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來源：卷十五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 ＼中華民國二十七年

——中華民國二十七年一月二十九日出席參謀會議講——

要旨
    一、參謀人員之最要任務在明瞭敵情，激勵敵愾心，發揮我軍的戰鬥效能！
    二、敵人所用之戰術和我軍應敵之方法：
         １·敵惟恃優越之武器，向我攻擊；我軍即應設法使其優越之兵器不能發生效力。
         ２·敵欲行各個擊破，切斷我軍聯繫，並欲打擊我軍民士氣，我軍即應協同一致，密切聯絡，並強固士氣。
         ３·敵欲先發制人，陷我於被動；我軍即應處處主動，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三、對於寇軍「錐形突擊」之戰術應設法打破。
    四、「側擊」為「錐形突擊」最忌之戰術。其要件：
         １·須控制相當預備隊於待機地位。
         ２·正面陣地須穩定持久。
         ３·佈置陣地應以兵力為標準；使用兵力，不可為地形所限。
    五、運用側擊戰術之必要條件：
         １·高級指揮官應有堅定不移之決心。
         ２·應注意部隊機動力與協同心之養成。
         ３·應力求主動。
    六、今後部隊亟應改進之要務：

---------------------------------------------------P.85---------------------------------------------------

        １·要善待俘虜並獎賞戰利品之繳獲與保存。
        ２·命令要求貫徹，並應監督命令實施。
        ３·要注重傳令與通訊教育，並應封鎖消息。
        ４·要研究武器性能，精練使用技術。
        ５·應求情報確實，計劃周密，戒除文飾戰況，虛報勝仗之惡習。
        ６·要注重倉庫糧彈之保管與檢查。
        ７·應注意保存舊軍服。
        ８·應愛護騾馬。
    七、對於上級命令和本人迭次演講，應切實研究努力作到！
    八、希望大家臥薪嘗膽知恥奮發，以必死之決心爭取國家的獨立和民族的生存！
本文
    這次參謀會議，各位根據治軍作戰的實際經驗，對大會有很多貢獻。會議的時間，雖然只有三天，但是我相信，經過這一次會議以後，我們參謀業務的改進，一定可以收得很大的效果。希望大家將會議中所決定的一切計畫和方案，帶回部隊，切實施行。
    今天在演講之前，先要報告一段新聞，就是最近一位新聞記者，從上海回來，他在滬港輪中遇著一位日本朋友——一位大阪朝日新聞的記者，在談話中，這位日本記者談到他對於本國軍隊的感想，他說：「日軍此次作戰，雖佔優勢，但軍隊本質已壞，無法救治，無論上海、南京、蘇州、杭州……日軍官兵，紀律之壞，無以復加，遇見女人，不問老幼，任意姦淫，強姦之後，加以慘殺；逢到壯丁，更是一律殘殺，種種慘酷行為，全無人道！到一城鎮，任意劫掠；搶了東西，還要焚燒房子！上行下效，無法

---------------------------------------------------P.86---------------------------------------------------

約束，這實在是日本一個最大的隱憂！」這一段事實，由他們日本記者親眼看見，告訴出來，可見寇軍所到之處，姦淫劫掠，焚燒殘殺，無所不為，真是慘無人道，暗無天日！這樣滅絕人性，形同禽獸的軍隊，敵寇政府已無法節制。他們本想在華預備役部隊調回本國，換調一批現役部隊來華，但新部隊來到中國，又恐軍紀變壞，而已壞的部隊如調回國去，不僅社會秩序必起大亂，而且會掀起政治叛變，如「二二六」事件，刺殺總理，包圍皇宮的一類行動，都要發生出來。由此可知敵寇現在已經陷於進退維谷的險境，他們軍隊紀律之壞，其政府和人民都已深感恐慌，如我們能持久抗戰，敵寇內部必自趨崩潰！各位聽了這個新聞，知道敵寇外強內腐的情形，回到部隊，就要將這種種情形告訴一般官兵，和各地民眾，增強他們的自信心，激勵他們的敵愾心，使他們知道寇軍不僅姦淫，姦淫之後，還要刺殺；不僅搶劫，搶劫之後，還要焚燒房屋。如此滅絕人性，慘無人道，凡屬中國人，無論軍民，都要將寇軍看做豺狼猛獸，非驅除他不能保護我們同胞生命財產的安全；非消滅他，不能保障我們國家民族的生存！我們參謀人員最重要的任務，就在於明瞭敵情，激勵部下和人民的敵愾心，以堅強軍民的戰鬥意志，發揮軍民的戰鬥效能！尤其在每次下令攻戰之前，對部隊要有精神講話，將敵情真像告訴一般官兵，將我們高級指揮官的精神和決心貫徹到最下一層士兵，務使發生強烈的敵愾心，非殺盡敵人不肯罷休！如此，纔能夠打敗敵寇！
    現在要講敵我的戰術：首先要知道敵人的戰術究竟有什麼長處？前次我們截獲敵人一種文件，其中誇說日軍擁有優越的兵器，橫衝直突，不必取得聯繫，只要佔領一個據點，我軍便不敢反攻。這是他自

