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三十一   書告

隸屬章節：書告 ＼中華民國三十年

——中華民國三十年九月十八日——

要旨
    一、中華民國領土主權不容絲毫損害，東北同胞未獲自由，東北失土未能收復，神聖抗戰決不停止。
    二、東北有三千萬的同胞，有無盡的寶藏，實為我國家民族生命所關，決不容敵人掠奪。
    三、全國同胞十年忍辱，四年血戰，志在收復東北，東北同胞要自動興起，勇敢奮鬥，來促成敵寇的崩潰。
    四、東北為國民革命的目的地，必求革命完成，東北始能收復。
    五、敵寇侵略東北，為獨霸東亞、侵略世界之起點。
    六、全國同胞要切記「天助自助」的明訓，再接再厲，奮鬥到底來完成抗戰建國的任務。
    七、政府決本十年來一貫奮鬥的目的，誓萬死，排萬難，收復東北失土，拯救東北同胞，以達成雪恥復仇的目的。
本文
    我們「九一八」的國恥紀念日，到今天已經是足足的十年了。這十年來，我們東北同胞在倭寇淫威劫持之下，所受的奇恥大辱，所過的地獄生活，到現在不僅還沒有脫離解放，而且痛苦祇有加深，恥辱只有加重！同時，這十年中我們全國同胞在政府領導之下蒙垢含憤，忍辱負重，由積極的準備，而發動神聖的抗戰，不僅遭受了歷史上空前未有的損害，而且現在抗戰繼續演進，大家正在準備著忍受最重最大的犧牲。為什麼我們這樣舉國一致，男女老幼，甘受著一切痛苦犧牲而不辭呢？就是因為我們中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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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的領土主權，不容有一絲一毫的損害；就是因為全國同胞，要從敵人劫持之下，來收復我們東北的失地，要在痛苦黑暗之中，來拯救我們東北的三千萬的同胞；我們非完全驅逐寇軍於我們的國境以外，徹底消滅他侵略的野心，我們的抗戰，是決不能停止的。我們若非使東北同胞獲得真正的自由，東北的失地完全收復，則我們的神聖的抗戰，亦決不會停止的。同胞們要知道，我們東北失地，如果不能收復過來，那我們整個中華民國不僅在地理上失掉了國防的屏障，而在國防資源上說，簡直也就無法生存，須知我們東北三千餘萬同胞如果不能恢復其為自由獨立的國民，那麼，我們全國同胞，亦就都要為東北同胞之續，來過著東北同胞現在所過的那樣奴隸牛馬之不如的暗無天日的生活，永遠沒有光明自由的希望了。所以我們東北同胞與全國同胞的生命是整個的，東北四省的土地與全國的土地，也是完全整個不容有寸土分割的，我們整個民族和整個領土，是存則俱存，亡則俱亡，生則同生，死則同死，這是我們天經地義的道理。
    我們全國同胞！我們在這過去十年之中，這樣不惜犧牲一切來與敵人作殊死鬥爭，其原因就是我們要求得整個中華民族的解放，要求得全體同胞生活的自由，亦就是要求得中國國家完全獨立平等，我們才不愧為一個黃帝的子孫。
    同胞們要知道，我們東北不僅有三千萬以上勤苦優秀的人力，而且有二萬萬四千萬畝的耕地，還有二萬萬畝未曾開墾的膏壤沃野，與六萬萬畝的林場，而且還在地下蘊藏著八十萬萬噸金屬與非金屬的礦產，可以說我們國計民生關係最重要的資源，以及我們建設現代國防一切重要的條件和基礎，完全寄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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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東北這一塊土上。我們 國父實業計畫中所規畫的海港、要塞、礦業、鐵道，以及其他重要的交通建設，幾乎都是以東北為重心。這樣豐富的資源，這樣雄厚的人力，與我們國家民族的生命實在是息息相關，真是得之則存，失之則亡，那裏能夠讓敵人劫掠過去，反而使他藉此來滅亡我國，危害世界？
