方；到了什麼地方之後，再竄往何處；這些情形研究出來之後，就可以推想他們以後的行動，不至於再受土匪的欺騙，並且可收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之功。這些工作，最為緊要，各級司令官參謀長及其以下的各參謀，皆應徹底研究。我們參謀處每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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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其用意就是天天把前後的各種情況記錄下來，以供研究計畫的資料，這些材料，在戰術上判斷決策是最有價值的。其次，參謀處還要繪印一個詳備的行軍路圖，圖中要將敵我能進戰退守的小道蹊徑，都畫出來，而且要將敵我兵力的配備，工事修築，和沿途的地形，以及其他一切與軍事有關的事物，敵情之種種可能的變化，統統都能以極簡明的符號，一一指示出來，這樣的圖，他們外國的參謀人員，統統都必備帶的，而且視之為至寶，我們在現在的時候，更是非常重要。這種地圖，如果能繪得適當，可以說全般戰況，瞭如指掌，那麼無論土匪怎樣變化莫測，我們就可預籌方法，看他怎樣變化，我們就可怎樣制伏。司令官只要看了這個圖，就可指揮若定，不須多費研究工作，希望參謀處於此點能切實做到。還有一件緊要的本能，就是現在科學時代一切學術所最要的數字，尤其是我們研究戰術，更為要緊。要知道關於敵我一切的數目字，土匪一向打來打去其主力始終只是第一第三第五的三個偽軍團，我們的人數，卻要超過土匪幾倍。所以過去要是各方面的軍隊稍微能夠協同動作，或是指揮處理稍微處理得當一點，我們早可將他消滅了，何至有今天這一個局面。他們的人數少，只能走一條路，只能顧及一方面
，我們對他各方面只要把相當的兵力來防堵他，使他不能活動發展，而將主力專選擇他最重要的匪巢深入，直搗他的心臟，並破壞他後方一切的組織，而加以確實的佔領，我想這樣進剿，無論如何，他總要被我們消滅的。所以無論戰況怎麼危險，我們要想到敵我的數目字，就可毫不顧慮。孫子說：「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數，數生稱，稱生勝。」這幾句話，照舊的註釋，就是度德量力，數其軍實，權其利害，然後應敵制勝的意思。不過我們不一定這樣呆解，我們可以說，用兵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有地圖來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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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研究，然後可以算他地區的尺度大小，知道某地方多少大，某地方與某處多少距離，某地方到某地方要多少時間，這就是地生度的道理。有了這個度數之後，就可以計畫作戰，要分幾路，各路要配備多少兵力，於是一切分量多寡輕重都可知道了，這就是度生量的道理。敵我雙方的人數，既然知道了，就可以知道彼此實力的大小，地形的優劣，以及其他一切有形無形的數目，從而權衡一個高低強弱，這就是數生稱的道理。這個稱字就是權衡輕重的意思，既經明白了輕重比例之後，當然可以決定最後的勝負，此即稱生勝的道理。從這幾句話看來，就可以證明我剛纔說的那種地圖之重要，尤可以證明作戰沒有旁的，最重要的就是數目字，數目字弄得清楚，記得正確，就可得到最後的勝利。孫子這幾句話的道理，是我在平生最服膺的要訣。所以我們參謀人員，研究戰術的時候，特別要注意雙方一切的數目字，還有要使各個參謀處的人員有進步，並且整個參謀處的工作能夠增加效能起見，我們無論是科長參謀科員，統統要常有二分之一的人，輪流到前方去實地考察調查，研究一切，不好大家專是坐在後方司令部裏不做事，或憑一點書本子上的知識，和自己的腦筋，來空想一切計畫，閉門造車，這實在是關於軍事非常重要的事。我對於改進我們的組織、戰術、紀律、宣傳各項意見，和希望參謀處做到的幾件事，現在都說了一個大概，而昨天晚上各位所陳述的，也有很多可採行的意見，待我們共同的決定一個大綱之後，大家就可分工將他一件一件做到。而所要注意的，就是現在這個科學時代，我們無論做什麼事，總要有一個科學方法，所謂科學方法的基本，就是「實事求是，精益求精」這兩句話。大學首章說：「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朱子闡其意曰：「人心之靈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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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於理有未窮，故其知有不盡也。是以大學始教必使學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窮之，以求至乎其極。至於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貫通焉，則眾物之表裏精粗無不到，而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矣。」這就是科學的方法，就是「實事求是，精益求精」的道理。所以吾人總不以表面上已見已聞已知的為滿足，必須就已知的更來窮究其所不知不識之理，以求至乎其極。現在我們來打土匪，很希望各位對於各人的職責工作，能夠「實事求是，精益求精」，如果我們一般參謀，不能夠做到這兩句話，軍隊就不能剿匪致勝。須知凡事都一定有個道理，有個實在的真理，我們如不去研究，就不會明白，若愈能研究，則必愈能透達。如今我們和土匪作戰的時候，他們鉤心鬥角的盡智竭慮，不斷的研究，如果我們不研究，或研究不如他們之精，那麼他們就比我們高明，他們能知我們，而我們不知他們，我們當然要失敗。所以我們只要肯研究，研究得比土匪精深，那麼無論土匪怎樣神奇莫測，詭計多端，我們可以前知，決沒有什麼玄妙不可測知的。所以中庸「莫見乎隱，莫顯乎微」這兩句話，可以拿到軍事方面來印證。無論什麼秘密隱蔽，我們如果悉心研究，都沒有不能顯示出來的，越微細的東西，越是容易看見：這並不講是什麼神學或預言家有先知之明，而是根據科學的道理，什麼事物，我們都可研究而得。回憶我從前做參謀時候的經過，如果我們精細研究敵人的行動，一定可以料到。總理常說我料敵如神，實在很慚愧，我自知並沒有什麼本能，就是只有將敵人前後行動，一絲一毫不放鬆的注意和研究罷了。所以我很希望你們各位，從事研究，能以細密的腦筋，事事仔細剖析，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窮之，以求至乎其極，然後達到眾物之表裏精粗無不到，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的地步，而用功之處，尤在乎專心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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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巧運靈機。諸葛亮所謂「寧靜致遠」就是這個道理。後人說諸葛亮一生惟謹慎，也就是由於他專心致志去研究一切，做到戒慎恐懼的境地，由此可見他對於修身求知處事用兵都有精到的所在。可是現在中國一般青年軍人，對於古人所講的話，即使是軍事上都用得著的，也一概不去注意，同時對於外國人所講究的科學方法，也不肯精心學習，因此一切沒有進步，一切不能完成。我們大家以後一方面要研究古人的教訓，一方面要運用現代的科學方法，來求立身處世的道理，那麼大家的進步，一定很多，也必定有很大的事業可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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