---------------------------------------------------P.87---------------------------------------------------

認擅長的第一個戰術。其次，他們以為我軍的優點，第一是軍民氣盛；第二軍隊數量多。因而決定他的戰術第一在打擊我軍民旺盛的士氣，第二施行各個擊破，第三要迫使我軍處於被動地位，運用他的優越兵器，採取猛烈攻勢，處處要先發制人，雖一兵一槍，亦要進攻，務使我軍膽寒氣喪，打消我軍的戰意。敵人對我軍情的判斷，和所採取的戰術如此，我們就要以此作根據，研究應敵的方法：第一、寇軍所恃的在優勢的兵器，我們就要設法使他作多量的消耗，而不能發生效力。第二、要打擊我軍民的旺盛士氣，我們就要加緊戰時的部隊組織訓練，厲行對民眾的政治宣傳，尤其要整飭戰地與後方衛生、救護、運輸、通訊等勤務工作，維持抗戰軍民強固的士氣，並要發揚我軍民先聲奪人的革命威力，壓倒敵寇狂暴的氣燄。第三、他要對我軍施行各個擊破，使我全軍失卻聯繫，我們就要厲行協同動作的戰術，密切聯絡，遂行戰略的全面抗戰；他的戰術，即一兵一槍亦要對我攻擊，我們就要設法阻止他，消滅他，要打得他一兵一槍都不能存留！第四、他要先發制人，陷我於被動地位。我們就要處處立於主動地位，嚴密監視敵人的活動，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迫進敵陣，斷行殲滅！我們從這半年多抗戰經過，來觀察敵人所用的種種戰術，就其顯著之特徵看起來，可以概括名之的「錐形突擊」。他們所用的中央突破的慣技，亦就是集結主力施行「錐形突擊」的戰術，這是他戰鬥訓練中的傳統教育。我們既知道他慣用錐形突擊的戰術，就一定要設法打破他；打破了他這個慣技以後，他就不能制我而要為我們所制服！各位研究戰術，唯一要訣，就是要找著敵人最擅長最主要的技倆來研究，設定種種可能情況，擬定種種有效方案，拿來訓練部隊，並要注重實地演習，運用嫻熟，務必挫其所長，攻其所短，以爭取勝利的把握。

---------------------------------------------------P.88---------------------------------------------------

    我們要打破寇軍這個「錐形突擊」的戰術，最適當的方法，就是「側擊」。側擊的要件：第一、要控制相當數量的預備隊，配置於待機的地位，就在寇軍進攻方向和必經道路的適宜地點上，周密配備，當寇軍施行錐形突擊時，我預備隊對寇軍的側背，猛力進展，施以側擊；尤其要注重側射，從側背方面，襲擊敵人。這種側擊，是制服「錐形突擊」最有效的方法，我們過去的失敗，就是不知道運用這個戰術，各級指揮官，沒有控制遂行側擊的預備隊，只知道敵人由何處攻進來，就只在何處應戰；他突破一點，我全線都退。如果我們在適當待機的地點控制了相當預備隊，當正面被敵錐形突擊時，就利用預備隊乘虛側擊，切斷他前後方的聯絡，斷其接濟，動搖他的軍心，他的錐形突擊，中央突破的慣技，就無法得逞了！第二、要正面陣地能穩定持久，使側擊部隊有充裕的運動與作戰的時間。而且正面陣線堅持愈久，敵人的弱點，愈易暴露出來；我們側擊的機會愈多，就愈易收得襲擊的效果！我們要正面陣線能夠穩定持久，就要固守重要支撐點，四面築成堅固陣地，並須以雄厚的兵力，作縱深配備，準備充分的彈藥、糧秣，為持久戰守之計，即使寇軍用迂回包抄或側擊的戰術來攻擊我軍，我們亦能四方八面抗戰，使敵人無法攻入。我們要固守支撐點，又要嚴肅戰鬥紀律，非奉命令，雖餘一兵一槍，亦要堅守不退，這就全靠我們官長能激勵部屬的敵愾心，使各個官兵都有非吞滅敵人不止的決心。我們正面陣地能堅守不動，然後纔能夠發揮側擊的效能，打破敵人「錐形突擊」的戰術！
    我們要打破寇軍「錐形突擊」的戰術，還有一點，要特別注意，就是要選擇陣地和佈置陣地應以兵力為標準，就是要依照我軍實在的兵力來佈置陣地，不要依地形來配備兵力，以免兵力使用，為地形所