    我們再從世界大勢來觀察一下，更可以知道東北這個地方不僅是我們中國生死存亡之所關，而且是東亞與世界禍福安危之所繫。如果我們東北一天不能脫離暴日控制，那全世界愛好和平的國家，亦就一天不能安定，致於要解除侵略國家日本武裝的理想，更無實現的可能。由此看來，我們東北同胞這十年來所忍受的一切恥辱和痛苦，以及在敵寇淫威壓迫下一切堅毅勇敢的反抗和犧牲，實在有極大意義和價值；我們全國四萬萬同胞，沒有一天忘卻了你們東北同胞處境的艱難和痛苦，也沒有一天不為你們東北同胞和土地的緣故，來努力奮鬥，不辭一切的犧牲。我們全國同胞都在和你們同艱苦，共患難，或許比你們東北同胞所受的犧牲苦痛還要重大幾十百倍，惟其如此，你們東北同胞格外要不辭艱苦犧牲，格外要勇敢奮鬥，自動興起，無論精神上物質上都要在敵人的後方，作持久的戰鬥，總要不使敵人得以安全侵奪我們的東北，不使敵人得以利用我們的人力和資源，來侵略我們領土，殘殺我們同胞，這是今天我們東北同胞至低限度所應盡的責任；只要我們東北同胞能夠盡到這個責任，與我們全國各地的英勇抗戰遙相策應，那我們全國同胞光明的道路，實在就在目前了。
    同胞們還要知道，東北四省對於我們國民革命與世界形勢，更有重大和密切的關係。我在民國三年到東三省運動革命的時候，深切考察東北的形勢之後，我在上 總理報告書內，曾經說明「東三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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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革命的策源地，而是國民革命最後目的地。因為東北問題，乃是一個關係整個國際局勢之東亞整個的問題，所以不是我們在革命發動之始所可能解決，而必須求之於國民革命目的達成之際，才能得到根本解決」。當「九一八」事變發生的時候，我又對全國軍民確切指明東北問題的國際性；到了七七事變以後，我更曾屢次昭告全國軍民說，我們既決心抗戰，「就只有拼全民族的生命，以求國家的生存，而絕不容中途妥協」；並且說明「中國抗戰在時間上，尤其在最後問題的解決上，一定要和世界整個問題一起來解決」。因為那時節已看到敵寇侵略的野心，和歐局擾攘的形勢，很明顯的世界第二次大戰，決不能避免，所以我又說：「中國抗戰一定要英勇堅持，和世界戰爭連結起來，使遠東問題與歐洲問題隨著東亞西歐戰爭之結束，而得到一個總解決」。我這些話都是全國同胞所能瞭然覆按的。到現在我們的東北被敵寇侵佔雖已十年，但就中正個人看來，實在如同昨日之事；自從「九一八」事變發生以後，本人即以復仇雪恥為我終身惟一的責任，且認定中日戰爭，必經長期堅忍的奮鬥，與全國一致的犧牲，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決，所以當時外而審察敵人野心與暴行之所極，內而衡量我們國家地位與世界局勢的發展，就決定對日抗戰的國策：第一、必須絕對保持我們中國領土主權行政之完整，第二、必須尊重國際正義公理，打倒侵略暴力，以重建東亞與世界永久真正的和平。十年以來，本此奮鬥，始終不懈，現在不僅證明其為正確而無誤，而且深信必有達到成功之一日。