---------------------------------------------------P.89---------------------------------------------------

限。這幾句話，希望大家要牢牢記住，切實作到！我們過去所築國防工事，就是依地形構築陣地，支配兵力，以致正面廣闊，兵力分散，因而處處不易固守，今後一定要按照兵力多寡決定陣地正面的廣狹。換句話說，就是有多少兵力守多少陣地，兵力支配不到的地方，寧肯暫時放棄；而應守禦的陣地，就要抵死固守，不許隨便退出。至於兵力的配備，還有一個原則，大家應該注意，就是凡決定要守的正面或支撐點，不厭其小，一定要以相當少數的堅強兵力，配以充分的武器彈藥和糧秣，堅築各種正面側面陣地，面面固守，而將我軍的主力控置於側面待機地位，專司側背攻擊，等到寇軍經過我側面陣地的時候突出猛擊，或待敵強攻我正面陣地時，全軍出擊。總之，打破寇軍「錐形突擊」的唯一要訣，就是要正面強固堅守，側面猛烈攻擊，一切兵力配備，陣地選擇，工事構築，都要以能達成這個任務為準則！
    以上所講抵制敵人錐形突擊的戰術，不過簡要的說明而已。大家回去還要多加研究，多多演習，使全軍上下都能瞭解敵人的慣技，都有打破寇軍慣技的本領。我們今後要轉敗為勝，就要從熟用這個戰術做起！
    我們要運用這個戰術，發揮抗戰的效能，還有幾個最重要的條件：第一就是高級指揮官要有堅定不移的決心。決心攻擊，必攻擊成功而後已；決心固守，即守至最後一人而不退。決心既定，意圖明確，不以小挫而動搖，不致半途而中輟，如此纔能達成攻守的任勢！我近來接見前方歸來的軍官，他們說此次作戰，最不利的一件事，就是我們高級指揮官沒有決心，或決心不夠，對於應該守的地方，沒有真正死守的決心；不必固守的地方，卻耗了許多不必要的犧牲！並且說：「命令我們攻，未見其有必須攻克

---------------------------------------------------P.90---------------------------------------------------

的決心往往攻到半途，又令我們停下；要我們守，亦未見其有必須固守的意圖，往往守不到一些時候，就要我們退出！其實，我們部下只要高級指揮官有決心，認為某一城鎮必要攻下，或某一陣地必須死守，我們奉到命令，除非官兵全部犧牲，否則一定要拚死作到！所以今後作戰，攻守大計要決斷明確，命令決心要堅定不移，凡屬應該守的地方，就下令死守，雖犧牲只剩一人，我們亦必效死勿去；凡屬應攻克的地方，就下命攻擊，雖阻難至於極端，我們亦必拚死攻下！」他們這個批評，極有價值。各位高級指揮官，須特別注意。尤其各部隊參謀長和參謀處長，要留心改進，並要將這些意思轉告各級指揮官，切實作到。以後作戰，決心必須堅定，命令纔能貫徹；命令能夠貫徹，勝利方有把握！
    第二、各部隊要注重機動力與協同心。我們無論運用何種戰術，要獲得戰鬥的成果，部隊的機動力和協同心，是必不可少的要件，現在各部隊的戰鬥編制，大家都知道要有機動性，但是總不會作到，一有行動，不能機敏迅速達成任務！以後必須養成部隊的機動性，指揮部署，要適切機宜；行軍效能，要盡量提高；要注重夜間行動，利用交通用具，這些都是增大機動力的緊要條件。部隊有了大的機動力，才能夠應付現代立體戰爭，纔能夠發揮戰鬥力量，利用種種機會，打破敵人！至於協同心，關係戰爭勝敗，尤為重要，我剛纔說過，敵人對我軍慣行各個擊破的戰術，欲使我們部隊失卻聯絡，我們就要養成官兵協同動作的習慣和技能，尤其我們要運用正面以攻為守，而以主力預備隊遂行側背攻擊的戰術，必須全部官兵人人有協同動作的精神和本領，纔能夠獲得攻守成果。還有敵人攻擊我軍，專找兵力單薄或陣地空隙處打進來，因此各個部隊鄰接的地方，我們要佈置預備隊，確實聯絡，如敵人攻打我陣地一點