    我全國同胞更須知道，敵人侵略中國的野心，並不是開始於十年前「九一八」的一天，也不是開始於甲午年的一戰；敵寇貪殘掠奪的本性，與獨霸東亞的野心，在我們明朝時代，就已暴露無遺。當時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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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秀吉在他致高麗國王的信中，曾經說過：「超山越海，以入於明，使其四百餘州，盡化我俗。」後來副島種臣一班人更曾狂言：「得土地於清廷」以及「取清一省，置根據地於大陸之上」，可見其對我國耽耽逐逐的慾望，實已植根於三百餘年以前。敵寇當時的侵略韓國，其野心就已在於我們的東北，後來發動甲午戰爭，也是想佔據我們的東北；到了一九○四年掀起俄日之戰，他的目的也無非是要爭奪我們的東北，所以講到我們的國恥，實在早已發生於「九一八」以前的三百餘年。至於倭寇當時在我們沿海一帶各省肆行掠奪，更是婦孺皆知了。然而倭寇整個侵略的野心，到了「九一八」的前後，乃更顯露而擴大，像田中奏摺中所說，是要「征服中國以及於中小亞細亞與印度南洋」，是要「獨霸東亞，以征服世界」，而我們東北就是他所要首先佔據，以作他侵略世界的「司令塔」。所以說到中日兩民族鬥爭的歷史，始終不能雖開東北，而世界各友邦，如要制裁倭寇侵略野心，不使他為害東亞與世界，那就更不能忽視了我們的東北。這個道理，不僅我們中國的國民應有深切的覺悟，就是舉世各友邦朝野，亦應有共同的認識。東北的地位，關係於中國生死存亡與世界安危禍福之重大既如此深切，所以中國若失了東北，就不能建國；東北若果為日本侵略，那不僅他要據此以滅亡中國，而且更可以進而侵略世界。因此我們為國家生存計，為世界安全計，都應該排除日寇侵略，收回整個東北，才能盡到我們對民族對世界所應盡的責任。
    同胞們！東北淪陷迄今已十年了，我全國軍民蒙受恥辱犧牲，到今天也已滿十年了。就當前世界情勢而論，國際對於中國抗戰的關係，已有了真切的認識，而目前我國抗戰的地位，如與「九一八」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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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況兩相比較，更是大不相同。回憶「九一八」之初，以至於今日，世界各友邦對我國不僅是同情，而已進至援助與合作了，不僅見之於言論，而已見之於實際的行動。尤其首倡「不承認主義」的美國，在羅斯福大總統英明領導之下，更是一方面對倭寇實行明白斬截的經濟制裁，同時對我國一再擴大軍火物資的援助，增強我們抵抗侵略的力量；其他如英如蘇如荷各友邦，亦都是利害一致，步趨一致，對我們一貫的同情，和不斷的援助，對日寇採取共同的行動，這是我們所衷誠感慰而引為興奮的。這固然由於我們全國軍民英勇持久的抗戰，才能承接正義的昌明，而使敵寇在太平洋上陷於孤立而無以自拔的境地；但實際講起來，皆是由於我們敵寇自己所造成的。大家要看日寇在發動「九一八」侵略的當時，已不惜作英美蘇荷與我國的公敵，當時寇酋發動「九一八」的禍首本莊繁，在給他陸相南次郎的信上曾說：「中國之復興，美俄之前進，均為日本國策之大敵，在對美戰爭之前，必先一戰而屈華俄，如此第一步始可佔領滿蒙，使成獨立國，第二步始可侵入西伯利亞，使鄂霍次克海與日本海成為日本領海之一部份，然後才能驅逐美國至夏威夷以東，英國至新加坡以西，而獨操太平洋的霸權，如此荷屬東印度與澳洲紐西蘭，都可以探囊而得」。所以敵寇在「九一八」當時的整個計劃之中，早已將英美蘇荷及太平洋上一切國家，都認作為他侵略的對象，而「九一八」之侵略我們東北領土，不過是他實行整個計劃之起點而已。但是到了今日敵寇所定的大陸與海洋的侵略政策，已經被我們中國的抗戰完全粉碎無餘了，無論他南進或北進的計劃，都已被我們所抑制，不能再有一點活動的餘地，這就是我們中國十年來在精神上與軍事上堅持抗戰的成效。