---------------------------------------------------P.91---------------------------------------------------

，左右鄰近部隊，必須協同動作，援助友軍，殲滅敵人！要知道：大敵當前，我全國軍人，生死成敗是整個的，決沒有友軍敗亡，而我仍能存在！此際決沒有保存實力的餘地。如要保存實力，就必蹈偽滿軍隊的覆轍，陷於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慘痛悲境，要被寇軍拿了機關槍趕赴戰場來殺自己的同胞！我們革命軍人，是非要辨別清楚，利害要看得分明。今日只有大家同生死，共患難，為殺敵救國，協同抗戰；要根本剷除過去軍人講派系，分彼此，坐視友軍犧牲，保存自己實力的亡國心理！一定要全國軍人合為一體，協同一致，纔能夠完成抗戰救國的任務！

    第三、要力求主動。主動的要訣，就是我們定一個計畫，逐步實施，迫使敵人跟著我軍的計畫來活動。明白一點說，就是要「攻其所必救，取其所必爭」，使他自守自救之不暇，處處陷於被動；敵人成了被動，我們就可以發揮戰鬥力量來擊破他！現在敵人深入我們內地，戰線延長，戰區擴大，正是我們厲行主動攻戰的最好機會，以後無論攻守，我們都要立於主動。要立於主動，就要我們參謀長在定謀決計的時候，有敏銳的眼光，和堅決的魄力！根據詳確的敵情，決定一切戰略。像我上面所說打破敵人「錐形突擊」的側擊戰術，就是主動的以攻為守的唯一妙訣！我們這個戰術定了下來，以後各位再要就各戰場敵我實際情況審機度勢，確切實施。要事事制敵於機先，時時能保持主動，纔能夠獲得戰術戰略的成功！
    以上是講打破敵人「錐形突擊」慣技的戰術和運用戰術的必要條件。現在再要講到今後作戰部隊亟應改進的幾件要務：

---------------------------------------------------P.92---------------------------------------------------

    第一、要善待俘虜，並獎賞戰利品的繳獲和保存。這次作戰，已在半年以上，前方各部隊極少解送俘虜與戰利品上來，這就表示我們作戰部隊知識缺乏，程度不夠，不知道有了俘虜，我們就可以審訊敵情；而且優待俘虜，是戰時軍人應有的道德，是瓦解寇軍最重要的方法。有了各種戰利品，就是研究敵情最可寶貴的材料。現在前方官兵，捉了俘虜，隨便殺害。得了敵人許多裝具文件——作戰命令和計劃等都隨便散失成丟掉，有了研究的材料，不知呈上來，獲得有價值的戰利品，不知研究保存。這都是我們平時部隊教育不完善的結果！敵人不然，得了我們一鞋一帽，片紙隻字，都繳上去，作為研究的參考；重要的東西，研究之後，還要整理登記，標明物件名稱，部隊番號，官兵姓名，獲得的時間和地點，彙存在歷史陳列館，作為侵略的教材！我們現在要研究敵情，缺乏材料，要為此次神聖抗戰留下有價值的紀念，來安慰抗戰殉國的英靈，垂示後世子孫活的歷史教訓，而前方的戰利品，沒有逐件呈繳上來，這是亟應改進的一件事。以後大家要特別告戒部下官兵，第一不許殺害俘虜，並要限令解送上來；第二，無論繳獲敵人大小東西，不論是一槍一刀，一衣一帽，一片紙，一行字，都要呈繳指揮部，遞呈軍事委員會研究、保管。我們高級指揮官和參謀長，要設種種方法教育部下，並須依照前次所頒作戰獎勵辦法所規定，實行獎賞，使他們知道拿獲俘虜和戰利品，是極有功勞，極榮譽的一件事，也是我們官兵在抗戰史中留下英名最難得的一個機會。要使各個官兵都有此知識，人人以善待俘虜繳解戰利品為榮！我們的教育如能發生這種效果，無形中就可增加部隊很大的戰鬥力量！
    第二、命令要求貫徹，對於執行命令並要嚴密監督。大家要知道：軍隊的命令，就是全軍生命所寄

---------------------------------------------------P.93---------------------------------------------------

託的一個號令。命令能否執行，執行能否徹底，關係於全軍生命的安危和存亡！故任何命令，不論授受兩方，都要鄭重將事，徹底實行，決不好有絲毫輕易疏忽或執行不忠實的地方！各位還要知道：上官頒下一道命令，他就是指示我們生命的一條道路，我們服從命令，遵照命令去作，就是走生路；不奉行命令，表面遵從，實際並不執行，就是走的死路！我們軍人如不服從命令，不切實執行命令，個人冤枉掉了生命事小，害了上官，害了部下，害了友軍，因而害了國家民族，害了世代子孫罪大！所以我們為盡到職責，完成任務，保持生命，發揚生命，只有服從命令，徹底執行命令。大家要將這個道理告訴一般部下，並要輔佐主管，切實執行命令，以身作則，感化部屬，養成部隊絕對服從命令、徹底執行命令的習慣！這是我們參謀長最大的一個任務。現在各級指揮官發布命令，多是隨便；傳達命令，亦多不負責任；照例主官下令交參謀，參謀交傳令兵，傳令兵送出，就算完事，究竟命令是否按時送達，下達以後，是否執行，執行能否徹底，一概不管！如此精神不能貫注，許多命令都沒有貫澈，甚至束之高閣，不知貽誤多少事情！所以今後我們要求命令能夠貫徹到底，切實作到，必須嚴密監督；監督的方法，或不時巡視，或定期考核，以查明所發命令已否忠實執行，執行有無成效！凡屬緊要的命令，或命令送達重要的地點，必須派員監督實施，必要時我們參謀長應親往各部隊監督；否則以現在一般部隊的積習，凡是愈難實行的命令，愈懶於執行，豈不命令愈緊要，愈容易誤事！尤其對於游擊戰和別動戰，如命令沒有人監督，你要他遊擊，他可以遊而不擊，流弊更大；故發往各地游擊隊和別動隊的重要命令，一定要由司令部派員監督，纔能夠促其徹底實行！

---------------------------------------------------P.94---------------------------------------------------

    第三、要注重傳令與通訊的教育，並要注意封鎖戰區消息。部隊傳令與通訊教育，以「迅速」、「確實」、「秘密」為原則。因命令傳達與訊息轉遞，即以「迅速」、「確實」、「秘密」為要件。如果不秘密，則命令和通訊內容容易洩漏；不確實，或致誤傳、或致遺忘，受令者和收訊人就無所適從，甚至執行錯誤；不迅速，則不能節省時間，甚至貽誤事機。所以部隊命令傳達和通訊聯絡，必須依照這三個原則，實實在在作到，不好有絲毫怠忽延誤的地方。我們要作到這一點，對於傳令官兵和通訊人員就要特別注重技術訓練和精神教育。技術方面，不但要純熟，而且要精益求精，能夠實地研究，有所發明。精神方面，不僅在交通便利、通訊便捷、秩序平靜的地方，一切命令通訊的傳遞，要能夠達成迅速確實秘密的要求；就是在交通困難，設備簡陋，戰況緊急，時間迫促，或是敵人火力猛烈，通過困難的時候，亦要能夠依照上述三個原則，達成任務！這一點如果不能作到，就會影響軍事，就會打敗仗！大家試一回想半年抗戰以來，因為命令傳達遲誤，通訊聯絡不周密，所受的損失是多大？！我們過去抗戰失利，原因雖然很多，但過細檢查起來，傳令通訊誤了事機，實在是一個主要的原因。尤其傳送遲緩，不能嚴守時限，誤事最大！要知道：我們打仗，就是爭時間。那一個行動快當，時機佔先，就是那一個勝利，反之就失敗！我們要動作快當，時間節省，就要傳令敏捷，通訊聯絡絲毫無阻滯，這是關係抗戰成敗最重要的一件事，大家要切實注意作到。至於封鎖消息，就是要使我方一切消息情況不致走漏，因此對於戰區和後方的民眾有嚴密的組織和訓練，要軍民協力消滅一切漢奸和敵人的間諜，纔能夠達到嚴密封鎖的目的！