到了現在，他不僅不能獲得如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所謂「神風」那樣投機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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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的機會，而且他今天已不得不陷於狼狽不堪，徬徨無措，乃至進退維谷的絕境；更不敢對太平洋各國，再像當日那樣的放肆無忌，猖狂威脅了，這實在是我們中國持久抗戰最大的意義與收獲。因此我全國同胞須知我們抗戰雖然苦痛萬分，但是我們奮鬥犧牲所得的代價，實為對國家民族和世界人類一種空前偉大的貢獻。我們對世界各友邦極端信任，對反侵略的前途絕對樂觀，更深信我們民族這一段共同奮鬥的光榮，將在人類歷史上永垂於不朽。
    同胞們！今日抗戰的形勢已經逐漸達到了我民國三年以來所預期的目標，而今日東北的命運，亦已握在我們中國全體同胞自己的手上了。我今天更要同胞們明瞭我所說東三省是我們國民革命最後的目的地一句話，我們如果要國家獨立，民族平等，我們如果要國民革命成功，三民主義實現，我們全體同胞，就非同心一德，共向著這革命最後目的地，犧牲奮鬥，邁步前進不可。那裏還許我們有一刻苟且偷安，虛驕自滿的時間呢？所以我於此更要求我全國同胞切記「天助自助」的明訓，明瞭「自助者人恆助之」的真理。須知我們現在已失的國土，還沒有恢復，最後的勝利，還沒有實現，在此國際形勢好轉之時，我們更應自助自強，自勉自重，萬不可存有一毫徼倖依賴之心，以致自怠自弛。惟其如此，我們今後更要本著過去自立抗戰和自力更生的精神，準備迎接最惡劣最凶險的局勢的到來；我們要再接再厲，百折不回，犧牲到底，才能實現我們一貫的國策，完成此次抗戰建國的任務。
    臨到今天這樣瀋痛的國恥紀念日，我願我們東北同胞與全國軍民，再一致三思：自「九一八」以來，這十年中間，我們動心忍性，惡戰苦鬥的經過是怎樣？從「七七」至今，四年抗戰，我全國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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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區無分前方與後方，民眾亦不分男女和老幼，我們每日所流的鮮血，每人所灑的熱淚，一點一滴，實已積成了如江如海的民族怒潮；要洗淨太平洋上侵略的寇氛，和漢奸的腥羶，要澄清一切障害東亞與世界永久和平的厲氣，就憑這鮮血和熱淚，寫成了我們中華民族在世界人類生存史中最沈痛、最悲壯、動天地、泣鬼神的一段史蹟。我們可以明白告訴我們的友邦，亦可以明白警告我們的敵人，我們流血的目的，自始自終，就是要保障我們中華民族的獨立生存，和領土主權與行政的完整；亦就是誓萬死，排萬難，要恢復我們東北的失土，與拯救我們東北的同胞，來洗雪「九一八」以來的仇恨和恥辱；必須使我們東北和一切淪陷區域，都脫離敵人的蹂躪與劫持，必須實現我們中國真正的獨立自由與平等，重建東亞與世界永久而合乎正義的和平，才算達成了我們抗戰的目的。否則，如在中國境內還殘留著敵軍之一兵一卒，而我們中國的領土主權與行政的完整，還沒有完全恢復以前，我們的抗戰，就一日不容停止。我深切相信太平洋各友邦對於日寇的包圍，和國際對於日寇的壓力，祇有一天一天的加緊加重，而斷無放鬆之理。我們今後惟有本著「九一八」以來一貫奮鬥的國策，勇往邁進，堅持到底。那十年以前東亞侵略的禍首，到了十年以後的今天，就將因我們的長期抗戰而趨於崩潰，歸於根本消滅了。這是我們今天紀念「九一八」國恥所應引為慰勉和共同惕勵的。
    同胞們！我們生存一日，我們總要無負於十年來為國家所犧牲的軍民之英靈，無負於被敵寇所蹂躪污辱的一切淪陷地區忠貞不二的民眾，來竭盡我們對世界人類對國際正義所負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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