---------------------------------------------------P.95---------------------------------------------------

    第四、要研究武器性能，精練使用技術。現在一般部隊最普遍的一個缺點，就是對於新兵器，不知道他的性能，以致保管不當，使用技術不精，雖有新式利器，亦不能發生大的效力。往往一件兵器，外國軍隊可以用兩三年，到了我們手裏，一用就壞；人家的壞了，自己立刻可以修理，我們官兵大都沒有修理器械的知識和技能，甚至壞了即棄置不顧，根本不設法修理！還有，同一件兵器，人家使用技術嫻熟，能夠盡其效用，發揮威力；到了我們手裏，因為使用技術不精，效能就減少，威力不能發揮，這個缺點，如不切實改進，抗戰前途，實在危險！今後大家整理部隊，加強戰鬥力量，必須注重新式武器性能的研究和使用技術的訓練。無論步槍、輕重機關槍、迫擊砲、或各式大砲，領來之後，首先要由我們參謀長集合各級主管官長精心研究，實地試驗，對於各種兵器的性能，和使用的方法，一定要完全明瞭，並要規定保管使用的詳細辦法，拿來訓練一般官兵。訓練時，又要實事求是，精益求精。講明白了，還要問答；練習好了，還要熟練；日間練習不足，夜間還要練習，務求技術純熟，使用得法。為求確實起見，我們主官必須每週每團挑選士兵救人，當面試驗，詳加指導，總要使全軍官兵都能熟悉各種新式兵器的性能，都有嫻熟的技術，纔能夠發揮新式兵器的效力！
    第五、要情報確實，計畫周密。現在各部隊最大的惡習，就是情報不確，計畫不周，文飾戰況，虛報勝仗，而其病根所在，就在於「虛偽」兩字。這虛偽兩字陷在心頭，一切弊病，由此發生，今後我們要改良部隊積習，首先要破除虛偽，事事要求實在。尤其我們職司情報和計畫的參謀人員，要以「實在」為治理業務的唯一守則。對於敵我一切情況，無論報告通報，必求確實，情報確實，然後計畫纔能周

---------------------------------------------------P.96---------------------------------------------------

密；計畫周密，戰事纔有把握！譬如我們打了勝仗，究竟進到何處，佔領何地，斬獲多少，損失多少；或是打了敗仗，官兵傷亡幾多，武器損失幾多，敵人進到何地，我軍退守何處，以及所以致勝或致敗的真實原因，都能據實報告，不可含糊其詞，也不好有一點誇張或掩飾。我們報告能夠實在，對於自己的力量，總有忠實的估計，對於部隊各方面的優點和劣點，纔能確實明瞭。然後我們纔能夠發揮優點，補救缺陷，量力度勢，戰勝攻取。大家要知道：我們這回與日本開戰，就軍事準備和物質來說，我們都不如敵人，但是我們憑什麼敢與敵寇一戰呢？我們所恃的，就是一個「實」字，就是這個「實在」的精神。我們是憑全民族切切實實的覺悟，集結全國的力量，要打破敵寇對我虛偽欺騙侵略壓迫的陰謀毒計。這就是「以實擊虛」，「以正驅邪」，亦就是所謂實戰義戰！我們的國勢弱，物質窮，與革命無妨；我們緒戰失利，陣地挫退，亦不要緊。我們知道，勢弱，就有轉弱為強的辦法；我們知道物質窮，窮有窮的打算，只要我們能實心實力實事求是，勝不張揚，敗不諱飾，察實情，定實計，說實話，作實事，拿實力打實戰，就一定可以打破一切困難，轉敗為勝！你們回到部隊，要將本委員長所說的這幾句話告訴你們主官，今後無論修身治事帶兵打仗，一切皆須講求實在，能夠貫徹實在的精神，一定可以獲得最後的勝利！
    第六、要注重倉庫糧彈的保管與檢查。糧秣彈藥為軍隊命脈所關，我們時刻要估計前方需要，作充分準備。並要督飭部屬，妥慎保管，不許隨便散失損壞或浪費，這又是我們參謀長最重要的一個任務。尤其對於後方倉庫，須按時認真檢查，所存槍枝彈藥糧秣，概須精確統計，以為考查根據。

---------------------------------------------------P.97---------------------------------------------------

   第七、要注意保存舊軍服。現在戰時，國家經濟非常艱難，部隊軍服，平時可以按季節製發，以新換舊。將來恐因材料缺乏，能否按時換發，尚不可知。所以今後官兵換下之棉制服棉大衣以及軍帽、綁腿等，必須注意保存；並要報告一般官兵，以後每套軍服，戰時至少要兩年，此次換下之棉衣服裝，即須留存今冬服用，到了冬天，不再製發！
    第八、要愛護騾馬。騎兵的馬匹，和運輸的騾馬，都是作戰最需要的工具，我們必須特別愛護。無論行軍紮營，都要照顧周到。每天都要按時洗馬刷馬，按時喂糧喂水，尤其長途行軍，馱載不可過重，飲水要按時供給，行軍歇營時，又要督促兵伕妥為洗刷；必俟騾馬洗刷完畢，然後方准兵伕休息。現在各部隊兵伕對於騾馬，毫不愛惜，或任其飢渴而死，或馱載過重倒斃，種種忽略大意，殘害運輸工具，就是妨害軍隊運輸。我們官長今後一定要以「克勤小物」、「愛屋及烏」的精神，督飭部屬加以改進。
    以上所說關於部隊應改進的事項，都是根據實際情形，綜合各方報告所得的意見，大家聽明白以後，就要帶回部隊，切實依照改良。其餘部隊應改進事項，我在抗戰檢討與必勝要訣講演集中，已講得很多。大家要一併拿來研究實行，還有軍事委員會歷次所頒發的關係戰術戰略，和改進部隊的訓令命令等，大家要逐件檢出，從頭至尾，研究一次，考查一次。此外我曾將各地官長、各外籍顧問所呈作戰經驗和意見，匯編起來，印成小冊，今天已分發各位，大家亦須特別研究，裨益參謀業務與作戰前途，必非淺鮮！
    總之，敵人的情況，現在已陷于進退維谷，今後他如要再向前進，兵力愈分散，困難愈多，我們愈

---------------------------------------------------P.98---------------------------------------------------

易消滅他！而且我們看他的軍紀風紀，壞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姦淫慘殺，焚燒劫掠，無所不為，已經喪盡人性！他還說要憑了優勢的武器，一兵一槍，橫衝直撞，就可以消滅我們，這真是藐視我們到了極點，驕橫到無以復加了！如此驕淫貪殘，精神沒有不墮落，意志沒有不薄弱，他們的軍隊之腐敗無力，由此可以想見！無論他有怎麼好的武器，都不相干！今後我們一定要拿敵人這種驕橫腐敗的情形，告訴一般官兵，要提起我們攻擊精神，以我們革命軍當此禽獸之兵、腐敗之敵，還不能摧敗他、殲滅他嗎？！我們抗戰以來，首都淪陷， 總理陵墓亦不保，而北平、天津、上海、南京、杭州、濟南、太原……等被陷區域的同胞，天天在受敵人的姦淫慘殺，過非人的生活，我們軍人，實在愧對良心！尤其我身為統帥，使國家蒙此大辱，同胞遭此浩劫，有無可推諉的罪過。古人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何況我們作了軍人，我們一定要刻骨銘心，臥薪嘗膽，為國家雪恥，為已死將士和同胞復仇！我相信各位必有此同感！希望大家將此意轉告一般官兵，人人要知道我們不殺死敵人，不打倒敵人，不僅被陷落區域的同胞，要受敵人的姦淫慘殺，將來全國的人民，連我們自己的父母兄弟姊妹姑嫂、妻兒子女、親戚朋友，都要受敵人的奴辱殺戮，到那一個地方，都沒有我們立足之地、葬身之所！我們現在不舍捨疆場、為國效死，將來就祗有飲恨終身，再沒有報國的機會！我們無論為公為私，為國家為個人，都要抱定「有敵無我，有我無敵」的決心，知恥奮發，抵死拚戰，以爭取我們國家的獨立和民族的生存！

---------------------------------------------------P.99---------------------------------------------------